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四月

　　救贖曆320年，在後來的歷史學家們的眼裡，是一段特別讓他們感興趣，也特別值得深入研究的時期。

　　尤其是這一年的三月和四月，在人類世界所發生的一連串事件，更是被歷史學家們公認為那個波瀾壯闊的大時代真正展開一段以騎士和戰爭為主題，描繪著人類無盡苦難的傳奇畫卷的標誌。

　　那一年，西方的斐烈帝國已經開始了對聖索蘭帝國新一輪的攻勢。

　　斐烈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帝王彼得一世在那一天，於他高聳入雲的城堡平台上，向下方匯集的成千上萬的斐烈士兵和民眾宣佈了全面進攻的命令。其時，斐烈帝國萬歲的狂熱歡呼聲響徹雲宵。

　　與此歡呼聲相對應的，是無邊曠野中的號角聲，是無數斐烈鐵蹄越過國境線的馬蹄聲，是早已經集結在前線的斐烈軍隊挺進的腳步聲，是被席捲的聖索蘭村莊裡的慘叫聲，砍殺聲和房屋在烈火中的垮塌聲。

　　短短幾天時間，聖索蘭西北，西部和南方的戰事就變得激烈起來。交戰雙方在漫長的戰線上搏殺。雖然在四月的前半個月中，雙方的主力都沒有發動決戰的意圖，不過，小規模的戰鬥依然造成了大量的傷亡。

　　而北方。龐貝帝國開始不聲不響地在邊境囤積重兵，一方面對南方的兩個正打得不可開交的鄰國虎視眈眈，另一方面，大量的龐貝騎士正在教廷的號召下。或結隊，或獨行，穿越帝國東部的沙漠，黑色海洋或苦寒的西托尼亞。加入到第三次東征的行列，對東方的混亂之地展開進攻。

　　而龐貝帝國實力最強的公國蘭里斯，在這個喧囂的四月中。憑藉二十二歲晉陞聖騎士的奧古斯都，成為了人類世界當之無愧的明星，超越大陸包括三大皇室在內的所有老牌貴族。聲威一時無兩。

　　三大皇室，聖女殿和教廷以及這個世界最有權勢的人們派去的特使，幾乎堵塞了有雲中城之稱的蘭里斯公國首府的城門。

　　無論這些恭賀者是真心還是假意，他們都不得不在黃金龍家族滿屋子的聖騎士，劍聖和法神們的驕傲的目光注視下，恭恭敬敬的獻上祝賀的禮物並表達自己對這個盛產天才的家族的崇敬和羨慕。

　　在東方，魔族對法林頓要塞的進攻，依然在持續著。

　　這並不值得大驚小怪。三百年來。人類和魔族之間的戰爭，就從來都沒有停止過。雙方的仇恨，即便是用光無盡之海的水也洗不清。這是一場持續了已經整整四百年的種族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飛鳥也無法踰越的斷天山脈並沒有給魔族多少選擇。通往人類世界的通路，除了法林頓，就只有北方的聖光城。

　　聖光城坐落在斷天山脈北部，整座城由白色的巨石建造。屹立於高達三萬米聖光峰上，與無盡的白雪融為一體。有傳說稱，那裡是天國的入口，是教廷侍奉神明的聖地。上面駐紮著整整一個教廷騎士團。

　　對普通人來說，遠在白雲之上的聖光城是神秘的。他們無從證實那裡究竟是不是天國的入口。不過。所有人都知道，兩百年前，曾經有一位魔族高手從斷天山脈的另一側上去，誤闖聖光城。

　　在將其擊殺之後，教廷騎士花了整整三年時間，找到了那魔族高手來時的一條小路。

　　這個消息，當時引發了一片恐慌。不過很快人們就發現，魔族想要利用那條只能兩人並行的小路攀上三萬米的山巔攻入救贖之地，連可能性都沒有。與其那樣，他們倒不如直接把斷天山脈推倒更來得省事一些。

　　因此，三百年來，法林頓就是魔族唯一的進攻選擇。一年一次進攻法林頓要塞，已經成為了魔族這個好戰種族的一種傳統。就如同人類每年都會在節日裡舉辦的某種儀式或活動，不管有沒有意義，都會年復一年的進行下去。

　　只不過，這一次從法林頓傳來的消息，顯得比往年更嚴峻一些。戰鬥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月了，魔族在要塞城下丟下了數萬附庸種族和上千魔族戰士的屍體，也還沒有一絲撤兵的跡象。

