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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命騎士 (第一卷)》第11章
Rule 9 - 太陽騎士守則第九條:「要知道什麼秘密,去問女人就對了」

一個破舊得風吹便倒的小屋發出了一陣木門開啟的吱拐聲響,然後門把下方露出了一張粉紅色的小女孩臉孔,她嘴裏還咬著一根比她頭還大的粉紅色草莓棒棒糖。

「粉紅,我答應從現在開始當你的徒弟,學習死靈法術。」我認真的說。

小女孩愣了愣,對我勾了勾手指,示意我蹲下。

怎麼?難不成當徒弟還得先進行什麼儀式不成?我懷著疑問蹲了下來,這時粉紅又勾勾手只要我靠近點,我照做的把臉再度栘近。

然後,她把手掌橫放在我額頭上,驚呼:「糟了!太陽,你的額頭溫度好高啊,燒成這樣,難怪你剛剛說話都語無倫次了耶!」

「那是因為你是個死人,手是冰的……」

粉紅收回自己的手,看了看後,瞭解的說:「說的也是,差點都忘記自己是死人了,不過……」

她懷疑地瞥了我一眼:「你確定你沒有發燒?」

我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在光明神的庇護之下,我從十歲開始就沒發燒過。」

「喔!」粉紅點點頭,十分瞭解的說:「那就是有事情要我幫你羅?這次下的決心真大,連『死亡前的自己』都打算賣掉了?」

我趕緊說明契約內容:「我只是說要和你學死靈法術,可是我還是要繼續當我的太陽騎士喔!」

「兼職死靈學徒的太陽騎士?」粉紅搖了搖頭,歎道:「這種事也只有你敢做,也不怕你家的光明神會降道雷劈死你?」

「我相信光明神會明白我的苦心的!」我嚴肅的說完,補充說明:「更何況,幾百年都沒看見他老人家了,相信他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輕易下凡的。」

粉紅舔了舔棒棒糖,對此不發表意見,害我突然有點頭皮發麻,刹那間真的認真思考起了光明神會降雷劈我的可能性有多高……

沒那麼倒楣吧!我甩了甩頭,問粉紅:「怎麼樣?接不接受嘛?」

「說吧,你要我幹什麼呀?」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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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完了粉紅,我走回了神殿,當然,已經把我的斗篷帽子給拉下來了,如果再來一個把我錯認為死亡騎士的傢伙,我肯定會氣得把那傢伙變成「死亡的」騎士。

接下來,我還得去拜託一個人,這個人倒是比粉紅更好搞定,所以我並不太煩惱。

我對走廊上的一名聖騎士微笑道:「我的聖騎士兄弟,光明神高掛在世界的中央,微笑俯瞰眾人,真是個充滿光輝燦爛的一天,願你也感受到光明神的溫暖。」

被我攔下來的聖騎士十分的興奮,帶著恭敬和崇拜的語氣回禮:「也願您感受到光明神的溫暖,太陽騎士長,今天的天氣真的是很好呢,希望可以順利抓到死亡騎士。

我點了點頭:「我的兄弟,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暴風騎士長兄弟如今沐浴在光明神的何處恩典之下?」

聖騎士緊張了起來,有點不確定的問:「呃……請問,您是問暴風騎士在哪里嗎?」

我點了點頭。

聖騎士松了一口氣的回答:「暴風騎士長三天來都在房間裏頭批公文。」

「我的聖騎士兄弟,太陽十分感恩你充滿善意和仁愛的言語,願你無時無刻感受到光明神的溫暖。」我禮貌的道完謝,就直接轉身離開。

「太陽聖騎士長,您實在太客氣了!」聖騎士帶著崇拜的眼神目送我離開。

我馬不停蹄的走到暴風門前,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門緩慢得不能再緩慢的打開了,然後出現了一張和死亡騎士差不多灰白的臉,如果不是確定死亡騎士不會長黑眼圈的話,我真的會以為暴風已經成為葉芽城中的第二隻死亡騎士了。

我正要開口說話,卻被暴風一個揮手擋住話頭,他有氣無力的說:「太陽,請盡你所能的用最精簡的話來說明,不然我保證我會在三秒鐘內睡著。」

我思考了一下,說了三個字:「幫我忙。」

「我可以拒絕嗎?」暴風抖著他那熬夜過度而毫無血色的唇問。

我再次思考了一下,把話縮短到兩個字:「命令。」

「……真夠簡略的。」

當交代完暴風事情後,我十分放心的離開去做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雖然暴風這傢伙看起來一副下秒鐘就會撲倒死亡的樣子。

