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激怒

　　一具具斐烈騎士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河水中，林地裡。許多人都是死不瞑目，想不明白這裡怎麼會出現二十個魔裝天變騎士，更想不明白，對方究竟是怎麼無聲無息的潛入這裡，設下了這個陰毒的陷阱。

　　鐵倫在拼命的奔逃。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知道，自己敗了。

　　哪怕他明知道身後的那些索蘭騎士，也已經是傷痕累累，強弩之末，可是，他卻已經沒有了任何收拾殘局，反守為攻的心思。

　　身後跟著他逃跑的騎士，只剩下了不到十個人。其他人要麼已經死了，要麼就四處潰散，已經無法收拾。

　　這個時候，鐵倫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跑出去，離開這裡，把所有的一切，告訴幕夜，讓他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二十個天變騎士，只要用對了地方，對於幕夜和梓森的隊伍來說，就是一場災難。就像是這場伏擊，對方將天變騎士的作用，發揮到了極致。僅僅二十個人，就擊潰了數倍於他們的對手。

　　這樣的隊伍，實在太可怕了。

　　如果幕夜他們不知道的話，很可能會重蹈拿齊，布茲和自己的覆轍。

　　鐵倫的速度很快，短短幾分鐘，他就已經把包括自己的部下在內的所有人都遠遠的甩在了身後。叢林中的那些陷阱雖然麻煩，可是，對於一位橫衝直撞的榮耀騎士來說，卻無法造成任何的影響。

　　不過，他並不知道，從他開始逃亡的那一刻起，那個黑頭髮的少年魔法師，就如同一道魅影一般。追了上來。

　　「想跑？」羅伊振動火翼，身形如同一隻靈巧的雨燕，在叢林中穿梭。

　　就像捕獵一支狼群，如果不能擊殺頭狼，哪怕把其他的所有狼都殺掉，也沒有什麼意義。

　　頭狼才是最值錢的。

　　而在這支斐烈騎士隊伍當中。鐵倫就是那隻體形最大，毛皮最漂亮的頭狼。

　　羅伊可不會放過這個傢伙。

　　憑藉火翼噬靈甲，羅伊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已經超過了被鐵倫甩在身後的幾個逃亡的斐烈騎士。他沒有在這些人的身上浪費時間，把這些人留給追上來的索格他們收拾，自己則直撲鐵倫。

　　奔出幾百米之後，鐵倫就已經發現了這個高速向自己逼近的黑髮少年。

　　在那二十個索蘭騎士當中，這個黑髮少年給他的印象最為深刻。

　　正是這小子，以一個七級魔法開局。瞬間擊殺了自己超過二十個部下。將原本整齊有序的隊列，捲入混亂當中，讓己方一開始就處於劣勢。

　　原本以為他只是一個身體羸弱的魔法師，可沒想到，在釋放魔法之後，他卻搖身一變，以一個騎士的身份，加入到了衝鋒的隊列當中。

　　對於一個魔法師來說。近身搏殺，完全是找死。

　　他們的戰鬥距離。是在百米之外。而且是在騎士的嚴密保護之下。就像一尊威力強大卻沒有任何自保之力的魔紋炮，一旦被人接近，就是毀滅的下場。

　　可是，這小子卻悍然殺進了斐烈騎士當中，而且，他竟然還是一位擁有四個戰環的公正騎士。砍起人來，比起那些正牌的索蘭騎士更俐落，更兇殘。好幾個斐烈騎士，都是在一個照面之間，就被他擊殺。

　　他不但速度快。鬥技出眾，而且戰鬥經驗極其豐富。那些身經百戰的黑閃電騎士，在他的面前，簡直就像是剛剛入伍的菜鳥！

　　轉眼之間，羅伊就已經追到了鐵倫的身後。

　　高速逼近的身影，讓鐵倫幾乎感受到了那股吹進自己衣領的寒風。

　　情知自己絕不可能快過這個擁有一對火翼秘器的少年，鐵倫心下一橫，摘下騎槍，反手就是一槍刺出。

　　騎士技，擊殺！

　　雲海流星！

　　這一槍，宛若平靜的海面上，倒映出一顆劃破夜空直墜海面的流星。槍尖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叢林，去勢如電！

