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激鬥

　　轟！兩支戰隊碰撞到了一起。一時間，只看見刀光劍影，塵土飛揚。

　　B戰隊一出手，就是雷霆一擊。無論是陣形，配合還是個人實力，他們的表現都給了大家很大的驚喜。這樣的實力，就算是比起S大隊和A大隊也不落下風。以最基礎的三角陣迎戰且個人實力低了不少的E戰隊，能扛下這一波攻擊嗎？

　　看台上的觀眾摒住了呼吸，場邊的光頭裁判，也已經抓住了用於判罰的紅旗。

　　在這樣的比賽中，無論戰鬥有多麼激烈，學員們都不可能互相下死手。不但所有的攻擊都只是點到即止，而且競技場四周還有十幾名教導負責保護。只要場中局面稍有失控，他們就會及時出手援救，以避免傷亡。

　　正因為如此，裁判的作用就顯得尤為重要。同樣的一次攻擊，裁判判決傷就是傷，判決亡就是亡。可以說，勝負只在裁判的一念之間。別說裁判懷恨在心，就算只是看你不順眼，判罰的時候稍稍有那麼一點偏向，都能讓你苦不堪言。

　　這也就是為什麼羅伊在比賽開始之際得罪裁判引來大家一陣嘆息的原因。

　　而當看見B戰隊的攻勢之後，光頭裁判就面帶冷笑，一雙眼睛如同鷹一般死死的盯住了E戰隊突前的幾個成員。只要下一秒，期待中的一幕如期而至，他就將揮動旗幟，毫不猶豫地將喪失戰鬥力的E大隊學員判罰出局！

　　可是，想像中E戰隊人仰馬翻的一幕卻並沒有到來。當艾倫率領的B戰隊氣勢洶洶撞上E戰隊的三角陣形之後，給人的感覺，卻如同一盆水潑上了一個土堆，所有攻勢。就這麼忽然間的，失去了璀璨奪目的光彩。

　　最先失去光彩的，是已經纏上了格里芬等人身體的魔法。

　　B戰隊的魔法師名叫戈麥斯，今年只有十四歲。是這一批魔法新生中最小的一個，也是天賦最高的一個。

　　戈麥斯入學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五星覺醒法士的實力，入學以來，又突破魔障，晉陞到了朗星法師。就天賦而言，他甚至還超過了魔法新生中排名第一的白牧。如果不是絕對實力差了點，後來又多了一個更妖孽的凱蘿爾，只怕他也不會屈尊到B戰隊來。

　　別看戈麥斯年齡小，實力也才剛剛踏入朗星法師的行列。可是，在實戰方面，他卻有著常人難以比擬的才能。

　　他聰敏機智，對戰機把握有著天生的嗅覺，同時，也有著出眾的魔法操控能力。用他的魔法教導的話來說就是，這小子是一個天生的戰鬥型法師。實戰中往往能爆發出遠遠超過平常的戰鬥力，擊敗比他實力更強的魔法師。

　　在B戰隊發動的這一波攻擊當中。如果說十名騎士學員是刀的話，那麼，身後的戈麥斯，就是控制對手的繩索。

　　他釋放的五級木系魔法【綠蔓之縛】，論單體威力，或許還比不上四級的【小束縛術】，可是，卻有著群體控制的優勢。在己方騎士攻擊的瞬間，哪怕被他的藤蔓纏住那麼一秒。也足以讓格里芬等人被殺出局。

　　不得不說，戈麥斯的這一手，極其陰險。

　　眾所周知。一個五級魔法【綠蔓之縛】，需要六百法碼的魔力，而作為一個剛剛踏入朗星魔法師的新人，戈麥斯總共的魔力也不過只有一千法碼。

　　因此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想到，戈麥斯會在進攻發動的第一個回合，就用掉自身魔力的一大半，去釋放一個五級魔法，用來對付他面前這些原本應付三級魔法都非常吃力的低階騎士。這種舉動。用奢侈浪費都不能形容了。

　　也恰恰是這一點，成為戈麥斯選擇這個魔法的理由。

　　這一波攻擊戰術，是戈麥斯親自為B戰隊設計的。

　　很少有人知道，戈麥斯究竟有多麼討厭羅伊。更沒人知道，這個天才的十四歲的男孩之所以加入第一訓練營，就是因為斯嘉麗的存在。

　　自從一年前，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看見了斯嘉麗之後。戈麥斯就瘋狂的迷戀上這個年齡比自己大了五歲的美麗小姐。在瘦小，孤僻，從來都不善於和女孩子打交道的戈麥斯眼中，斯嘉麗渾身上下，甚至連腳指頭都是完美的。

