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月，帝都的天氣已經有些悶熱，這讓剛從北方回來的艾瑞克感覺很不舒服。

天空裏成團的雲朵壓得很低，好像就罩在人頭頂上。他看了一眼，忍不住罵道：「這該死的天氣，比那些亡靈還要討厭。」

扯開領口，肅然的軍裝穿在他身上多了幾分痞氣，搭上那張俊美的臉蛋與一百八十五公分的高挑身材，令過路的女子紛紛側目。

「好英俊的男人，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爺呢？」女孩子們竊竊私語。

艾瑞克見對方是兩個漂亮女孩，不由得微微一笑，吹了聲口哨。明明是輕佻的舉動，然而由他做來卻引不起一絲惡感。女孩們掩嘴輕笑，拎起裙角跑開了。

艾瑞克笑笑。在邊境這麼多年，看到的不是五大三粗的臭男人，就是白森森的亡靈骨頭，漂亮女人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他都看厭了，一回到帝都，滿街上的花樣少女可真是讓他躁動難耐。

不過在他發揮魅力去勾搭女人之前，得先回家一趟，向母親報聲平安。

艾瑞克牽著馬不疾不徐地走在大街上，欣賞著路過的美人們，直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了他，「欸，艾瑞克！」

一個與艾瑞克年紀相仿的貴族少爺笑呵呵地走過來，熟絡地拍拍他的肩膀，「好久不見了，你可終於回來了！」

艾瑞克挑起了眉毛，「伊恩，你的消息可真靈通。」

伊恩得意地說：「上個月聽說你要回來，我就算著日子讓僕人在城門口等你了。怎麼樣，夠意思吧，你一回來，我就拋棄我的美人兒來找你了！」

艾瑞克摟過好友的肩膀，笑道：「你這傢伙我還不知道，說吧，這麼殷勤有什麼企圖？」

伊恩捏著鼻子將他推開，「艾瑞克，你多少年沒洗澡了，怎麼臭成這樣！」

艾瑞克笑，「這是男人功勳的味道，你成天待在帝都不是泡妞就是被妞泡，知道什麼！」

伊恩眨眨眼，義正辭嚴地說：「我當然知道！我這聰明絕頂的腦袋瓜裏可記著帝都所有美人的三圍！怎麼樣，要不要我介紹一個給你？不過在這之前，你趕快去洗個澡吧，臭成這樣哪有美人敢接近你！」

艾瑞克回家後跟母親道了平安，便進房沐浴去了。畢竟，最後這三天都沒能找到地方好好洗澡，身上還真是有了點味道。不過男人嘛，只有帝都裏那些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才會用厚厚的香粉將自己弄得芬芳刺鼻，他這樣一步步靠軍功坐上將軍位置的人，可不在乎這麼多。

一身清爽地出來，伊恩已經在院子裏等他了。

將煥然一新的他上下看了看，伊恩笑道：「這才對嘛！剛才那灰頭土臉、渾身惡臭的樣子哪里像是被譽為『戰神之子』的艾瑞克?麥柯肖恩大將軍呢！」

艾瑞克捶他一拳，伊恩哎喲喲的直叫疼，兩人笑鬧了一陣才坐下來認真地聊上一聊。

兩個好友足有三年未見，艾瑞克這些年一直在邊境征戰，打擊亡靈。而伊恩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沒個正經，但他可是奧西帝國第一世家巴納家族的繼承人，這些年都留在帝都學習打理家族事務，根本不可能去邊境探望好友。

相隔多年再次見面，伊恩這個花花公子最關心的還是好友的私生活。

抿了口香醇的美酒，他開啟話題，「我說，艾瑞克，剛才伯母還讓我給你物色些善良賢淑的美女，好讓你們家開枝散葉。給兄弟透個底，你有對象了沒？」

艾瑞克撇嘴，「在本塞納那種地方，你覺得我能找到什麼好物件，那裏除了男人和亡靈就只剩下妓女！」

「嘖，你的日子過得真夠苦的。」

「沒辦法，亡靈天災又快要到了，亡靈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厲害，不再像之前那樣隨便應付一下就能抵擋得了的。」艾瑞克喝了一口酒，「沒有人願意嫁到本塞納，留在那裏的除了中年婦女就只有男人和老弱殘疾。我這次回來也是想請求陛下和其他帝國聯合，亡靈天災真正來臨的時候，絕對不是我們一國之力能抵擋的。」

「這倒是……」

提到亡靈天災，兩人都沉默下來。

在這個世界擁有十三個次元，其中米格西亞大陸所在的被稱為主次元或中心次元，因為只有這個次元擁有和其他十二個次元相連的空間縫隙，就好像是連接了各個房間的中央大廳一樣。