不過不用擔心,就算真的撲倒死亡了,他也會變成死亡騎士,然後爬起來把工作做完,這傢伙就是這麼認真工作的人,和他自由自在的暴風騎士形象是半點也不符合。

當我正想偷偷摸摸找個地方變身成「太龍」的時候,走廊的另一端卻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以及些許的低語說話,這麼紀律嚴明的小隊也只有審判騎士長的那支了。

果然沒錯,沒多久,審判騎士長就率領著二十來個聖騎士走過來,他一如往常的跟我說:「願你早日領會光明神的嚴厲作風,太陽騎士長。」

「今晚,死亡騎士會去皇宮報仇。」我低低的說。

聞言,審判騎士長停下腳步,這麼突然的停下,但他後頭的二十來個騎士竟然也整齊劃一的停下來,一點吃驚和混亂的樣子都沒有。

審判只是一個揮手,他的小隊馬上二話不說,直接繞過我們離開。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審判立刻問我:「你確定?」

「嗯!」我點了點頭,羅蘭這傢伙做事一向不拖泥帶水,說要去做,保證就真的馬上去做了。

審判有些懷疑的看著我,問道:「你下定決心要抓他了?」

「我是太陽騎士,審判長。」我平靜的對他說:「太陽騎士絕不容許已經死亡的人干涉生者,哪怕那個生者是罪不可赦。」

審判騎士平靜的回答:「今晚,我會派人埋伏在皇宮保護那位,同時抓住死亡騎士。」

我瞄了他一眼:「真不簡單,你已經查出是誰殺了羅蘭的?」

「嗯。」審判簡單的解釋:「我抓到了那個刑場看守人,問清了屍體的狀況,知道他是被虐殺的,又讓暴風去調查和傑蘭伯爵三子有關,而且又有虐殺惡習的貴族,嫌疑人只有三個:國王陛下、大王子殿下和傑蘭伯爵。」

可憐的暴風,被我轟炸也就算了,還被審判給轟炸了,難怪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那你是怎麼判斷是哪一個?」我有點好奇的問。

「其實根據最近的一些事情,我大概就知道是誰了,但是為了確定,我讓見過死亡騎士的寒冰從聖騎士中挑選出最相似的一個,讓他臉色畫得蒼白些,然後帶上他去拜訪那三個人,還讓他做出鬼祟的行為。」

審判搖了搖頭,歎道:「雖然這裝神弄鬼的方法不妥當,但是卻很有效,很容易就確定兇手是誰,那兇手怕得連身體都顫抖起來了。」

「真是厲害啊!」我由衷的讚歎,我自己可是和羅蘭當面對談後,才發現兇手是誰的。

「既然太陽你下定了決心,那今晚就由太陽小隊和審判小隊一起在皇宮埋伏。」審判謹慎的做決定:「畢竟,那位雖然罪不可赦,但是卻不能有點損傷,否則將會引起大風暴。」

「我同意,但我想多帶烈火和大地。」

審判有些不解的問:「我能理解要帶大地騎士的理由,他的保護能力能夠確保那人不受損傷,但是烈火的專長是幽靈,不是不死生物。」

我搖了搖頭:「不怕你知道,審判,我當面見過羅蘭了,他已經快要成為死亡領主了,若是他因為解決不了他的執念,當場變成死亡領主,能夠召喚幽靈等黑暗生物的話,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嗯,還是你比較熟悉不死生物,這樣做很周到。」審判點了點頭,補充說:「我也很高興你終於下定決心要除去昔日的朋友,這並不容易。」

「是不容易。」我平靜的回答:「非常不容易,尤其那是羅蘭。」

「等到事情結束以後,我會很樂意聽你談論這位羅蘭生前的事蹟。」審判點了點頭,然後對我道別:「願你的朋友早日安息。」

說完,他便走開了。

我看著審判離去後,轉頭看了看窗外,外頭陽光仍然充足,很好!時間尚早,足夠我完成事情後,再回來召集我的太陽小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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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了暴風和審判後,我現在只剩下一件事情要做,就是潛入皇宮去找出羅蘭被虐殺的地方。

既然羅蘭說,那人是個虐殺慣犯,那肯定有個專門用來虐殺的地方,如果能找出這個地方,拿到證據,那才有辦法指證那人的虐殺罪行。

雖然說,皇宮戒備森嚴,不過我好歹也在皇宮中來回過無數次。

那只肥豬王三不五時就要惹禍出來,每次都要出動我去念到他生煩生厭,然後再由跟我去的另外一名十二聖騎士出言威脅,大部分時候,跟我去的都是暴風騎士,不過事情真嚴重到一個境地的時候,就會是審判騎士了。

