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一章 亂世初幕
斐烈分兵南下的消息,就像一場地震,瞬間席捲了整個索蘭帝國。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只是一片嘩然。
對於這個早已經千瘡百孔的國度的來說,這是繼普魯行省失陷之後最讓人最難以接受的消息。人們怎麼也想不明白,剛剛才投入了兩個邊軍軍團和大量物資重新構建的龍門防線,怎麼如此輕易的就被敵人攻破了。
可是,現實就是現實。
當貴族們從政閣得到確認的消息;當大量從龍門撤退的邊軍士兵出現在龍脊高原下的西部第一重鎮亞特蘭;當一個個西南貴族領地被南下的赤焰騎士團勢如破竹般攻陷時,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愚人節的玩笑。
斐烈名將本森公爵,在一個月之前被迫中止龍門攻勢之後,又以更強橫的姿態和更凌厲的攻勢,宣布了他的回歸。
這一次,這位手裡掌握著更多底牌的斐烈名將,甚至懶得和聖索蘭軍糾纏。戰火重燃後的短短一個星期,他就在正面戰場上取得了絕對的優勢,同時以一個簡單而精準的迂迴,讓龍門防線形同虛設!
他用這樣的方式,給了聖索蘭沉重而致命的一擊,讓所有妄想阻擋他前進腳步的索蘭人明白,那條修修補補的防線,在一位精通兵法謀略身經百戰的名將和斐烈強大的騎兵面前,更像是一個笑話!
現在,這位長著一頭褐色捲髮,瘦削而儒雅的中年男子,就站在被他征服的龍脊高原上,俯視著失去天險庇護的索蘭平原。如同一個冷漠的獵人,注視著一隻美麗麋鹿暴露在眼前的柔軟腹部。
每一個聖索蘭人。都在這刀子般的目光下不寒而慄。
在得到消息之後。愛德華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商討對策。接連幾天,皇宮裡都是晝夜燈火通明。而作為邊軍方面的統帥。老將軍薩芬更是在第一時間就趕赴亞特蘭,親自指揮部署防禦。
在薩芬的指揮下,撤退下來的第二和第十一軍團,在亞特蘭城收攏集結,擺出一副據城固守的模樣。
索蘭西部第一重鎮的高城深池,加上坐鎮名將薩芬,再加上絡繹不絕向亞特蘭集結的附近貴族領主軍隊,總算讓一直咬著兩大軍團殿後部隊的斐烈軍無機可乘,在亞特蘭堅固的城牆下緩緩退去。
不過,佔領了龍脊高原之後,居高臨下的斐烈人已經牢牢握住了戰爭的主動權。就像是躍上了羊圈欄杆的狼,隨時都能夠衝進索蘭腹地大開殺戒。而亞特蘭也只是扼守住通往帝都平原的門戶而已,對於南方並沒有什麼幫助。
戰局的焦點,集中在了西南貴族聯軍和南方的盧利安行省。
之前薩芬關於斐烈軍突破龍門之後會選擇南下的論斷,已經在高歌猛進的赤焰騎士團身上得到了證實。而本森絲毫也沒有掩飾他的意圖。在奪下龍門之後,他只在距離亞特蘭不遠的地方駐紮了一個軍團保持壓迫,其餘主力全部開始向西南運動。大量的先頭部隊,已經出現在被赤焰騎士團先期攻陷的城鎮。
至此,斐烈龍門方面軍南下與盧利安方面軍會合。席捲索蘭南部的態勢,已成定局。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西南貴族聯軍如同被迎頭敲了一棒般。直到丟掉外圍近十個大小領地之後,才總算拋棄斐烈軍北上的幻想,認清了殘酷的現實。
眼見赤焰騎士團來勢洶洶,貴族聯軍在阿什利侯爵的指揮下,採取了主動收縮防線,堅壁清野的應對策略。他們一方面以騎兵牽制赤焰騎士團,拖慢對方的進攻速度,一方面收攏前線的難民和潰兵,主動放棄了幾座城牆低矮的城鎮。終於將赤焰騎士團阻擋在距離阿克夏郡十五公里的嵐水鎮。
