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陌生女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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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坐沉思的女子這才抬起頭來,目視著出現在門口的大男孩,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之色:「這位同學,請問你的學號是
韓端點點頭,有點莫名其妙,這個陌生的女子怎麼問起了學號?難道是管戶籍的警察,自己的身家清白,沒什麼問題呀。
女子一身職業套裝,怎麼看也不像警察,修長的身子挺起,端坐在沙上,雙腿自然併攏在一起,一副黑邊框的大眼鏡擋在臉上,更像個所謂的白領。
出於禮貌,韓端沒太過打量下去。
見他承認了,女子把眼鏡摘了下來,綻出淡淡的微笑:「那麼,這位同學你叫韓端,對吧?」
女子化了一個淡妝,一笑之下,清秀的面容溫婉可人,透出一種成熟的氣質,讓韓端的心莫名一跳。以他的閱歷,猜不出對方準確的年齡,感覺大不了自己多少。
韓端又點點頭,心裡不停地泛起思量,怎麼回事,這麼神神秘秘的,不由瞎猶疑起來,不會是國家安全局來招什麼特工吧,有一個學長就是突然被帶走了,說是去報效國家了,自己可從來沒這個打算。
「你好韓端,我叫賀雅菲。」女子做了自我介紹,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你好,賀姐姐,找我有什麼事嗎?」韓端不明所以,言下格外客氣。覺得賀雅菲似乎比自己大一些,不由自主地叫了聲姐姐。
女子落落大方:「你好韓端同學,我這次來件事兒想向你落實一下。」韓端納悶:「請講吧。」
「請問你幾天前是不是大街上救過一個老人?」
「不錯。」韓端點頭,是曾經救助過一位老太太來著,難道來者是她的親屬?
這次點頭顯得不是那麼理直氣壯,想起來當時膽子真夠大的,一點把握都沒有,頗有拿人做實驗的意思,怎麼好意思坦誠示眾呢!
事後回到宿舍,韓端對照症狀,仔細地翻了半天書,確定老人的在西醫學上的診斷叫做「心絞痛急性作」,經過中西對照之後,暗自慶幸當時的做法倒是沒什麼錯誤。
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都怪學校,沒事幹嘛非得在校徽上印上學號,害得自己又被揪了出來。
當然他不會說是誤打誤撞,何況如果不是自己出手,那位老人家更無幸理,想到這裡:「也說不上救,盡了一點微薄力量而已。」
女子的情緒顯然很激動,緊緊握住韓端的手:「韓端同學,你救的人是我奶奶,現在她已經痊癒出院了。現在我是代表全家,專程來感謝的,找到你可真不容易。」
「沒事就好。」韓端鬆了口氣,心裡先說了句。
才答道:「不用這麼客氣,我是學醫的,救死扶傷是份內的事兒。」
女子的手頗細膩,握在手裡頗舒服,韓端還是第一次這樣與一位陌生女性拉著手,臉微微一紅,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好意思,稍一用力把手撤了回來。
女子笑了,雖稱不上傾國傾城,笑起來也非常養眼:「韓端同學,別這麼謙虛,不管怎樣,我們一家都應該好好感謝你。」
韓端不善這種推來推去的應酬,尤其是面對一個異性。不知說什麼才好,只是不住地搖頭。
賀雅菲轉身走到沙前,拿起了自己的手包,從裡面拿出一個信封,塞到韓端手裡:「這是一點小意思,表達我們一家的謝意。」
韓端摸著裡面厚厚的一沓,數目一定不小,這東西正是自己最急需的。但救人拿錢,卻是他想都沒想過的。
韓端用力把信封推了回去:「賀姐姐,不可以的,治病救人是醫生的使命,哪能要酬勞呢?」
