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侮辱盛宴

後排坐著一對男女，男的穿著西服，女的穿著晚禮服，仿似參加什麼隆重的盛宴一樣，開場之後就竊竊私語起來，說是竊竊私語，卻是多少帶了讓旁人聽到的味道.

"哈尼，這一千多塊確實沒白花，你聽聽，人家彈奏的，比那些在天橋上天橋底或是擺街攤拉二胡的，簡直就不是一個檔次."

"滴兒，為了你，不要說買票，就算你要我把月球買下來，只要有人能作主賣給我，我都會為你去辦到."

二人效仿著好來烏里的電影稱呼肉麻地叫著，向旁人展示著恩愛和博學.

"哈尼，你認為這個指揮怎麼樣?"

"滴兒，我認為，他應該算是維爾納這五十年內，最偉大的一個指揮家！"

男人的這句話沈晴雪聽到，嘴角浮出一絲笑意，想起了林曉強在某年某月的某一晚在酒會上說過的一些話，還有那瓶，經典的紅酒拉菲.

"真的?"女人有些驚喜，"我也這麼認為."

女人晃了晃身子.只是恨白金項鏈貼著白肉，發不出響聲，男人暗地里摸了一把冷汗，想著外國人名就是難記，自己在海報上看到了這個指揮家的名字，什麼瓦爾特的，可是他不敢確定，也不知道這指揮家和薩拉熱窩巴基斯坦有沒有什麼關系，只好含糊其辭，好在蒙混過關.

"這次演出真是千載難逢，是提高一個人素質與涵蘊地絕好機會，"男人繼續炫耀著自己的博學，坐直了身子，卻伸著胳膊摟著女人的腰向下一路揉捏著:"你聽聽，被這音樂一洗禮，人都純潔高貴了很多."

沈晴雪聽到這里，多少有些厭惡的情緒，覺得有這兩個炫耀的活寶，再高尚的音樂也會被他們汙染，心中只是認為，這兩位屬炭的，怎麼洗都是黑的，斜睨了林曉強一眼，看到他微閉著雙眼，好像竟然睡著的樣子，心中沒好氣，只有好笑，他這個人，總是如此的慵懶，他喜歡蘇晶兒嗎?那肯定的，憑借女人地直覺，她認為蘇晶兒和這個瘦削男關系早已是公開化，在京城的時候她就能聽到她看林曉強的時候，房間里發出的那讓人耳熱心跳的聲響！然而可恨的是，這個男人的女人顯然不只一個，那個嫵媚卻又帶著凶悍氣質的女警，還有那個能力超強卻冷豔無比的辦公室女郎紀晨馨，好像與他都有那麼一腿?沈晴雪想著都覺得這里關系混亂，卻不介意再摻和進來，誰讓她已經中了無可救藥的情毒呢！

現在，她只想閉上眼睛，輕輕的倚靠在他的懷里，靜靜的欣賞這場音樂會，抬眼看看林曉強，他顯然沒有擁她入懷的意思，而前排那對男女的對話，也打亂了她原本很好的心情！

"真的！"女人隨聲附和，"我也這麼認為，本來我最近吃海鮮吃的有些反胃，不是反酸就是鬧肚子，可是聽到這音樂，就覺得周身的舒坦，哈尼，你對我真好."

沈晴雪想找個龍蝦的鉗子掐死這對男女，可是那樣不免降低了自己的層次，好在有點唐突的大管獨奏響了起來，好像要和那對男女比一下音量，二人都是嚇了一跳，不由安靜下來，

沈晴雪心思卻是更亂，竟然也和林曉強一樣，閉上了雙眼，以前聽起來，心曠神怡地音樂也激蕩不了她的心情，唐璜，蝴蝶夫人，奧賽羅都變成了陌生的看客，當布魯克納的C小調第二交響曲響起來的時候，沈晴雪這才意識到，音樂會已經接近了尾聲，她混亂地思緒錯過了後方的竊竊私語，錯過了以前讓她覺得最為美妙的音樂，她由始至終和林曉強竟然一句都沒有交談過.

當規模龐大終曲由第二小提琴上的顫音開始的時候，沈晴雪忍不住又向林曉強望去，發現他如果剛才是假寐的話，現在好像真的睡著了一樣，可是沈晴雪望著林曉強的臉龐，一顆心卻仿佛和小提琴產生了共鳴，震顫了起來，她發現了林曉強孩子般的一面，他睡著的時候，臉上雖然還是很丑但很是緩和，但若是細看，才發現他眉宇中，還有著難以察覺的憂郁，他在音樂聲中的表現，好像和他平日里面木訥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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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爺爺曾經說過，以我在商場的經驗來看，林曉強這個人不簡單，這是人才中的人才，如果能成為我的孫女婿，沈氏可以走得更遠，飛得更高！只是這麼優秀的男人，命里很難注定只有一個女人的！

察覺到林曉強如針一樣的睫毛顫了顫，好像那個美麗的KYNIE的旋律，沈晴雪慌忙扭過臉去，心中又是一陣跳，交響曲在極強的力度演奏著三連音，凱旋式的結束全曲，伴隨而來，是滿場潮水般掌聲，起立的敬意，後面的男女站起來用力的拍掌，好像不這樣，不足以表現自己的欣賞，沈晴雪鼓掌的同時，扭頭望向了林曉強，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來，卻是動也不動，只是望著台上的那個指揮大師瓦基什，眼中有些惘然.

"林曉強，音樂會結束了."沈晴雪低低的聲音.

"音樂會結束了，不過人生還要繼續."林曉強恢複了散漫，懶洋洋的站了起來，喃喃道:"很久沒有聽到如此高尚的音樂了."

原打算來聽音樂會，卻不想聽到了如此丑惡的一幕，林曉強的心內感覺複雜.

"有多久?"沈晴雪忍不住問道，曲終人散，觀眾依次退場，都是低低的聲音，好像心靈還是震撼在剛才恢弘的音樂中.

"上輩子的事情了！"林曉強回了一句.

"你不如說，你以前從來沒有聽過."沈晴雪忍住了笑，想要挽住林曉強的手臂，卻發現他已經順著人群走了出去，撅撅嘴，搖搖頭，跟著走出了歌劇院.

才一出場，撲面來了一股涼意，夾雜著熾熱的喧囂，眾人仿佛由天堂到了人間，演繹著林曉強的預言，人生還要繼續，壓抑很久的咳嗽和議論一塊釋放了出來，夾雜在歌劇院外邊的車水馬龍中，塵土飛揚.

"林曉強，你不喜歡聽這種音樂嗎?"沈晴雪苦笑問道，"我看到你滿場都在睡覺，你真不喜歡，我下次不會勉強你來再聽的.

沈晴雪有些後悔帶著林曉強來到這里，她覺得以前聽過的音樂並非一定要聽，能夠在這恬靜的夜色下走走，都會比聽什麼音樂好過了很多，她覺得林曉強對這種音樂好像真的不感冒.

"下次?"林曉強喃湳念著，還有下次嗎?眼眸望向了前方，"先過了這次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