　　可他沒想到，就在他加入第一訓練營，甚至還沒能克服少年的青嫩羞澀，去接近自己的女神時，他憧憬的一切，就已經被羅伊給毀了。

　　當別的貴族子弟都在背後痛罵羅伊，都因為尊嚴受到冒犯而發誓要給羅伊好看的時候，戈麥斯從來都沒有附和著說過一個字。對他來說，再多的話，也不如行動來得重要！

　　當綠光在E戰隊隊員身上閃爍的時候，這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狡猾而不屑的笑容。

　　「去死！」

　　可是，話音未落，戈麥斯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就在艾倫等人都已經衝到了E戰隊面前，眼看就要完成致命一擊的時候，戈麥斯看見，位於E戰隊陣形中央的羅伊那張讓人討厭的迷糊臉上，詭異地浮現出一絲近乎於調戲的輕蔑笑容。

　　「青瓜，你還嫩了點。」

　　說著，只見羅伊雙臂一揮，十指連彈。

　　幾道金色的月牙刃，彷彿被一條條無形的繩索牽扯著，無聲無息地浮現在E戰隊成員身旁。月牙刃沒動，反倒是纏繞的藤蔓主動湊上鋒利的刃鋒，被割成一截截自空中跌落。還沒有落地，就化做點點星光，消散不見。

　　「金刃？！」

　　戈麥斯懵了。

　　看台人群中，發出一聲詫異的叫聲。

　　這是羅伊的第一次出手。沒有絢麗的畫面，也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初級刃系魔法，用平淡無奇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可是。就是這個低級魔法，卻讓戈麥斯張大了嘴，讓好幾位魔法教導們霍然站起了身來。就連觀戰的第二和第三訓練營兩位院長，也是一陣驚訝。

　　金木水火土風，六大自然元素。

　　金刃魔法是三級刃系魔法中的一種，也是最雞肋的一種。因為金元素厚重，金刃就是去了刃系魔法最關鍵的速度和靈動。魔法師們酷愛使用風刃，火刃和冰刃，卻一向都對金刃，土刃和木刃這三種刃系廢物元素不屑一顧。

　　許多高階魔法師，一輩子也沒見過誰用金刃戰鬥。

　　誰也沒想到。今天羅伊居然用這個被大家視為雞肋的低級魔法，破去了更高等級的【綠蔓之縛】。而且破得如此簡單，如此輕鬆。要知道，這個四級魔法，可是許多人用五級甚至六級魔法，也無法在瞬間破去的啊。

　　戈麥斯一張還有些稚氣的臉，瞬間就漲得通紅。

　　精心準備的五級魔法，居然被一個垃圾的三級魔法給破了？

　　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種感覺，就如同自己是一支強大軍隊的指揮官，有最優秀的士兵。最好的戰術，意氣風發準備征服一切的時候，結果卻被路邊幾個穿著破爛衣服的潑皮三拳兩腳衝垮了軍隊，扯爛了戰術圖，然後一耳光抽在臉上一般。

　　身為魔法師，他從學習魔法的第一天起就被教導，魔法師的魔力是有限的，一個耗盡魔力的魔法師甚至連最普通的士兵都不如。按照魔法的鐵律。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魔法師都絕對不因為任何原因，浪費哪怕一法碼的魔力。

　　等級越高的魔法師，越明白魔法運用的重要性遠超魔法等級。他們總是孜孜不倦地研究如何用最少的魔力達成最好的效果。各種各樣的低階魔法，混合魔法，才是他們的最愛。而那些一次就會抽空魔力的高階魔法，不到關鍵時刻很少使用。

　　不過，那都是古斯塔斯和史蒂夫這樣大魔法師，大賢者，才會考慮的事情。對戈麥斯這樣的小魔法師來說，擁有更強的魔力，獲得更高等級的魔法，才意味著實力的提升。

　　他還沒資格把精力放在這類魔法運用方面。

　　直到此刻。他在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騎士新生身上，看見這一幕。

　　戈麥斯傻了，看台上的魔法師們，則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尤其是兩位訓練營院長，看向羅伊的眼神，簡直就如同看見自己丟失的錢包一般。

