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只是一個秘密
然後是很多人相繼的來鄭州看住院的林縐舞,有林縐舞在北京的朋友,陸陸續續來了很多,甚至在上海的衛丁丁,來了過後帶來了水果籃一系列禮品,最後站在林珞然面前,說了些安慰的話,最終還是走了。還有以前王威威暗戀過,目前在北京小有名氣的名媛葉徽裳以及一幫北京的王子公主。
有聽聞消息趕忙過來以前夏海一中和二十七中的同學,只不過不是什麼浩浩盪盪就對了,這些大多都是和林縐舞關係不錯,也有條件立即趕到鄭州過來的。還有莊志賢,張菲菲,還有蘇燦認得到認不到的人,有時候一天可以來四五個人,弄得病房熱熱鬧鬧的。
看得出林縐舞交友廣泛。也很受歡迎,連住一個院都四面八方人過來看他。不過還是搞得林縐舞相當鬱悶,經常秀自己看似微胖實則壯實的手膀子,“你們這絡繹不絕的,就跟趕集似得,我都快趕上成國寶了。丫的我還是很健康的啊。”
唐嫵隨後從上海飛過來,從病房出來後和蘇燦輕輕牽了牽手。隨即走向在一旁的林珞然,這個堅強的女孩,卻終於依靠在唐嫵的肩膀上,把她緊緊環腰摟抱住,唐嫵半邊的衣袖很快就被浸濕了。
蘇燦還是最為關注整個事情的進展。新源集團下屬的湖南興化上市公司還是讓蘇燦嗅到了某種硝煙的味道。
他這幾天一直都在鄭州,也在等警方公佈的最新消息。
北京,高恒在高滄海新源大廈的董事長辦公室之中,皺著眉頭,聽著高滄海電話不斷,各種長袖善舞的安排。
掛了電話,高滄海摩挲著手中的煙就道,“趙昌河失了蹤,河南省廳正在介入調查,不過是不可能找得到他了,他兒子剛被人襲擊,據說林家那個兒子也在其中,他在酒店的兒子倒沒什麼大事情,不過有人詐了他一下,應該是趙昌河沒有留下些什麼東西。否則他也不可能害怕到四處打電話求援了,現在應該直接找上省廳調查組才是。趙昌河這個人不怎樣,還真是有個蠢材一樣的兒子。”高滄海搖搖頭,“小打小鬧就唬成這樣了。”
高恒喝著手中的拉菲,這年頭這酒還不至於聲名狼藉,笑道,“那些動手的是什麼人,林家的兒子據說住院了,林家也會牽扯進來。這個事情應該鬧不起來,兩百來萬應該都能解決問題,線頭要斷在那裏。那個趙昌河臨時破壞規則,這個時候想要退出,失蹤不測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放心吧,什麼時候你信不過大哥了。”高滄海笑了笑,非常人行非常之手段,他有時候能將這些運用得爐火純青,手段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夠貫徹自己認為是對的理念,這才最重要。想了想,高滄海又道,“這個事情,如果二哥過問到,你就別給他多說了。他這個人非我們一個路數,有些價值觀的東西不一定就能認同。”
高恒點點頭,一口飲盡手中的酒液,一如他們向來快刀斬亂麻的手腕一樣。
還等不到河南省廳的追查破案,當天動酒店外攔路襲擊的肇事人孫某,李某就已經率先自首,隨即是牽扯出當時在場的七八個人,不過口風出奇的一致,都沒有受任何人指使,只是因為趙昌河的失蹤,涉及到經濟問題卷走了一個朋友的錢財,他們兄弟義氣氣不過,才出頭幫忙,沒有任何涉案主謀。
