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流水無情?
一夜連雙歲,五更分二年,不管是否願意,新年還是伴著鐘聲如期來臨了。
無論走哪條道的人都可能會有不開心的時候,此時的淳於虹就極度不爽,惱了整個晚上,倒恰恰應了守歲之說,真是一點都沒睡。
早早起來,站在鏡子前細細收拾,發現鏡中人的下瞼有些浮腫,直接影響了美人的光輝形象。
等她憤懣地通過監視系統觀察,客房中的韓端睡得香甜,似乎踏實無比,心裡更恨得要命。
淳於虹滿肚子火發不出去,看什麼都不順眼。
一早起來,包括張嫂在內的服務人員都挺納悶:昨天破天荒請回了個小伙子,還叫了一個女人來,小姐看上去挺高興,把大伙都提前趕跑了,怎麼今早起來就成了這個樣子?大過年的都不容易,要說她更年期提前,那也太牽強了些。
各自在心裡猜測著可能發生的意外,但由於平時教育得好,即不交頭接耳也不妄加評論,反是互相提醒,大過年的,千萬別不長眼撞到槍口上。
快到中午的時候,好歹聽到客房裡有聲音傳出,淳於虹想也不想就闖進了客房。
「新年快樂.妥,看上去精神十足。
淳於虹鬱悶地想爆炸,賭氣不說話。
韓端悠然自得地四下裡看看,彷彿剛剛發覺自己睡在了一個陌生所在,鼻子使勁嗅了幾下:「哇,這是在哪兒,難道昨晚又喝多了?」
真是失策地要命。淳於虹暗自後悔,這傢伙真是太不上路了,嗔怪道:「當然喝酒了,難道酒瓶子自己會變空不成?」
「淳於姐,我是不是喝多了,沒鬧什麼笑話吧。我這人什麼都好,就是酒後有時不太檢點。」韓端此時表情顯得挺實誠。
新年新氣象,稱呼都變了,只是嘴也貧起來。
「有什麼好不檢點的直拿他沒辦法,沒好氣地瞪了一眼。
看來他對昨晚的事一點印象沒有。淳於虹也不能提出被非禮了吧,那不是自己找難看嘛。
「那就好。」韓端把被子往身上扯了扯,「淳於姐,請你迴避一下,小弟穿衣服,那個你在這兒不太好吧,有礙觀瞻。」
「滾你個大頭鬼。」淳於虹叱吒風雲的派頭找不到了,簡直不知道怎麼辦,狠狠地轉身出去。
韓端在客房的衛生間裡磨蹭,把自己收拾地光鮮無比。自打受傷有時間沒認真折騰了。
淳於虹坐在沙發上生悶氣,韓端出現地時候卻眼前一亮。小伙子多少也跟儀表人才沾點邊,只是那笑容太可惡了。而且,他晚上睡得真不錯。
昨天費那麼大勁沒什麼收穫,淳於虹再也不想相信那個岳雲珊了,純粹浪得虛名。
不能把洩露昨天的計劃,還是從別的地方想轍:「姐姐也喝得有些多了,韓端弟弟,記得你昨晚都說了什麼話麼?」
韓端撓頭:「淳於姐,我腦子裡暈乎乎的,而且。起來了。大概真喝多了,你還是提醒一下比較好。對了,似乎還有位客人來著,岳老師什麼時候離開的?」
聽提起岳雲珊。淳於虹更加心裡有氣,乾脆不理這個茬,恨恨一笑:「你答應的話真都忘了?」
她的笑向來都是動人心魄。少見如此無精打采,韓端心裡暗樂:「淳於姐對我這麼好,只要不違背做人的準則,我是樂意效勞的。」
淳於虹心裡那個恨呀,誰知道你臭小子做人什麼原則,被催眠之後也是一句有營養的話沒吐,難道現在倒有希望了?