　　即便是他們易地而處，也不可能比羅伊做得更好。

　　他們或許會用五級的【斷裂術】，或許會用四級的【爆裂術】，可有幾個人，會想到去用三級的【金刃】？

　　這一手看起來很簡單，可從戈麥斯發動到羅伊破解，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

　　而在這一眨眼的時間裡，羅伊需要解決多少問題？

　　首先是可行性。

　　金元素剋制木元素，這是誰都知道。可是，元素之間的剋制，能不能彌補三級魔法和五級魔法之間的力量差距，這就不是一拍腦袋就能做出的決定了。

　　而且，金刃難以催動，想要以金刃破解對方的五級魔法，羅伊就必須是把魔法釋放到了十幾米外的己方隊友身旁，讓對方自己撞上去。

　　回頭審視整個過程，做到其中一項兩項或許不難，可要在電光石火間，完成得如此舉重若輕，那就不簡單了。這需要多快的反應，多強的計算能力，多精妙的魔力微控制和多強的感知力？

　　驚愕中，兩位訓練營院長同時狠狠瞪了旁邊的古斯塔斯一眼。他們和這矮胖的老傢伙鬥了二十年，從沒有任何一次，讓他們感覺如此沮喪。

　　這麼優秀的人才，怎麼就被這老小子給奪走了？

　　………………

　　………………

　　羅伊破了戈麥斯的魔法，而E戰隊的其他同伴也沒閒著。

　　B戰隊突在最前面的三人，是戰隊中除了隊長艾倫之外，實力最強的三個，都有著武裝三星巔峰的實力。作為整個戰陣的鋒刃，他們的任務，就是強力突破。此刻電射而至。突在最前面的一個人凌空躍起，長劍向格里芬當頭斬下。

　　「破！」

　　這學員使用的是一把厚背雙手劍，修煉的是火系【熾血】鬥氣。這一劍斬下的時候，附身於劍刃的戰環猛地騰起一道火焰，配合著呼嘯的破空聲，威猛無匹。

　　「破個屁！」

　　面對猛撲而來的B戰隊，突前的格里芬一聲暴喝，身體肌肉在鬥氣的催動下節節膨脹，左手一橫，已經將一塊厚重的盾牌擋在了胸腔，右手騎槍，隨著暴喝聲猛然刺出。

　　要論實力，格里芬比對手低了整整一星。不過，這一段時間，E戰隊的訓練強度比起其他戰隊來高出何止十倍。加上卡梅尼和教導們的導氣引力，可以說，E戰隊的學員每一天，都會獲得一次重生。這種破而後立的訓練方式，雖然沒能讓這些受限於天賦的學員快速突破，但卻給了他們更強的體魄，更出眾的耐力、爆發力和對鬥氣戰環的控制能力。

　　格里芬天生體格魁梧，力量超群，修煉的又是走剛猛路線的鬥氣，此刻迎上對方挾風雷而來的一劍，也毫無懼色。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劍盾相交。

　　格里芬一聲悶哼，蹬蹬蹬接連退出幾步。而他的對手則一張臉漲得通紅，雙手隱隱顫抖，顯然也不好過。

　　不過，這只是開始而已。

　　這一波攻勢，雖然從表面上看只是雙方交手的第一回合。可是，B戰隊卻是從設計之初，就當作了決勝一擊來設計的。無論是戈麥斯的魔法，漁網陣，還是隊員攻擊的路線，招式和時機，都經過了精心演練，想籍此一舉擊敗E戰隊。

　　對戈麥斯來說，這可以讓羅伊顏面掃地。而對身為隊長的艾倫來說，則更多的是出於實際的戰術需要考慮。

　　要知道，E戰隊之所以成為成為S戰隊和A戰隊都不敢忽視的對手。甚至讓迪亞拉和法利都大出盤外招，就是因為羅伊的存在。同這個敢面對斐烈騎士團，敢抽斯嘉麗耳光的渾人較量，如果不能以最快的速度結束戰鬥，天知道會出什麼事兒。

　　因此，當戈麥斯提出這個戰術的時候，艾倫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而當此刻，戈麥斯最關鍵的魔法被破，B戰隊卻也騎虎難下，電射而至的騎士隊員們，都已經拿出了他們最強的實力。

　　成敗在此一舉！

　　說時遲那時快，格里芬被震退，B戰隊另一位隊員的長劍，也已經到了他的面前。如果說第一個學員走的是剛猛路線的話，那麼，這一位學員走的就是速度和陰險路線。這一劍，刺得又刁又毒，幾乎是咬著格里芬的脖子。

　　此刻，格里芬因為和前一人的交手，盾牌已經被震開。如果被這人的劍點中，哪怕只是一個不破皮的小紅點，也會被判出局。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位E戰隊的學員，頂上了格里芬的位置。同樣的戰術，同樣的盾牌，一陣金鐵交鳴過後，之前的一幕再度重演——E戰隊隊員退，對方也未能突破。再然後，又一位B戰隊隊員突進攻擊，另一位E戰隊隊員補位防禦……

