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忍無可忍
出了林家的門,林仲立就再也忍不住了,“鎮長,咱們幹嘛不衝進去搜一下?我敢肯定,那個林老鬼就在屋子裏。”
“搜不到的,你沒看到嗎?他家的後院直通後山,我估計我們這邊還沒進門,他就知道了,從後院裏出去,隨便找個草叢一鑽,咱們找個三五天都未必能找著!更何況,咱們找到了他又怎樣?還要浪費人力物力跟他兜圈圈呢!”林標勝眼珠子轉來轉去的道。
“那怎麽辦啊?今天不抓他了?”林仲立問。
“抓,怎麽不抓,他們林家不放棄那個合同,我們就隔三差五的帶他出去玩!”林標勝陰笑著道。
“可他這樣故意躲起來,咱們拿他沒辦法啊!”林仲立抓耳撓腮的道。
“嘿嘿,不用著急,你看到沒有,他們林家正張燈結彩呢,肯定是要請什麽客人,要林老漢真的探親去了,能整這麽大的陣狀嘛,咱們先回,一會飯點的時候過來,肯定一抓一個準!”林標勝老謀深算的道。
“高!高啊!”林仲立無恥的跟著笑了起來。
林家的院子裏。
林曉強咬牙切齒的站在那裏,憤怒的罵道:“這群烏龜王八蛋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弟,別跟他們生氣,不值當!”林曉玉柔聲的勸道。
“姐,他們經常這樣嗎?”林曉強問。
“也不是經常,但一個月總要來五六回的,回回都是把爹帶走,一去就是一整天!說是進城,卻不知把爹帶到什麽地方去。”林曉玉臉色愁苦的道,隨後又長歎一口氣,“唉,誰讓你著了別人的暗算呢!”
林曉強羞愧極了,他沒想到因為自己的闖得禍而累及家人,可真的是累人累己累街妨啊。
“弟,別難過了,其實他們也不是完全針對你的!”林曉玉的巧手溫柔的撫著林曉強的背道。
“不完全針對我?”林曉強疑問。
“嗯!”林曉玉苦笑起來,緩緩的道出了原由:“事情是這樣的,城裏第一次來人的時候,把爹帶走了,一整天都沒回來,我擔心極了,無計可施之下,隻好去找林仲立,當時已經是夜裏了,我想著求人嘛,肯定要走下後門的,於是提著禮物上了他家,誰知那個人麵獸心的家夥,竟然”
林曉強聽得一驚,臉色大變,失聲問:“竟然怎麽樣?”
“他左右推脫說爹的事情很難辦,必須得求很多人!剛開始我以為他吱吱唔唔的是要錢,因為你走之前給我留了有不少錢,所以我就問他,到底需要多少錢?他說錢倒是其次,主要是去辦這個事他很跌份,精神損失很大,繞來繞去繞了很久才說,十萬塊,另外還要我陪他睡一晚!”
“什麽?”林曉強聽得咬牙切齒,眼都紅了,問:“你答應他了?”
“沒有!”林曉玉搖搖頭說:“我聽到他竟然提出這種無恥的要求,當時就摔門而去了,然後連夜進了城,可是當時已經是深更半夜,我又不知爹被人帶去了哪裏,隻好一家派出所一家派出所的打聽,天亮的時候才終於打聽到,爹在縣城公安局裏,可是那些人並不讓我見,怎麽求也沒用,過了兩天,我才打聽到,原來這個縣公安局副局長,就是林仲立的同學。”
“那後來呢?”林曉強這下真的急了,如果因為自己,而讓心愛的女人被人侮辱的話,那他可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後來我真的沒辦法了,爹的身體原本就不好,是經不起他們的折騰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可真的不想活了,於是我想著要不就答應林仲立好了,反正就當是被鬼壓一回算了,可是我想想,這樣做又對不起你,正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你那個朋友李心雨打電話來,問我家裏有沒有什麽事?於是我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她聽了之後當即就說,讓我再也不用去找誰,趕緊回家等著,這個事情她會處理的!結果當天下午,她就開著車親自把爹送回來了!”
