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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貓&公務員(流浪貓系列)》第6章
第五章

  台北某五星級飯店頂樓豪華套房中。

  潔西卡.碧昂掛上電話,揚起一眉說:「這樣子你滿意了吧?大少爺。我的表現應該還差強人意吧?」

  坐在豪華水晶燈下方的美少年,以同樣的角度揚起眉、同樣嘲諷的口吻說:「妳改行確實是對的,做模特兒怎麼能發揮妳說謊的長才?碧昂女士。」

  「你的確是我的兒子,那根惡毒的舌頭和我一模一樣呢!」

  微笑著,繞到沙發背後,潔西卡塗著蔻丹的手指,輕輕撥弄著蘇時雨的淺棕髮絲。「你的要求我都已經辦到了,那麼,你也要遵守和我的約定,和我一起回歐洲去。不、可、爽、約喔!」

  「沒事的話,我要回房間去睡覺了。」

  撥開「母親」的手,時雨從椅子上起身,拿起茶几上的卡片鑰匙。這是方才潔西卡加訂一間房後,由櫃檯人員親自送上來的。

  「想吃什麼、喝什麼,儘管叫客房服務,全部都記在我帳上。」潔西卡也不欄他,她彎腰從桌上拿起煙盒,抖出一根煙。「時雨,你能來,我還是非常高興的。不管你是為了什麼原因想離開台灣,我都很樂意助你一臂之力。要不,乾脆辦理休學,直接轉到那邊,就讀當地的預備學校。你的英文成績若不差,過一年就可以在那兒上大學了。」

  一手放在門把上,時雨對著門板冷淡地說:「我會考慮。」便開門離去了。

  沒看到兒子最後的表情,潔西卡也想像得出來,那會是怎樣一派執拗、固執的嘴臉。

  對著一屋子的空氣輕笑著,自言自語道:「這年紀的孩子真彆扭,說什麼『我會考慮』,想在我面前裝大人,還早得很呢!你和我真是太像了,時雨,特別是那嘴硬、逞強又乖僻的個性,和我十七、八歲時一模一樣呢!」

  呵,那真是段令人懷念的時光。

  以為自己坐擁全世界,美貌、時間、運氣……那種歲數的孩子,總有股莫名的理直氣壯,總以為天下是在自己的腳下,總相信未來是比現在更要美好的存在,是不知恐懼為何物的年代。

  「潔西卡,我剛剛和康導演通過電話。」

  經紀人從相鄰的房間中探出頭來。「我已經跟他報告那個好消息了。他也很高興,非常期待能見到妳的兒子,還說這消息一定會很轟動的。」

  「噢?」她得意地掀唇。「他現在不再把我當成是只會走台步的漂亮娃娃,連『演戲』的『演』字,都不認得的花瓶了?」

  「他已經答應照妳的要求,多增加一點戲分與台詞了。」經紀人更高興地說。

  她不予置評地哼了哼。「辛苦你了,伊森。你可以回你的房間去休息了,其它細節我們明天再商量。」

  「好。」

  能讓那個眼高於頂的挑剔導演做出讓步,對潔西卡而言,這趟台北之行已經是收穫豐碩了。管他過程如何,是否有按照自己預定的腳本走,只要結果令人滿意,其它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但,時雨這孩子,遠遠超過她所想像的……更加難以應付。

  想起下午他出現在這間房的門前,單刀直入地說:「把妳要我到歐洲去的真正目的說出來,我還可以考慮要不要和妳一起走。但妳若是堅持要演這出『親情勝過一切』的大爛戲,就算妳利用純一當說客,我也不會像純一那樣輕易就上了妳的當,讓妳稱心如意。」

  潔西卡當時就像被一記巨雷當頭棒喝地擊中,狼狽、吃驚都不足以形容。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表演」,竟輕易就被他給揭穿了,

  為什麼?怎麼會?不可能!

  根據時雨的說法,全部的理由加起來,只有「母子連心」四字。可是,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再接觸的母子,在沒有後天的影響下,他們的本質上竟還能如此相像嗎?甚至能讓時雨一眼就看穿自己的謊言?這逼得潔西卡認真思索起──何謂「血緣」?