　　一時間，只聽見「砰砰砰砰」的一陣急促的碰撞聲在雙方戰陣突前部位響起，石火電光間，雙方隊員已經如同車輪一般，交手五次。結果是B戰隊雖然攻勢如潮，將對方逼退了五六米，可E戰隊的陣形，依然完整無缺。

　　說起來慢，實際上那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雙方你來我往，猶如兩個旋轉的陀螺碰撞到一起，全是憑著戰陣運行爭鋒，來不及變化，來不及思考，每一次出手每一次踏步補位，都快如閃電。戰況之激烈，只看得四周觀眾目眩神迷。

　　不過，這還不是大家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的時候。

　　B戰隊，已經投入了所有的力量。如果不能一鼓作氣破開E戰隊的防禦，那麼，他們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前面五名隊員徒勞無功，第六人，是艾倫！

　　艾倫是目前B戰隊中，實力最強的一人。擁有武裝四星的實力。他沒能入選A戰隊，是因為年齡偏大，而且在入學日的天賦測試中排名靠後。可要論這一階段的絕對實力，他比起大部分的A戰隊乃至S戰隊成員都強。

　　要知道。當初入學的時候，就是新生排名第一的莫雷，也不過才武裝五星罷了。

　　此刻，艾倫出手。

　　只見他腳下一蹬，身體宛若一隻俯衝的獵鷹，直衝而至。手中騎槍疾刺。帶著戰環的槍尖，因為速度已經快到了極致，彷彿隱入空氣中一般，只化作一道越來越細的厲芒。而那震動空氣的呼嘯聲，卻越來越大。

　　到最後。竟宛若雷鳴！

　　第一訓練營四階絕技——雷鳴槍！

　　B戰隊的攻勢環環相扣，前五人的強力突擊，雖然沒能突破，卻已經讓E戰隊的隊形出現了一絲鬆動。而反觀B戰隊，卻依然保持著完整的漁網戰陣陣形。十個人遊走攻擊，如同一張大網般，越收越緊。到了艾倫這個時候，整個戰陣的威勢，已經達到了巔峰。

　　水蓄勢而浩，火蓄勢而烈。戰場上。一旦交戰一方的士氣，信心和戰術匯聚成勢，就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戰鬥力，宛若洪水出閘，猛虎出籠，銳不可當。

　　從戰鬥開始，B戰隊就一直壓著E戰隊，無論是個人實力還是幻陣等級，都遠超對方。而隨著前五次連綿不絕的攻擊。整個隊伍的勢已經被帶起來了。當艾倫刺出這一槍的時候，整個戰陣，都化作了一把更大的騎槍。

　　這一槍。以艾倫為鋒，所有人的戰環，都彷彿集中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

　　一時間，光芒萬丈。

　　轟，一片驚呼聲從看台上滾過。

　　「戰環疊擊………」一位教導震驚地扭頭看著身旁的一位B大隊教導，駭然道，「你們已經練到了這一步？！」

　　可是，回答他的，卻是那B大隊教導的一臉茫然。他目光呆呆地看著競技場，「我不知道啊……」

　　所謂戰環疊擊，是幻陣最主要也是威力最大的一種戰術。

　　戰陣的威力並不僅僅體現在隊員的互相配合，彼此掩護。除了將這些不同的人，通過固定的陣形糅合成一個整體外，戰陣還有一個奇妙之處，那就是將個人的戰環，通過幻陣的【協振】作用，集中到一個人的身上，以此發動致命一擊。

　　這種戰環疊加的戰術，就被稱為戰環疊擊。每一種幻陣，都有不同的戰環疊擊方式，戰環等級越高，疊加成功的戰環越多，威力也就越大。

　　不過，這種戰術並不是隨便哪個戰陣都能用的，至少，不應該出現在這樣一幫低階騎士的戰陣中。如果沒有足夠的經驗和多年的默契配合，根本不可能讓彼此戰環步調一致，更不可能產生戰環協振，將戰環引發的天地之力集中到一起。

　　而此刻，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卻真真實實出現在了B戰隊的身上。

　　其實，別說B戰隊教導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連身處競技場中的隊員們自己也沒想到。

　　從攻擊發動開始，整個戰陣的運轉，就如同一塊大石從雪山上翻滾而下。一開始或許磕磕碰碰，可隨著速度的加快，裹挾的積雪越來越多，到最後，就是誰也抑制不住的毀天滅地之勢。而艾倫，恰恰抓住了這勢頭最盛的一瞬間，刺出了這凝聚著他所有力量的一槍。

