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潔白的羽翼 第九章 祖老爺爺

　看著那張對自己來說，熟悉得不能再熟的臉，恩妮糊涂了。不由自言自語道︰“不對，這不是我，她是恩妮。也不對呀，我不就是恩妮嗎？都不對，我是岳恩。可岳恩不就是恩妮嗎？那她是誰呢？”恩妮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傻傻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她一拍腦門道︰“嗨！我怎麼變得這麼蠢了！叫醒她不就真相大白了嗎？”想到這，恩妮又走上前去，用力推著那女孩，想要把她搖醒。

　　“你變蠢了嗎？我看你本來就這麼蠢吧！呵呵”。

　　“你是誰？”在這寂靜的樹林中，面前躺了個和自已長得以模一樣的女孩，早已驚得她目瞪口呆；突然間，背後又平空冒出一個陌生人來，恩妮不由嚇得渾身一抖。猛然回過頭來，見一位白發白須，鼓眼鉤鼻，手里還拿一節老樹根拐仗的長者，出現在眼前。他雖然胡須和頭發都是一色的白，但卻有著一張娃娃臉，是真正的童顏鶴發。看他一副笑容可鞠的樣子，倒也覺得和藹可親。恩妮料想，他一定是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吧？于是，清了清因驚嚇而干涸的嗓子道︰“老爺爺，你是人，還是鬼呀？差點嚇死我了。”

　　“我和你一樣啊！你說我是人是鬼？”

　　“哦！”恩妮不假思索地回道︰“這麼說不是鬼咯？”

　　“錯！你和我現在都是鬼，只不過是臨時的罷了。”

　　“嘻嘻，長這麼大，第一次听人說，鬼也有臨時的！”恩妮見白胡子老頭說話神神叨叨的，便不想和他再糾纏下去，又去推熟睡中的女孩。

　　“唉！這麼蠢的鳥，不老老實實呆在母鳥身邊，卻跑出來冒充人。唉！”

　　“我蠢嗎？”恩妮回頭望了望背後那對潔白可愛的翅膀，生氣地辨解道︰“我本來就是人，可不是什麼冒充的！”

　　“那就是人冒充鳥，這就更蠢了！ ”

　　“你”恩妮被白胡子老頭一連串的瘋話，弄得哭笑不得。索性停下來和他論理︰“我什麼地方蠢了？你說來听听。”

　　“自已擾亂自已的美夢，不蠢嗎？是人的話，為什麼又帶著假翅膀？不是冒充鳥，難道是真鳥？”

　　“我擾亂了自己的夢嗎？”恩妮本想問問瘋老頭，自己是不是在夢里。可一看他那得意勁，又不想問了。賭氣地說︰“反正這翅膀不是假的！”

　　“你睡得香噴噴的，你推你干啥呀？安安靜靜做個美夢多好！還有啊，怎麼即不承認是鳥，又不承認翅膀是假的，難道你是鳥人或者人鳥啊？”

　　“我是…”恩妮突然想，和這個瘋老頭說這麼多有什麼用？還是弄清這女孩和自已的關系吧。便用手指著地上睡著的女孩問道︰“就算你聰明好了！那你說說看，她和我是什麼關系？”

　　“你就是她，她就是你，這還不懂嗎？”

　　“不懂！怎麼我就是她了？”

　　“她睡了，你就出來了。她醒了，你就消失了。懂了嗎？”瘋老頭看了看恩妮背上的翅膀，接著說道︰“你一定想像鳥那樣飛吧？所以夢中的你，就長著翅膀，呵呵…”

　　“哦！我好像懂了。就是說，我現在是在夢中，一個太過奇怪的夢啊！”

　　“有什麼好奇怪的？夢中變成鳥人也不算太怪嘛。”

　　“不是說這個啦，我醒著時，翅膀也常常出現的。”

　　“見怪不怪好了，自己的夢自己做，有什麼好怪的呢？”

　　“自己的夢自己做，有啥意思？做得再好，一覺醒來什麼都沒了。”

　　“錯，大錯特錯了！放眼世界，芸芸眾生，自己做自己的夢的人，可是屈指可數喲！”瘋老頭見恩妮瞪著一雙是懂非懂的眼楮望著她，那模樣煞是可愛得緊！不由加了一句︰“乖乖鳥兒，還沒听懂嗎？”

　　哼！不知是從哪個古墳里跳出來的怪人！恩妮一听他又叫自己是鳥兒，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不是有病啊？怎麼說話顛三倒四的？一會兒好像有點道理，一會兒又像是在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了嗎？我可是照實說的喲！”

　　“我是長有翅膀，可我不是什麼鳥，听見了嗎？”

　　“好好好，就算不是吧！但你長翅膀干什麼呀，你又不是什麼天使！”

　　“我怎麼就不可以是天使？”恩妮不想再因為翅膀的事和他糾纏下去，昂著頭說︰“告訴你吧，我不但是天使，而且是聖天使！沒嚇著你吧？”恩妮得意的盯著白胡子老頭，料想他一定是一副吃驚的樣子。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瘋老頭笑得滾到了地上。