林曉強聽完之後,伸手抹了抹額頭,一手的好濕,原來不知不覺間竟然出了一頭的冷汗,好險啊,差那麽一點,自己的女人就被狗日了。
“爹雖然回來了,可這件事情還沒完呢!”林曉強歎了口氣又道。
“還沒完?”林曉強驚愕的問。
“爹回來之後過了幾天,鎮上攤派修公路的錢,每戶按人口計,一人一百塊,我們家總共是九個人,也就是九百塊,可是那個林標勝竟然要我們出九萬塊。”
“他們憑什麽?”林曉強氣憤的一手砸在旁邊的木椅上,手沒砸傷,倒是把那椅子砸得四分五裂,他實在是火大了。
“弟,你別急,你聽我說啊!”林曉玉趕緊的走過來,查看他的手,看到沒事之後,這才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拿起掃把打掃起那些木屑,一邊緩緩的說:“鋪橋修路是造福千愁萬代的好事,錢出多出少我是無所謂的,可是我們家要比別人多那麽多,總得有個原由是不是,雖然你是寄了很多錢回來,九萬咱們也能拿得出來,可是這樣不明不白的我不甘心啊,於是就找那林標勝說理去,誰知他開口一句:你們家成份不好,不是殺人犯就是賭博犯再不就是傷人犯,多出一點錢是應該的!”
“這叫什麽理由啊?”
“是啊,他這個理由太牽強了,我沒辦法接受,所以我隻出了九百塊,別的一分也不給。於是這事就沒完沒了了,隔三差五的,他們就要上門來,把爹帶去,不但要帶手銬還要帶黑頭套,然後一去就是一整天,爹說剛開始的一兩次確實問了話,可是後來就沒人問了,帶了他去,把他關在一個房間裏,頭套也不摘,手銬也不解,飯不給吃,水不給喝,早上去了,晚上才送回來,爹回回都被餓得奄奄一息的。”
“我知道,城裏的人不可能來得那麽頻繁的,哪有三天兩頭就找上門的,而且爹又沒犯事,憑什麽要帶頭套帶手銬的,這多數是林標勝與林仲立搞的鬼,他們肯定是把爹押上了車之後,隨便轉一圈,然後找個地方把爹給關了起來,所謂民不與官鬥,再怎麽鬥都是咱們吃虧不是,我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把九萬塊給了他們。可是後來公布出來的捐資名單上,咱們家寫的卻僅僅是九百塊。”
“實在欺人太甚了!”林曉強的火氣,這會兒已經膨脹到要燃燒的地步了。“既然給了錢,那他們幹嘛又來了呢?”
“怎麽又來了?”林曉玉無奈的苦笑一下,“那自然是因為征收的事情,烏鄉鎮吸引了外商來投資,咱們這條村正好是規劃範圍,就這幾個月的時間吧,我們就要拆遷了,拆遷有補償費,像咱們家,房子與山地還有耕田,全部加起來總共可以補二百多萬呢!”
“那這裏又有他們什麽事呢?”林曉強不解的問。
“弟,你還記得嗎?當初你還沒出門的時候,姐全靠耕種來養活一家的。”
“當然記得啊!”林曉強點頭道,回想起剛來這個家的時候,他還和林曉玉天天起早摸黑的上山過河下地呢!
“除了自家的田地外,我還向公家承包了近五畝的田地來種,當時和公家也是簽了合同的,現在合同期沒到卻要征收了,這個青苗補償與損失補償應該是給我們的,就算不全給我們,那也應該有我們的一份,可是現在林標勝他們卻硬說我當時和公家簽的合同無效,那筆大約有三十萬的補償應該是公家的,我自然是不肯的,這事一鬧騰,這不,他們又來了。”
“王八蛋,我看他們是找死了!”林曉強這會已經是怒不可忍了。
“算了,弟,這是小事罷了,我還扛得起!”林曉玉輕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姐,我不在家的日子讓你受罪了!”林曉強難過的眼眶濕潤的道。
“沒事的,姐挺得住!”林曉玉硬氣挺直了腰杆,可是想起自己受的委屈,眼淚卻叭嗒掉了下來。
林曉強伸手想去抹她的眼淚,林曉強卻突然撲起了他的懷裏,嗚嗚的哭了起來。
抱著這個受苦又受罪的偉大女人,林曉強在心裏暗暗發誓,以後絕不再讓他受一點委屈了,而那些欺負他林家的人,他們的好日子,也應該到頭了。
林曉強抬頭看看,發現林老漢與林老三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已經站在了屋簷邊上,眼睛也是濕濕的看著他們倆。
“爹,三哥,姐,你們放心,我回來了!我發誓,以後誰也不能再欺負你們了!”林曉強語氣鏗鏘,振地有聲,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