奧西帝國位於米格西亞太陸東部，在帝國北邊有一片被稱為亡靈墓地的禁地，這片禁地中充斥著與亡靈次元相接的空間縫隙。本塞納城就位於面對這個縫隙的第一線。

平常這些縫隙被空間壁壘封閉，亡靈無法通過縫隙進入主次元。但是每隔五百年，縫隙便會發生一次大震盪，期間空間壁壘幾乎完全消失，所有高等亡靈都可以進入主次元，形成可怕的浩劫，人類稱之為「亡靈天災」。

而眼下，距離上一次亡靈天災已經過去近五百年了，亡靈天災隨時有可能再度降臨！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還是伊恩率先打破僵局，拍拍好友的肩膀，「別這麼擔心！數千年來，人類不都將亡靈打退了嗎？而且我聽說前陣子第二次元來了位王子在我們奧西帝國遊歷，說不定這次能夠得到對方幫助！」

「第二次元？強元素次元？」

「是啊，真羡慕死我了！聽說那裏的魔法元素濃到大部分人一生下來就擁有初級魔法師的能力，哪像我們，努力幾十年都未必能成為初級魔法師！聽說他們把魔法師分為九級，五級以上才算是比較厲害的人──五級，嘖，幾乎相當於我們的大魔導師了！」伊恩毫不掩飾他的嫉妒。

主次元的人類將魔法師從低級到高級分為魔法學徒、初級魔法師、中級魔法師、高級魔法師、魔導師、大魔導師、法聖以及法神。

在主次元，大魔導師已經是令人畏懼的頂級強者，法聖以上根本就是傳說。但第二次元的魔法元素極濃，那裏的人類可以很輕易地獲得魔法力量，對他們來說，達到法神境界才能算是強者。其間差距可見一斑。

不過也正因為速成，第二次元的魔法師對魔力的運用反而沒有主次元的魔法師來得精巧，所以偶爾也會有人進入主次元學習技巧。但主次元的人想要到第二次元去修煉魔法就不可能了，因為主次元和第二次元之間的屏障極為堅固，必須要三名法神合力才可能破開屏障，而在主次元想找到三名法神，實在是太困難了。

艾瑞克並不嫉妒，反倒很欣喜。如果能夠得到第二次元的援助，亡靈天災就一點也不可怕了。想了想，他問：「這次來的王子是什麼實力？」

「我不知道，好像是秘密前來的，除了對方的使臣和陛下打過招呼以外，就沒有其他的消息傳出。」

「可惜了。」

他很希望能和那位王子談一下關於亡靈天災的事。聽說第二次元達到法聖境界的人一抓一大把，如果能派幾個過來，就根本不用懼怕亡靈天災。

也說不定這位王子本身就是一個法聖？

「對了，艾瑞克，過兩天克魯尼家族將要舉辦一場宴會，你記得去哦。到時候我替你介紹幾個美人，在本塞納委屈你了，回到帝都，我讓你好好爽一爽！」

伊恩露出是男人都明白的曖昧笑容。

艾瑞克失笑，捶了他一拳，「你這個無恥的皮條客！不過我話可說在前頭，要是到時候介紹的美人不夠水準，看我扒了你的皮。」

當年兩人都是帝都裏有名的花花公子，他的家世不如伊恩顯赫，但因為有著俊美的外表，在女人堆中一向吃得開。不過跟伊恩同時與數名女人周旋不同，他身邊從來只有一個女人，只是更換頻繁而已。

後來為了振興家族，他去了本塞納，十年間從一個普通的低階軍官變成鎮守一方的大將軍，艱苦的軍旅生涯壓制了他的風流本性，不過每次休假回到帝都，他身邊也從不會缺少美人陪伴。

「放心吧！本少爺這些年珍藏的美人可都是為你準備的，麥柯肖恩家族也到了開枝散葉的時候了！」

伊恩拍著胸脯保證，艾瑞克越看越覺得這傢伙和街上那些拉皮條的沒什麼兩樣。

不過……美人呀……他就拭目以待，希望伊恩可別讓他失望。

伊恩讓艾瑞克在家裏好好休息、養精蓄銳，以便兩天后與宴會上的「淑女貴婦」們大戰三百回合。不過美人也要有命才能享，艾瑞克並沒有待在家無所事事，而是去了皇家圖書館。

在本塞納對抗亡靈的十年裏，他自覺對亡靈的瞭解還是太少，層出不窮的各種亡靈時常令他感到棘手，如果不多補充一點這方面的知識，他有預感，自己一定會在即將到來的亡靈天災中死得很難看。

皇家圖書館位於帝都第一魔法學院裏，擁有全帝國最豐富的藏書，作為帝國的高級將士，艾瑞克有權進入其中借閱典籍──可惜不能帶出。

關於亡靈的書籍放在最後幾排書架上，艾瑞克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從容閒適地邁開修長雙腿，穿過陽光投下的光斑，暖洋洋的陽光灑在身上，這讓他感到愜意和滿足。在本塞納的日子，他的神經始終是緊繃的，也許下一秒就會有一支亡靈軍隊兵臨城下，哪怕睡覺，也要時刻警戒才行。