  過去她並不把「血緣」當成一回事。

  就算是最親的親族,父母與孩子、兄與弟、姊與妹,這些分享同一條血脈,關係該是「最密切」的人,無論再怎麼親近,也還是個體與個體、人與人。沒道理要為了這點「血」,就把對方當成是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一角。

  事實上,潔西卡認為沒有人比「自己」更重要,她的一切只能奉獻給「自己」。哪怕是親生兒子,只要他呱呱墜地,就是「他人」,她是不可能愛「別人」比愛「自己」更多。

  為了自己,任何人她都可以背叛、割捨、遺棄,絕不回頭。

  靠著這原則,她才能在競爭激烈的時尚圈中掙得一席之地,凡是能利用的,絕不手軟。凡是不能被她所利用的人,毫不遲疑,立刻踹開。取捨之間的唯一標準,只有一個,那就是做對「自己」有利的事。

  留戀、羈絆、愛這些字眼,對潔西卡來說是沒有意義的。

  但……極少數的,只有在少少的某些夜晚,某些夜深人靜的時刻,當潔西卡感到自己筋疲力竭,電池耗盡,找不到「力氣」重新振作自己時,她才會悄悄地拿出況英傑的照片,緬懷一下這曾經讓自己品嚐過愛情美酒的男人。

  「你真的留了個很『有趣』的兒子給我,英傑。」

  潔西卡喃喃地說:「我想我大概無法給他什麼母愛,因為他實在很像我。像是個不良的複製品,教人看了膽戰心驚。」

  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在自己與時雨的身上,它被映現了。她和他都是電池的負極,永遠都不會有負負得正,敲擊出親情火花的一天。

  ☆★☆

  時雨將卡片插進門鎖中,在綠燈閃現後,推開門,點亮了玄關的小燈。這間客房比潔西卡的小了一號,但是裡面寬敞的空間,即使是一對夫妻帶著兩個小孩來住宿,也是綽綽有餘了。

  走進客房內,時雨按下控制自動窗簾的遙控器,那扇媲美私人電影院銀幕大小的單片玻璃帷幕,豁然開朗地耀現眼前。

  萬紫千紅的霓虹燈光閃閃爍爍。

  夜,是如此繽紛熱鬧。

  心情,卻無比寂寥。

  「純一……」額頭靠在沁涼的玻璃晶面上,臉上向來洋溢自信、自尊比天高的少年,這時卻顯得脆弱而無助。

  自己是窮途末路了。

  他孤注一擲地想用「離開」做為籌碼,非一即零,不是全部接受,就是全部失去。想藉這點威脅、逼迫純一作出最後抉擇。他樂觀地以為不耐壓力的純一,到頭來必會屈服,定會接納,會願意把他當成男人看待,不再拘泥於什麼空架子的父子關係,兩人可以有更緊密結合的羈絆!

  但是這一招敗得一塌塗地、輸得淒淒慘慘,是徹徹底底的失敗。

  你在我眼中,永遠都是我的兒子……

  他還有什麼瞼,能留在那個家裡頭?

  可是我不稀罕做你的兒子!我要做你的人,我要你也是我的……

  純一不要他。不要他的愛,也不要他的人。

  他多希望那是純一言不由衷的謊話,可是在他真摯的臉上,時雨找不到任何破綻。純一越是平靜、越是坦蕩,沸騰在時雨胸口中的滾燙劣情就越是勃發、越是高漲,甚至到了時雨懷疑它即將淹沒理智,吞噬掉人性,讓自己變成禽獸畜生的程度。

  繼續待在純一身邊,明知是絕望的,卻又控制不住自己。

  時雨知道,再多等一分鐘、多留一秒鐘,自己隨時都可能會踹開純一的房門,不顧一切地闖入,使用各式各樣最卑鄙、最低劣、最不該使用的手段,毀滅了純一--他一定會弄壞他的!

