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找錯人了,我真的不認識你們少爺啊!」這簡直是天大的誤會,他從來不曾認識什麼可以稱為少爺的人,更別說是誘拐跟強暴了,這簡直太、太胡來了!
藤田義怒道:「胡說八道,明明是你糾纏少爺,還一再對少爺下手,少爺對我坦承那一夜你們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關係,你……你竟然敢對我們可愛的少爺做出這種事,還在玩膩他後罵他是噁心的同性戀!」
噁心的同性戀?龔正華忽然整個人清醒過來,他一生中唯一一次用這個名詞罵過的人,只有……只有……「你該不會是說關山月吧?」
「少爺的中文名字是你可以叫的嗎?你這種下賤的人種根本就配不上少爺,要知道少爺可是有著日本貴族血統,你要稱呼他少爺,聽見了嗎?」
「關山月住在這裡嗎?」
「少爺身體不適,現今在這裡調養,我對你說的話到此為止,少爺如果要你,那你就要乖乖的服侍少爺,聽見了嗎?」
龔正華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藤田義站起身,向外面大吼:「將龔先生帶去少爺住的房間。」
兩位虎背熊腰,一看就知道是流氓的男人走進來,雙雙架住龔正華,龔正華正想大叫,藤田義冷漠而嚴肅的說:「龔先生,為了怕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我已經指示他們,若是你無禮的亂叫,他們就會揍你少爺看不到的地方,希望我們可以互相合作,不要造成彼此的麻煩。」
什麼叫麻煩?像他這種被莫名其妙的綁架才叫麻煩吧!「你在威脅我?台灣是有法治的國家,你根本就……」
「台灣的立法委員都有流氓了,法律也等於是流氓在制定,你以為我們還會怕什麼嗎?帶到少爺的房間裡去,讓他喂少爺吃飯。」
「是!」
被兩個大男人架著走,真是超級難看的。但是龔正華才一開口,兩名保鏢型的男人就舉起又粗又壯的拳頭來,被那打個一拳大概就可以昏迷三天,龔正華嚇得不敢呼救,只好乖乖被他們架著走。
※ ※ ※
「少爺,藤田總管請你吃飯!」
「不要吵,我什麼事都不想做,更不想吃飯,給我滾出去!」
「那我把飯菜先撤下去,少爺想吃時再重做。」保鏢之一努努嘴,示意龔正華走到前面。
龔正華抗拒著,另一個保鏢輕聲道:「少爺,藤田總管請了一位你想見的人來了,那我們把門拉上,請你們兩位慢慢聊。」
把和式的拉門拉上,龔正華被用力的推到前面去,撞到躲在被子裡蒙住臉的關山月,關山月被撞得很痛,他掀開被子努吼:「幹什麼啊,你們這些人……」
話聲無疾而終,關山月驚愕萬分,連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店、店長,你怎麼在這裡?」
若說關山月被撞得很痛,那龔正華被撞得就更加痛了。他是撞到鼻子,鼻血都流出來了,關山月急忙拿衛生紙塞在他手上,一面幫他止血,一面擔心的安慰他。
看到他,龔正華滿肚子的火氣都跑出來,他推開他,怒斥道:「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在這裡?我問你,為什麼那藤田義說我拋棄你?還說什麼我強暴你,然後還像垃圾一樣丟了你?」
關山月露出一臉茫然的神情,「店長,你在說什麼啊?你神經錯亂了嗎?」
「我的神經好得很!你這個混蛋高中生,騷擾我也就罷了,還亂造謠破壞我的名聲,現在還把我綁架來這裡到底想做什麼?」
「騷擾?造謠?綁架?」關山月露出更痴呆疑惑的表情,「店長,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你是不是發燒了?」
「你還不承認!」
突然,龔正華驚叫一聲,因為關山月靠過來,他一臉認真的握住他的手,說出答非所問的話:「店長,你為什麼千里迢迢的跑來找我,你終於承認你愛我了嗎?所以你才不顧路途遙遠的來找我?我知道你對那一夜對我怒吼的事很抱歉,但是沒有關係,我是個有包容心的男人,你那樣撒嬌似的發脾氣,更讓我對你心動。」
什麼跟什麼啊!再也受不了這個白痴了。龔正華怒吼:「我是被綁架來的!你聽好,我在青青豬排店前被綁架來這裡,他們先用東西把我迷昏,等我醒來時就在這裡了。我還差點被藤田義拿刀砍死我,還一再的說我強暴你、拋棄你、把你當成垃圾,還說什麼你跟我不只發生過一次關係。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在生氣耶,店長,你氣得臉都紅了起來,比以前可愛一百萬倍。雖然流著鼻血有點破壞畫面,但是我的心跳得好快喔,店長,我想愛你一千萬年。」關山月又是一副色迷迷的垂涎表情看著龔正華。