一路走到底，周圍已無人走動，他在書架前找書，卻意外發現一道人影在最後一排的書架後晃動。

還有誰關注著亡靈魔法？

帶著好奇往後走去，他覺得如果碰到一個「同好」，說不定還能和對方交流一下關於亡靈的心得──不論怎麼說，交談總是比啃書來得有意思。

目光穿越書籍與夾板之間的縫隙，一抹剔透的冰綠晃過，艾瑞克心中更是好奇，想要看看擁有宛如翡翠般綠眸的人是誰。

他繞過書架，看到一名金髮少年站在書架前，他踮著腳，單薄的身子幾乎完全撲在書架上，伸長手臂企圖構到書架頂層的書籍。那比綠寶石還要純淨的眼睛透著一股倔強和無奈，似乎在埋怨自己怎麼這麼嬌小，又像是在告訴旁人他不拿到書就不會甘休。

真像一頭小獸。艾瑞克忍不住發笑，上前將那本書拿了下來。「給你。」

他將書遞到少年面前，他們之間站得太近了，少年回身時，那挺翹的鼻尖幾乎撞上艾瑞克的胸膛。少年似乎嚇了一跳，失措地退了一步，才注意到面前的書。

他連忙接過書，像是害羞地低下頭，輕聲道：「謝謝你。」

「不客氣。」艾瑞克微笑，他樂於在這樣漂亮的孩子面前展現自己優雅的風度，「下次可以去那邊搬張凳子，或者叫個人幫忙。我相信每個人都會願意幫助你的。」

「我……謝謝。」少年遲疑了一下，還是只有道謝。

艾瑞克看著他離去，忍不住嗅嗅似乎還殘留在懷裏的幽香。

真是個漂亮又誘人的孩子。

艾瑞克有些心癢癢，靠近的瞬間，他幾乎想要將少年擁入懷中。那才到自己下巴的嬌小身材抱起來應該會很舒服吧？還有那嬌嫩的紅唇，不知道用力親吻時會是何等甜美呢？

想了想，他搖搖頭，覺得自己可能是禁欲太久了，否則，雖然過往也有跟美少年玩過的經驗，但卻從來不曾像這樣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少年產生如此多的遐思和衝動，看來真的要去找個女人泄泄火了。

巴納、克魯尼、阿洛瓦索為奧西帝國的三大家族，只要他們其中之一舉辦的宴會，無一不是冠蓋雲集、衣香鬢影。

進入宴會大廳後，艾瑞克的目光在場中掃了一圈，想看看有沒有滿意的獵物，但他還未付諸行動，就有無數秋波款款送來，更有大膽的女子已經扭腰擺臀的靠上來。

胸前波濤洶湧的妖豔女子對他拋出一記媚眼，輕笑道：「閣下是生面孔哦，以前沒有見過你。」

艾瑞克執起她的手落下一個輕吻，微笑道：「剛回到帝都，沒想到帝都多了小姐這樣美麗的人。」

女子笑得花枝亂顫，正要貼上來與他好好培養一下感情，卻沒想到殺出一個人。

「嘿，艾瑞克！」伊恩走到好友身邊，看了眼女子，道：「索菲亞夫人，薩巴拉大人在那邊找你呢。」

女子臉色微變，不甘心地看了艾瑞克一眼，扭腰離去了。

艾瑞克與好友輕輕碰杯，開玩笑的道：「嘖，你一來就破壞我的好事。」

伊恩不客氣地說：「薩巴拉大人的新小妾，貧民窟出來的交際花，才沒幾個月，已經不知道給薩巴拉戴上多少綠帽，以你的眼光會看得上那種蕩婦？」

艾瑞克微微一笑，沒有反駁。他對這種風騷型的女人沒興趣，比較喜歡看上去很純潔的類型，比如，圖書館裏的那個？

他又想起了那雙純淨的綠眼眸，瞥了眼好友，「你不是說要給我介紹美人嗎？」

伊恩訕笑道：「這……最好的總是要留到最後嘛。美人似乎有點害羞，還沒有出現呢。」

艾瑞克笑著搖頭，將目光投向大門，倒是想看看好友口中的美人會怎樣的絕色。但令他意外的是，他在人群中捕捉到一抹冰綠。

身高並一百六十五左右的少年于人群中並不起眼，嬌嫩的面容上帶著幾分怯怯，翡翠一般的綠眸好奇又羞澀地打量著周圍，像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場合。