　　東，西，北……救贖大陸的每一個角落都在發生或即將發生影響歷史的事件，可最讓歷史學家們最感興趣的，卻是南方。

　　那個時候的南方，除了盧利安的戰事之外，並沒有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之所以讓歷史學家們感興趣，是因為在那裡，一個鄉下少年以一種近乎於蠻橫的姿態，出現在了人們的視野中。

　　如果非要給他定位的話，歷史學家們會把那個時候的他定性為一個小人物。至少在當時的人們眼中是這樣。

　　即便是他是美丁城戰役的功臣，即便他是一位公主的守護騎士，即便他揍了一位郡主並引發了一場紛爭，可那時候無論是他自身可憐的實力還是他身邊的力量，在這個帝國當中連排上號的資格都沒有。

　　許多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們會對他產生足夠的重視。

　　而只有歷史學家們知道，這個少年的出現，對那個大時代的意義究竟有多重大，也只有他們才知道，在那之後的歷史，究竟有多大程度受到了這個小人物的影響從而在十字路口改變前進的方向。

　　當他們透過歷史往回看的時候，總是會不由自主地驚嘆於命運的神奇。總是會不由自主的猜測，如果當時沒有他，歷史會變成什麼摸樣。

　　當然，那些猜測都是不成立的。歷史就是歷史，無數的偶然串連成必然，最終定格，無法更改。

　　這讓每一個審視那段歷史的人為之慶幸。

　　他們總是會意猶未盡地反覆閱讀關於那個後來每一個人都知道名字的傢伙發生在那一個時期的故事。津津有味地看他是如何的狼狽。如何在那個等級森嚴的世界中反抗，如何鬧得天翻地覆。

　　那個時候，他的名字還叫羅伊。

　　而未來，人們熟知的。是他的綽號為前綴的名字。

　　魔王羅伊。

　　………………

　　………………

　　羅伊最近的日子，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自從他用一天的時間完成了其他學員花了近二十天才通過的訓練課程之後，卡梅尼二話不說，當時就升級了他的訓練強度，並派教導們輪流監督訓練。

　　他的晨跑距離要求是五十公里，劍術的各項基本訓練每項三百次。鬥氣修煉是六十個周天，戰環控制訓練是出拳一千次，踢腿一千次，另外還要加上一個禱時的基本搏鬥技巧和一種基礎武技的學習。

　　聽起來，這些數據似乎並不比其他的學員多多少。不過，這都是在穿著升級版的三百斤的訓練服的情況下完成的。

　　這幾天來，E大隊的學員們看見羅伊，就如同看見了一隻混入人群中的烏龜一般。每天就見他穿著厚厚的訓練服，慢慢騰騰卻又滿頭大汗的跑步，臉紅脖子粗的揮舉著五十斤的大劍練習劍術基本功。

　　常常是大家都已經完成了訓練好長時間了，他還在咬牙切齒的掙扎著。

　　而在他的身邊，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寒著臉的教導盯著他，只要有一點不滿意，就是一腳踢過去，一掌拍過去，要多狠有多狠。

　　「看見了嗎。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都給我好好練！」

　　這是教導們最喜歡指著羅伊嚇唬大家的話。不得不說，有這麼一個活生生的悲慘例子在身旁，再桀驁不馴的刺頭兒也變得老實了。每天看著羅伊，大家覺得E大隊的氣氛比起宗教裁判所也好不了多少。

　　不過，學員們並不知道的是。這樣的訓練，還只是羅伊一天訓練計劃當中的一部分。

　　在完成了卡梅尼規定的訓練之後，羅伊立刻就會被等候在一旁的史蒂夫或霍夫接走，前往暗營，開始另一階段的修煉。

　　幾天來，羅伊已經認識了好幾位暗營成員。

　　暗營的成員並不多，總共只有三十多人。在教導、事務學士等教職員工總數超過四百人的慕尼城分院，連百分之十的比例都佔不到。不過只要仔細看看這三十人的資料，就會明白暗營究竟有多麼強大。

　　這些人大部分入校時間都已經超過了十五年，入校時間最短的也超過了十年。有的是騎士大隊的王牌教導，有的是魔法塔裡做研究的魔法師，有的是權力極大的事務學士，有的是校衛隊的統領或學院管理層的高級官員。