在這一過程中,雙方大小戰鬥數十場。索蘭貴族聯軍,算是見識了一支金勳騎士團的恐怖戰鬥力。
他們在依托城牆的阻擊戰中,還勉強能做到勢均力敵,而在野外戰鬥中,竟無一勝績。無論是人數超過三百人的大規模戰鬥還是騎兵小隊之間的遭遇戰,他們根本就不是赤焰騎士團的對手。
即便是在派出麾下最精銳的騎士且佔據數量優勢的情況下,貴族聯軍和赤焰騎士團的傷亡比例也常常高達四比一,五比一。甚至在幾次小隊規模的戰鬥中,己方全滅,而對方無一傷亡。
這足以讓戰前躊躇滿志的貴族聯軍明白,在他們眼前的,不是領地上的盜匪和馬賊,更不是放下鋤頭拿起長矛的農夫。而是斐烈帝國最精銳的騎士團,是彼得一世傾全國之力打造的戰爭機器。
他們有著魔鬼一般冷硬的心腸,都有著如同老獅子一般豐富的戰鬥經驗。在戰場上,他們就是天生的靈魂收割者,劍下的亡魂不計其數。尤其是那五百名赤焰長騎士,更是強大到讓人恐懼。當他們成群結隊發動衝鋒的時候,任何阻擋他們的企圖,最後都會被證明是一個要命的錯誤!
如果說,一開始阿什利侯爵和領主們還躊躇滿志的想要和敵人在正面戰場上見個真章,甚至一度想憑兵力優勢吃掉這支孤軍深入的騎士團的話,那麼,在幾次交鋒之後,他們已經明智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在,雙方以嵐水鎮為界對峙著。西南聯軍完全收縮在嵐水鎮以南,依托堅城固守。而赤焰騎士團,也結束了其瘋狂的攻勢,在距離嵐水鎮三公里的地方駐紮下來。從一群嗜血的攻擊者,變成了一群無所事事的遊蕩者。
可那怕他們什麼也不做,給人的感覺,也像是一群冷漠的注視著獵物的狼。
西南的硝煙,深刻的影響著整個聖索蘭帝國的一切。尤其是處於攻擊核心目標位置的盧利安,更是一片動盪。
對於帝國其他的貴族來說,西南的局勢雖然嚴峻,但斐烈人的鐵蹄距離他們的領地還很遠。可對於盧利安的領主和民眾們來說。這卻是擺在眼前的威脅。就像是面對一隻皺起鼻子露出獠牙的猛虎,你甚至能聞到那口中的惡臭。
阿道夫大公和南方的斐烈軍的戰鬥,原本處於一種不算激烈的僵持階段。或許是因為一個月之前在美丁城吃了虧。又或許是因為新上任的斐烈南方軍統帥吸取了教訓,選擇了更謹慎的應對策略,因此,戰事一直顯得不溫不火。
不過,當本森公爵突破龍門之後,斐烈南方軍的攻勢就猛烈起來。短短幾天時間,斐烈人已經兵分三路,向北推進了二十公里。在美丁城以南六十公里的前線,雙方大大小小的步兵和騎兵隊伍,為爭奪每一寸土地而拼殺。方圓數百平方公里的城鎮,莊園,城堡,森林,都是雙方的戰場。
激烈的戰鬥所造成的,就是一個個廢墟般的村莊,就是大片大片荒蕪的土地。越來越多背井離鄉的難民和隨處可見的屍體。
戰區到處都能看見都是混身泥濘面色疲憊的士兵。騎士們也早沒有了平日裡的整潔。他們穿著就連睡覺也不會脫下來的鎖子甲,成群結隊,遇見敵人就拔劍相向。
空氣中,永遠瀰漫著村莊和森林燃燒的濃煙,永遠瀰漫著連綿的帳篷裡的汗臭和戰場的血腥味道。傳令官的馬蹄聲和吼聲,迴盪在每一支部隊的上空。只要聽到這個聲音,士兵們就必須拿起武器,奔赴戰場。
隨著斐烈人的攻勢加強,阿道夫大公身上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不過,幸好有紅葉騎士團的協助,再加上第十二軍團和盧利安北方部分領主的增援,至少在兵力還能和需要依靠港口登陸的斐烈軍保持均勢。
可身後的威脅,卻為盧利安的戰局,帶來了很惡劣的影響。
從知道龍門戰區被本森突破之後,每一個士兵的臉上和眼中都寫滿了憂慮。大家常常圍坐在深夜的火堆旁,低聲議論著北方傳來的消息。每一次看見長官參加戰情通報會回來,都會圍上去詢問究竟。