　　石火電光間，羅伊在空中身形一閃，如同輕巧的燕子一般，避開了槍芒，旋即一個折返，從側面射向了鐵倫，手中長劍直奔鐵倫的咽喉。

　　鐵倫手中騎槍一抖，槍桿在這一刻出現了一條明顯的弧度，抽向羅伊。那光芒閃爍的槍尖，就如同掠過海面的流星，在半空中拐了一個彎。轉換之間，舉重若輕，宛若行雲流水，渾然天成。

　　羅伊再退，斜著飛了出去，旋即火翼一振，身體在空中再度折返，又從另一個方向射向鐵倫。

　　鐵倫騎槍再抖，槍花漫天……

　　轉眼之間，雙方就已經交手五六個回合。一個槍芒點點，密不透風，一個飛掠折轉，身輕如燕。雖然自始自終，兩人沒有任何一次碰撞接觸，可是，這一番攻防，卻遠比刀刀入肉的搏殺更動人心魄。

　　不光後面的索格等人凝神屏息，心跳加速，就連逃亡中的那些斐烈騎士，也是目眩神迷。

　　而鐵倫和羅伊在交手的同時，也沒有停止移動。

　　鐵倫座下戰馬，宛若離弦之箭，不斷的向前飛馳，而羅伊，則以飛馳的鐵倫為中心，不斷的折轉出一個個銳利的角度，從不同的方向發動攻擊。

　　眨眼間，雙方就已經飛馳出百米距離，一路上，大地在馬蹄下寸寸龜裂，落葉紛飛。穿透樹梢的陽光，在槍芒和劍光間扭曲，反射，形成無數道七色的彩虹，沿著這條激戰之路一路交錯。

　　如果說，交手之初，雙方的攻防還是兩三秒鐘一次的話，那麼，後來速度就越來越快，變成一秒一次，乃至於此刻一秒幾次。

　　後面的騎士們，不但速度跟不上，就連眼睛也跟不上了。

　　大家就只看見兩個身影幻化做一道道幻影。有許多的雙方交手的畫面，都如同雕塑一般凝固在那陽光斑駁的叢林當中，大家才得以看清。而這個時候，鐵倫和羅伊。已經又不知道交鋒多少次，奔出了多遠。

　　鐵倫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氣息也開始變得紊亂。

　　在旁觀者的眼中，他一直守得密不透風，不但沒有給對手任何的機會。反而以幾次凌厲的反擊，差點擊殺對手。

　　可是，只有鐵倫自己才知道，那看似只差一點，卻是如同天塹一般的「一點」。

　　無論他如何傾盡全力，卻始終無法傷到這個如同靈貓一般敏捷的黑髮小子。對手不但往往能在毫厘之間避開他的殺招，而且以區區公正一星的實力，不斷的纏著他，甚至幾次逼得他手忙腳亂。

　　越打。鐵倫就越是心驚。

　　騎士的實力等級區別遠比身份地位的等級制度更為嚴苛。哪怕鬥氣高上一星，都是壓倒性的優勢。

　　若是普通的公正一星騎士，鐵倫想要擊殺對方，只需要一招。

　　是的，一招就足夠了。哪怕多用一招，對於一位榮耀騎士來說，都是恥辱。

　　就像是一個巨漢和一個小孩一般，雙方的力量，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那是絕對的碾壓。

　　可是，面對這個和自己有著七星的實力差距。而且，還差了整整一個等階的黑髮少年，鐵倫卻感覺如同面對一個和自己相差無幾的對手，不僅占不到一點便宜，甚至還有一種被壓著打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荒謬，卻又如此的真實，無可辯駁。

　　「噹啷！」鐵倫一槍橫掃，抽在羅伊疾刺而來的劍上。

　　不過，這一下卻並沒有砸飛羅伊的長劍。在槍劍相交的一瞬間，羅伊已經借力倒飛了出去。把鐵倫強大的力量全都卸下。反倒是鐵倫感覺這一槍如同砸在棉花上，空空的難受，一陣氣血翻騰。

　　好精妙的戰環控制！

　　一股血腥湧上喉頭，鐵倫生生的將其咽了回去。

　　自從剛才硬抗了一個七級魔法，而自己傾盡全力施展的那一招怒海狂獅又被索蘭騎士聯手的力量風暴摧毀之後，鐵倫就已經是強弩之末，全憑深厚的源力和強烈的求勝慾望，在支撐著戰鬥。