  我是這麼這麼地愛你,又怎麼能那樣、這樣、無所不用其極去侵犯你……

  但在夢中、在幻想中,我卻什麼都做了……

  連我自己都感到恐懼的程度,我傷害著你,一邊享受著蹂躪你的快感……

  別無選擇的,他不得不離開那個家、那間屋子,甚至連再和純一說話、再聽到純一的聲音,都不敢。因為只要一滴滴的「希望」,加入了這早就滿溢而出的慾望之池中,時雨便無力可挽回它潰堤的到來。

  雖然要離開純一是這麼的痛苦,痛苦到無法呼吸、痛苦到幾欲瘋狂,可是他還是要離開。

  務必要將自己這頭「野獸」,隔離在安全距離之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也許,按照潔西卡的提議,乘機離開台灣,到歐洲去唸書,在當地工作,一輩子都不要再回來這個傷心地。對自己、對純一,是最好與僅有的抉擇……

  ☆☆☆

  天亮了。

  一夜沒合眼的男人揉揉滿是紅絲的腫脹眼睛,因為不斷地擤著鼻水,鼻頭也一樣呈現紅通通的麋鹿狀態。這副滑稽模樣怎麼能去上班呢?乾脆請假一天算了。無精打彩的男人,無神的目光落到桌上三、四本攤開了的厚厚相本上,感覺淚水又在眼眶裡打滾了。

  渾渾噩噩的腦袋中,根本沒有空間去容納「時雨」以外的事。不斷浮現眼前的,是過往十年的點滴。因此,他不禁搬出相簿上整晚就對著張張記錄著小時雨成長軌跡的相片,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簡直像個顏面神經失調的重病患者。

  這是病,無可救藥的心病。病名是:蘇時雨。病徵是:失魂落魄。潛伏期長達十年,而治癒率是零。

  咚的,一隻黑貓跳到玻璃茶几上頭,伸出小爪子開始扒著相本,銳利的牙在相紙邊緣磨蹭。

  「不行,黑仔,不可以咬!」急忙搶救的純一,不慎被黑仔咬到手指。「好痛!」純一愣楞地看著指尖上滲出的紅血滴,原來不管自己再怎麼痛苦,還是照樣在呼吸著、心依然在跳動著、血仍舊在血管中循環流著,沒有停止。

  是啊,他還活著,而日子也還是要過下去的。

  吸吮著指尖上的血滴,純一溫柔地摸摸黑仔的小腦袋,苦笑地說:「對不起,冷落了你們一整晚,也怪不得你要生氣地咬我。我知道,我會振作起來的,這不是世界未日,本來……早晚有一天,時雨也是要離開這個家、離開我的。」

  即使沒有潔西卡找來。

  總有一天,時雨會從這段「迷糊的愛」、「一時的錯覺」中清醒。可能與他的「真命天女」邂逅,結婚、生子,組成另一個家庭。也可能,萬一不幸時雨只對男人有興趣,他會被更年輕、俊美、優秀的對象吸引,與對方同居、共度晨昏。不管是上面的哪一種「可能」,結果時雨都會離開自己。

  不是他在懷疑時雨口口聲聲的「愛」是假的,而是他對自己沒有自信。

  他不知道時雨是「看上」了他這個三十三歲還不得女人青睞、一無長處、沒有野心的平凡「歐吉桑」哪裡?最可能的解釋,那就是時雨的社會歷練還不夠,他只是被「日久生情」的錯誤印象給引導,把「習慣有純一在身邊」=「希望純一永遠在身邊」=「我愛純一」,這三件事給混淆了。

  愛情是一種很模糊的東西、很抽像的感覺,說不準怎麼來,說不出怎麼去。現在是「真」,卻不見得永遠都是存在。

  運氣很好的,他們在事情惡化前,救了彼此。

  如果他就這麼傻傻地、隨波逐流地,讓時雨獨斷獨行的愛主宰了兩人的人生方向,自己不就在時雨的人生旅程上,烙了個X嗎?那可不行,時雨的人生必須是百分之百的完美無缺,一點點錯誤都不容……

  啊,又跑出來了,我這傻老爸的過度保護欲!

  苦笑著,純一搖搖頭。不可以再保持這種壞習慣,一定要戒掉。時雨的人生是時雨的人生,不要再把他的人生當成是自己的人生一樣。這種思考方式對時雨來說是「多此一舉」、「自作多情」、「敬謝不敏」的困擾根源。

  「好!」雙手拍打著自己的臉頰,力圖振作地一喝。「快醒醒,蘇純一!你要好好地盡到為人父母的最後責任,給時雨最大的祝福!」

  講到祝福……純一猛地想起,今天不是阿雨的生日嗎?糟糕,自己竟然連生日禮物都沒有準備……送到飯店,請人轉交給他,應該不會給阿雨帶來困擾吧?這是最後一次能送阿雨生日禮物了,一定要選個能給阿雨帶來笑容的禮物。

  要送他什麼才好呢?

