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暖暖
那是一間大約二十平方米的客廳。一張長方形的餐桌，餐桌的正中央正擺著一個用電磁爐加熱的火鍋。主位的是一個頭發全部花白的老人，正笑呵呵的舉著酒杯，滿臉的皺紋笑起來的時候都歡樂的擠在了一起。老人的右手邊旁邊坐著一個花甲的老婦人，正生氣的的盯著老人，嘴里好像在呵斥老頭酒喝得太多了。

　　在下首，是一個約莫五十來歲的中年人，已經開始了脫發，腦門后有塊地方已經看不到頭發的蹤跡了。他正向著老婦人勸說著什么，整張臉都興奮地發紅。他的對面坐著一個稍微年輕點的男人。看樣子神情更加愉悅一點，正和老人在碰杯。老人的左手邊是個圓臉的男人，笑嘻嘻的把酒杯給湊了上來，三個杯子碰在了一起。

　　桌上還坐著三個女人，有兩個正在談論著事情，另一個回過頭大聲地叫喊著。緊接著就是三個男孩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兩個年歲稍長，看樣子二十來歲，不過一個略胖，顯得更和藹一點，而另一個則是棱角分明，顯得極有英氣。

　　這兩個人一走進客廳，正在用電磁爐加熱的火鍋就開了。咕咕的翻滾著冒出熱氣，彌漫了整個客廳。

　　亞歷克斯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但是整個眼睛都已經被霧給迷住了，他拼命的揉著，手背上都已經濕透了，才終于看清楚鏡子里的人影。

　　鏡子里是一個黑發黑眼的男孩，帶著黑框的眼睛，高高的個子，蓬亂的頭發。雖然看起來也并不小了，但細看下，卻完完全全是一個還帶著稚氣的大學生模樣。那個男孩正好奇的盯著亞歷克斯，眼睛里映射出亞歷克斯的倒影。

　　亞歷克斯痛苦的叫出了聲！那就是他自己！

　　男孩好像聽到了后面他的母親的叫喚，“哦”的一聲，回過頭走了過去。年長的哥哥寵溺的揉著弟弟已經亂掉的頭發，上了年紀的長輩呵斥了幾句，好像是說怎么可以欺負弟弟的話。

　　最后全家人都站起來舉起了酒杯……

　　男孩趁機回過頭，看了亞歷克斯一眼。

　　亞歷克斯呆呆的看著男孩的眼神，那一刻亞歷克斯感覺自己就是那個男孩，男孩笑著做了一個鬼臉，回過了頭去，看向了自己的家人，那個充滿了暖洋洋霧氣的家。

　　亞歷克斯猛的把頭回了過去，一間黑忽忽的廢棄教室，隱約可見的只有幾張已經壞掉的課桌。

　　他猛地把頭轉了回來，又看向了鏡子，男孩重新看著他，亞歷克斯發誓，他感覺到了身后家人的目光！

　　那笑呵呵充滿滿足感的，年逾古稀的兩個老人是他的爺爺奶奶，正在罵他吃飯都不專心的是他的母親，總是笑嘻嘻的胖爸爸，還有正在當兵的哥哥，正向畫家努力的哥哥，亞歷克斯簡直要瘋了！

　　那是他的家！他的家人！

　　亞歷克斯發瘋一樣的不停地回頭，好像一回頭，就能看到正在吃著年夜飯的家人，呵斥自己吃飯都不專心的母親，逗著自己喝酒的父親，笑呵呵的爺爺奶奶，欺負自己的哥哥。

　　黑忽忽的空曠教室，燈火通明的除夕宴，來回不停地在亞歷克斯眼里切換。每次他都能感覺到家人就在身后，但是回過身，什么也沒有！哪怕是風都不曾來過。

　　眼淚早已決堤，順著臉頰直直的流淌了下來。他的嘴半張著，發出不能置信的嗚咽聲，他整個人崩潰了，癱坐在了地上，發不出一絲聲響，只是雙眼無神的靜靜地流淚。

　　因為被淚水充滿的雙眼，導致亞歷克斯現在連鏡子里景象也看不清了。他癱坐著抽泣了一會，擦干了雙眼，用力的眨了好幾下，一邊用顫抖的聲音對自己說，那不是真的，那不是真的……

　　亞歷克斯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努力地平復著心情。

　　他再次看向了魔鏡。

　　鏡子里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有一個黑發黑眸的男孩透過鏡子，正看著亞歷克斯。他穿著被汗水濕透的T恤，整個人好像是因為劇烈的活動在喘著氣。

　　突然，一個手放在了男孩的肩上，男孩還沒反應過來，一瓶還冒著涼氣的礦泉水就貼在了男孩的臉上。男孩冷的一哆嗦，生氣的回過頭去，那里正有幾個年紀相仿的男生，在烈日下打著籃球，還不時的叫男孩快過來。

　　亞歷克斯慢慢的轉著頭，一邊用眼角看著鏡里的情景。那一群人是他從小玩到大的死黨，他們曾經躲在小巷子里猥瑣的用一部手機圍著看黃片，他們曾經為了青春的暗戀，自以為是的抱著啤酒死吹，他們曾經在酷暑下放肆的揮灑汗水，一個個中暑回家，他們曾經在考場上，擠眉弄眼的傳遞著答案，他們曾經……