　　可是，哪怕他的毅力再強，在這種不斷的糾纏下，也漸漸磨得疲憊不堪。

　　而這個實力低微的對手，卻憑藉著精妙的戰環控制和讓人驚艷的神秘戰技，不斷的消耗自己。

　　就像剛才這一次交鋒。

　　這黑髮小子原本催動戰環，不遺餘力的斬殺自己。四個戰環附著在那把黑漆漆的長劍上，形成了一道鋒利的劍芒。可是，當自己一槍橫掃的一瞬間，他長劍上的劍芒，卻陡然裂開，還原成四個螺旋形的戰環。

　　正是憑藉這螺旋形的戰環，他才能借力卸力。從容化解自己這一招。

　　可是，說起來容易，要在交手的一瞬間做出正確的判斷並完成戰環變化，何其困難。就算是鐵倫自己，也做不到如此精妙的戰環變形。

　　和這小子交手，鐵倫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落入了蜘蛛網的馬蜂，雖然體形龐大，攻擊力驚人，可被層層蛛絲纏繞，再有力量都使不出來。

　　心念電轉之間，鐵倫忽然一勒馬，停了下來。

　　必須要殺了這個小子！

　　不僅僅是為了此後的逃亡，不再被糾纏，更重要的是，這小子展現出的一切，讓鐵倫感覺到了一種威脅。

　　不是對自己的威脅，而是對整個斐烈帝國的威脅。

　　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三大帝國的強弱地位，很大程度上不是取決於兵力的多寡，而是取決於超級強者的多少。

　　就像蘭里斯家族，憑藉家族中的諸多天才，便能成為國中之國，和三大皇室並立，甚至號稱天下第一家族。

　　而這個黑髮少年，是鐵倫見過的，天賦最為出眾的一個。他不但魔武雙修，而且憑藉區區公正一星的實力，就能夠跟自己這個榮耀三星騎士平分秋色，在他同等級的騎士當中，可稱無敵。

　　這樣的傢伙，若是不剪除，未來成長起來，就太可怕了！

　　而且。在內心深處，除了對這少年天賦的忌憚之外，鐵倫更有一層深入骨髓的嫉妒和憎恨。

　　在七色海五傑當中，鐵倫的年齡最大，可是天賦卻最低。就連拿齊布茲，都比他高。能夠得到今天的一切。他付出的，遠比其他人更多。

　　因此，他嫉恨一切比自己天賦更高的人。

　　早在斐烈帝國，他就不知道因為這種心理而主動尋釁，藉機扼殺了多少天賦比他高的青年。

　　而此刻，看著眼前這張眉清目秀，卻總是帶著一絲迷糊神情的少年，他的感覺，就像是看見了一條一遇風雲。就會化龍騰空，翺翔九天的金麟。腦子裡就只有一個狠毒的念頭——絕不能讓他活著！

　　把他那無限光明，無限可能的未來，扼殺在自己的手裡！

　　數十年之後，他不會是一名法神，或者一名聖騎士，而是這片叢林中的一具枯骨。籍籍無名，在時光中腐爛成灰。

　　只是想像一下那幅畫面。鐵倫就興奮得渾身發抖。

　　隨著鐵倫的停下，羅伊也在旁邊的樹梢之間幾次輕點。停在了一根上下起伏的枝椏上，如同一隻獵鷹，緊緊的盯著鐵倫。

　　「知道我為什麼停下來嗎？」鐵倫橫槍立馬，眼神如刀。

　　「不知道，」羅伊淡淡的道，「也不想知道。反正今天你走不掉了。跑也好。停也好，都改變不了。」

　　鐵倫怒極反笑。這些年來，自信的，狂妄的他見過不少，可卻從來沒有見過狂妄成這樣的傢伙。

　　他回頭看了看。

　　「我承認。這是一個很精妙的陷阱，你們成功的襲擊了我。」鐵倫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不過，你的同伴，還被我的部下牽制著，他們要趕過來支援你，至少還有幾分鐘的時間。」