  純一看著攤在自己面前的相本,一個點子冒上了心頭。 「先生,到了,一共是兩百八十塊。」

  從皮夾中抽出三張紅色紙鈔,遞給出租車司機後,純一匆匆地接過零錢,提著大紙袋下了車。仰頭看著五星級飯店氣派的門廳,阿雨就暫居在這棟建築物中,只要搭乘電梯上去,不到兩分鐘,就可以見到他了。但是,他不打算那麼做。

  他已經想通了,就算跟阿雨解釋清楚誤會,對阿雨來說也不見得是最好的結果。也許「離別」是來得太快、太出乎意料,但它何嘗不是上天給的良機,要他為了時雨的將來,放手吧!

  甩甩頭,清清感傷的思緒,純一走進飯店,來到服務櫃檯前。「不好意思,我想請你們轉交這個,給蘇時雨先生。」

  「蘇時雨先生是嗎?請稍等……有的,蘇先生……您是希望我們為您送上去嗎?還是您要等等,我為您問一聲,能否請他本人下來拿?」

  「麻煩你們代交就行了。謝謝。」

  強迫自己離開櫃檯,深怕多逗留幾分鐘,自己的雙腳會忍不住往電梯走去。低著頭,純一咬住下唇,踏向大門。

  「……純……一?」

  一聲始料未及的呼喚,讓純一僵止住腳步。這是阿雨的聲音?怎麼會這麼湊巧?該死的,他好想回頭,可是一回頭看到阿雨的臉,他怕自己會忘記身在何處地掉下淚來……到時不就反而會讓阿雨更尷尬了嗎?

  「純一!」

  加大了步伐,純一迅速地由敞開的大門離開。身後傳出追逐過來的腳步聲,讓他心裡一陣慌張,恰巧此時綠燈亮起,他跟上人潮的腳步,越過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到了對街,純一才忐忑地揚眸,轉頭尋找那抹身影。

  叭!叭叭!尖銳的煞車聲與喇叭聲驟然響爆街頭。時雨竟不顧號志已由綠轉紅,仍搶在開始前進的車海裡,危險穿梭。看得人膽戰心驚,魂都快被嚇飛了。當然,純一也忘記該「逃離」現場。

  「純一!」好不容易,越過車陣,跑得有些喘息的高大少年,一手扣住了呆愣在原地不動的男人,咆哮說:「你這傢伙!聽到我的聲音,你還跑什麼跑?可惡,害我追得好喘!」

  ……阿雨,真的是阿雨。

  盯著他看的少年,掀起兩眉。「你哭什麼哭啊?想哭的是我,好不好?」

  純一摘下鏡片,一手擦著眼角,又哭、又笑地說:「太好了……」

  「好?好什麼好!」

  「我……以為……」他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說:「以後你都不會再和我說話了,想不到……你還肯叫我的……名字……我……好高興、好高興……」

  少年一彈舌根,二話不說地扣住他的手腕,拉著他就往飯店回走。純一踉踉蹌蹌,好不容易才跟上他的腳步,一邊還偷偷地瞄著時雨的側臉。

  看他氣得俊臉冒煙,純一的心也直往下墜。

  莫非,時雨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當面跟自己把話說清楚,要和他辦理「終止」領養關係的手續,正式、徹底地斷絕兩人的關係?

  是這樣嗎?阿雨……

  可惡!

  可惡!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太可惡了!

  知不知道,我是花了多少心力,才有辦法走出那個家,

  居然悠哉悠哉地出現在這裡,在這雙眼睛前,還一副無辜、無知的模樣!

  更要命的是,你幹麼見到我就跑?那不就像是一隻挑逗著野狼本性的兔子,教我不追也難嗎?這下可好,什麼也沒想的,只顧著追到你,把你拉回來,可是接下來要我怎麼辦?真想把你連皮帶骨地啃光光!

  這些、全部,都是你蘇純一的錯!