「淳於姐,你這麼厲害,能有什麼事要小弟做啊,大概還沒想好,等想好再說也不遲啊。」韓端抓緊時機,「天也不早了,還有幾位長輩那裡要去拜望,就先失陪了。」
韓端說完倒也乾脆,拍拍屁股就準備走人。
「算了,還是吃點東西再走吧。」還一點收穫也沒有,這麼放他走了淳於虹哪能甘心,偏生又不知道怎麼挽留。
久在「壞人」堆裡打滾,沒有過人地手段那是萬萬不行的,偏偏韓端讓她毫無辦法,像面對一杯溫吞水,又如使了渾身力氣打在了一個大棉花包上,一點著力之處沒有,反把自己給鬱悶的不輕。
淳於虹心中氣惱,又想不出更好的對策。也因為從來沒有碰到這樣有趣而難啃的骨頭,施出極端的手段又有些捨不得,她第一次感到完成一件小事竟這麼費周折。
只要留住這個臭小子,就還有挽回的餘地,淳於虹對自己的魅力還是有信心,何況在那種情況下他自己承認了的。
韓端露出溫溫的笑容:「不了淳於姐,打擾這麼久,小弟已經很不好意思了,畢竟還沒到很熟地地步。」
淳於虹鼻子差點給氣歪嘍,不熟悉都能對人做出那樣的色狼舉動,要是熟悉了怎麼辦?
韓端瀟灑地一揮手:「回見了,淳於姐,不用送了。」
見他執意要走,正想氣惱地招呼張嫂送客,聽到這句反倒不好張口了,淳於虹不情願地站起:「好弟弟,姐姐把你請來了,又怎麼能不好好送出去呢?」
見多了黑道上地勾心鬥角,習慣官場上的爾虞我詐。她突然覺得,有韓端這樣一個存在,是件挺開心的事情。
角逐有點類似於情人間鬧點小彆扭,雖然讓人揪心,卻又不乏一絲甜蜜。
淳於虹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這可不是自己平時做事的風格。
哼,臭韓端,咱們就這樣慢慢熬著,看誰最後會妥協。
恨恨地看著。那人步子又大又快,只一會兒功夫,已地走到院子裡。
淳於虹正準備吩咐車送一程,韓端似猜到她的心思:「淳於姐,不用了,大過年的打車回去就行了。」
惱這小子連這也能想到,真是自作多情,淳於虹也就賭氣地住口:就不理你,弄
巴結你這個一無是處的臭小子一樣。
韓端走到嘟著嘴地淳於虹身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
淳於虹發現他在盯著身上引以為傲地部位。不由臉一紅,惱道:「臭小子,看什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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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於她是個極大的轉變,以前淳於虹從不介意女性的嬌美被欣賞,有時反以逗引得他人神魂顛倒為樂。自從昨晚被無來由地侵犯,一切似乎在發生改變。
眼睛仍緊盯她挺拔的前胸,韓端突然附在耳邊小聲道:「淳於姐,那個地方手感好極了。」
淳於虹聽得一愣,韓端已笑著向外面走去。
看著曖昧地笑容,她腦子一轉。馬上意識到,當時他就是清醒的。故意沾自己便宜。
淳於虹用力跺腳,悔得腸子都青了,趕緊找了出氣筒:岳雲珊,我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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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這次膽氣如此之豪,竟然好好戲弄了淳於大老闆一頓,韓端心裡一陣痛快,這樣的事情平時絕對做不出來,也是被惹得沒辦法。又快過年了,或許自己地氣概真地被激發了出來。
微微笑著,韓端匆匆打了車前去給何老拜年。雖然婉拒了共渡佳節的邀請,但對老人家地感激發自內心,當然不可失了禮數。
走在路上,想到自己的惡作劇。他不時就笑出聲來。