士兵們不怕和正面的敵人交戰,怕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的刀子會捅過來。這種看不見的威脅,就像是一片巨大的烏雲,籠罩在盧利安軍的頭頂。讓軍隊的士氣在焦慮中日漸低落。
在這樣的情況下,第五軍團終於拔營,向西南的阿克夏郡進發。
說實話,巴諾和整個軍團,都不想在斐烈大軍壓境的時候去趟這灘渾水,不過,局勢已經由不得他們選擇了。
上一次,第五軍團在美丁城差點導致阿道夫全軍覆沒,就已經被視為盧利安最不受歡迎的人。即便是前任軍團長因此遭到免職,也沒能消除盧利安領主和民眾們對這支腐朽邊軍的憎惡。
而巴諾走馬上任之後,為解決第五軍團和盧利安之間的矛盾,統帥部下達了調動第五軍團到西南地區,配合阿什利侯爵防禦的命令。
這個命令,並不是愛德華和薩芬決定的,背後也後唐納德的影子。可以說,這是雙方共同的決定,其中涉及的利益,鬥爭和妥協,絕不是一張命令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對於貴族領主們來說,軍隊就是權力,財富和一切的基礎。唐納德之所以能夠在聖索蘭呼風喚雨三十年,靠的正是貴族們的支持和手中掌握的武力。尤其是幾個邊軍軍團和戰斧等騎士團,更是核心中的核心。
雖然面對的是斐烈這個共同的敵人,可對於唐納德來說,把第五軍團交到愛德華的手中並不是什麼讓人放心的事。這也是為什麼第五軍團從進入盧利安以來,打仗不出力,反倒在美丁城賣了阿道夫的原因。
而這一次不一樣了。阿道夫忠於皇室,阿什利侯爵卻是唐納德的人。對於唐納德一系來說,帝國西南的戰局,不但關係到他們自身的利益,而且關係到開戰以來,貴族階層對唐納德軍事領導力的信任。
在普魯行省和早期的龍門,唐納德已經丟了一分,第五軍團在美丁城的所作所為,又丟了一分。如果西南不能守住的話,那麼,即便是再傾向於他的貴族,都會出於自身的利益考慮而重新選擇領導者。
畢竟,在戰爭的驚濤駭浪之中,誰也不願意把自己的命交給一個低能的船長和一條總是漏水的破船。
巴諾是一個聰明人。他很清楚唐納德需要自己做什麼。
………………
………………
「將軍。」一名騎士策馬奔上山坡,報告道,「騎士團已經奉命拔營出發。目前,前軍已經過了死水鎮。」
騎在馬上的巴諾點了點頭,揮手讓騎士離開,把目光投向山下。
連綿的軍營,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狼藉的空地。四處散落著石頭堆砌的灶台,被士兵們丟棄的垃圾和帳篷在草地上壓出的痕跡。
成群結隊的士兵,正在軍官的指揮下,加入向北方蜿蜒而去的大隊中。傳令官手執信旗,沿著隊伍策馬飛奔。一輛輛裝滿了糧草物資的大車。在噴著粗氣的駑馬拖曳下,緩緩前行。木輪的每一次轉動,都發出嘎吱的刺耳聲響,在泥地上壓出深深地轍印。
這裡,已經是距離慕尼城一百多公里的盧利安北方平原了。沒有樹蔭的遮擋,熾烈的太陽幾乎頂在人們的頭頂,就連風都是熱的,每一個人都是滿頭大汗。
巴諾輕輕甩動馬鞭,無意識地敲打著靴子,目光陰沉。在他身旁,斯納裡和一干軍官如同石雕般,靜靜地等待著。
「斯納里。」巴諾叫道。
斯納里催馬上前,恭敬地道,「大人。」
「還沒有消息?」巴諾轉過頭來,目光有些冷。
斯納里咽了口唾沫,搖頭道:「沒有。大人。我們的人還在查。從目前得到的情況來看,應該不是監察部和紅葉騎士團幹的。」
「哦,那會是誰?」巴諾問道。