　　他的笑容，愈發的猙獰：「而有這幾分鐘，已經足夠擊殺你了！」

　　「哦？」羅伊臉上的表情不是驚恐，而是迷糊，「是嗎？」

　　鐵倫半瞇著眼，看著羅伊，就像一隻看著獵物的猛獸，兇光畢露。

　　「我到聖索蘭，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你知道有多少像你這種不知死活的索蘭騎士，死在我的手裡嗎？」

　　羅伊的臉色，微微一僵。

　　「我親手殺的，就超過一百個！」鐵倫獰笑道，「不得不說，你們索蘭帝國的騎士，真是弱得可憐！殺他們，如同屠雞宰狗！」

　　羅伊臉上的迷糊表情，已經慢慢消失了。他冷冷的看著鐵倫，一臉鐵青。

　　「你真的天真的以為，憑你們這些人，就能阻擋我斐烈帝國大軍鐵蹄？」鐵倫摸出了一顆淡藍色的丹藥，有些不捨的猶豫一下，然後毅然塞進了口中，「你真的以為，自己能捍衛這個羸弱而愚蠢的國度，成為一名英雄？」

　　幾句話的功夫，鐵倫已經穩定了氣息。而隨著口中的丹藥化作一股清涼甘甜的津液，化入四肢百骸，一股強大的氣勢，在不斷的攀升！

　　「你在白日做夢！」

　　隨著鐵倫的一聲獰笑，一股強大的氣息，從他的身體中爆開，橫掃四周叢林，將地面上的泥土，草屑和落葉席捲向遠方。

　　「等我們征服這裡，我會打探出每一個和你有關的親人和朋友，將男人一一送上絞架。而女人，則充作我的性奴！」

　　鐵倫哈哈大笑。

　　「索蘭帝國的宿命，是臣服，是被我們征服，統治！而你的宿命……是死！」

　　說到這裡，鐵倫和座下戰馬的身體猛的膨脹了一圈，原本只剩下四個戰環，這時候又變成了八個戰環。鬥氣甚至比之前還又充足！

　　在無限攀升的氣勢當中，座下化身一隻龐然巨獸的戰馬四蹄陡然一沉，地面寸寸龜裂，下一秒，戰馬揚蹄，鐵倫已經如同一輛高速飛馳的鋼鐵戰車一般，挾風雷之音，向著羅伊發動了衝鋒。

　　最後一個死字，隨著他的騎槍刺出，就像一道驚雷。

　　轟的一聲巨響，羅伊站立的那棵大樹，在鐵倫的騎槍下，凌空爆炸。而枝椏上的羅伊，也被震得遠遠飛了出去。

　　羅伊在空中一個翻滾，落地。

　　他屈膝半蹲，身體微微躬了起來，就如同一隻作勢欲撲的獵豹。

　　在鐵倫說話的時候，在他吞服丹藥的時候。羅伊沒有任何的動作，也沒有任何的回答。似乎所有的一切，對他都造不成任何的影響。

　　可是，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這時候的羅伊，那雙迷糊的眼睛已經完全沒有了那個溫和少年的迷糊和天真。他的鼻翼微微皺了起來。就像一隻狼，看見了襲擊自己巢穴，殺死自己親人的仇敵。

　　鐵倫拖延時間的戰術成功了，他激怒羅伊的戰術，也成功了。

　　可他永遠也想不到，這個黑髮少年被激怒的時候，究竟有多麼的可怕！

　　一幅幅血腥而淒慘的畫面，在羅伊的腦海中回放。一年半之前的波拉貝爾，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人們的身影。就像前一秒才發生一般，清晰的出現在他漸漸赤紅的眼前。

　　在鐵倫這種人的眼中，那些只不過是他們征服過程中的一個個可以隨意屠殺的賤民，只是這場戰爭的死亡統計表格上的一個數字，只是他們掠奪財富，征服土地，向上攀登的白骨臺階！

