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你們認識?
南大有無數學術性以及和政府利益相結合的專家教授,從這裏發佈的每一個學術性報告都可能變相影響到全中國未來的政府政策走向。而作為報告廳教室裏授課那些任何一個拿出去在外界都可以震上一震,出身名門大派的教授講師,卻還不忘在每一堂課前婆婆嘴的念叨出勤率和學期末的學分休戚相關,在座學生要珍惜銀子,遠離掛科。
不過大學裏這種口號就跟珍惜健康,遠離香菸一樣空洞而不靠譜。
上海建設的喧囂從這裏覆蓋過去,大學城第一高綜合應用大樓正沸沸揚揚的建造,周邊的五角場地區也在進行快速的翻新變革。
天氣從炎熱變得秋高氣爽,並逐漸的開始進入晝夜溫差大需要加長袖衫衣物的季節。在夏天裏穿著靚麗清涼的女孩子開始加多了衣服,不過秋季降臨校園開始流行的黑絲襪將依舊讓人熱血高漲。
興許facebook創始人之一身份的洩露帶給蘇燦的唯一難題就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無論是李寒和女友陳佳去參加藝體社團舞會還是芭蕾舞劇團,肖旭的攝影愛好者活動還是登山協會,亦或者性子涼薄的張小橋在影藝學院被女孩逐漸增多的搭訕次數中。各種要求進行寢室聯誼,各種活動參與的邀請是越來越多了。
這個期間六零二寢室還是很參加過幾個“有內涵”“有品位”的聯誼邀請。
一個是和系裏女生幾個明星寢室,開了一場茶話會。一個是受邀參加了某話劇演出觀摩,話劇水準先暫且擱置一邊,最讓張小橋幾個津津樂道的是那傳聞是某大牌浙商富家女的話劇女主角在一幕戲裏哭倒在地兩條細腿撇開時走光與否的討論。
這讓蘇燦依稀仿佛回到了印象中上輩的大學。那個還有點憤青,有些躁動,彷徨和徘徊的大學時代。那時候作為社長招新面對一個個敬畏的新生臉龐就覺得自己很厲害。那時候在學生會晚會上坐了個嘉賓位置吃得到廣柑磕著瓜子就覺得自己是個人物。
一切都像是遙遠的畫卷一樣斑駁而模糊,消失在異時空那一個彷徨甚至恐懼未來的2002。
蘇燦對濕冷的冬天不太習慣,手和耳朵會長凍瘡,初步踏入南大的時候,他一度覺得他的大學時代應該是第四次凍瘡再痊癒的時候,就差不多該結束了。
現在秋高氣爽的秋季到來,第二次冬季的降臨也不遠。
“你爸這幾天都朝著市裏面開會,我聽他那個意思,考察已經開始了。”蘇燦接到曾珂的電話,電話的內容是有關最近蘇燦家的重大事件,自己的父親恐怕在大榕建工總經理的位置上呆不長了。
當然呆不長,並不代表著被撤下,或者在政治打擊中被摧毀邊緣化,一落千丈。省市裏面對蘇理成的考察已經開始,最近王薄那邊也神神秘秘的,不透露過多的資訊,只是在蘇燦離開蓉城之前,有次聽他問起過蘇理成打不打算動一動。
蘇燦知道這代表著西川又一輪勢力的博弈和妥協,在國有股減持事件中的影響力,使得自己父親獲得了一定程度上的補償。
“什麼時候的事情,大概多久可以定下來?”
