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克麗絲,最乾淨了(重寫)
戰士與覺~醒者是絕對的仇敵,但如果沒有必要,雙方會盡量避免接~觸。並且,在面對完全無法戰勝的對手的情況下,戰士也會退卻。
這並不包括在剛剛一場戰役中,跟她們站在同一戰線的林羽跟奧菲利婭。除去比較少見的性格怪異的個體,戰士還是頗為重視同袍之情的。
然而前提條件是,這兩位身為異類的戰友,意識清~醒,頭腦理智。
不同於完全無法抑制進食慾~望的普通妖魔,對於大部分覺~醒者來說,除覺~醒之初會因為意識混亂,無法自控而大肆殺~戮之外,就只有在受到重大傷害,急需恢復的情況下,才會無法遏制自身的攻擊性。
除開本身性~情的原因,通常狀態下的覺~醒者是理智的。
然而此刻,兩位覺~醒者的狀況絕對稱不上「通常狀態下」——即便是一位剛剛脫離生命危險,仍舊處於昏迷狀態,另一位耗空了自身的力量,根本無力做出什麼,身為戰士的自覺不得不使她們拖起受傷的身軀,警戒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這些敵~意,銀髮的少~女都可以不去在乎。
飢餓,並不是軀體上的感覺,那是深深滲透靈魂的根須,即便是屏~蔽神~經的感知,也無法抵~抗那挖掘般的侵蝕。
這種感覺在從墳墓裡爬出的時候,已經體會過一次,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嚴重許多。
雖然完全沒有什麼對於「熱~乎~乎的內臟」的興趣,林羽的靈魂仍舊被折騰得無法清~醒。
混沌的意識,感受著那一道目光的刺痛,混合成寒冷、恐懼的感觸……
【不要……這樣……】乞求的話語也無力說出口。
直到那道目光消失,模糊的視野被一個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遮擋。
「嘉拉迪雅……」,如同溺水之人一般,微弱的聲音,但並不擔心對方聽不到,「我需要……補充一些……給養……」
【嘉拉迪雅嗎……】
「能不能……」請求的話語戛然而止。
【嘉拉迪雅……呵……為什麼……感覺……突然……】
因為隔絕了那道目光,混沌的思維稍稍運轉靈活了一點,剛剛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感覺浮上心頭。
【我……有……什麼資格……】
【需要的時候……才想到了你嗎……】
從泰萊莎來到北地之後,林羽的心緒就一直很雜亂,表現得也有些恍恍惚惚,沒有一絲的注意力放在嘉拉迪雅的身上。然而在內心深處,卻未必沒有逃避的想法,刻意去忽略前一段時間兩人之間的親~密。
畢竟,她的心中裝的,仍舊只有泰萊莎。哪怕是嘉拉迪雅曾經的表白,表示能夠容忍這樣的情況,只求待在她的身邊,她自己也並不能接受。
愛上一個人,意味著要背負起對方所有的喜怒哀樂,以使得所愛之人的幸福為準則而行動。是以,所謂的「後~宮」,只能夠是輕佻的說法,真正直面感情時,是無法做到的。
這也是她自己,無法毫無顧忌地去表白,干擾泰萊莎的原因——對方的心中,已經填進了一個人。
而此刻,孤獨無助的時刻,少~女卻條件反射般地轉向,被她決定「拋棄」的一方。
【我真是……卑鄙呢……】
【真是……令人厭惡啊……這樣的自己……】
羞愧?內疚?不只是這樣,已經近乎於自暴自棄了。若是還有那個力氣,林羽會毫不猶豫地狠抽自己一個耳光。
忍住靈魂中衝擊著的痛苦,扶助巖壁,體~內空空蕩蕩的林羽,只靠著肌肉發力,搖搖晃晃地支撐起虛弱的身~體。
身前擋住泰萊莎目光的,是嘉拉迪雅。昏暗不清的視野中不時冒出幾顆金星,旁邊稍遠幾步,米莉雅似乎在跟眾人解釋些什麼。耳旁聽不清楚他人的話語聲,只能夠透過骨骼的傳導,感覺到自己的喘息。
一隻手扶著巖壁,另一隻手摸索向後面的斗篷兜帽——銀髮的少~女,自覺沒有顏面面對,身前高挑秀美的戰士。
「對不起……」只是輕輕的囁嚅,無力發出更高的聲音,林羽低垂著頭,搖搖晃晃地向出口處挪去。
【好難受……好遠……好暗……】整個視野都在搖晃……
左手突然被抓~住了,緊接著被輕輕一拉,已經軟弱無力的少~女便被拉進了一個柔~軟的懷抱。
【?】
口鼻被柔~軟的感覺堵住,帶著一股有些熟悉的體~香,以及一些血~腥味。
此刻反應遲鈍了太多的林羽,眨巴了一下眼睛,看著貼在臉上的軟球體,沒有搞明白狀況。
然後她被抱了起來。
沒有任何掙扎的意圖,聽著所倚靠的胸膛中的心跳聲,林羽感覺方位移動了起來。
