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擎雷者

　　「呼。」羅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覺得渾身都快散架了。

　　剛才矮人族長的這一擊重錘，逼迫他壓榨出了身體裡的最後一絲力氣。如果不是胸口聚魔陣飛快的吸收著天地靈力，補充源力滋養氣血，恐怕他早就已經暈過去了。

　　羅伊從空間戒指裡掏出一顆靈力丹，服下，也不管三個老矮人那充滿疑問的震驚眼神，自顧自的開始調息源力。

　　脫去了禁錮戰甲之後，羅伊的相貌立刻就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看著這張雖然成熟了不少，但是依然和記憶中那個人類小男孩一模一樣的臉，矮人族長和兩位長老都是咬牙切齒。

　　「果然是這小王八蛋。」

　　三個老矮子背著手，搖頭晃腦的圍著羅伊打轉，看了又看。

　　「怎麼回事？」鐵老奸問道，「這小王八蛋剛才居然吟唱怒戰士之歌，而且完成了怒化，我沒眼花吧？」

　　鐵老二和鐵老滑都搖了搖頭。

　　剛才，羅伊口中吟唱的分明就是怒戰士之歌。而他怒化時，無論是鬥氣的波動，力量的攀升還是身體的其他種種表現，也的的確確和怒戰士一模一樣。

　　一個人或許可能弄錯，可三個人都同時聽見看見，怎麼可能弄錯？

　　「這就奇怪了，」鐵老奸皺眉道，「怒戰士之歌，是咱們矮人族的不傳之秘。而且，就連咱們族人，也不是個個都有成為怒戰士的天賦。這小子明明是個人類，怎麼會成為怒戰士？他的怒戰士之歌。是跟誰學的？」

　　鐵老二和鐵老滑對視一眼，神情嚴肅。

　　每一個怒戰士都是矮人族的寶貝，族中的地位非常崇高。他們三人能夠擁有今天的地位，也和他們自己是怒戰士有關。

　　可怒戰士之歌，卻是矮人族的不傳之秘。如今竟然讓一個人類學去了。而且。這小子竟然還真的修煉成了怒戰士。這究竟該怎麼處理？

　　矮人族的歷史上，似乎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非矮人的怒戰士吧？

　　一時間，三個矮人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大了一圈。

　　「換成別人，恐怕老子就把他咔嚓了，」鐵老滑用手在羅伊的脖子上比比劃劃。然後無可奈何的嘆口氣道，「可這小子，不但咱們從小就認識，而且這次還救了小山他們幾個。要揍他，老子下得了手，殺他可不行。」

　　「就算揍也不行。」鐵老二眼睛一瞪，「不管他的怒戰士之歌從哪裡學來的。但能夠成為怒戰士，就證明他是咱們矮人族的神選戰士，是神的寵兒，你揍他試試。」

　　說著，鐵老二牛眼一轉，又瞪向羅伊，罵道：「這小王八蛋。十年前就每天折騰得老子頭疼。沒想到今天一見面，就給我送了這麼大一個禮。一個人類居然成了怒戰士，這他媽不是給老子出難題嗎？」

　　「先不說怒戰士之歌的問題，」鐵老奸道，「你們發現沒有，剛才他最後那一招……」

　　「對！」鐵老二一拍大腿，「我剛才就想說這事兒。這招明明是咱們矮人族的【星隕斧法】中的月落星沉，可是，比起咱們的斧法來，他這一招卻精妙十倍也不止。當時我感覺就如同被星光束縛住了一樣，眼睜睜看著月輪劈下來。」

　　「古怪，太古怪了。」鐵老滑圍著羅伊直轉，口中嘮嘮叨叨，「怒戰士之歌，還有咱矮人族的斧法，這小子身上還有什麼秘密？難道，他其實也是一個矮人？」

　　「矮人？」鐵老奸用手在頭頂比比劃劃，和坐著的羅伊比身高，嘴裡罵罵咧咧：「我記得以前這小子身高才到我耳朵，他媽的，現在他坐著都快比我高了。怎麼可能是矮人？矮人要都長他這樣，就得叫高人族了。」

　　「白癡，」鐵老滑罵鐵老奸，「你個矮子也好意思和人比身高，你還沒我高呢？」

　　「放屁，」鐵老奸頓時就急了眼，「老子比你高！」

　　「我高！」

　　「我高！」

　　兩個老矮子一時口沫橫飛，吵作一團。紛紛用手在頭頂上比來比去，手掌總是要蓋住對方一點，示意自己高。到最後，兩個老矮子把腳墊得老高，手臂都伸直了，比劃的高度跟自己的腦袋離了十萬八千里。

