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搞出人命來了

女人叫喚不停，比難產更慘烈，劉當恨恨的把針頭紮進她的皮膚裏，被她這麽一叫，那些原本就看不起他是抬擔架出身的那些醫生，又指不定要編排他什麽笑話了。

如果說劉當煩，護士就更煩了，她真的不明白，一個抬擔架的，怎麽就成主治醫生了，人生機遇千百種，你說成就成了吧，她雖然難以接受但也忍受了，可這麽一個五大三粗的爺們，說話竟然輕聲細語陰陽怪氣的像個娘娘腔，聽得她直起雞皮疙瘩！

偏偏這娘娘空手底下連一把刷子都沒有，這台手術肯定要被人看笑話了，你被看笑話也就算了，連累得護士也要遭罪，那真的是累人累己累街坊啊！

女病人不煩，她痛還來不及，陣陣的悔意就象那被端了窩的螞蟻，在她心裏到處亂鑽亂咬，老公早就叫自己不要在羅區醫院開刀，可自己想著羅區醫院怎麽說也是本市一流的正規醫院，偏偏這個時候胸前劇痛發作，打了120來接的又是羅區醫院的救護車。

手術前聽那位劉醫生說，**纖維瘤，對他來說那是小菜一碟，於是她就把那對患病的咪咪交給這個陌生的男人了，可現在這麽痛呢，女人知道自己所托非人了，忍不住又叫了起來：“我不做了！我不做了，我要死了，我要痛死了！”劉當見她叫得厲害，以為她真的要死了，也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了，手裏麻藥推得更快了，一邊安慰：“堅持一下，馬上就不痛。”　這次病人好象對麻藥敏感了些，隻是輕輕哼哼幾聲！

劉當大喜過望，手術刀也有如神靈附體，行雲流水般三割兩劃，一個瘤子下來了。

耶！劉當在心裏歡呼一聲，誰說老子不行？不就是切瘤嗎？當是切豬肉一樣切不就行了！雖然說我是沒有正兒八經的上過醫學院，但老子好歹也跟著某知名的赤腳醫生學習過，講文憑，老子後來不也弄了個函授的大專？這可是大專哎，你以為是中專，小板磚啊！　左邊**的纖維瘤下來了，右邊**還有兩個，累出了一身大汗的劉當有點惱火：你生一邊不就得了，偏偏還要出雙入隊，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是狗男女還是怎地。

劉當一伸手，喝道：“麻藥。”

護士猶豫了一下，卻仍是遞過針筒，卻不忘再次提醒：“劉醫生，已經四百五十毫克了。”

“知道了！”煩死人了，老子難道不記得嗎？咯哩八嗦的，劉當把頭伸出遮蓋區，湊到病人眼前。“左邊已經了！馬上開始右邊的。”

“不，我不做了，我真的不做了，娘啊，我真的不做了！”女人大叫，原本年輕端莊的臉因為疼痛的折磨，顯得蒼白無血，甚至有點扭曲變形，看起來很嚇人啊！

劉當也嚇了一跳，連忙縮回頭，嘴裏低低地咕噥了一聲，不知是安慰病人還是安慰自己：“快了快了。很快就會好的！”

女人的淒厲叫喊聲猶如女鬼索命，在兩棟急診科之間來回晃**，使得坐急診二科辦公室裏正在和李心佩一等吹水打屁**的林曉強忍不住打了個激零。

“搞什麽啊？”林曉強問，眼光不自覺得看向辦公室對麵的急診一科。

胡珊吃吃的竊笑，悄聲說：“今晚那個蒙古大夫也和你一樣，頭一回值夜班！”

“啊？”林曉強吃了一驚。“他不是什麽都不會嗎？還讓他當值？真是亂來！”

“唉，誰知道呢！”胡珊歎口氣，又憤憤不平的道：“要我是院長，馬上就把這種隻知道偷看護士裙底，屁事也不懂的蒙古大夫扔到太平間去看守屍體。”

林曉強聽得臉色一變，斜了一眼林小欣，這話怎麽聽著像是在罵他啊。

“滴滴，滴滴！”林小欣的手機信息聲一直響個不停，林曉強知道是高智深發來的，看著她吃吃地笑著不停回擺弄手機，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於是重重的咳了聲。“某些同誌啊，上班時間不能玩手機。”

“我....”林小欣正要反駁，遠遠的又傳來一聲慘如厲鬼的嘶嚎，忍不住打了個激淩。“這聲音太慘了！搞不好會出人命的！”

“出了人命才好，這蒙古大夫才會被院長清理出去！”包子恨透了擔誤他三個月青春的前帶教老師——劉當。

“包子，話不能這樣說的！”李心佩終於發話了。她不像林曉強那樣叫包子等人做師兄，因為她比他們高一階，嚴格一點來說，她是師姐。“那劉當雖然不地道，可病人是無辜的啊！”