“還不知道,少則一個月,多則兩三個月吧,你知道你爸這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丟不開,這個考察也不能太樂觀了”曾珂電話那頭頓了頓,續道,“你舅母,大舅那邊最近都在打電話過來,我說最近等你爸忙完了,我們家再請個客。”
蘇燦想來也知道舅母大舅這邊心情肯定不會平靜,一直以來蘇燦一家都較他們家來說不在一個檔次,大舅喜歡頤指氣使,是多年養成的一些官氣,然而近幾年裏面,蘇燦一家的軌跡放任何人看來都無比耀眼。
大舅這邊還是發計委的一個處長,而蘇理成就已經一躍而起,先進入大榕建工集團裏面,他這個家裏長輩還可以指點一下,而等到蘇理成身為大榕建工總經理之後,這種躥升速度讓他心裏有落差,但畢竟還是可以擺擺架子。
但自蘇燦一家表現出背後王薄的這層關係過後,大舅便在蘇理成面前擺不出了指指點點的姿態。再加上蘇燦的企業接連曝光,在外人看來千萬身家的蘇燦一家,就算是親戚,難免也不會受到刺激。
接著現在又傳出蘇理成接受省委組織部考察的事情,這事大舅自然馬不下面子來詳細詢問蘇理成,這種官場上令人振奮的重大事件。但舅母的電話打得倒是勤得很。都千方百計的從曾珂那裏套消息。這種事情經舅母之口,在她那個單位恐怕更是被傳得很開。
“你舅母又看上了一套房子,武海南亭那邊,找我們家再借二十萬。這個月就要簽合同。你小舅也看起一個商鋪,也還要朝我這邊先抓十五萬過去”曾珂道。
蘇燦笑了笑,不置可否,“你那邊錢夠嗎?”蘇燦一家的軌跡自然刺激到了大舅一家,舅母籌款大肆買房,前後購置了三套,找蘇燦家借了三四十萬,還款期限倒是遙遙無期。
而蘇燦小舅聽聞這個情況,也著手在蓉城置辦幾套商鋪。他自小就看不順眼蘇燦,得知蘇燦如今的成績,自然也更不好找他開口,不過對曾珂,畢竟是自己姐,需要周轉都在曾珂這邊抓,不過相比起蘇燦舅母的精明和盤算壓著借錢不還,蘇燦小舅倒是一有錢就會還上,到時候有用再借就是。
對這些只要一傳出自己家生活優越就會有親戚借錢的事情,蘇燦倒也見怪不怪,也沒打算計較。這些錢借出去拿給大舅小舅家買房子,先不論他們有沒有還的覺悟,等幾年房子價格漲起來的時候,對他們經濟來說,也算是一條明路。
“夠了,我這幾個店錢總下來,年底估計也有一兩百萬,不過這些你別讓你姐知道了,我對誰都沒有說的。”曾珂道,“還有你在大學還是以學業為主,掙了錢別亂花,要懂得節儉,以後還討媳婦用,老媽一定給你辦一個風風光光體面的婚禮。”
外人當然只能旁敲側擊的知道些蘇燦一家的生活條件,更具體的自然是一無所知。就算是蘇燦,也會將自己幾大產業利潤點隱藏得很深,這裏面手段最複雜的便是在英屬維爾京群島的臉譜網,畢竟這裏頭還要涉及競爭對手的刺探,從中摸到些對他們不利的東西。
“爸那邊的風向是什麼,有沒有私下裏的小道消息可以借鑒?”對自己父親去留,大概是目前最掛心的事情之一。
大榕建工集團經歷一系列改制至今,各方磨合得也差不多了,上一回國有股減持利空消息的震盪過去,大榕建工自上個月開盤股價穩穩直升,顯示出投資者和股東方面對蘇理成的認可和大榕建工集團的信心。要丟下這一片現成攤子,其實是很不容易的。但話說回來,大榕建工集團有這麼一個底子在這裏,好處是未來的日子也許並不難過,但壞處是要做出更大的成績是一個艱難的挑戰。企業到了這樣的地步,要寸進一步,背後所付出的血汗和努力都是不可估量的。
國企老總坐到蘇理成這樣的位置基本上只有兩個選擇,商而優則仕是最理想的狀態,另一種就是持續做下去,幹到退休或許還能獲得該企幹股等一筆財富。但基本上也就到了頭。
“這個事情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能說肯定。你要問我傾向,我當然傾向你爸當個大官。不過話說回來,當個官也累的慌,你看你爸做這個總經理,哪天不是想著企業發展,都有白頭發了你還要和你爸說話不你爸讓你別操心,好好讀書,幹事業。”