「大人,您知道,最近慕尼城裡湧進了不少人,南方的難民,傭兵,還有好些自由騎士。」斯納里小心翼翼地道,「說不定……」
「說不定什麼。」巴諾的聲音依然如同寒冰一樣,不過聲調卻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度,「十八個人,其中還有兩個榮耀騎士,居然說不見就不見了。連死活都不知道,難道這還是那些傭兵難民能做到的事?」
斯納里低著頭,不敢回答。
自從幾天前,那支由十八名騎士組成的小隊離開軍營,執行襲殺羅伊的任務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整整十八人,其中還包括兩名榮耀騎士和四名公正騎士。這樣的隊伍,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足以使人膽寒。別說殺一個小小的騎士學員,就是襲擊一位領主城堡,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偏偏,這些騎士就在執行一個完全不可能失手的任務中失踪了。不光是他們,還有穆恩同時派出的一個黑暗傭兵小隊也不見了踪影,甚至連很少親自出手的評估者都沒能回來。所有人都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
自從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所有人都懵了。
他們知道這些騎士已經兇多吉少,但沒人相信這是那個小鄉巴佬能做到的。即便他身邊有一位大光明騎士保護,也不可能全殲一支精英小隊而不漏掉任何一個人。
能做到這種地步的,只可能是一個組織,一股勢力乃至一支軍隊。而這,正是讓所有人為之震駭的原因。
邊軍軍團,是帝國的戰爭機器。這裡從上到下,每一個人的存在,都是為了戰爭服務。百年來,帝國在邊軍身上投入了無盡的資源,才打造出這十二個收羅了帝國最職業的殺戮者的龐然大物。
和邊軍比起來,任何一個貴族領主或者民間的佣兵團,騎士團等勢力,都不過是一群業餘的烏合之眾罷了。大部分領主麾下騎士最多的也不過二三十個。論戰鬥力,連一個邊軍騎士小隊都不如。
可現在,居然有人能如此輕易地就殲滅了一支邊軍精英小隊。而且,這股勢力就隱藏在自己的身旁,不知道盯著自己多長時間了。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讓人不寒而慄。
一開始,大家很自然的把目光集中在阿道夫大公,監察部和紅葉騎士團的身上。不過,隨著調查的進行。種種跡像都表明。這件事和他們沒有任何的關係。出手的,是另外一股陌生的力量。
這個判斷,讓巴諾愈加震怒。
他不敢相信。在盧利安,居然還有人敢於挑釁第五軍團。
在他的命令下,第五軍團幾乎把慕尼城給翻了個遍。
可是,現在的慕尼城,已經成了一個龍蛇混雜的大難民營。從西面,南面甚至西北方向湧來的難民,幾乎擠爆了這個城市。大街小巷,到處都是面孔陌生的人們。想在這裡找一群刻意隱藏的陌生人,簡直是大海撈針。
不過,負責調查的斯納里倒也不是全無收穫。不久之前,他聽說,最近一段時間,慕尼城附近的幾支盜匪團和馬賊,遭遇了不明身份騎士的襲擊,相繼覆滅。不但人被屠殺乾淨,山寨駐地更是被洗劫一空。
這個消息,最先從慕尼城的地下黑市中流傳出來。據說是一個盜匪團的眼線,吊上了一支商隊,準備幹一票。在去匪窩裡彙報請示的時候,卻不料發現,整個盜匪團都被人給一鍋端了。
隱藏在山林中的駐地全是屍體,一百多名縱橫慕尼城周邊多年,就連慕尼城衛隊也拿著沒辦法的悍匪,被人殺得一個不剩。滿地的鮮血和屍體,引來了不少禿鷲,烏鴉和野獸,場面血腥到了極點。