  「進去!」

  時雨一把將傻愣愣的男人推入客房中,反手把門關上。

  朝著裡面走了兩步,純一左右張望了下,回頭怯怯地笑說:「好豪華的房間喔!來過這間飯店很多次,不過都是在餐廳聚餐而已,我還是頭一次參觀這上頭的房間。原來是這副模樣啊!怪不得一個晚上要花那麼多錢。」

  看他一副缺乏警惕,擺明就是等著任人宰割的模樣,時雨就一肚子火,不由得提高音量怒斥:「你跑來這裡做什麼?!」

  「對不起……」老實地垂下頭,純一看著地板說:「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今天是你生日……我想你……再怎麼生我的氣……應該願意收下我的禮物。」然後急急地抬頭辯解。「我真的只是來送生日禮物的,就放在樓下的櫃檯那邊。我沒想到會讓你撞見,真的很抱歉!」

  抿著唇,時雨真的認為純一的「溫柔」在某些時候也等同於「殘酷」。

  「你不要生氣,我現在馬上就走。」

  時雨跨出一步,橫在他面前的去路。「到了這種時候,你還一心一意想做我的『父親』是嗎?!純一。」

  掛著眼鏡的男人,渾圓濕潤的黑瞳,不知所措地仰望著養子。

  「過了十歲後,我早就不稀罕過什麼生日了!又不是三歲小孩,天天巴不得能吃蛋糕!每次每次,都是你堅持非過生日不可,我才會配合你……買個小蛋糕,點幾根蠟燭,吹熄,許願,好一副和樂圓滿的父子溫馨場面!到什麼時候,你才要正視我已經成年的事實?今天,我就滿十八歲了!你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

  「那就把我當個成人看、當個男人看,不要再把我當小孩子,送我什麼生日禮物了!」

  他失控的怒吼,讓純一嚇了一跳,連連後退。可是時雨的話還沒說完,步步逼近地說著:「你說你只能把我當兒子看,很抱歉,我就是無法把你當成父親!想要自欺欺人你請自便,不過要記住,我是一個覬覦你的身體,巴不得扒光你、蹂躪你、強暴你的變態!再露出那種不懂世事的表情,傻傻地跑來接近我,到時候被獸性大發的老虎給吃了,那也是你自找的!」

  目瞪口呆的純一,連耳根都紅了。

  「既然要拒絕,就拒絕得徹底一點,我會努力死心的!」時雨咬著牙說:「所以你不要再考驗我的人性,不要再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了。既然無心餵養我,就不要拿著餌在那兒誘惑我。我不是聖人,沒那麼大的自制力。光是現在要我不對你動手,都已經是強人所難的行為了!」

  背過身去,時雨指著門口說:「如果這回你真的聽懂了,那就快出去吧!我數到十,給我走得遠遠的,不然我……」

  快走、快走!算我求你……時雨一邊閉上眼睛數數,」邊祈禱著,希望純一不要再挑戰他的忍耐極限了。

  「阿雨,你說謊。」

  錯愕地張開眼,以為會被自己的話給嚇得拔腿飛奔的男人,不知何時竟站在他面前。

  純一蹙著眉、皺著臉,」臉嚴肅地說:「你也不要忘了,我可是撫養你十年之久,蘇時雨是個什麼樣的孩子,我這個老爸最清楚不過。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忤逆犯上,更不可能會做出什麼強暴我的惡行的好孩子!」

  時雨翻翻白眼,這個弄不清楚狀況的爛好人……

  「況且,只要是你,不管你對我做了什麼,我都會原諒你的。因為你是蘇時雨,不是別人,是我的時雨。」

  喂喂!這不是在間接地給他一張「為所欲為」的通行證嗎?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你可以繼續數下去了,祝你十八歲生日快樂,希望你在歐洲也能過得幸福快樂。再見。」

  數個頭!再數數兒,他就是天底下最笨、最蠢、最宇宙級的世紀大豬頭!三步並作兩步,輕鬆地在純一打開房門的時候,握住他的手臂,時雨把門重新推上。

  「你最好不要後悔。是你說,我可以對你做任何事的,你要是事後嚷著說要和我切斷父子關係,也是沒用的,我是跟定你一輩子了,純一!」低著頭,時雨眼神火熱地凝視著他的臉,沙啞地說。