龔正華氣到想拔光自己的頭髮,這個關山月簡直是天下一等一的白痴,他為什麼要浪費時間跟這個白痴說話?「你給我讓開,我要回去了,聽見了沒?」
「店長,我知道你愛在心裡口難開。沒有關係,你可以大方的說出來,就像我一樣,我太高興店長來找我了,我開心得不得了。店長,我想吻你一百萬次,吻到你暈眩在我懷裡,雙眼迷濛的看著我。」
「你夠了沒?根本一點反省也沒有,虧我那幾天把你罵走後,還一直耿耿於懷,覺得罪惡感很重,結果你……你……」
「原來這幾天店長你心裡都一直想著我啊?」
見他露出一臉奸計得逞的表情,龔正華終於知道自己被套出話來了,他沒想到這個超可愛高中生,竟然也有這種奸詐的表情。「你在耍我對不對?」
關山月聳聳肩,又鑽進棉被裡,從棉被裡傳來聲音:「隨便你怎麼說。店長,我差兩個月就滿十八歲,而你已經是個二十六的成熟大人,我暑假在青青豬排店打工,然後在一時糊塗之下被你誘姦,與你有親密關係長達三個月。事後,你因為怕被別人知道這不正常的關係所以與我分手,但是我未年滿十八歲,因此還沒有自主能力,所以你要負起誘姦的刑責,並且要忍受別人的指指點點。」
龔正華所有的血液逆流,關山月在說什麼?「你在胡說什麼!」
關山月從棉被裡露出超級可愛的臉,自顧自的再說下去:「我說的是事實啊,店長。你忘了你摟住我的腰,對我說我好可愛,你再也受不了的想親我嗎?後來我們就在你家的床上做了,而且不只做一次,你對我好熱情,害人家好害羞。」
再聽下去,他絕對會暴斃。「胡說八道,哪有這種事,我連一根指頭都沒放到你身上去!」
「可是藤田總管可以作証,我那一天被你強暴,哭哭啼啼的跑回家,而且那一天路上經過的人都可以作証那一晚我們吵得很兇,可能是情人吵架;再說我把被你凌辱後的身體一一驗傷,寫在驗傷單上了,醫生說我肛門裂傷,有被插入的痕跡。」
這會兒龔正華血液不只逆流,而是整顆心臟差點停止。「你少胡說了,那一天是你想對我做什麼,被我罵走的,幹我什麼事?我從來沒有對你做過逾越店長分內的事!」
關山月掀開棉被,笑開一張臉,「是啊,實情是這樣沒錯,那驗傷單也全部都是假的,但是這個實情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其他人怎麼知道你是一個好人呢?再說如果報紙刊出聞名天母的知名豬排店老闆誘姦未滿十八的高中生,你覺得大家會相信我這個清純又可愛的高中生,還是相信你是一個正直的老闆呢?」
龔正華一想到那個情景,不由得全身冒出冷汗。
關山月可愛的笑了,「再說,你強姦的還是黑道組織的少爺耶!一定會被灌水泥丟進太平洋,對不對?所以我們當然要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囉。」
「我什麼都沒做,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關山月!」
關山月按住龔正華的手,那張超級英俊、超級可愛的臉探到他面前去,「什麼意思?意思很簡單啊,店長,只要你讓我一嘗相思之苦,所有事都沒問題了。」
「什麼叫一嘗相思之苦?」
「讓我做個幾百次如何?」
做?做愛嗎?跟男人?龔正華差點噁心得吐出來,他怒吼:「你少過分了,我絕不會受這種幼稚的威脅,絕對不會!」
「那你就走出去看看,看是你會橫死在馬路上,還是我會病死在我家床上。不過,我們為什麼要選這種極端又無聊的方法?我們家族的人都不喜歡拖泥帶水,我們都喜歡方便、快速、有利的方法。」
臉上的表情從可愛轉為凌厲的魄力,關山月瞬間看起來真的很像大人。龔正華感覺到他那股無與倫比的魄力,幾乎停止呼吸,然後,可愛的笑容軟化了關山月凌厲的魄力,他笑得好可愛的握住龔正華的手,看起來沒有任何威脅性,也十分的具說服力。
「我不喜歡強人所難,我們換個方式來玩。我不要求你跟我做愛,但是你要讓我吻你,時間、地點都不限制,我吻你的時候,若是你不想要,你可以不必回應,我想要跟你做愛的時候,若是你覺得很噁心,你可以推開我。你一推開我,我絕對不會再做下去,如何?這個條件對你很有利吧!」
「我根本就沒有必要答應這種詭異的條件。」
聽到龔正華的回答,關山月臉一沉,忽然變得兇惡起來,「既然你不瞭解我的愛,那我就強暴你喔!反正我老爸早就說會替我擺平,我表哥也鼓勵我不要婆婆媽媽的,強暴你屈服比較快,我早該聽他們的話才對。」
這什麼家族、什麼對話?