除了規勸肥豬以外,我也常常來這裏做神殿與皇宮的良好交流,什麼皇后的生日、伯爵女兒的成年舞會、王子第一次打獵等等亂七八槽的事情都屬於我的業務範圍。

總之,太陽騎士就是光明神殿會走路的活招牌就對了。

更別提,皇后是我老師的義母,我的老師當年可是和大王子殿下稱兄道弟的,所以,我的老師常常帶著我來皇宮閑嗑牙,美其名在幫光明神殿和皇宮做良好交流與溝通,實際上,卻是在和美麗的皇后、公主和一堆仕女喝下午茶……

咳!所以,我在這世上活了二十三年,最熟悉的地方除了光明神殿,就是這座皇宮了。

所以,皇宮的戒備對我來說完全不是個問題,因為我是從大門口正大光明的走進去的,兩旁的皇宮守衛還恭敬的跟我行禮呢!

「龍的聖衣啊,我以龍的傳人之名,命令你,發動!」

找個皇宮內部的陰暗角落,穿上了黑銀交雜的吸血衣後,我打算偷偷的潛入皇宮,找尋那一處地方……

主上,在下名為龍的聖衣,並非吸血衣。

「喝!嚇死我了。」我拍拍胸膛,不怕不怕!罵道:「沒事別突然開口,差點害我以為被人發現了。」

是的,主上。

雖然說,現在是白天,穿著一身黑衣實在不是個明智之舉,不過至少比穿著太陽騎士裝,然後被人發現行為鬼祟的好。

況且,就算現在是白天,皇宮走廊上還是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巨大裝飾品可以供我躲藏,譬如說,此人還高的花瓶啦(這還能插花嗎這?)、哪怕是騎士穿上去也走不動的超級重盔甲啦(當初製造它到底是為了什麼?),還有一大堆的雕刻品。

要是真躲不過了,也沒關係。

我的老師常常說:「孩子,你不要以為皇宮真的是什麼銅牆鐵壁,也許一開始建造的時候定吧,但是,每個國王都會想在王宮開一條只有自己知道的逃生密道,順便再開個可以用來做齷齬事的密室……幾十任國王下來,那就有幾十條密道和幾十個密室,雖然那些密道和密室都有個『密』字,但你也別以為那些真是什麼秘密。相信我,就是現任國王,包准也沒有他的枕邊人皇后和公主知道得清楚。」

「那老師你為什麼會知道呢?」我十分的不解。

「當然是公主告訴我的。」

「那公主為什麼要告訴老師您呢?」

「不告訴我,那我要怎麼潛入皇宮和她偷情……噓!小孩子不要知道那麼多,把密道和密室的入口位置記清楚就是了。」

「是,老師。」

現在回想起來,我老師真不是省油的燈啊,為什麼呢?

因為那時皇宮中只有兩位公主,一個年齡逼近五十歲,是國王未出嫁的妹妹,另一個年齡是十五歲,是國王的女兒,而我老師那時卻大約是三十來歲,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吃嫩草還是被吃嫩草了……咳!扯遠了,總之,我猜想,虐殺的地點應該是離那人臥室不遠的密室。

找打算先賭賭運氣,那位應該會利用現有的密室,而不是另外開闢,畢竟根據我老師告訴我的密室和密道的數量,這整座皇宮根本已經差不多中空了,可能連皇室建築師都不敢輕易下手挖洞,以免發生整座皇宮倒塌的意外。

我一邊在走廊上躲躲藏藏,沒事就閃進密道中行進,然後再閃出來,接著又閃進另一條密道,途中還差點撞到一對正在擁吻的男女,幸好他們親得很認真,沒注意到多了一個我,我趕緊拐進密道的另一條岔路去……

等等!我皺起眉頭想,剛剛那對在偷情的男女,其中一個好像是公主殿下啊?