這件事在湖南當地反響很大,很多人眾說紛紜,有說趙昌河涉及湖南興化財務問題,卷款挾帶私逃。有人說趙昌河早辦理了移民手續,偷偷走的,遲早會過來把兒子過渡出去。也有人說趙昌河的失蹤估計早已經是他人生遭遇不測了。動到某些利益集團,從而被丟海裏喂魚了。
王威威對蘇燦說道,“湖南興化是新源集團下屬的上市公司,今年決定重組,重組過程中風波不斷。這個趙昌河也不知道是不是牽扯到了這裏面多深的東西,或者說又看出了什麼東西,才會不甘心奴役或者威脅,力圖擺脫。但是問題是趙昌河這個人還是相當注重父子感情的,絕不可能意識到後面有危險,而不把他兒子趙竹斌進行相關安排。所以趙竹斌他爸遇到不測的可能性居多。只可惜我們都不知道趙竹斌他爸到底看到了什麼,涉及到了什麼。而趙竹斌經歷這件事過後,已經徹底的嚇怕嚇傻了。”
蘇燦點點頭,再不多說。
林縐舞即將轉院到北京,蘇燦也不可能在鄭州久待,他是和唐嫵,林珞然一起離開回上海的。
唐嫵一路照顧林珞然,蘇燦則負責忙上忙下,李鵬宇辦理登機手續,他則幫忙提行李,因為時間尚早,眾人找了個咖啡吧稍事休息,蘇燦買了四杯咖啡。
登機後飛機刺向天空,蘇燦回過頭去看一旁的唐嫵和林珞然,林珞然的手被唐嫵牽著,她的面容帶著哀而不傷的絕美,過程中沒有說太多話,就連蘇燦之前給她遞咖啡她都只是短短“謝謝”兩個字。沒有太多情緒的波動。在飛機上也只依著唐嫵,現蘇燦在看她,她的目光望過來,黑寶石一樣的眸子沒有焦點。
後來回了上海,一切事情仿佛按部就班的繼續進行。
太陽每天會在地平線那頭緩緩升起,肖旭仍然會淩晨六點起床讀英語,儘管這是最後的一年大四。李寒會去晨跑,時常也會糾集系上一群人打球,偶爾會掀起體育館裏陣陣學妹們此起彼伏的仰慕呼聲。張小橋經常是寢室家裏兩邊跑,有時會在路上看到他從前一起成長的女友,在她現任男朋友的自行車上面,穿行過學區的那些道路,然後張小橋常常是望著那些跌落樹葉長不見尾的道路發呆。有時候會突然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王東健鼓起勇氣給以前的學姐打了電話表白,據說雙方都沉默了好久,那學姐最後給了王東健一個位址,是上海一家著名生物技術企業,說我在那裏等你。於是王東健拼命地搞學科論文,做自己參加學科展畫滿直條圖和免疫組化的Poster,跌跌撞撞的過六級。心中總有朝著一個目標努力奮鬥的期盼。
程蔥蔥即將赴德國留學,已經通過了申請,她走的是一個碩士專案通道進入慕尼克大學,南大的績點可以被對方承認和轉換,她只需要在日後的三年修滿績點即可以拿到學位證書。
程蔥蔥還是會在整理自己東西的時候告訴唐嫵,童彤,阮思鷗三人,說到了那邊她會想念大家的,一定記著用臉譜聯繫。當然我是指臉譜中文,儘管伺服器假設在上海資料中心,網頁周轉可能會有點慢。
蘇燦有時也會出席林光棟上道合縱的新收購中標管道方案,看著林光棟在京滬穗大展身手。有時他會在美羅大廈,和為眾人完成一個了不起的程式受到好評而碰杯慶祝,感受那些所有創造夢想的激情時刻。喬樹鑫和唐嫵並列為臉譜中文副總,但看得出喬樹鑫和CEO凱特已經逐步將唐嫵推倒前臺,在全臉譜中文的內勤都被唐嫵管控得井井有條蒸蒸日上的時候,所有管理層已經做好了準備將唐小嫵推向重要位置揮她天賦的準備。
一個月後,傳來林縐舞要赴美治療的消息。他將趕赴德克薩斯大學美國M.D. Anderson腫瘤治療中心進行救治。用世界上最先進的醫學和死神做最後抗爭。