關山月可愛的臉真的變得很兇暴,立刻把他推倒在榻榻米上,撕扯他的衣服。
他嚇得臉色發白,他不想身為男人還被男人強暴。「等一下,關山月,你這樣做,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反正我得不到你的心,乾脆讓你恨我一輩子好了,這樣等你以後想起我,至少會對我恨得牙癢癢的,那我也算在你心裡佔有一席之地了。」
這種詭異的論調讓龔正華幾乎要瘋了,但關山月看起來真的是要強暴他,他急忙叫道:「你住手啊!好,我接受你的條件,可以了吧?」
關山月笑了起來,刻意扭曲他的話:「店長,早承認你對我的愛不就得了,為什麼你就是這麼口是心非呢?不過你的欲拒還迎我還滿喜歡的,讓人情慾大發耶!我好想吻你喔,店長,你要乖乖讓我吻喔。」
說吻就吻,一點也不浪費時間。關山月像水蛭碰上人的肌膚般死粘著他不放,拚命的啃吮龔正華的唇。為了報復關山月,他死撐著緊閉嘴巴不張開。
關山月低聲笑了起來:「店長,你真可愛,緊閉著嘴不讓我吻的倔強表情比以前可愛一百萬倍。」
他是故意的,他緊閉眼,不看關山月。
關山月揉揉他的嘴唇,再輕輕咬他的臉頰,讓他臉上覺得一陣麻癢難耐。
關山月一面輕輕的舔,一面低笑,「店長,老實告訴你,我這麼愛你,怎麼可能舍得強暴你呢?那只是騙你掉入陷井的把戲罷了,不過你這麼快就掉入陷阱真的好可愛喔!可愛到我好想推倒你,不過我這幾天為了取信於總管而裝病,沒吃幾口飯,沒什麼精力可以亂搞,等我吃飽飯後,我們再繼續。」
自己又中計了!龔正華一聽到他的話,立刻氣得睜開眼睛。
關山月拉開紙門,朝外面大吼道:「我要吃飯,給我拿飯上來,我餓死了!對了,還要準備店長的份,我們要一起吃愛的晚餐!」
※ ※ ※
吃著日式的晚餐,有醬菜跟一些青菜,還有熱騰騰的白米飯。但是龔正華心情卻惡劣到極點,被人綁架到這裡也就罷了,還被人設計到這種程度,偏偏說出去的話又不能收回,而且還被可愛的高中男生說自己很可愛,他簡直是沒用到了極點!
「店長,你不要一直戳醬菜,醬菜好可憐喔。」
「你給我惦惦,我高興怎麼戳就怎麼戳,怎樣?我們有約定我不能戳醬菜嗎?你說啊!有嗎?」
當然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在發泄怒氣,而且還發泄得很沒格調,像個小孩子一樣。但是龔正華氣到腦子裡已經沒有思考的空間,他更用力的戳著醬菜,好像那個醬菜就是眼前關山月的頭一樣的猛力戳著,但是越戳只是越氣而已。他對沒出息的自己也十分的生氣,早知道他不會強暴自己,幹嘛去答應這種荒謬的條件?