  「……你會失望的,阿雨。」仍在作垂死掙扎。

  時雨挑挑眉,綻露十八歲少年不該有的性感微笑。「你才不明白,我等這一天有多久了。失望?門兒都沒有!」

  純一懷疑自己會不會很丟臉地癱軟在他的長褲底下?他竟被小自己十五歲的孩子給逗弄得情不自禁,說出那麼一大段不該說的蠢話。

  ☆★☆

  這不是「羞恥」兩字能形容的程度了。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蛋,日日夜夜、朝朝暮暮,看著他一天天地長大,從不及自己的胸高,到追過自己的頭頂,現在已經是個堂堂正正、凜凜俊秀的男「人」--明明是熟悉的,卻又陌生的男人。

  加上現在,他滿含掠奪者氣息的勁瘦剽悍身軀、躍躍欲試的慾望棕黑眼瞳,以漂亮弧度彎曲的唇,無一不是年輕氣盛、精力充沛的牡獸面孔。

  這讓純一想起自己青春期時,有次不小心被母親發現床底下暗藏的「春色」時,心中那排山倒海而來的尷尬感受。

  「阿……阿雨……」

  正舉起純一的腳踝,舔舐著他腳趾與腳趾之間縫隙的美少年,詢問地揚起眉。紅艷艷泛著水澤的舌翼,穿梭遊走在慘白色的趾頭間!有股說不上來的色情,況且那兒又十分地敏感……

  「拜託你……不要再……啊嗯……舔了……」

  咬著小趾,親吻後說:「你覺得不舒服嗎?純一。」

  「舒……舒服……但是……」

  再這樣下去,自己又要被他撩撥得「先走一步」了。方才到現在,純一有數次都抵達高潮邊緣,兩次不小心「去」了。可是時雨仍然處於「游刃有餘」的狀態,兩相比較,自己真是可恥。

  「有什麼關係?」一眼看穿他難以啟齒的理由,時雨緩緩地握住他。「還能夠再站起來,不就代表純一的寶刀未老,該值得驕傲啊!」

  未老,可是先衰啊!純一紅著眼睛,嗯嗯地忍著喘息,搖頭抗議。

  「再說,純一的這兒這麼可愛,我還想再多疼它幾次。瞧,又流出來了,從這可愛的小口……流出滴滴的蜜汁……」

  「啊嗯……」

  熱度再度高漲,那早該「空空如也」的部位,重新生龍活虎地膨脹起來。

  舌頭在光滑的表面上遊走。

  雙唇箍住它的壓迫感。

  一次又一次的強烈摩擦,從底部一路延伸到頂端,灼熱的、滾燙的、火山熔漿般的慾望,在下半身翻攪著,尋找著出口,渴望著爆發的一刻來臨。

  不行、不行,這樣不公平!自己已經得到好幾次的解放,可是時雨都還沒有:「等……一下……」

  用雙肘撐起自己的身體,純一朝他伸出手。「我也想讓阿雨舒服。」

  有絲訝異、有絲高興的,少年停下吸吮的動作。「你行嗎?」

  從少年身下抽出,坐直身體,純一紅著臉說:「不要瞧不起大人,好歹我也比你多活了十五年。」雖然沒有「太多」可供參考的經驗。

  咧嘴一笑,時雨湊上前,親吻著他的嘴。「那就拜託你,讓我舒服嘍!」

  「包在我身上。」

  哇……

  糟糕……話說得太快……純一握住時雨「勇猛」的部位時,不由得嚥下一口大氣。明明是男人,這種「差距」也太不合理了吧?是老天爺「獨厚」時雨,還是老天爺在自己身上「偷工減料」啊?

  「純一,你光是握著,它是不會高興的喲!」時雨在他耳邊挑逗、揶揄地說:「動動你的手指,會做嗎?」

  「我知道!」純一賭氣地回道。

  以十指包裹住它,緩緩地摩擦起來。眼看著它逐漸的茁壯,而時雨臉上的表情浮現出苦悶的色澤時,純一自己也跟著火熱了起來。

  好漂亮……

  時雨陶醉在其中的模樣……俊俏白哲的臉浮著淡淡紅暈,朱唇瀲灩,微微縮緊的雙眉,歙張的鼻翼斷斷續續傳出細細的悶喘。

  怎麼辦?純一忽然好想咬他、啃他,把他吃掉!