不過在去美國治療前夕,林縐舞和眾人約定了一個地點。
眾人隨後從天南地北,紛紛聚集到了夏海那座吹著永恆煦風的小城市。
知道林縐舞要回來的消息,王威威是第一個回到夏海的,他們家在市委大院的房子當初是從市委手上買了下來,那時候買這樣一套兩層聯排的小別墅也就才十萬塊錢。王薄離開的時候這裏沒有賣出去,興許這是為他日後有一天退休卸任過後,回來夏海養老自得的最後準備。這裏是王家命運轉捩點開始的地方。也是第一次遇到那個叫蘇燦名字少年的地方。
家裏基本上沒怎麼動過,傢俱這些都用防潮防塵布蓋著,王威威和李鵬宇林珞然提前來的時候請家政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打整了一番,加上林珞然進行了一些簡單的妝點,立即就推陳出新起來。
蘇燦將背包卸下,看著這棟五年前的住房,像是昨天他們還一起在夜裏吃宵夜看電視談天說地,像是昨天林珞然還抱著枕頭穿著睡衣睡裙,邁著兩條長腿上上下下追打林縐舞,那些踩動木制樓梯的聲響還此起彼伏。就像是現時光好像從未流逝,然而翻過這一夜,卻已經滄海桑田。
接上了電視,眾人玩起實況足球,當年玩得時候實況還是剛出到3,那個時候穿透了整個阿根廷而成名的歐文在遊戲上還只是一個面目鋸齒棱角分明的模型狀人物,那個時候蘇燦就能用Bug和技巧大殺四方,那個時候戰神巴蒂斯圖塔還沒有演繹最後絕唱。現在科樂美的實況足球已經出到了9,豐富的3D動態捕捉技術已經成熟,真實的影像在改變世界的技術中越來越進步,每個人都可以窩在小屋裏享受自己的世界盃。
林縐舞晚上提議向以前那樣吃點烤串夜宵,眾人面面相覷,蘇燦二話不說披著衣服就出了門,一路沿街奔跑,最後才提著燒烤和啤酒回來,說以前那家燒烤攤早不做了,所以多跑了一截路才買到的,實際上這一截路是四個街區以後。蘇燦能準確的知道這六年前這座城市的改變,甚至夜宵攤的佈局,於是精准的變道,轉彎,奔跑路過那些之後變化很多的城市,儘管他幾乎沒怎麼回來過,不過一切都一直殘留烙印在他那精密至極的大腦中。
這之後幾天他們一起逛公園,然後去了市一中,新的保安本要將他們攔在外面。不過正巧碰到政教處的老教師,看到他們還十分之驚奇,當即就將他們讓了進去,看著眾人揮手遠去的背影還猶自嗟歎,誰知道這眾青年男女是當年那一群禍害了這個學校的著名人物。而如今一個個眉清目秀牛高馬大,女生則出落得窈窕出塵。也不知道哪個地兒能容納這群翻雲覆雨的主。
眾人隨後一起走過那些他們曾經上放學路過,一起奮鬥過讀書踢球吃宵夜的地方。隨後來到寬闊的操場.
市一中新的學區和操場正在修建,不過老的東西卻完好無損的保留了下來。他們坐在看臺上,看臺還仍然是水泥墩子,偶爾有斑駁的裂紋,仿佛能聽到以前晚自習在這裏蹺課踢球的日子,看到生銹了的烏激狀風向標,鼓風碗還在吱呀吱呀的轉著。夕陽就從視線可及的山脈那一頭斜斜墜落下去。
蘇燦似乎能看到當初在這個操場.親吻唐嫵的樣子。也能看到在晚自習蹺課在這裏喝啤酒的時候,林珞然修長泛光的雙腿站立,在壯麗的霞光下給他們掀開易開罐拉環遞啤酒,然後告訴他她有收集這些拉環的癖好,為林縐舞開罐,為他開罐,然後這些鑽石一樣的拉環,跟她到了上海。以後還有人為你拉開易開罐嗎?