　　正是這一槍，勾動氣機，使得隊中成員的戰環，都在協振作用下，集中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形成了這次出乎意料的戰環疊擊！

　　看台上，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注視著競技場中這絢爛的一幕。

　　誰也不知道，E戰隊會怎麼應付。

　　艾倫的這一槍，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這個階段學員的實力範圍，就算是四年級的皮埃爾，也不一定能接得下來。而在艾倫槍鋒前方的E戰隊，已經接連被逼退好幾次，就連最基礎的三角防禦陣，都已經變得有些散亂。

　　似乎……已經輸定了。

　　…………………

　　…………………

　　羅伊的寒毛，猛的炸了起來。

　　「退！」

　　E戰隊急退。

　　此刻，頂在最前面的是賈爾斯。

　　作為三角戰陣的頂點，這是最關鍵的位置。無論是攻擊還是防禦，這個位置一破，整個三角戰陣都會散架。失去了戰陣，沒有了配合和掩護，那麼，E戰隊隊員們，將在跟隨艾倫突破的B戰隊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賈爾斯知道，自己頂不住。

　　面對宛若天外流星般襲來的一槍，他和身旁所有同伴一樣，感受到的，是一種近乎於毀滅性的壓力。

　　槍未至，狂風已然襲來。一縷縷風，宛若無數利刃一般，從鎧甲，從肌膚上劃過，讓人感覺彷彿被割開了無數條血口。那雷鳴般的聲音，震耳欲聾，讓人只是腦中一片空白。就連眼前的陽光，似乎也已經變得散亂。

　　一絲絲金色的光線，交錯著，組成了一道大網。無數凌亂的七邊形光斑，讓人眼花繚亂。

　　站在這網中，所有人的感覺，就像被捕撈的魚。

　　萬幸的是，他們還有羅伊。

　　雖然他們此刻的腦中，只是一片空白，可是，羅伊的聲音，至少讓他們知道自己下一步該踏到什麼位置。對於羅伊，他們只有完全的信任。而這種信任，早已經隨著這些天的演練，被深深地刻在了他們的潛意識和這個簡陋的基礎戰陣之中。

　　整個幻陣同時後退，整齊得就如同一個人一般！

　　可是，後退的速度怎麼可能比得上對方的全力突進。在場邊觀眾看來，E戰隊高速後退的唯一結果，不過是把艾倫這一槍的時間，延緩了那麼可以忽略不計的一絲而已。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看見，一道黑影自後退的戰陣中逆流而上，迎向艾倫。

　　是羅伊。

　　人們一陣驚呼。

　　這個身材單薄的黑髮少年，就像一條游魚，踏著一種詭異而靈巧的步伐，自幾名同伴之間穿過，閃電般撲向戰陣最前方。

　　而這一刻，他距離賈爾斯四米，艾倫的騎槍，距離賈爾斯卻已經不到一米。

　　「破！」

　　艾倫厲喝，渾身收斂封閉的氣息，在這一刻陡然炸開。蓄勢已久的騎槍，自虛空中重新現出了完整的身形，宛若夜空陡然亮起的閃電，直奔賈爾斯。

　　所有的威勢，只凝聚成那槍尖上的一點寒芒。

　　「來不及了。」

　　就在這個念頭剛剛從大家腦海中閃過的一瞬間，忽然，一道綠色的光芒，自賈爾斯身體上亮起。

　　「綠蔓之縛！」人們一聲驚呼。

　　他們看得很清楚，釋放這個魔法的不是別人，正是羅伊。而幾秒鐘之前，羅伊才破了戈麥斯的這個魔法，可沒想到，轉瞬之後，他又用出了同樣的魔法。而且，還是用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他想幹什麼？

　　石火電光間，艾倫的騎槍，就已經到了賈爾斯的面前。

　　就在賈爾斯咬牙試圖用盾牌抵擋的一瞬間，只見身後的羅伊左手一揮，然後，大家就看見，賈爾斯的身體被綠藤猛地一拉，騰雲駕霧一般向後飛去。而於此同時，電射而至的羅伊，右手反手抽出了一把劍，迎向艾倫。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

　　在人們的視野中，羅伊的身形，已經完全在空中成了一個「一」字，恍若一支離弦之箭，速度快到了極點。

　　而這個時候，他身後八九米處，才顯現出一道殘影。

　　那是羅伊合身撲上時的第一次蹬地。殘影呈現傾身向前的姿勢，腳下是因為猛然蹬腿而形成的凹陷大地。大地上，兩個戰環，正自虛空中旋轉而出。

　　「勇敢騎士！」

　　競技場看台上，頓時就炸了鍋。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