　　「閉嘴！」鐵老二一瞪眼。

　　鐵老奸和鐵老滑同時閉上了嘴，彼此怒目而視。

　　這時候，羅伊恰好結束調息，睜開眼看見這一幕，不禁哈哈大笑。

　　「小王八蛋！」三個老矮人吹鬍子瞪眼，把他團團圍住。

　　鐵老奸嚷嚷道：「快交代，你小子是怎麼冒充咱們矮人怒戰士的？要是不老實，哼哼，咱們就把你大卸八塊！」

　　「咦？」鐵老滑奇怪道，「為什麼不是大卸七塊，非要是八塊？」

　　「我怎麼知道？！」鐵老奸怒道。

　　說著，他扳著手指頭算道：「腦袋一塊，兩隻手，兩隻腿，胸口一塊，腰一塊……咦，怎麼只有七塊？不行，得再分一塊出來……」

　　說著，老矮人上上下下打量著羅伊，似乎在盤算著再從哪裡再分一塊出來湊數。最後，不懷好意的目光定格在羅伊的小腹下。

　　「八塊！」鐵老奸一拍掌，喜道，「齊了！」

　　羅伊被看的汗毛倒豎，趕緊擺手道：「別別，我都說。」

　　「先說，怒戰士之歌從哪裡學來的？」鐵老二盤著腿在羅伊面前坐下，問道。

　　「這個……」羅伊正準備詢問斧靈，卻見人影一閃，斧靈、劍靈和弓靈的身影都已經出現在面前。

　　因為是靈體，因此，除了羅伊之外，三個老矮人都看不見三位器靈的存在。不過，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三個老矮人都不約而同的左顧右盼，目光困惑。

　　「好像覺得涼颼颼的。」鐵老滑嘀咕道。

　　「三個白癡。」斧靈沒好氣的罵了一聲，對羅伊道，「你就告訴他們，是一個老矮人教你的。」

　　羅伊照斧靈的話說了。

　　三個老矮人一楞。追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沒問。」

　　「長什麼模樣？」

　　「沒看……」羅伊看見三個矮人不善的目光，即使收回了話，瞟了斧靈一眼。形容道，「方臉，大腦袋，鬍子到胸口，眼睛長得像牛，大鼻子……」

　　「唬我呢，」三個矮人頓時就怒了，「小子。你睜大眼睛看看，哪個矮人不是這德行？」

　　斧靈氣得一臉漆黑，劍靈和弓靈則哈哈大笑。從外族的目光來看，矮人幾乎個個都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只有非常熟悉的人和矮人自己，才能區別。而羅伊所說的這些，每一個矮人都一樣。

　　「好吧，」羅伊道。「他穿著黑色的鎧甲，頭盔上有三隻角，頭髮是紅色的……」

　　「別說了！」斧靈忽然喝了一聲，制止羅伊再說下去。

　　而三個老矮人則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滿是難以置信。尤其是族長鐵老二一把就揪住了羅伊的衣領，急道：「你再說一遍！」

　　從斧靈和三個老矮人的表現，羅伊已經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只能無辜的看著斧靈，嘴巴閉得緊緊的。任由鐵老二搖來晃去。

　　「唉，」斧靈嘆了口氣，擺擺手道，「算了，關於我的事情，你就別說了。就告訴他們，你是我選的擎雷者。」

　　「他說，」羅伊對鐵老二道，「我是他選的擎雷者。」

　　「擎雷者？」

　　一聽到這個名字，三個老人全都呆了。三個人面面相覷，良久，鐵老二才使勁的咽了一口唾沫，問道：「你確定，他是這麼說的？」

　　羅伊點了點頭。

　　鐵老二等人的臉色，變得愈加古怪。

　　「你知道，擎雷者是什麼嗎？」鐵老奸問道。

　　羅伊搖了搖頭。事實上，哪怕是在矮人地下城生活了這麼多年，他也不知道擎雷者究竟是個什麼身份。

　　「你連擎雷者是什麼都不知道？」三個矮人一下就跳了起來，簡直氣急敗壞，「那是矮人族的聖者，是所有矮人部落的領袖，是神選的使者，矮人山丘之王的繼承人！」

　　鐵老二吹鬍子瞪眼，指著羅伊的鼻子道：「你小子一個人類，居然說自己是擎雷者？」

　　羅伊也傻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擎雷者竟然是這樣的身份。

　　可說出去的話，這個時候怎麼也不可能收回來了。況且，話是斧靈教的。雖然不知道斧靈是什麼身份。但羅伊也知道他在矮人族中的地位絕對不簡單。他既然讓自己這樣說，就絕不是信口開河。

　　「是他說的，」羅伊一臉迷糊和無辜，「又不是我說的。」

　　三個矮人已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一想到羅伊口中的那個他，他們就只覺得頭暈目眩。良久，鐵老滑道：「如果……我只是說如果，這小子沒撒謊的話，你們說，會不會真是他老人家？」

　　「怎麼可能……」鐵老奸和鐵老二對視一眼，搖頭道，「他老人家可是幾百年前……」

　　鐵老滑道：「可是，這小子會的這些，又怎麼解釋？」

　　鐵老二和鐵老奸一時語塞。沉默了好一會兒，鐵老二對羅伊道：「小炮仗……你實話告訴我，你有沒有撒謊？」

　　聽到矮人族長叫出自己十年前的綽號，羅伊知道，這件事情對他來說，一定極為重要。

　　「沒有。」羅伊道。

　　鐵老二族長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道：「當年，你來我們鐵部地下城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沒有把你當做外人。在我們的心目中，你和小山他們一樣。說實話，前幾天偶然聽說你遭遇神罰，大家都很傷心……」

　　見羅伊要說什麼，鐵老二一擺手，繼續道：「……我們沒想到你還活著。更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救了小山他們。這證明我們沒有看錯人。同時，這也說明，我們應該相信你的話。不過，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必須要問清楚……」

　　說到這裡，他重重的在羅伊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嚴肅道：「雷……嗯，那個人，還跟你說了什麼？我們怎麼才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