　　“天使有這麼好笑嗎？”恩妮被被他笑得一頭霧水。

　　“天使不好笑，好笑的是，天使還有剩的，哈哈哈哈…”

　　“我倒！”恩妮哭笑不得地呼了一口氣。暗想︰倒霉！怎麼遇上這種瘋子老亂！

　　“過來讓我瞧瞧你這‘剩’翅膀”說話間，瘋老頭已站在了恩妮背後，還用手捏捏恩妮的翅膀，自言自語道︰“哦！還真是真翅膀呢！”

　　“當然是真的！”恩妮略帶自豪地揚了揚頭。

　　“能飛嗎？飛給我看看，行不行？”

　　“這有何難？看清楚了哦！”恩妮正想顯示一下自己的能耐，輕輕一竄，優美地扇動著翅膀，在瘋老頭的頭頂上飛了一圈。也真奇怪，夢中飛起來可輕松多了！剛有要飛的念頭，人就已經在空中了。飛起來也覺得特別自在好玩。

　　“哈哈哈哈，別臭美了！別臭美了！你想要害死我嗎？”

　　“你這…”恩妮把下面想說的‘死老頭’三個字，咽了回去。見他那一頭白發白須，少說也是七、八十歲的人了吧？恩妮收起翅膀，落在地上怏怏不樂地說︰“我什麼時候想要害你來著？”

　　“你把我笑死了，不等于是你害的嗎？哈哈…”

　　“我看你一大把年紀了，離死都不遠了，怎麼像個三歲的屁孩呀？”恩妮氣瘋了，嘴上再也不積德了。

　　瘋老頭一點也不介意恩妮的謾罵，仍舊樂顛顛地說︰“有意思，天使還要用翅膀才能飛，這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嗯！可能‘剩’天使才是這樣的吧？”

　　“那只能說你少見多怪。是天使，就會有翅膀，這個翅膀呢，就是用來飛的。有什麼好笑的？”

　　“取掉翅膀你能飛嗎？”瘋老頭止住笑，一本正經地問道。

　　“取掉？你還認為是假的嗎？你把你的手臂取掉看看。真是笑死人了！”恩妮終于逮住了他的笑料，甚感得意。

　　“你要嗎？那我就送你好了。”瘋老頭說話間，早已取下了自己的左手，毫不猶豫地扔向恩妮。

　　“你瘋了呀！我不要，不要，快收回去！”恩妮嚇得手忙腳亂。偷眼看那掉在地上的人手，見它手心朝下，五指點地，還不停地在地上來回敲動著。

　　“該你了。”長者收回自己的手臂，同時看著恩妮背上的翅膀，不屑地道︰“你也拿掉它吧，那沒什麼大用的。”

　　“不行，不行，我不能拿掉！沒有它，我就不能飛了！”

　　“哎呀，你就用你身上的汗毛孔來干這事，不是更省事！”

　　“怎麼做？我可不會這個。”

　　“這個太容易了！這是專門給你這種蠢人，量身定做的，保你一學就會。”瘋老頭用手捏著鼻子，輕描淡寫地說道︰“不要用口鼻呼吸，改用汗毛孔好了。來吧！你試試！”

　　恩妮也學他模樣試了一下，不到兩分鐘，就受不了了。連忙放開小手，一邊大口大口地呼氣，“你…你該不會又在捉弄我吧？”

　　“笨，笨，真笨，看來不是一般的笨！”瘋老頭又盯著恩妮背上的翅膀道︰“大概是你背上的翅膀在做怪。來，我幫你摘了它。”話未說完，人已閃到恩妮背後。可憐那雙漂亮的翅膀，早已被他摘到了手上。

　　“啊！”恩妮反背著一雙小手，在背後來回的尋找著翅膀。突然見那白色的羽翼，在瘋老頭手上，立時嚇出一身冷汗，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了，現在再試試看，不要想你的翅膀了。你要的話，一會兒我再給你插上去。”

　　恩妮半信半疑地用手捏著鼻子，又試了起來。這次果然好多了。雖仍有些氣緊的感覺，但已可堅持十幾分鐘了。時間越長，氣越緊。到後來小腹部快速的起伏起來。恩妮停下來問道︰“這樣對了嗎？”

　　“對個屁呀！我還不到一千歲，你就想氣死我呀！”

　　“不不，不想。”恩妮突然想使壞，嬉皮笑臉道︰“你保證能活一萬年！”

　　“什麼？你敢罵我是王八呀！好膽！看我收拾你！”瘋老頭舉起手，做出要劈下來的樣子。

　　“沒有，沒有，你知道中國嗎？他們稱呼皇帝都是‘萬歲’。”

　　“算了，算了，就算你沒使壞罵人好了，我只活萬歲還不高興呢。”

　　“那個…”恩妮指指他手中的翅膀道︰“還我吧？”

　　“不行，不行，你學不會，我就烤來吃了它，一定很美味吧？”

　　“別…我學，我學得會的。”恩妮還像剛才那樣，捏著鼻子就要開始練習。

　　“停，你捏著鼻子干什麼？不想要了嗎？”

　　“你剛才不是這樣教的嗎？”