搞得出租司機挺鬱悶,大過年的放棄了跟家人團聚,想多掙倆兒小錢。誰知道出門拉這麼一小伙兒,看著人模人樣,多半是個半傻兒。
只顧想自己的心事,司機怪異的目光韓端根本沒在意。昨晚如不是淳於虹以看待魚肉的目光關注,差點就被催眠了。
熊應於催眠一道淫浸已久,在獄裡的時候,就經常跟他玩這種把戲。岳雲珊雖厲害,但那點能耐比起老頭兒來還是有差距的。
韓端得到好處也很多,最明顯的,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吸收掉了灌輸給他地知識。
到了後來,別具一格的催眠術本身也成了韓端地一個學習課目,熊應樂此不疲,不長的時間內幾乎對他傾囊而授。
在高手指點下,缺乏實戰經驗的韓端仍沒能掌握其中真諦,但「免疫力」卻是大增。
在岳雲珊施術的最緊要關頭,他突然醒悟,龍眠功法即時啟動,才得以免於被「宰割」。
他並沒有馬上揭穿,一來大家臉上不好看,更主要的是怕淳於虹惱羞成怒,做出更偏激的舉動。
當然也有好奇心作祟,想看這淳於虹到底目的何在。
岳雲珊離去,又被拉著灌酒,他都清清楚楚,也知曉了淳於虹目的何在,讓他吃驚的是邱可欣果真跟她仍沒脫了干係。
存心想戲弄淳於虹一番,故此才大逞手足之慾,吃飽了她的嫩豆腐。後來感到她並無太大地惡意,對所謂「壞人」的認識也有了改觀,所以才及時收手,沒有繼續胡鬧下去,索性舒舒服服地她的住處睡了一覺,別說她那兒的條件還真是好。
韓端衝起自己地手,突然又笑出來:淳於虹的身子還真是真材實料,沒半點虛假,回味起來手感是不錯。
笑得出租司機心裡直發毛,恨不得趕緊「卸貨走人」。
他有時思考問題不同常人,不按常理出牌。沒有因被邱可欣欺蒙而產生困惑,反而決心要好好拉他一把,讓他徹底跟黑社會斷絕關係。
不管怎樣,他還是很看好邱可欣的才華,堅信加以時日,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地合作夥伴。
摸摸口袋,打開手機,一連串地收到短信。
都是新春的祝福,同學、朋友,當然少不了小凌零。韓端邊看邊笑,大家說什麼的都有。
發現了賀雅楠的短信,趕緊打了開來。也是熱情洋溢的祝福,看來她的心情還不錯。最後加了句,說是藥方已經發到了他的郵箱,希望能對他的學業有所幫助。
賀雅楠不認為他有多大能力,他對此熱心的原因也沒細想,不過好奇而已。
下了車,韓端匆匆走向何老家,在途中打了電話給父母,雖然昨天剛剛聯繫過,但在這特別的時刻,仍不免有想家的感覺,想必二老對兒子的思念尤甚。
還沒進門,歡笑聲已經傳了出來。老人家雖不說門生遍天下,亦相去不遠,只要相隔中洲不遠,都跑來給師長拜年。
在座暢談的有十數位師兄,有些不太年輕了,甚至有年近花甲者,看上去歲數比何老也相關無幾,大都有了一定名望,個別甚至早成了學科的帶頭人。
何秉書熱情地介紹韓端跟他們認識,言下頗為推重。
何老現在仍帶著研究生,但小師弟們大都不在中洲。門生們少見老師對如此年輕的師弟這般重視,紛紛掏出名牌招呼。
韓端一一收下,他也有過名片,可惜是周氏藥業印製,在這樣的場合沒法掏出來。
何奶奶倒水出來,笑吟吟道:「小端來了。雪妍跟同學出去了,中午才回來,一會兒留下吃飯啊。」
韓端站起來謙遜兩句,早有認識杜雪妍的師兄福至心靈,恍然大悟--難怪老師對這個師弟如此欣
健談者馬上找到新的談資,拐彎抹角地恭喜起老師,順帶對韓端艷福不淺表示羨慕。
何老聽得老懷大樂,雖不承認卻也不予否認,聽得多了韓端心裡惶恐,有點坐立不安。
何秉書以為韓端面嫩,不適應這種場合,示意他進去幫奶奶忙,又熱情招呼:「都留下來吃飯啊。」
恰好何菁隨同家人回來,師兄們本是忙人,趁此機會都識趣地起身告辭。
何菁進了裡屋,發現韓端也在,拉他到了一邊:「喂,韓端,聽說你要去西洲,真的有這會子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