艾瑞克定睛看了好一會兒，隨後不動聲色地詢問身邊的好友，「那個綠眼睛的是哪家的少爺，怎麼以前沒見過？」

「綠眼睛的？」伊恩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好半晌才在人群中找到了少年，「哦，你說那個小個子嗎？他叫洛林，好像是別國的小貴族吧，前陣子成為安德魯大人的學生，聽說很有魔法天賦。」

「他在魔法學院讀書嗎？」

「不知道，好像沒有吧，應該是在安德魯大人的法師塔里學習。」伊恩說著突然拉著他往前走，興奮地說：「兄弟，我們的美人來了！走，去給小美人一個紳士的歡迎。」

艾瑞克看了眼隱沒在人群中的少年，便將注意力轉到正朝自己走來的兩名女孩身上。

走在前面的那個高挑美豔，而後面那個身高略矮，巴掌大的小臉還帶著一點嬰兒肥，這讓她看上去特別天真純潔。

高挑女孩上前後，很自然地攙上伊恩的手臂，「伊恩，我可把我妹妹帶來了哦，你的朋友呢？」她的目光落在艾瑞克身上，誇張地掩嘴驚歎，「閣下便是麥柯肖恩先生嗎？呵呵，看來我的妹妹很幸運呢。」

那矮個子的女孩頓時紅了臉，害羞地低下頭。

艾瑞克微微一笑，對她伸出右手，「你好，美麗的小姐，我有這個榮幸成為你今晚的舞伴嗎？」

配合他的請求，女孩羞澀地將手放入他的掌心。

「美麗的小姐，在下艾瑞克?麥柯肖恩，可能有幸得知你尊貴的姓名？」

「莉沙……莉莎•古勒。」

伊恩附耳笑道：「艾瑞克，我為你介紹的女孩不錯吧。」

艾瑞克微微一笑。莉莎確實是符合他口味的純情類型。不過……如果有一雙綠眼睛或許會更好？

伊恩帶著女友離開了，讓好友和女友的妹妹獨處。

音樂響起，艾瑞克邀請莉莎共舞。

舒緩的舞步中，艾瑞克的男性氣息令莉莎目眩神迷，面頰發紅的軟軟靠在他懷裏，這讓艾瑞克明白對方真的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莉莎，剛才那位是你的姊姊嗎？」他溫柔地詢問，過往的經驗告訴他，融入一些感情的交歡能讓他獲得更多的快感，所以他並不急，願意和自己的女伴交流交流。

莉莎乖巧的回答，「嗯，她是我的親姊姊。」

「你好像很少參加舞會？」

「嗯，這……這是我第一次參加……是我的舞步踩錯了嗎？」她感到很不好意思，「我的禮儀老師總是說我沒有跳舞的天分……」

「不，你的舞姿很美。」艾瑞克不吝嗇自己的讚美，「我只是覺得，你和其他女孩不一樣。你有她們沒有的東西，就像初綻的百合花一樣，純潔優雅。」

莉莎被甜言蜜語所迷惑，心跳得更快了。

艾瑞克又問：「為什麼會想到要來呢？」

她猶豫了一會兒，面色有些黯然的不答反問：「艾瑞克，我說了，你會笑話我嗎？」

「怎麼會呢？沒有人會笑話可愛的淑女。」

「嗯……姊姊說，以後我和她都不能選擇自己的未來，所以……」她羞澀地紅了臉，「如果可以，哪怕只有一次，也應該把最珍貴的留給心愛的人……」

艾瑞克點點頭，溫柔道：「你的姊姊很明智。」

這些貴族小姐的歸宿往往是嫁給政治聯姻的物件，所以她們會在婚前對心儀的男子獻出貞潔，這也算是貴族圈裏默認的規則，不會有男人計較自己娶到的貴族妻子不是處女。對於這些女孩來說，其中也不乏因此找到理想的夫婿，這樣浪漫的故事更刺激了她們對婚前愛情的嚮往。

一曲結束，艾瑞克邀請莉莎到花園散步，相較於喧鬧的舞會大廳，幽靜的花園更能夠增進彼此的感情。

行走在長廊中，莉莎總是低著頭，月光讓她嬌羞的面容更加動人，艾瑞克喜歡這種羞澀的美麗。

「莉莎，你的容貌會讓天上的女神嫉妒。」

甜言蜜語最讓人心醉，單純的女孩已經甘願將身與心獻上，當艾瑞克緩緩低頭吻向她時，她羞澀地閉上眼睛，忐忑地等待即將到來的溫柔。

然而就在兩人的唇輕輕碰上時，一道殺風景的聲音打斷他們的纏綿。

「站住！追上去！別讓他跑了！」

艾瑞克的動作戛然停止，皺著眉看向聲音來處。

雜亂的腳步聲從走廊轉角後由遠及近，很快，他就看到一道白色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出轉角，順著長廊而來。

黑暗讓艾瑞克微微眯起眼睛，當對方不經意抬頭時，他捕捉到一抹熟悉的冰綠。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