　　可是，對於羅伊來說。這卻是生活，是平淡而幸福的日子。是友情，是親情，是歡樂。

　　而這些，都被這些冷酷，自私而殘忍的雜種毀滅了！

　　羅伊死死的盯著鐵倫。

　　剛才鐵倫的那一招，將他震退。僅僅是憑藉那撲面而來的氣勁。他就知道現在的鐵倫不但在那顆丹藥的幫助下完全恢復了鬥氣，而且力量還又進一步的攀升。

　　那顯然是一顆可以暫時激發潛力的丹藥，現在的鐵倫，比之前還可怕許多。

　　正常的對決，羅伊此刻應該暫避鋒芒。等對手的藥力過去。

　　身為藥師，他比誰都清楚，這一類的丹藥雖然能夠激發潛力，但維持的時間也不會太長。而且，只要藥效一過，鐵倫會比之前更加衰弱。說不定就連一個普通的武裝騎士，都能將他擊殺！

　　同時，羅伊也知道，對方激怒自己，就是因為這一點。

　　可是，儘管看穿了鐵倫的企圖，羅伊也並不準備採用什麼規避戰術。

　　少年之所以為少年，是因為他們有一腔熱血，是因為他們的衝動，是因為他們的熱情和理想。

　　如果失去了這些，那不過是入土的老人，不過是行屍走肉。

　　狼，從來都不是人類精神的主宰。

　　人類最寶貴的，是感情！

　　一座火山，正在羅伊的心頭噴發。

　　眼前，是自己的敵人，是毀滅波拉貝爾，給這片土地帶來災難的侵略者！

　　一想到湯姆，老馬克西姆他們因為這些入侵者而死去，一想到未來還有數不清的索蘭人，會死於這場該死的戰爭，羅伊就憤怒到極點。

　　怒火，瞬間點燃了羅伊渾身的血液。狂戰士之歌神秘玄奧的咒文，在識海中浮現。羅伊毫無阻礙的就進入了怒戰士的境界。

　　體內的源力，就如同發了狂一般湧動著。源力漩渦瘋狂旋轉，道理訣全速運行。瞬間就接連突破十幾個小周天。

　　公正二星，公正三星，公正四星……一直攀升到公正五星，羅伊的鬥氣才停滯下來。

　　手中的裁決，已經由長劍，變成了戰斧。

　　迎著狂衝而來的鐵倫，羅伊的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宛若野獸般的低吼，單薄的身體如同離弦之箭，筆直的向著鐵倫衝了過去。距離在飛速縮短，最後十米，羅伊騰空而起，猛的一斧劈了下去。

　　轟的一聲巨響！

　　一大一小，兩道完全不對稱的身影，猛的碰撞到一起。

　　一邊是騎著巨獸一般的戰馬，宛若山峰一般魁梧的鐵倫。一邊是身材單薄的黑髮少年。結果原本沒有任何的懸念。

　　果然，在那猛烈的撞擊聲中，羅伊單薄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了出去。

　　不過讓人震驚的是，全力衝鋒的鐵倫，竟然也是身體一震，座下戰馬蹬蹬蹬倒退了四五步，才停下身形。碗口大的鐵蹄，竟踩塌了地面，生生陷了進去。馬上的鐵倫也是虎口碎裂，胸口一悶，嘴角沁出一絲鮮血。

　　鐵倫完全懵了。

　　雖然這是他最期望的戰鬥方式，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一個連戰馬也沒有的少年，竟然能夠和全力衝鋒的自己如此直接的碰撞。

　　要知道，這一次衝鋒的力量，就算是一頭鐵甲地行龍，也要粉身碎骨！

　　可是，這小子就這麼瘋狂的衝了上來，正面硬捍！

　　而更讓人震驚的是，原本只有公正一星實力的他，在這一瞬間爆發出的力量，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名公正一星騎士的境界，那原本只亮起五分之一的戰環，此刻已經是通體放光，正是公正五星巔峰的標誌！

　　這是怎麼回事？！

　　砰。羅伊的身體跌落地面，濺起一陣塵土。

　　就在鐵倫以為他永遠也站不起來的時候，卻發現，這少年竟然從地上又爬了起來。那如同狼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反手抹去血跡的嘴角，露出一絲讓人不寒而慄的猙獰笑容。

　　「我想，這是你最希望的戰鬥吧？」羅伊冷冷的道。

　　鐵倫咬著牙，沒有說話。

　　「你不是想激怒我嗎？」羅伊一字一頓的道，「你成功了！」

　　說話間，他的身體，又如同之前那樣弓了起來，腳下一蹬，如同獵豹一般撲向鐵倫。人在半空，就是一斧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