　　“我那是告訴你，不用口鼻呼吸。因為你笨，怕你不懂，才做的手勢。這都不懂，唉…”瘋老頭嘆一口氣，接著說道︰“要用心想像，你全身的汗毛就像無數張小嘴，吸收著宇宙中的萬能碎片，然後重新組合，充滿你全身。別把你那乘乘小肚皮一鼓一鼓的，像個‘皮老虎’。”

　　“哦！”恩妮答應一聲，心里明白了瘋老頭的教導。隨即閉上眼楮，很快就進入了冥想忘我狀態。宇宙萬物的萬能碎片，如同水晶樣的汽泡，源源不斷地被吸入體內。整個身體如同一個發光體，一閃一閃的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最後此光芒無限的延伸出去，恩妮感到自己已經和宇宙熔為一體了。不知過了多久，恩妮才回復了自己的意識。她舉起雙手，用力伸展了一下全身的筋骨，感覺舒服極了！整個人就像充滿氣的皮球，全身輕飄飄的，好象用小腳趾點一下地，都能飛上天一樣。

　　恩妮想，何不試試飛一下呢？她抬頭看見遠處有一座高山，風景好像還不錯，就去那里玩玩吧。恩妮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真的就飛了起來。地上的山山水水，萬里林海，飛快地被拋在身後。轉眼間，高山頂已近在眼前，恩妮暗想︰原來沒有翅膀，也能飛得這麼自在啊！“天吶！”她突然叫道，“翅膀，我的翅膀！”想到翅膀還在瘋老頭手上，心里立刻慌亂起來。生怕他真的會烤來吃了。沒了翅膀，自己還是天使嗎？

　　“老爺爺，”一返回原地，還未站穩腳跟，恩妮就大聲疾呼起來，“老爺爺，你去哪了，快回來呀！”

　　“喊什麼呀！我又不聾！”瘋老頭從草叢中爬起來道︰“風風火火地驚醒我的美夢，真是的！”

　　“美夢？”恩妮有些不解的問道︰“夢里還睡覺啊？”

　　“本來是不用睡的，誰叫我遇著個笨女孩，累死我了啊！”

　　“哦！對不起了，我的翅膀呢？”

　　“扔了”

　　“扔了啊！扔哪了？”

　　“這種啦圾，只能扔你背上，還能扔哪兒呀？”

　　“哦，”恩妮急忙用手一摸，果然翅膀在背上長得好好的。這才松了口氣，問道︰“剛才它一直在我背上嗎？”

　　“是啊，雖然它只是個擺設，可你不是離不了它嗎？那就帶著吧！哈哈哈哈…”

　　恩妮這才明白，瘋老頭其實並不瘋，他是利用翅膀，硬教自己學功夫吶！有了這招宇宙萬能碎片…自然吸…算了，就叫“宇宙自然吸”吧，有了它，以後自己就能夠隨時補充能量了！說不定還可以潛水呢？嘿，這老頭還蠻可愛嘛！想到自己剛剛對他的不恭，恩妮不好意思地叫道︰“老爺爺，謝謝你了！”

　　瘋老頭停住笑，驚訝地說道︰“你居然叫我‘老爺爺’？我有這麼小嗎？以後別這樣叫我，否則我打你屁股。”

　　“‘老爺爺’這個稱呼，還小嗎？”

　　“當然小了！我可算得上，是你老爺爺的老爺爺的老爺爺…”說得太長了，瘋老頭一下背不過氣來，忙咳嗽一聲，“算了，不用叫這麼多，我也懶得等那麼久，听你叫完，天都黑了。你干脆就叫我祖老爺爺算了。”

　　“祖老爺爺！”恩妮清脆地叫了一聲。

　　“哎，乖鳥兒！”瘋老頭甜甜地答。

　　恩妮也不計較他還是稱自己為鳥兒，嬉笑著問︰“我以後還可以來這找你嗎？”

　　“當然可以。你這樣笨笨的，嗯！‘剩’天使，才配到這兒來讓我們開心啊！”

　　“這里還有其它人嗎？”

　　“當然啦，你以為就我一個人在這過了幾百年嗎？除非我是瘋子。但沒你，確實少了太多的樂趣。我以後悶了，就把你招來玩，你願意嗎？”

　　“什麼？”恩妮听瘋老頭的意思，只是無聊時，拿她逗著好玩，當然是一百個不願意了。但猛又想起，剛才教自己吸取宇宙萬能碎片的法子，又心存感激。看來這老頭不簡單，跟著他，一定會學到更多，更厲害的技能！所以趕忙回答道︰“願意，願意！可是我若想來見你，該怎麼辦呢？”

　　“你只要還像現在一樣泡在水里，閉著眼連叫我十聲‘祖老爺爺’，我就會出現的。”

　　“為什麼要叫十聲？”恩妮不解的問。

　　“哎呀，我怕萬一我睡著了，叫不醒嘛。”瘋老頭慌張地四下一望，語氣不快地說︰“好了，我爺爺在叫我了，我要回去了。要不又要挨罵！”話一說完，人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還有爺爺……”恩妮覺得好笑。可是他怎麼說我泡在水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