林縐舞指著野草瘋長的操場,興奮地說,“那是我踢過球的地方,當時我在那裏灌過二班3:0,真是瘋狂。”
所有年少輕狂的故事最後都終將湮滅,但卻永遠留存在記憶裏面。
最後蘇燦和林縐舞在操場下單獨漫步,林珞然眾人在後面吹著風。
說有話單獨要和蘇燦說的林縐舞笑了笑,道,“趙竹斌他最後還是找上了我,說他現他爸在家裏面給他留了一些材料,涉及湖南興化,和他爸的失蹤有莫大關係。而且上面所寫的東西,和央企新源集團,高滄海等人有很龐大的聯繫。我的道行淺,看不明白這裏面的門道,但是已經帶來了,也只有最後交給你才能放心,相信你會將他物有所用。畢竟趙竹斌我們這麼多年兄弟,我還是必須最後幫襯他一把。”
蘇燦內心劇烈的震動了一下,胸口莫名起伏,看到林縐舞的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
“以前我見過很多人,但是從來沒有人像是你一樣。如果真的要說有什麼人能像你給我的深刻印象,那應該是王威威的表哥李洛,那個我們都很佩服的大哥。你曾經說過一句話,至今我都奉為座右銘,忙著活,或者忙著死。從你救下那個跳樓的女孩說出的這句話,那個時候就像是某種奇特的東西,讓我有醍醐灌頂的感悟。然後我開始安之若素並踏踏實實的過每一天的生活。不需要聞達諸侯,人有太多的東西不遂人願了,第一次喜歡的人,第一次想付諸實施的行動,第一次有想要擺脫家庭束縛騰飛的夢想,第一次夢見想成為的那種人,生命再長又怎麼樣,也許庸庸碌碌過到年老,也不會有人第一次敢打破命運的囚牢,甚至連千篇一律路過街角朝相反方向走的勇氣都沒有...有時候看著你從無到有的崛起,做兄弟的就像是看到自己的那些心裏面湧動的東西,在跟著你一起騰飛逐漸變得觸手可及。總歸是一步步變成了現實。”
“兄弟,謝謝你。”
蘇燦咧咧嘴,“不用謝。我也很幸運。”
兩個人肩並肩坐下來,林縐舞身體有些虛弱,不能持續性的運動,多走幾步就會咳嗽,突然道,“到了這最後,有些東西梗在心裏面始終不愉快。不如我們彼此交換一個對方最大的秘密。而我的秘密是連王威威林珞然也都不知道的。”
“嗯。你說。”蘇燦點點頭。
林縐舞突然手遮住嘴巴,低聲道,“我以前,偷看到過林珞然洗澡...其實也不是故意。就是以前四合院那個布簾子不結實,這小妮子夏天又愛跑我們家玩,這是你不能告訴她的事情,否則我估計就該提前去跟閻王爺握手報到了。”
咳嗽了兩聲,“以前我還偷過王威威的錢,那次實在很想要一個泥雕臉譜,就恰好看到王威威錢包擱在那裏,後來他還氣憤不平的說隔壁孫佑甫又把手伸到他錢包裏面了,呵呵,那小子現在可是銀川第六殲擊機師的空軍二級飛行員了...還有,你以為只有王威威暗戀過葉徽裳...那是個夏天,大家去一個國賓館,在很多車停放的停車帶,我就看到她百無聊賴的站在他們家的汽車旁邊。多好的女孩啊,那時我就喜歡過了...拿李鵬宇的話來說,人生寂寞如狗血。當然,這也是你不能告訴任何人的事情。那麼,該你了,我等不及要聽你最大的秘密...”
蘇燦笑笑,道,“試想一下一個生活的失敗者,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十幾年,人生裏有錯過和很多遺憾,他不是富翁,甚至最後一刻都還會為生活溫飽奔波打工,看不到出路。就跟現在很多芸芸眾生一樣。突然有一天,他夢回過去,回到了當年初見所有朋友的那段日子...他熟知社會的變革,熟知抓牢身邊的人事和機會。於是盡力去挑戰命運。”
“你是在說一個爛大街的時光倒流的故事嗎,”林縐舞皺眉道,“我可以推薦給你看1985年福克斯的《回到未來》,或者夢工廠的《時光機器》。再者和開斯米效應有關的克拉克原著《2001》,或者布賴恩.格林講述宇宙弦等時光倒流理論模型的《完美宇宙》。不過話說回來,送一個天生失敗的傢夥回去,估摸著懸,不能能文能武的做項少龍,早就給歷史以及無數英雄人物蹂躪死很多次了。”
然後林縐舞就看到蘇燦笑容盪漾起來,聽到他仿佛從天外而來的聲音,說道,“我就是故事中那個失敗者。”
一種從未有過的龐大震驚夾帶著那一抹驚悚,震得林縐舞頭皮麻,頓感頭頂上深層的夜空都深邃得宛如隨時隨地會把人吞噬一般。
他就這樣呆呆注視著蘇燦,蘇燦依舊面帶微笑的注視著他,渾然不知這份笑容在別人看來是何等恐怖。
死亡會讓人恐懼嗎,會。那麼時光也會讓人恐懼嗎,會,而且可能更為甚之。
遠處聽到林珞然等人走過來的聲音,咯咯笑道,“你們兩個玩斷背啊!”