　　可以說，學院最精英的人群全都在暗營中。而這些人的手下，又有各自的心腹和死忠。盤根錯節的勢力，遍佈學院的每一個角落。

　　用史蒂夫的話來說就是，得不到暗營的承認，任何人也別想控制慕尼城分院。就是總營也不行。逼急了，暗營完全由能力讓慕尼城分院變成一個空殼。也同樣有能力在任何一個地方重建分院。

　　暗營成員的生活，平日裡和其他人沒有任何的區別。除了暗營中的人之外，外人很難想像在這個學院裡竟然存在這麼一個秘密組織。

　　而最讓羅伊感到驚奇的，就是暗營的地下大本營了。

　　大本營位於幻塔的正下方。

　　三百年前，還沒有慕尼城分院，幻塔的原本作用也只是用於和魔獸作戰的魔法塔。地下只有幾間避難所罷了。

　　而隨著幻塔的作用被發掘，從羅曼皇朝時期，人們就圍繞這幻塔開始修建學院。斗轉星移，地上建築或因為老化而被拆掉，或毀於戰火，可地下的許多避難室儲藏室和通道卻保留了下來。

　　慕尼城分院建立後，六個騎士城堡，一個魔法學院和其他的宿舍，圖書館，訓練室，生活大樓等建築，在三十年間陸續建造完成，地下部分也擴充成了現在的規模。

　　二十年前。古斯塔斯就任院長之後，就開始著手將這些地下空間打通，封閉和地面建築的連接，最終將其變成了現在的暗營大本營所在地。

　　大本營以幻塔為中心。呈一個內外六層，通道縱橫交錯，如同迷宮一般的圓形區域。整個區域共有大大小小上百個房間。十幾年來。為了保護這裡，古斯塔斯等人在通道中設下了各種機關禁制和防禦魔法陣。如果沒有暗營的權限魔紋卡，就算是動用軍隊強攻，也不一定進得來。

　　如此嚴密的保護，自然是因為有值得保護的東西。

　　羅伊不知道這裡究竟藏著多少秘密，不過，他在這裡見過一個儲存著大量珍貴魔核，骨頭，草藥和各種材料的倉庫；見過收藏著珍貴的武技功法和魔法卷軸的機密圖書館；見過魔力濃郁的法師塔；還見到了八個奢華的幻塔房間。

　　不用走遍整個暗營。就單憑暗營裡的這些成員和他所見過的這些房間，其價值就無法估量了。可以說，暗營就是整個慕尼城分院的精華所在。

　　進入暗營之後，羅伊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走進史蒂夫特地為他準備的幻塔修煉室冥想。

　　在E大隊穿著那一身隔絕靈力的訓練服訓練，每一天，他的鬥氣都會在枯竭和再生中循環十幾次。這使得他的冥想效率也特別的高。

　　如果是和之前在C樓宿舍裡修煉一樣的話，羅伊可以肯定。就算自己忍著，裁決主靈那傢伙也會把幻塔靈力層給禍害乾淨。不過，現在卻不一樣了，在幻塔房間中修煉，修煉者本身就是幻塔的一部分。

　　羅伊消耗的靈力雖然多，可他冥想時通過裁決引發的天地能量狂潮，卻對幻塔吸收並轉化能量的大有助益，聚靈陣的運轉效率遠遠高出平常。幾天來，幻塔靈力層不但沒有下降，反倒略有上漲。

　　當然，對羅伊來說，上漲和下降都不是他應該操心的。他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抓緊時間提升自己的實力。

　　就在前幾天，墨雅派人從帝都傳來消息。聚集在安東尼親王府的騎士隊伍已經在紋章院首席紋章官的斡旋下散去，各自回歸到了各自的家族。

　　從表面上看，一場皇室內部可能爆發的內訌危機消弭於無形，帝都局勢風平浪靜。可收到墨雅密信的羅伊很清楚，皇室和王妃伊麗莎白已經達成了協議。此後問題的焦點將不在帝都，而在這慕尼城。

　　在自己的身上！

　　關於皇室當下的處境，墨雅已經在小樹林裡原原本本的給羅伊講過了。對於自己扮演的角色，羅伊也很清楚。

　　在愛德華一世內外交困，艾蕾希婭面臨聖女殿的壓力的這一時期，自己就是橫在皇室身前的一個擋箭牌。皇室能夠得到多少時間解決問題，取決於自己能夠在黃金龍家族的報復下支撐多長時間。