掛了電話,蘇燦還是傾向于希望自己父親能動一動。但在哪個位置,去哪里卻是一個未知的問題。
看來謎題揭曉,恐怕還要有一兩個月的時間,畢竟該走的組織程式都要走一遍,各方面的利益權衡也會過一道,上面才會有結果,這段時間是急不得的。
蘇燦在接下來收到了上麥音樂趙浩的消息。
趙浩自蘇燦五百萬的注資分三期到款過後,如虎添翼,四面出擊,陸續在內地音樂圈展開了新技術領域版權的收購。
趙浩此次舉動在業內的動靜不可謂不小,打擊面相當之廣,從華納唱片公司,正大,天中,京文,滾石等等著名唱片公司旗下的著名藝人都在簽約其中。不過這裏面內地的音樂市場基本上都是被華納唱片(華語)公司壟斷,而趙浩最得天獨厚的資源便是在此之前他是華納華語公司的副總經理,在這方面有廣泛的人脈和管道。
是以從梁詠琪,古巨基,小天后孫燕姿,坐鎮香港的“天后宮”鄭秀文,到內地最頂尖的男一號孫楠,女一號那英。以及近乎現在所有包括老狼樸樹等的校園歌手,都一併囊括。
知道他此舉的人都認為他瘋了,趙浩瘋了。夢想著打造他的數位音樂帝國,將自己賠了進去。
這個年頭新技術領域究竟是啥玩意兒?就是因為沒有廣泛的界限區分,是以才冠以一個“新技術”的糊弄人講法。對這種模淩兩可,未來前景還不成熟的東西,是沒有太多人去碰的。就算是白菜價,但白菜要是收多了,那個價錢還是很驚人的。
外人看來趙浩就是在幹這樣的勾當。所以有人乾脆提醒趙浩,“你這哪是在幹事業,完全就是把錢當紙燒啊,有你這麼做音樂,有你這麼做唱片公司的嗎?”
但趙浩依舊我行我素。
趙浩聯繫蘇燦一方面是錢花光了,需要蘇燦再注資兩百萬進來,而上麥音樂的代價是再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蘇燦再獲得兩百萬股,共計持股五百萬。不過控股權和依舊掌握在趙浩手上。
趙浩看起來是殺紅了眼,瞄準了幾個歌手,顯然資金不夠暫時鎩羽而歸,回來再找上蘇燦,不拿下來誓不甘休。同時增值服務商也已經找到,對方是業內數一數二的移動增值服務商訊通科技,約好了負責人在滬就合作進行詳談,蘇燦自然必須到場。
約的地方是上海金茂凱悅酒店二十一樓,蘇燦蹺課出來,趙浩開車接蘇燦去,車裏面還不忘對蘇燦說道,“對方可是美女,我好歹也算閱女無數,可是此女不是娛樂那個圈子裏,氣質卻勝似圈內人,非明星,但比起明星也不遑多讓。最重要的是身家豐厚,據說背景渾厚,這樣的女人,我要是能攀個高枝,那後半生基本上可謂榮華,有什麼辦不了。還用得著這麼累死累活?”
接著趙浩又透露說此女眼界甚高,很厲害,很刁鑽。弄得蘇燦也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趙浩的上麥音樂屬於內容提供商,對方是增值服務商,而類似於中國移動中國聯通則是數位音樂的運營商,三方相互獨立又彼此依存。說到底在數位音樂並不發達的現在,蘇燦他們也沒有挾制得了對方增值商的理由。
包房門打開,趙浩進門就上前介紹,“這位便是上麥的合資人,蘇燦。人到齊了,我們雙方可以就合作的問題進一步磋商。”
作為蘇燦等人談判對象的女人背對著他們,一衣連身黑裙,長筒黑襪,黑色高跟,披肩長髮以及從側面看得到的一張清恬秀美的面容。她高挺的鼻樑上架著黑框眼鏡,這為她這股平靜中蘊含張力的氣場加諸了諸如聰慧,不凡的這些元素,光是坐在那裏,就讓人生出如果見到這個女人的眼睛,會是怎麼樣令人心跳加速的模樣。
到她從落地窗轉過臉來,怔了一怔。趙浩疑惑的望著同樣詫異表情的蘇燦,半晌才顫巍巍道,“你們認識?”
蘇燦和宋真宋大小姐對視超過十秒過後,宋真的嘴角率先劃出弧線,隨即兩個人都忍不住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