林縐舞這個時候才仿佛有了呼吸一樣深吸了一口氣。眼珠子努大,道,“神舟六號什麼時候升空?”
蘇燦想了想,“今年十月份的樣子,具體時間不確定了。神舟七號飛船會在2008年9月射上天,同年5月12日川部地區會生一場波及十萬人死亡的8.0級大地震。2009年邁克傑克遜會因為醫療事故死於洛杉磯自己的公寓之中。第一核電站會因為地震導致反應堆停轉生核洩漏爆炸事件,輻射粒子風暴席捲全球,成為人類歷史上最嚴重的3大事故之一,排在烏克蘭鬼城切爾諾貝利核電站之後。”
林縐舞已經是一臉顫巍巍的茫末,“你知道張國榮要跳樓...”
“我還見過陳冠希裸體。”蘇燦很讓人想奮不顧身頭撞南牆的道,“明年的德國世界盃,巴西會過早出局。義大利最終在決賽戰勝法國成為冠軍。排名前四強的分別是義大利,法國,德國,葡萄牙。”
林縐舞猛的一拍大腿,虛指蘇燦,亢奮莫名道,“我知道,我他媽早知道,義大利缺少中場組織,托蒂的崛起彌補了這個缺憾。齊達內能拿金球獎,但法國隊絕對成為不了冠軍。冠軍是義大利,義大利捧起了大力神杯...”
林珞然等人那天晚上現林縐舞死活要和蘇燦擠一塊睡。他們幾乎說了一個晚上的話。
“基地組織覆滅了嗎?”
“老薩審判過後被處決了。賓拉燈後來也掛了...”
“強悍的老美...那麼奧運會呢?”
“有些小問題,但是整體舉辦很成功...”
“Ke11y Clarkson的第三張專輯行了嗎?迷失完結了嗎,最後講的是什麼?”
“...我沒怎麼聽過你說的這些東西...還有我想睡覺...”
“你之前就認識唐嫵是嗎,你早就知道她的未來命運,然後你改變了她和你的人生。”
蘇燦點頭。
“那麼我呢,你也知道我嗎?”
“抱歉,上輩子我沒有遇見過你們。”
林縐舞點點頭,百感交集道,“以前我恐懼死亡,但是你讓我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不可思議的東西,也許死亡只是另一個開始。托你的福了,我現在對生命有另一種感悟。我這之後就去美國抗衡死神,但萬一失敗了要走,我想最後那一刻一定帶著笑容。”
西川省蓉城。蓉城花園別墅。蘇燦把手中的材料擺在了王薄的面前,同樣在王家屋子裏的還有林珞然在公安部的母親陸家英。王威威的母親張青當初在夏海蘇燦就和她見過,這些年過去,這個女子仍然帶著英姿颯爽的精氣神。
迎進蘇燦的時候張青相當的熱情。王薄早知道蘇燦的來意,從他手中接過了來自趙昌河的材料,卻暫時沒有動,摁在桌面上,張青沉默的看著他,最後王薄說,“無論這份材料會給我們帶來什麼,無論最後我們是得以將黑幕撕開口子,還是難以脫身。但是這個時候,總不能讓真相從我手中溜走過去。”
張青點點頭笑道,“要是老太爺現在在,他一定會說,有些人不聽話,該打屁股嘛。”
王薄攬過手中的材料,最後笑道,“要是說落魄,我當初在夏海的時候,就已經嘗到過了,現在再不濟,也就是回到夏海那樣的日子。再說夏海的房子都沒有賣,大不了,我還可以回去養老。”
張青看了王薄一眼,說,“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養老。”
“2002年,高滄海的新源集團就一改集團的管理模式,在總部決策中心下設採集,提煉,化工,銷售四個事業部。從原料採集到產品銷售統一調度。同時下面的湖南興化公司進行重組,大股東將由新源集團,轉為國家開投資公司。以解決和母公司同業競爭,關聯交易金額過大,比重高的問題。”蘇燦對王薄道,