就是那個當年才十五歲,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老師偷情對象的公主,她今年算算都過二十五歲了,卻還賴著不肯嫁別國的王子,原來是因為有心儀的物件了呀……看來那物件的地位肯定不高,國王根本不可能把公主嫁給他,所以兩人只好在密道裏頭偷情了。

看來這些密道和密室果真如我老師說的,根本算不上多大的秘密,根本就是偷情勝地。

我一邊利用密道行進,一邊則思考著我老師告訴我的眾多密室位置,那位的房間周圍密室不少,但是有在臥室設置出入口裏頭的,只有三個密室,其中兩個可以利用外面的密道進入,有一個是封閉式的,只有臥室裏頭有一個出入口。

我打算先去兩個有密道可以進入的密室采探。

在密道中東繞西繞了不少路,幸好我的記憶力過人,這樣亂七八糟的密道也走得出來,沒多久,我就踏進了一間空蕩蕩的密室,就我的記億,這裏應該就是我要找的地方之一。

但是,我看這裏的蜘蛛網結得都比我的披風布料還結實了,應該不是這裏。

我接下來的打算,是從這裏進入臥室,然後再從臥室進入另外兩個地方,不過看到眼前這層層疊疊的蜘蛛網,一想到我得鑽進這裏面,我還真想放把火把它們燒乾淨算了。

但是,皇宮可是有魔法師的,要是被魔法師感覺到我施展的魔法,那就吃不了兜著走了,我還是只能乖乖的用手撕破蜘蛛網,然後當我費盡幹辛萬苦,全身佈滿了蜘蛛網後,才終於走到密室的對面,我蹲下來檢查了下暗門……

「封死了。」

我欲哭無淚的發現這個事實,唉!我早該猜到的,堂堂的皇室怎麼可能放著能通往自己房間的密室不管呢?

「希望另外一條密道沒有封起來。」

我抱著期望的走回頭路,再度九彎十八拐的來到另一條密道,沒想到這條密道比上一條小很多,幾乎只有我半人高而已,我只能跪下來用爬的,當我爬到盡頭時,那間密室根本就是個長寬高各不到兩公尺的空洞而已,別說虐殺了,要擠進兩個人都挺勉強的。

我抬頭檢查了下暗門,這裏的暗門是在頂上的,幸好它沒被封死,想必這條密道是比較隱密的,連臥室主人都不知道,我輕輕的把暗門頂開了一條縫,這暗門可真重啊!左右看了看,很好!臥室裏半個人部沒有。

我本想輕手輕腳地把暗門整個頂起,但是卻發現這暗門根本動也不動,我用盡我吃奶的力氣,我抬好下容易把暗門抬起了約十公分,我努力的把它往旁邊移動,最後總算把這暗門給移開了,我也差不多汗濕了整件衣服。

呼呼~~真懷疑我若是沒有穿龍的聖衣來加強力量,搞不好根本打不開這暗門。

當我喘完氣,爬上臥室的時候,才發現這暗門上頭竟然是一個大理石制的櫃子,比我人都高上十幾公分,難怪這麼重!

不過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不知道臥室主人什麼時候會回來,我還是趕緊辦正事要緊。

我沒花多少力氣就在牆上的穿衣鏡後頭找到了封閉式的密室,然後一腳踏進了這最後一個地方,心中只希望我沒有白來……

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濃厚而且透著腐臭的味道。

眼前有一塊厚重的布料阻擋了我的視線,但是卻阻擋下了那股血腥的味道,我知道,我找對地方了。

我走上前,掀開了那塊布……

我呆愣住了,已經找到了證據,該早點走才是安全的作法,但是,我卻只能傻愣愣的看著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沒有半具屍體,也沒有什麼血肉橫躺的景象,相反的,這個地方刷得很乾淨,牆上的枷鎖和各種刑具甚至還是上過了油,還正亮著的。

中間的一張木床也在發亮。

大概是再怎麼洗刷也刷不去上頭的血漬吧,血漬疊了一層又一層,最後,那木床上頭凝固的血都黑得發亮了。

四周的牆壁和地板,猛一看並沒有什麼痕跡,但是,死者的呐喊卻從牆壁的最深處透了出來,透出了一股如地獄般的血腥腐臭味。

乍看仿佛乾淨的地方,但卻處處透著最污穢骯髒的意念,空氣中的味道充滿了死者不甘的呐喊。

我忍不住用手指去劃木床上的那層黑亮,那層黑亮比我想像的還要堅硬,我的手指不過沾上了一點點的黑紅色而已。

這裏面,也有羅蘭的血吧?

「羅蘭,如果你是死在這樣的地方,那我明白你為什麼會變成死亡騎士,為什麼執意要殺了他。」

眼眶有些濕潤,但我並不想忍住眼淚,我和羅蘭都是孤兒,他又是死於這種不能見光的原因,也許,他的死只有我會傷感吧。

只有我會為他流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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