第三十一章 你傷害了我

林曉強回了家，不幾天，錢到了之後提出來就要帶著老漢爹上縣里做手術.

萬事俱備，只差林老漢伸出頭來挨刀！然而事頭臨頭，林老頭卻變了褂，任兄妹倆磨破了嘴皮子，就是不肯做手術！

"爹，你這是怎麼了?你是怕這錢不乾淨嗎?這錢是我問別人借來的，干乾淨淨清清白白的！我以後還要還給人家的！不過你放心，我現在做的工作收入很高，用不了多久就能還清的！"林曉強一派胡言亂語，這錢來得不乾淨，是他偷來的，而且很髒，因為是髒款！再說他做民工的工資一點也不高！但為了老人能去做手術，善意的謊言他還是願意撒的.

"混……兒啊，不是爹不願意去做手術，人說好死也不如賴活，誰不願意好好的活下去呢！可是這手術很貴啊！十五萬啊，那夠我們家吃多少輩子的豬肉啊！你爹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你說這錢留給你們姐弟做什麼不好呢?花在我老頭子身上，不值得啊！"林老漢語重心長的感歎道.

"爹，十五萬真與你對我的養育之恩比起來，跟本算不了什麼！十五萬對現在的我們來說，確實有點多，可是我以後會掙更多個十五萬來效敬你老人家的，可你要給兒子機會啊！"林曉強真心實意的道.

林曉玉在旁邊聽到這段對話，直覺得喉嚨哽咽，心頭發酸，眼圈很快就紅了起來:"爹，你聽強子一句勸，去做手術好嗎?他在外面真的很不容易的.為了家，這了我們，他很苦的，你老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讓我們兄妹幾個如何是好?"

林老漢只是默默的抽煙，並不說話.

"爹，你讓我盡這個孝好嗎?錢真的不是問題，現在沒錢也不是問題，只要我們肯努力，我相信我們家一定會好起來的，會過得比任何人都好的！"林曉強對著林曉強跪了下來."爹，孩兒以前不生性，讓你老和姐姐為**心擔心傷心，可是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我真的已經痛改前非了，你相信我麼?"

林老漢第一次見兒子下跪，老眼頓時就現出了混濁不清的淚，激動無比的說:"兒呀，爹知道你現在有出息了，不是爹不想做手術，是爹不願意拖累你們啊！"

"爹，你這不是拖累，絕對不是的！咱們是一家人，你好不容易拉扯我們幾個長大，這是給機會我們盡孝.爹，現在我們都長大了，你該享享清福了.你答應我，去做手術好嗎?"林曉強急得快哭了！在他的心目中，林老漢的地位是和親爹歐陽沖同等重要的，陰差陰錯的緣份讓他們成為了父子，他就一直把這個爹當成是親爹一樣看待了.

林曉玉也撲通一聲跟著跪了下來."爹，你就答應我們好嗎?"

林老漢看著一對兒女，老淚縱橫."兒呀，爹其實也想去做手術啊！可是爹怕這一上手術台，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再看到你們了，現在你們都長大了，按說我也沒什麼心願了，可是你們大哥今年已經三十二了，人卻還在牢里，你們二哥又跑得不知去向，老三現在又半死不活的要人伺候.老四從小就懂事聽話，家里也完完全全的靠著她支撐才有今天！"林老漢抹了一把淚，問林曉玉:"玉，你今天二十二了吧?"

"二十三了，爹！"林曉玉抽抽咽咽的道.

"二十三了！換了村里同齡的姑娘早就出嫁了，兒女也有好幾個了！是這個家拖累了你啊！"

"不是的，爹，你別說了，我願意留在家里，我不嫁！我誰都不嫁！"林曉玉淚流滿面.

林老漢歎息一聲，看向林曉強:"老五，從小就沒心沒肺，我曾經以為，五個孩子里面，最沒出息最扶不起的就是他，可是沒想到，最後卻是這個最不成器的小兒子給老漢送來了救命的手術費！我老漢這一生沒做過什麼事，但最驕傲的就是養活了你們五個兄妹.可是你們一個都沒成家，我放心不下啊."林老漢終于道出了自己的心事.

"爹，我有女朋友了！"林曉強看了一眼林曉玉，見她聽到這話也是一愣，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林曉強可以明顯的感受到那雙眼睛里面的痛楚與悲涼，他不想傷害她，這個世界上，他最不想傷害的，就是這個女人，可是為了林老漢的病，他真的沒有辦法，只好狠下心腸繼續用行尸走肉般的聲音道:"爹，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家里很有錢，而且是個大學生，還是個記者.我們商量著過完年就結婚的."

看著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林曉玉，林曉強感覺自己就像個宰子手，正拿著刀，一刀一刀的紮在她的心上！痛苦，卻不單只是林曉玉一個人！那把刀仿佛也把他的心髒刺得千穿百孔，讓他感覺痛不欲生！

"真的嗎?你沒騙我?"林老漢看著自己這個最小的兒子不敢相信的問.

"爹，我沒騙你，真的！沒騙你！"林曉強喃喃的道，內心刀攪般的痛，我欺騙的是我自己啊！

"那你叫她來，讓我看看！"林老漢的眼里出現了一絲光芒，他家沒出過大學生，最高文化就是初中差二年畢業的林曉強，有一個大學生的兒媳婦，那也算得上光宗耀祖了！下到了地下，也有臉面對列祖列宗了.

"如果我叫她回來，你就答應去做手術嗎?"林曉強沒忘記跟他講條件.

林老漢歎息一聲道:"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以去做手術！"

林曉強沒說什麼，掏出了手機，按下了一個電話號碼，接通之後，仿佛是夢囈般的說:"我爹要見你，你現在馬上就來！"說完，他就掛了機！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聲音好陌生，仿佛不屬于他的一樣.

這之後，壓抑的哭聲，在林曉玉的房間里，足足響了一徹夜！沒有人能理解，她的心里有多痛，如果一定要說有，那人就是林曉強！聽著隔壁的嗚咽之聲，他很想跑過去抱著她對她說，假的，假的，我說的都是假的！我只是為了爹肯去做手術.可是這又怎麼樣呢?能改變得了他們是血肉至親的事實嗎?

最終，林曉強什麼都沒做，默默的任由她落淚，而他的心也在不停的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