「店長,醫學報告說一個男人會常生氣,一定是性慾沒得到滿足。店長,等一下我一定會讓你得到滿足的,這樣你的脾氣就不會這麼壞了。」
龔正華咬牙世齒,一字一句的說:「我沒有性慾不滿足,懂嗎?」
「那我問你,你最近一次跟人做愛是什麼時候啊?」
臉紅了,他為什麼要受這種無聊的性騷擾?龔正華嘶吼道:「我沒必要回答你這麼私密的問題!」
「店長,你很久沒做了,對不對?」
「我是個性慾不強的男人,懂了吧!」特別強調男人兩個字,龔正華再度咬牙切齒的說。
關山月把碗裡的粥一口喝光,又笑得十分可愛地說:「性慾不強?店長,那是你沒遇到我以前,若是跟我做過一次愛,你一定會上癮的!想不想跟我做做看?我自認一定會讓你得到高潮中的高潮。」
他有股衝動想塞住自己的耳朵,不想聽這種下流的言語。「我已經接受你的條件,我可以回家開店了吧?」
「不行,萬一你溜掉怎麼辦?」
「店長,我老爸這兩個星期會回來,不曉得為什麼,我每年到了九月多,就會發病,現在是九月末了,好像快要發病了,所以我老爸會回來看我,你等我病好了之後,再回去開店好不好?」
「發病?」龔正華左看右看都覺得關山月正常的不得了,臉色又白裡透紅,怎麼也看不出會生病的樣子,一定又在耍騙他吧!「你又在騙我了,是不是?」
關山月卻很沉重的搖頭,「不對,我是真的生病,每年九月快到十月的時候,我就會生一場大病。我可能會死,所以在我死前,我想要跟店長在一起。」
死?越說越夸張了,分明是想要限制他的行動,不讓他回去天母開店。龔正華氣極了,反正關山月的意思就是不管怎樣都不讓他回去,他越求他只會讓自己越丟臉。他用力的戳著醬菜,然後像咬掉關山月的頭似的,憤恨的把醬菜塞進嘴裡,用力的用牙齒把醬菜咬碎才吞下去。
「店長,我請人在我房間的旁邊幫你清出一間客房,你可以先睡那裡。衣服跟換洗用具都已經準備好了,若是你累了可以先去休息,那我要睡覺了,晚安。」
龔正華吃驚的看著關山月的背影,想不到關山月什麼都沒做,他以為……以為關山月到了晚上,一定會有更惡劣的動作,想不到他什麼都沒做,真的又乖乖的鑽回他的被子裡去睡覺。
他站起來,有點不知所措,因為情況太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關山月轉過頭來看著他,「店長,桌上的碗都不必收,晚一點他們自動就會收走。你累了吧?那趕快去睡,我忽然覺得好累,是不是外面在下雨?我好像聞到雨的味道。」
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讓龔正華更莫名其妙了。他轉頭看向外面,外面並沒有下雨,甚至連下雨的跡象都沒有,但是關山月好像很疲倦的把眼睛合起來,他覺得氣氛有些怪異,老實地道:「外面沒有下雨。」
關山月忽然變得很累似的睜不開眼睛,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喔,那等會兒就會下雨了。店長,晚安。」
龔正華正想問他,他到底又在作什麼怪,但是關山月真的合上眼睛,好像真的睡著了。龔正華覺得不太對勁,但是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於是他把拉門拉上,外面有人領著他到他的房間去。
他的房間裡,衣服、梳洗用具一應俱全,他坐在榻榻米的床上,有人在為他舖床,舖好後向他道:「龔先生,請休息。」
「好,謝謝你。」龔正華躺進棉被裡,雖然他是被人綁架,但是這裡的人似乎對他很敬重,他也沒被虐待,但是總覺得今天不知哪裡有說不出的怪異,他躺在床上想著,過了不久,便漸漸的睡著了。
睡到半夜,聽到一陣雷聲,外面劈哩啪啦的下起大雨來。他從被舖上坐了起來,看著窗外,果然是在下雨,關山月的話果然應驗了。
這時,門外的腳步聲一聲聲的傳來,雜沓而嘈亂,他掀起被子走到門邊,還未拉開房間門,就聽到外面像潮水一樣的傳來細語,細語的內容全都是一樣的一句令人異常驚恐的話-「少爺發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