“而在這個之前,新源集團這個國內第一央企最高層裏面就已經和一部分資本巨擘達成協定。自此重倉持股新源集團旗下這些諸多的多隻股票。這些資本巨擘就可以曲線介入到國家鮮向民營資本開放的煉油,化工等稀有資源黑金領域。一旦政策出現鬆動,那麼這些人就可以占儘先機,甚至可以立即崛起成國內數一數二的民企。”
“其中有一支就和湖南省本地的勢力存在交集。我們不知道新源集團旗下有多少家上市公司已經捲入到這個事件裏面來,又有多少殼公司正在有暗中過數百億資金的調集運作。但是可以知道,湖南興化公司只是這個龐然大軍中的其中一路勢力而已。”
“趙昌河就是現了這種暗中通過控制關聯資訊的非法操縱,或許還有涉及到利益分配的問題沒有解決,趙昌河才以此作為威脅。要牟取自己更大的利益。然而他錯得很離譜。他並不知道自己在威脅的是什麼人。既然新源集團可以這樣做,那麼代表著甚至可能說證監會都會牽扯在其中。這是一個巨大的漩渦,那些人不會任由得趙昌河把天捅破的。現在趙昌河是失蹤了,還是遇害了,都不得而知,但是他至少之前還提前了一步,將可能的材料鎖在了藏存摺的衣櫃下面隔板間裏面,之前就提示過他兒子趙竹斌,趙竹斌取出材料一直不敢給任何人,最後只有交給林縐舞。”
王薄仔仔細細的看完了整個材料,越看臉色越是沉重,然後隨手遞給他旁邊的陸家英。道,“公安部能不能就這份材料,立即進行立案偵查。”
陸家英點點頭,“我們會立即成立偵察組,同時讓湖南省公安廳協助調查。這件事情涉及很廣,如果真的牽扯到這麼大,極有可能未來國內前幾名的民營企業都會有他們這種在背後瘋狂操控造就的影子。公安部會介入徹查,同時這件事情要立即上報中央紀委曹書記。要先一步將新源集團高滄海控制住。事實上這兩年裏面中央紀委曹書記就屢次找到過高滄海談話,要他爭取時間把經濟違規,違法問題講清楚,要爭取立功,同時讓他不要搞串聯同盟,以及不要離開北京或者出境。只不過高滄海向來霸道,有時候中央紀委的規勸也未必會聽。這一次如果不能動雷霆一擊,高家說不定還可能進行運作讓他們剝離事外。”
“絕對不能讓他們這幾條狐狸溜走。家英,你負責協調公安部和將材料反映給中紀委,以你和老爺子的身份反映上去,恐怕曹書記也不得不重視著辦這個事情。我去一趟北京,不能讓他們從容佈置,以至於最後脫身事外,他們有太多這樣的辦法了。”王薄起身,拿出電話準備找能著手處理手中這些資料的人。然後看向蘇燦,眯了眯眼,“蘇燦,你牽扯甚大,這件事情只需要旁觀就好,保護好自己。”
蘇燦聽得有些感動,顯然王薄知道現在即將到來的是什麼樣的戰爭,他根本就拿不准對方為了保住眼前的一切,會採取什麼樣的手段。
“如果能夠避開,我早恐怕就會躲避得不知道多遠去了。但是這是一個歷史的時刻到來,我怎麼能夠置身事外。”蘇燦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然後對王薄張青道,“我要立即去一趟美國。”
隨即他眼睛瞳孔倒映著王家別墅外面深沉的一輪紅日,染得他的眼睛宛如兩團火在燒灼一樣,“失去的東西,我要親自去給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