如果不是這眼線回去的話,只怕再過幾天,都沒人知道這件事。
而隨著這個消息的傳出,兩天之內,人們又發現了另外三個同樣被剿滅的盜匪團。同樣沒有活口,同樣被洗劫一空,甚至連地面上凌亂的馬蹄印和死者身上的傷口都頗有相似之處,顯然是同一撥人幹的。
這件事情,還沒有傳開,但已經引起了一陣小規模的轟動。
這些盜匪團,已經在本地為禍多年,個個身負血債。雖然阿道夫大公屢次清剿,可他們經營數十年,樹大根深,早已經將觸手伸進了盧利安的每一個角落。無論是三教九流還是貴族騎士,都有他們的人。
街道上,或許一個扒手騙子,或許一位巡防士兵,或許一位端莊的貴婦和彬彬有禮的紳士,都可能是他們的人。而在地下世界,變賣贓物更是形成了一根鏈條,每一個環節,都有受益者不願意看見他們被剿滅。
在這樣的情況下,清剿難度可想而知。就算打擊力度最大的時候,他們也往往在銷聲匿跡一段時間之後,又重新出現。
而誰也沒想到,這一次,這些盜匪團,居然被人無聲無息的就端掉了。
現在的慕尼城地下世界一片混亂。和盜匪團有關係的人們,談起這支神秘的隊伍,都臉色發白。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也成了對方的攻擊對象。而貴族們,也把這個消息當作了聚會時最新鮮的話題。
斯納里就是從一位相熟的貴族口中,聽到這個消息的。現在,知道這股人的還不多。不過聽說,這幫人並沒有收手,陸續又有兩個盜匪團被他們端掉了。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整個慕尼城都會轟動。
斯納里第一時間,就把這些人和第五軍團騎士失踪的事情聯繫了起來。直覺告訴他,這很可能是同一夥人。而且,他們和羅伊,一定有種某種聯繫。
現在,他已經派人盯死了羅伊,同時動用一切手段調查羅伊身邊的人。不光他在尋找這些人,就連慕尼城衛隊也在找這幫人。畢竟,不管他們幹了什麼,這樣一股力量在自己身旁而不知道,任何人都會坐不住。
不過,直到現在,斯納里也沒有對方的絲毫消息。這幫傢伙神秘得就像是此刻山頭風中傳來的泥土氣味一般,你明明能夠聞到,但怎麼也抓不住。
這些挫折,斯納里自然不會告訴巴諾。因此,面對巴諾的怒火,他除了沉默之外,不敢做出任何的辯解。
「輜重部隊什麼時候全部離開慕尼城?」寂靜中,巴諾問道。
「最多還能待上一個星期。」斯納里回答道。
「也就是說,我們最多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巴諾冷聲道,「能讓我們一個精銳騎士小隊連一個都逃不出來的,絕對是一支由高階騎士組成的隊伍,這樣的人,只要在慕尼城,就不可能默默無名。遲早會露出馬腳。」
說著,他扭過頭,一字一頓地道:「無論他們是誰,把他們給我找出來!」
「是!」斯納里躬身回答道。
就在這時候,忽然,幾匹快馬從遠處飛也似的衝了過來。馬上騎士,穿著第五軍團的制服,卻個個渾身是血,狼狽不堪。
當巴諾和斯納里看見這些騎士的模樣時,臉色驟然大變。
雖然還在遠處,但他們已經認了出來。因為這些騎士,不是別人,正是他們派出押運軍團的私產到帝都的護衛騎士。
而原本,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和六輛滿載貨物的馬車和一名戴著空間戒指的騎士一道,在距離這裡八十公里之外通向帝都的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