　　亞歷克斯慢慢的轉過了頭去，出現在他的眼前的，不再是一片黑暗的廢棄教室，因為他的雙眼已經布滿了淚水，看到的只有一片模模糊糊的景象。他既不敢擦去淚水，因為害怕看到的的還是空無一物的廢棄教室，又不敢轉過頭去，再次重溫鏡子里的場景，因為他已經快要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了。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亞歷克斯嘴里反復的念叨著，搖搖晃晃地向著寢室走去。越堅強的人被打破保護后就會越脆弱。

　　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魔法世界，莫名其妙的成為一個食死徒的孩子，莫名其妙的繼承仇恨，一切的一切都莫名其妙！他根本就一點都不想來這！

　　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這里什么都沒有！

　　亞歷克斯沉沉的躺在床上，魔法石什么的都已經不重要了，他現在只想睡著，只想安安靜靜地睡一個沒有夢的覺，他再也不想在夢里夢到以前的任何人了，他再也不想在夢里笑了，他再也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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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的很快。

　　“圣誕快樂”當亞歷克斯還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時候，就被哈利的聲音給吵醒了。他側臥著，看著哈利和羅恩兩個人在拆著禮物，昨天受到的打擊好像隨著黑夜的消失，已經無影無蹤了。

　　亞歷克斯玩味的看著哈利和羅恩兩個人興高采烈的穿上韋斯萊夫人織的毛衣。隨后哈利又和羅恩圍著一塊麻瓜的硬幣，在那兒大呼小叫。準確的說是羅恩圍著哈利問東問西，“麻瓜的貨幣和我們的差別很大是吧？我爸爸就很喜歡麻瓜的東西，媽媽總是說他……”

　　“要一塊巧克力嗎？”哈利從一個盒子里拿出塊馬蹄形的巧克力。

　　“這是誰送的？”羅恩好奇的問道。

　　“是赫敏，她在盒子上附上了賀卡。”哈利把盒子遞到了羅恩的面前。

　　“赫敏對我們真好，看他肯定就沒有收到什么好的禮物，對吧！”羅恩顯然還沒有發現亞歷克斯已經醒了，正小聲地對哈利說道“赫敏一定是知道了哪些人才是真正的朋友！”

　　哈利驚訝的看著羅恩，但是羅恩顯然沒有發現哈利驚訝的眼神有什么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聲音更大了“他只會跟女生吹牛，什么都不行，他一個朋友都沒有！”

　　“嘭！”的一聲，正背對著亞歷克斯的羅恩，被狠狠的踹了一腳，臉撞在了地上。

　　“還是那句話，白癡不要擋道。”亞歷克斯顯然心情很不好，我們都高估了這個男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或者說這是因為這里沒有女生嗎？

　　羅恩哇哇大叫著要上前把亞歷克斯給暴打一頓，哈利呆立在原地有點手足無措。沒等他再說什么或再想什么，宿舍的門猛地被推開了，把正準備動手的羅恩給嚇了一跳，弗雷德和喬治韋斯萊沖了進來。

　　“圣誕快樂！”

　　“嘿，瞧——哈利也得到了一件韋斯萊毛衣！”弗雷德和喬治都穿著藍色毛衣，一件上面有一個大大的、黃色的“F”，另一件上面有一個大大的、黃色的“G”。

　　“哈利的比我們倆的好，”弗雷德說著，舉起了哈利的毛衣，“顯然，媽媽對不是自家的人更精心一些。”

　　“你為什么不穿上你的呢，羅恩，呆站在那里干什么？”喬治問道。“來吧，穿上吧，這毛衣可是又漂亮又暖和啊。”

　　“我不喜歡暗紫紅色。”羅恩半真半假地抱怨著，他顯然不想讓自己的哥哥知道自己的窘樣，他們一定會哈哈大笑自己被一腳揣在地上的事，一邊把毛衣套上腦袋。“你的毛衣上沒有字母，”喬治評論道，“她大概認為你不會忘記自己的名字。

　　“這里吵吵什么呢?”珀西·韋斯萊從門縫里探進頭來，一臉不滿的神情。顯然他也正在拆他的圣誕禮物，他胳膊上搭著一件鼓鼓囊囊的毛衣，弗雷德一把抓了過去。“‘P’是級長的意思！快穿上吧，珀西，快點兒，我們都穿上了，就連哈利也得到了一件呢。”

　　“我——不想——穿——”他含糊不清地說道，雙胞胎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毛衣套進珀西的腦袋，把他的眼鏡都撞歪了。“而且你今天不許和級長們坐在一起，”喬治說，“圣誕節是全家團圓的日子。”他們將珀西抬著推出房間。他的手臂被毛衣束縛著，動彈不得。

　　亞力克斯聽到全家團圓感到更難過了，連禮物都不想去拆了，他現在只想躺倒溫暖的被窩里，他突然覺得好冷。

　　“那是我們的室友，他就是個怪胎，我回家會和媽媽說的，他……”羅恩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樓梯口傳來，聲音越來越細，直到亞歷克斯沉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