「同學不會嫌少吧?」女子眉毛一挑,從包裡拿出一本支票薄,「我可以開張支票給你,多少錢也換不到***生命。」
用意被誤解,韓端的臉更紅了,似乎生怕那東西會燙了自己的手:「這位姐姐,您可千萬別這麼想,醫者父母心,我是不會要錢的。」
杜龍經常用的那句話,可能是念叨的太多,一不小心就從他嘴裡冒了出來。
賀雅菲被這幾聲姐姐叫得挺受用,眼前這個男孩也挺討人喜歡的。
那句文縐縐的「醫者父母心」聽上去有些彆扭,怎麼也不像這個害羞男孩說的。
她略一思索,把錢收了回去:「小兄弟,既然你堅持,我也就不勉強你。姐姐在周氏集團工作,以後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請儘管說。」
師父說過,行醫者救人是不圖報酬的,專程去診病才另當別論。他也沒細想賀雅菲的話,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事情會請她幫忙。
被成熟女子含笑的雙眼盯得很不自在,臉繼續紅著,推辭道:用了,謝謝姐姐。沒別的事的話,我先走了。」
賀雅菲聽他說謝謝自己,更感有趣,不由又輕輕笑了出來,脊臉上風韻盡顯。
眼前的男孩衣著儉樸,雖然乾乾淨淨,卻不難看出經濟狀況一般,居然一口回絕了這不少的一筆謝儀。
她緩步走近韓端的身前,用手在他頭上比量了一下:「好高的帥小伙,怕得有一米八高了吧?」
本來平常的動作,她做來卻分外姿態優雅,彷彿面對的真是自己弟弟。韓端為成熟的氣息所壓迫,有些侷促地回答:「不到,還差兩公分呢。」
見他這麼認真、誠實地回答,賀雅菲忍住笑,不想再難為這個大男孩:「韓端,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代表我們全家專程來表表心意。既然你緊辭不受,那我沒就什麼可說的了。」
笑聲落入耳中,有一種異樣的感受,原來一個女人笑起來可以這樣好看,反正韓端以前還沒面對過。
韓端由不得面紅耳赤,手足無措,聽到可以走了登時如奉倫音,連告別的話都忘了說,鞠了躬轉身就出了主任辦公室。
到了外面,他突然想起了一事,返頭又走了進去:「賀姐姐,還真要求您一件事兒?」
賀雅菲低頭沉思,見他返回來說這樣的話,不由一愣。正想這男孩有些與眾不同,這麼快就變卦了,剛才不會是演戲吧,本來輕鬆的心突然沉甸甸的。
商場經驗,使她或多或少對人都存點戒心,如果這個男孩剛剛是以進為退,那可夠可怕的。
想到這裡,臉上的笑容收斂,也不再加稱呼:「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吧,我會盡量滿足。」
韓端哪有閒暇注意她神色變化:「賀姐姐,關於那天的事兒,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訴別人,也別對學校說好嗎?」
這下輪到賀雅菲無言了,半天才問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冒冒失失的,一點把握沒有的事情也敢做,要是傳出去還不惹老師和同學們笑話?而且被人注目,也非他所情願。
賀雅菲凝神靜思,為什麼這樣說?
韓端看表情似已答應,這才放心地又鞠了躬,悄悄退了出去。
賀雅菲愣了半晌,搖搖頭,真是個奇怪的小伙子,不由又出了輕笑聲。這次是自內心的、開心的笑,難得還有人保有如此的一顆赤子之心。
韓端遠遠地彷彿聽到後面的笑聲,想起剛才的表現,居然對這個陌生的女人連鞠了兩次躬,不由窘迫異常。
呀,一不留神,把她當成學校領導了。
韓端一溜小跑回到公寓,到了樓下才想起要買點菜。今天是凌零搬來的第一個週末,兄妹兩人應該改善一下生活,雖然自己的手藝不怎麼樣,但多少也勝過食堂大師傅們的作品吧。
如此想著,韓端匆匆開了門,剛剛開了一條縫,一陣香氣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