　　墨雅在信中寫道。

　　「為避免皇室內部在這一關鍵時期產生內訌，首席紋章官大人答應了由王妃娘家人出面向你挑戰，洗刷恥辱的要求。不過，因為整個事件是由斯嘉麗挑起，且挑戰和賭注都符合騎士傳統，因此，首席紋章官大人告誡王妃，這裡是聖索蘭帝國，所有解決問題的手段都必須符合騎士的傳統和貴族的規則……

　　他警告王妃，雖然你現在還不是艾蕾希婭公主正式的守護騎士，不過，當年的冊封並非兒戲。皇室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將以最嚴肅的態度認可冊封效力，因此，你理當受皇家騎士團和監察部的保護。

　　身為第一訓練營的學員，你受第一訓練營保護。

　　身為盧利安公國臣民，美丁城戰役功臣，阿道夫大公及索菲亞小姐自願出具文書，宣佈你受盧利安公國保護。

　　身為紅葉騎士團繼承人菲利普的朋友與救命恩人，紅葉騎士團宣佈，你受紅葉騎士團保護……」

　　墨雅在信的最後寫道：「首席紋章官大人對王妃說，你的保護者和帝國全體貴族，將是這場挑戰的見證人，以杜絕任何不名譽的手段。蘭里斯家族可以發起公平的挑戰並要求賭注，同時，這也解決斯嘉麗身份問題的唯一途徑。

　　最後。雙方都同意，在第一訓練營內，你將不受打擾。挑戰者不得進入第一訓練營範圍之內強迫你接受挑戰。同時，在慕尼城內你將受到絕對的保護。任何對你的攻擊，都將被視為突破宣戰的底線。」

　　這就是帝都各方面平衡的最後結果。

　　信的末尾，墨雅的建議是——「待在學院裡，一步也別出來！」

　　羅伊由衷的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不過，這並不能真正的解決問題。這是一場給別人看的戰爭。無論是試圖逼迫索蘭皇室就範的蘭里斯家族還是試圖在這場戰爭中真正樹立起皇權威嚴的皇室，都需要在觀眾的面前證明自己。

　　而觀眾，是聖女殿，是聖索蘭帝國的貴族，民眾和士兵。

　　況且，以羅伊對黃金龍家族強橫名聲的瞭解，他可不認為對方就會老老實實的按規矩來。從這份協議內容之外的潛台詞來看，自己在第一訓練營之外。就將面對對方的挑戰。而在慕尼城外，或許就要面臨對方的直接攻擊。

　　因此，不管怎麼說，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保命的最大本錢。

　　…………

　　…………

　　羅伊站在一棵巨大的古樹下。就像是站在一隻猛獁巨象腳下的螞蟻。

　　一陣風吹過，樹葉打著旋兒，如同下雨一般從古樹遮天蔽日的樹冠上紛紛飄落。那是一種五顏六色的樹葉，形狀像楓葉，有著晶瑩如玉的脈絡和近乎透明的葉面。一落地就沒入泥土中，消失不見。

　　羅伊抬眼望去，遠方山脈連綿起伏，無數相同的古樹，如同無數參天巨人。佔據了他的整個視線，一眼望不到盡頭。場面之壯觀，讓他除了呆呆的張大嘴之外，空白的腦子想不出任何一個形容詞。

　　一道窈窕的身影，如同風一般從羅伊的面前掠過。

　　那是一位穿著鵝黃色緊身服的女性精靈，有著一雙尖尖的耳朵，一張美麗而肅然的面孔，一雙如同貓一般幽綠神秘的眼睛。

　　她奔跑著，長長的黑髮隨風飄蕩。在經過突出地面的一根巨大樹根的時候，她腳下幾乎不見用力，身體就輕盈的彈了起來。因為急速奔跑的慣性而呈現一字的身軀，忽然間在空中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停頓。

　　隨後，只見她的身影如同風中火燭般明滅一閃，整個人頓時化作一支離弦之箭射了出去。眨眼間，人已經到了百米之外！

　　雲中箭步！

　　羅伊原本就已經張大嘴了的嘴，現在足以塞進自己的拳頭。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弓靈。

　　自從裁決進化以來，主靈一直都在補充進化而消耗的能量。原本早就該開啟的弓靈領域，也一直沒有出現過。幾天來，他都跟隨著斧靈和劍靈進行訓練，直到今天，當他再度進入冥想的時候，發現自己出現在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之所以一眼就認出弓靈，是因為在此之前，羅伊已經從劍靈和斧靈的口中瞭解過了自己這位新導師種族和身份。

