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潔白的羽翼 第十六章 外憂內患 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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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狄站在高高的城牆上，一只手撐著牆壁，寒風將他的披風吹得鼓鼓的，在這夜空中尤顯得威風凜凜。每一個人都對這位年輕有為的大將軍充滿敬意，卻沒人知道此時的他，已心力交瘁，快要瀕臨崩潰了。

　　恩妮徹夜未歸，至今生死未卜。伯狄在她離開前，曾隱約看到一個長著黑翼的人，在空中翱翔。恩妮在皇宮中的事，伯狄道听途說也知道了不少，特別是關于黑翼人那一段，兩人曖昧的關系每每一想起，就讓伯狄有種揪心的痛。

　　在很早以前，伯狄就親眼目睹了恩妮化身為天使的形象。其實從那一刻起，伯狄就明白她和自己不是一路的人。他倆注定是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有交點的。但伯狄不在乎，他想把這份情意深深地埋在心里，刻在骨里，溶在血里，並且用一生去追隨她！保護她！只要她過得好，自己萬死不辭！

　　她是遺落在人間的天使呢，還是一個得到神力的平凡女孩？伯狄不只一次地這樣問自己。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還是否定的答案。

　　伯狄正想著，突然發現護城河對岸那密密麻麻的軍隊，又開始緩慢地移動了。狡猾的敵人知道己方勢單力薄，水攻不行，就采用騷擾性的進攻。也不知道他們哪里來的機械弓弩，擁有超遠的射程，每過一會兒就會向城堡里攻擊一次。

　　開始兩次，還可以借助兩位魔法師的幫助，化險為夷。可是當兩位魔法師魔力耗盡，下城樓休息的時候，伯狄對敵人的亂矢攻擊，就一籌莫展了。已經有好些弟兄受了傷，甚至已有數十名勇敢的戰士，永遠地閉上了眼楮。然而，更另人發指的是，有些箭矢竟穿過城牆，射到了城堡內！害一些民宅和無辜百姓遭了殃。

　　伯狄此時心急如焚，他知道恩妮是絕不希望有傷亡的。雖然她的想法很天真，但她確實是在用強而有效的法力來保護人們免受侵害。可惜的是，伯狄自己卻做不到這一點。

　　“將軍，”一個小隊長模樣的士兵向伯狄行禮道︰“托里亞先生請你速到恩妮小姐的房前，那里好象有平民在鬧事。”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伯狄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了。知道恩妮不在城中這一實情的，只有他和拖里亞兩個人。就連約瑟都蒙在鼓里，至少伯狄以為將約瑟蒙在了鼓里。

　　伯狄對外宣稱，恩妮在臥室里休息。如果此事敗露的話，不但會讓伯爵夫婦擔憂，更會影響軍心。因為在很多將士的心里，恩妮已成了他們心中擁有無盡神力的小仙女。如果她不在的話，士氣必定大落。然而，伯狄更擔心恩妮自己的安危！如果她出了點什麼意外，那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了。應該沒事，不，是肯定沒事的！伯狄在心里對自己說，恩妮遇到過那麼多的危險，每次到最後，還不都化險為夷了？沒事，沒事，這次也一定不會例外的。

　　“我說，大將軍啊，別在這磨磨蹭蹭的了，快去小姐的閨房看看吧。自古美女配英雄，你不努力爭取，可就被別人搶先咯！”隨著聲音由遠而近，布哈萊斯和希克兩位魔法師來到了伯狄身邊。這個布哈萊斯，和他師兄阿姆齊交量了一整天，結果還是沒分出勝負。最後兩人都累了個半死，便說好下次再接著拼殺，並不許用重復的招數。在兩個魔痴眼里，他們好像不是在打仗，而是在切磋魔技。

　　“大師，都這個節骨眼上了，你還開玩笑！”伯狄向布哈萊斯行禮道。

　　“好了，伯狄，快去吧，”希克也上來拍拍伯狄的肩膀道︰“我倆休息好了，這里交給我們就是，人不是鐵做的，你也該去歇歇了！”

　　“可是…”伯狄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啊！看不起我們兩個老骨頭啊！”布哈萊斯打笑道，“告訴你，年輕人，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只有姑娘追我，沒有我追姑娘的！嘖嘖嘖，你看那房子圍那麼多人了，你還不去看看？”

　　“是，是！這里就交給兩位大師了！”伯狄說著，一路小跑，下了城樓。

　　“將軍！”

　　“將軍！”

　　“將軍！”

　　……

　　每一個擦肩而過的人，無不懷著崇敬的心情向伯狄打著招呼。他們中有稚氣未脫的新兵，有久經沙場的老兵，有纏著繃帶，繃帶上還滲滿了血跡的傷員，也有抬著擔架的醫務人員。看著擔架上那個滿臉血污的士兵，伯狄感覺心口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士兵們充滿期待的眼神，更讓伯狄感到沉重。那一瞬間他甚至想要逃避這一切，但只要一想到恩妮，想到她那雙會說話的，聖潔靈動的眼眸，想到她那每一個傾城的笑容，伯狄又感到全身充滿了力量，充滿了能夠對抗任何苦難考驗的力量。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凝重的氣息，每一個人都緊鎖著雙眉。作戰的士兵或是下了火線的傷員，他們雖然也神色凝重，但他們卻能夠理解將軍，深知他的不易。然而，當伯狄策馬往城堡中央奔去時，每一個平民打扮的路人，不管男女老少，都用一種同樣的，幾乎公式話的冷冷的表情盯著伯狄，仿佛他是來自地獄的瘟神一般。

　　與前線的士兵相比，在城堡中受到庇護的人民，應該說離死神的擁抱更遠，然而他們卻對前線的將士們沒有絲毫的理解。他們認為這一切都是統治階級為了達成某種自身的利益而進行的一場游戲。雖然大部分百姓都是將士們的家屬，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感到對這場戰爭越來越不能理解。所以他們憤怒，他們憎恨，詛咒著導致這個城堡由樂土變為戰場的始作俑者。由于百姓們不明真相，他們把矛頭直接對向了伯爵的女兒恩妮。

　　“靠！滾遠點，當兵的！”一個啤酒杯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從頭頂飛過。伯狄嘆了口氣，他一點也沒有怪罪這些百姓的過激行為。的確，人都是為自己，為自己身邊的人，為某一個目標而活著。因為與自己無關的事而被卷入災難之中，任誰也不會好過吧？換做是自己，又能比他們好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