「嘉拉……迪雅……」壓在對方柔~軟胸~部上的嘴唇翕動了一下。
「嗯。」
感覺抱住的手臂緊了緊,似乎聽見了答應的一聲。
突然感覺到一股溫暖,林羽反手環繞住對方抱住,眼睛壓住溫柔的胸~部,濕~潤了。
【對不起……】
……
銀絲輻向散入樹林中,那密密麻麻的絲線的集~合點,是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少~女。
北地的針葉林,林木間距比較大,因此發~絲散射得很遠、很開,在寒風中有些晃動。
嘉拉迪雅靜靜地看著這特殊的「進食」,沒有出聲。伸手摸~著胸前有些潮~濕的那一塊,嘉拉迪雅對於剛剛被倚靠的感覺很是迷戀。
自從泰萊莎在北地出現之後,嘉拉迪雅其實感覺得到林羽對於自己的疏遠。雖然很輕微,並沒有任何言語、行動上的拒絕,只是表現為注意力轉投到泰萊莎身上,嘉拉迪雅還是感覺到失落。
看著自己的手臂,有些回味剛剛緊緊擁~抱的感覺,高挑的戰士,內心裡生出一股渴望,一種需要對方的熱望。
她知道,如果此刻她想要對方,少~女一定不會拒絕——林羽的愧疚和歉意,嘉拉迪雅收到了——但是她不能這樣做。
這種熱烈的渴望跟感情上的抑止,使得嘉拉迪雅的心有些浮躁,目光掃向前面的少~女——斗篷下面不著寸縷的軀體,隨著寒風捲動起下擺,不時露~出驚艷的白~皙。
嘉拉迪雅看得有些呆愣。
「噫?」
只是目光的接~觸,對於林羽的感覺來說,卻不下於肢~體的觸覺。在裸~露的肌膚上掃過的目光,簡直就像是撫~摸一般,更何況,少~女還能夠感知到背後的欲~望——雖然這欲~望是隱性的,給她的感覺是溫和的,卻仍舊會感覺到彷彿被撓了癢癢肉一般,起了雞皮疙瘩。
隨著褐色的汁~液沿著銀色的發~絲滲入身~體,少~女的神~智逐漸清晰。雖然對於剛剛泰萊莎的目光仍舊感覺很難過,不過林羽總是願意找理由去原諒來自她的傷害,此刻的心情已經平靜了不少。
下意識地想要拉緊斗篷,動作卻又頓住。
【嘉拉迪雅……想、想要……看麼……】
對於這個總是細心撫~慰自己痛苦的女戰士,林羽的心中滿懷著愧疚與歉意。
【嘉拉迪雅的話……是、是可以的吧……畢竟……都已經……】
不由自主地想起到達北地之前,嘉拉迪雅將她從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喚~醒時,所做的事情。
【反正……都已經……】
只是,儘管這樣想,沒有實際溫度感官的少~女,仍舊有臉上發燒的錯覺。
【可是……這樣……會不會對不起……泰萊莎……】
【這……這樣的……我這樣的怪物軀體……會被嫌棄的吧,不論如何……泰萊莎很在意人類身份的……】抿了抿嘴唇,突然心中很是悲苦。
突然又想起之前跟普莉西拉的血戰,那對方的紫色血肉,摻雜著掉在自己殘破的身軀內的景象。
【先前……一邊戰鬥一邊癒合……一定有很多……都融進去了吧……】
【我這樣的身~體……憑我這樣的身~體……怎麼能去……】
「好……好髒……」身~體輕輕~顫~抖,帶著輕微的哭腔,銀髮的少~女不自覺地發出聲來。
「克麗絲?!」
「沒,沒什麼……」,背對著高挑的戰士,少~女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我沒事……那個,水囊給我一個吧……」
之前出來的時候便帶了幾隻喝空了的水囊——不論是仍舊昏迷著的奧菲利婭,還是一眾大傷元氣的戰士,都需要她採集的汁~液補一補。
一綹銀髮懸在水囊口,銀髮末端緩緩變成褐色,滲出液滴,低落其中。林羽很認真地盯著水囊口——這項工作並不需要如何地集中精力,少~女只是借此轉移注意力,平緩一下心情。
一雙手臂從背後環繞過來,輕輕抱住,使得少~女靠進軟~軟的懷抱。嘉拉迪雅低下頭,下巴撩~開少~女沒有使用的銀直長髮,露~出晶瑩剔透的耳朵,雙~唇輕輕銜~住,舌~尖輕點了一下:
「克麗絲才不髒呢……」
少~女輕微地顫~抖了一下,掛在懸垂的銀絲上的液滴飛散出去一滴。
「克麗絲……最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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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還是要細細寫啊……細細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