“師姐教訓的是！”瘋子可樂包子三人竟然齊聲恭敬的道，這個是自然，他們要得到小師弟的尊重，那肯定要敬敬師姐的。

“林哥哥，你看咱們是不是過去看看，這太慘了！這是殺豬還是做手術啊！”李心佩轉頭對林曉強道。

她叫林曉強做哥哥，包子等人又叫她做師姐，林曉強又叫包子等人做師兄，這輩份與稱呼，相當地亂嘛。

“嗯，心佩說的得，病人是無辜的，咱們快過去看看，千萬別讓這劉當整出什麽大頭佛來！”林曉強說著交待幾人看守家門，抬步往對麵的急診二科走去。

林小欣可說是林曉強的跟屁蟲，這種熱鬧她是絕對不會錯過的，自然緊跟其後。

劉當看見門口又出現兩人，正是那十分不討人待見的林曉強與林小欣，雖不好像對付實習醫生那樣驅趕，但也低聲的嘟噥：真不知趣。

林曉強哪裏知道劉當大美女肚子裏的文章，他隻顧在一邊驚奇了：乳　房纖維瘤局部麻醉下手術，這是很正常的。

麻醉科的醫生全都是大爺，這種小手術他們是很少插手，其實一般的局麻小手術，普通的急診科醫生都能自己對付了，手起針落，幾下就能搞掂，可是這劉大美女的麻醉方法卻實在是怪異得緊。彎彎繞繞猶猶豫豫像蛇一般的扭曲，這樣局麻，要打多少麻藥才能有好效果呢？

劉當看見林曉強與林小欣驚詫的眼神，也有點自知之明，臉上一窘，卻不忘給自己找台階，一邊進針一邊還嘟囔：“也不知道什麽體質，對麻藥一點也不敏感。”

“你酒量不錯吧？”劉當還湊到女病人身前要求其配合。　女人沒好氣地答：“我聞到酒味就會吐。”

劉當大叫奇怪：“象你這樣不敏感的，應該酒量都很大啊。”

林小欣與林曉強對視一眼，啼笑皆非：明明是你手法不對，打不到要害部位，還要說別人不敏感，酒量大。

果然，劉當的手術刀剛一切開女人別一個乳　房上的皮膚，女人又叫了起來。

劉大美女沒辦法了，隻好再加麻藥，護士提醒道：“劉醫生，已經五百五十毫克了！”

林小欣與林曉強又是一驚，麻*醉藥的最大用量，一次不能超過四百毫克，像這種小手術，一般一百到二百毫克就足夠了！

林曉強剛想出聲，林小欣卻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多管閑事，就這一阻撓間，劉大美女的麻藥已經打進了女人的身體裏。

林曉強看著女人年輕力壯，而且護士又提醒過了，多個一百幾十毫升應該沒有多大問題的，於是就把話憋了回去。

劉當很少做飯，他媳婦讓他切點肉，常常都會切到自己的手指，這次在手術台上切肉，他雖然沒有切到自己的手，但這會他的手術刀又不聽話了。

最後一個纖維瘤在女人**上方很深的位置，他來來去去折騰半個鍾頭還沒能全部拿下，病人本來還安靜，現在又哼起來，聲音倒是不大，可劉大美女的汗水還是冒了一層又一層，他又伸出手去：“麻藥。”

這下，林曉強實在忍不住了，看了看林小欣，發現這死妮子又擺弄起了手機，隻好自己道：“劉醫生，再打就快六百毫克了，這樣不行啊，是不是想想別的辦法？”

“我做手術輪得到你來指手劃腳嗎？”劉當沒好氣的噴了一句。“什麽別的辦法，都快結束了，你還讓麻醉科的醫生再來做全麻不成？”

林曉強覺得不妥，卻無可駁斥，這確實不關他的事，就一轉眼功夫，劉大美女已經又一針紮了下去。

這次劉大美女的手法未見得進步，效果卻出奇地好，病人一聲不吭，劉大美女心情大好的想唱歌，手術刀上下翻飛，速度快了很多。

林曉強卻覺得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突然病人的身體抽*動一下，劉當叫道：“動什麽動，別動，馬上好了。”

林曉強腦海裏卻有一個念頭電光石火般閃過，背心上噌地一層冷汗，看切口果然不怎麽滲血的樣子，又不敢肯定，急忙轉到病人頭部，但見她雙眼緊閉，麵色蒼白，鼻翼倒微微扇動，忙伸手去按脈搏，沒有，再按頸動脈，沒有！

林曉強大叫：“心跳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