　　不過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弓靈這才剛剛出現，就給自己帶來了這麼大的一個驚喜。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種名叫雲中箭步的神奇步法，即便是在身為其創造者的精靈當中也早已經失傳了。

　　精靈的武技系統和人類有很大的區別。

　　雖然都是修煉鬥氣，可是，精靈並不擅長於騎馬作戰。普通精靈身材纖細，力量相對較小，即便是完成化蝶擁有了戰鬥形態，他們的種族特性也注定了他們不能依靠力量和其他種族正面抗衡。

　　他們的殺手鐧，是速度！

　　據說，精靈晉陞到聖騎士之後，遠比一名人類聖騎士更難對付。他的速度會達到一種讓人恐懼的境界。和他為敵，就如同與一道無所不在的閃電為敵。

　　而精靈的速度除了來自於其本身的天賦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這個種族千萬年來在戰鬥中不斷進化的步法。

　　就像人類的魔法，矮人的鑄造術，侏儒的機關術，獸人的薩滿巫術，野蠻人的馴馬術和魔族的進化秘技。精靈的弓術和步法，同樣獨步天下。

　　依靠步法，他們可以輕而易舉的躍上高處，可以在樹梢上縱躍奔跑，可以在藤曼上保持平衡，可以在瞬間啟動追上一支飛行的箭，更可以在戰鬥中躲開致命攻擊，在包括沙漠和沼澤在內的任何地形下逃匿。

　　可以說，他們的步法就是他們的力量源泉。

　　作為和精靈在許多地方都頗有相似之處的人類，對於精靈的步法可謂垂涎三尺。畢竟，騎士並非永遠都生活在馬背上。而在非騎乘狀態下的戰鬥中，擁有一套精靈步法，就是制勝的法寶。

　　不過，很難有人能夠得逞。即便是在湖邊城生活了整整一年的羅伊，學習到的也只是一些基本的步法技巧。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在和精靈孩子的追逐嬉鬧中自然學來的。即便如此，那已經讓他在叢林狩獵中遊刃有餘了。

　　可以想像，當羅伊看見弓靈的步法時，有多麼的驚喜。幾乎連一秒鐘的思考也沒有，他拔腿就追了上去。

　　幸好，弓靈並沒有離開這片山林跑向遠處的意思，不然羅伊想追也追不上。他的速度在普通人的眼裡或許已經快得可以和駿馬匹敵了，可是和弓靈比起來，他覺得自己慢得像一隻蝸牛。

　　羅伊發現，弓靈不時會停下來，查看地面和傾聽。這種自己曾經無數次使用的熟悉姿勢讓他明白，弓靈是在追擊獵物。

　　這個猜測，很快隨著漫山遍野魔族的出現而得到了證實。

　　不過，這不是一次單方面的追殺，而是一場分不清誰是獵人誰是獵物的追殺與反追殺的較量。

　　一方面，魔族成群結隊的搜索著山林，試圖把弓靈給找出來，發現一點蹤跡就緊咬著不放。而另一方面，弓靈似乎並不準備跳出包圍圈離開。她就像一個幽靈，無聲無息的在叢林中遊走著，收割著魔族士兵的生命。

　　弓靈領域和斧靈領域有點相似。羅伊一開始並不需要參與到其中。哪怕他就站在魔族的面前，也如同空氣一般。這使得他可以很清晰的從不同角度近距離觀察弓靈的每一個動作。不過，這並不愜意。

　　雖然不用戰鬥，但僅僅是跟著弓靈跑，就已經把他累得半死。如果不是裁決的秘密實在太過重大，他真的很想把這一切告訴卡梅尼，讓他知道自己每天究竟有多慘，別老以為自己過得很清閒似的。

　　兩個禱時之後，羅伊的神識離開了裁決的世界，從冥想中清醒過來。

　　雖然和弓靈的第一次接觸，並沒有讓他學到什麼東西，不過，他依然有了兩個收穫。第一，是他在弓靈的戰鬥過程中，看見了包括三種失傳的步法在內的十幾種步法和許多他恨不得立刻就學到手的戰鬥技巧。

　　而第二……羅伊伸出了拳頭，一個完整的戰環，浮現在手臂上。

　　艱苦的修煉之後，今天的冥想和鬥氣修煉，已經使得他的鬥氣已經突破到了一階十層頂峰。這也就意味著，他已經擁有武裝五星騎士的實力，距離擁有兩個戰環並能驅使鬥氣離體的勇敢騎士，只有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