  「噢!純一,你幹麼掐得那麼用力?!」猛地張開半合的雙眸,時雨驚道:「你是想把我給廢了不成?」

  「抱歉、抱歉!我一時沒注意……」

  「你又神遊到哪裡去了?」深諳他習性的少年,不悅地挑起一眉。

  純一尷尬地笑笑,湊進他耳邊說:「因為時雨興奮的表情太迷人,我一時看傻了眼,想入非非了。」

  此話無異是火上加油,原本就「血氣方剛」的少年,捨棄掉「故作鎮定」的老成態度,吼地一聲將男人壓倒。「可惡!我本來想要慢慢地做,花更多一點的時間調情的,畢竟這是我們的初夜,可現在……都怪你,說這些可愛的話來挑逗我!我不管,責任全是你的,你給我扛起來!」

  「咦?我說了什麼?」

  「閉嘴!給我翻過身去,四肢著地的趴好!」

  「不要吧?時雨,那樣子很難看耶!」

  「囉唆!我研究過了,書上說這是最容易進去的姿勢。」

  「連這種東西都有出書嗎?」

  「那不重要,你不要想移轉焦點,快點!」

  「哇!」

  半是強迫、半是不及反抗的,當純一發現自己正面臨屁股貞節眼看就要不保的危機關頭時,他發出始終放在心頭的疑問。「阿雨,你不覺得這樣怪怪的嗎?」

  「哪一點怪?這姿勢沒錯啊!」

  「是說……你應該在……下頭啊!論年紀,我應該擔任領導的角色吧?」

  呵呵的兩聲冷笑,時雨在他白嫩雙丘上色色地一摸。「你聽過小兔反過來把老虎給吃掉的故事嗎?沒有吧!這種狀況,誰會跟你論輩分?想要當一號,你還早得很呢!」

  「啊嗯……」

  濕熱的、軟軟的「什麼」,碰觸到秘藏在雙瓣中的後蕾,純一立刻抖動著腰,喊叫著:「不要……那種地方……阿雨!」

  充耳未聞的少年,專心一意地舔弄著緊閉門戶的皺折,軟化它頑抗的姿態。

  「啊嗯……啊嗯……」

  臀部高高地翹起,純一扣著床單,臉頰不住地在上頭磨蹭。

  好可怕,那股子蠢蠢欲動的感覺,彷彿有另一個自己正要從身軀裡頭迸出來,這是什麼啊?

  撲通撲通的心跳。

  轟隆轟隆響起的血液騷動。

  再一會兒、再多一點點、再等一下……

  「啊嗯嗯……」

  從純一口中冒出了,連他自己聽起來都要臉紅的呻吟。那絕對不輸給任何A片女星的叫聲。

  「可惡!」

  驀地,時雨忽然抽離了唇舌,冷落純一發燙的部位,並且發出了悶呼。睜開迷濛又不解的雙眸,純一好奇地轉頭——只見時雨的兩手壓住他自己的雙腿間,而且從指縫中滴流出白濁的東西。

  「阿雨你……去啦?」

  一咬牙,少年憤怒地紅了眼。「囉唆!誰叫你發出那麼色的聲音,我當然會凍未條!」

  「……」眨眨眼,純一噗哧一笑。好可愛,真的真的好可愛喔!

  「純一!」他額頭冒出青筋。

  純一起身給他一個吻,撫摸著他的頭髮,安撫他,低聲在他耳邊說:「沒關係的,這種事誰都有經驗嘛!不要急,慢慢來,一定會成功的。」

  抵著時雨的額頭,捧著他的臉,純一啄著他的唇說:「吶,再試試?」

  不甘願地點頭,時雨貪婪地熱吻過純一後,有感而發地說:「幸好你不是女人,純一。」

  「啊?」

  「要不然,我有預感,你一定會變成那種把男人吃得死死的可怕惡女!」時雨無比認真地說道。

  「噢,你說這個啊?我只是養了太多年的貓,所以知道怎麼對付發情中的小公貓而已。哈哈哈……」

  「……」

  「時雨,你的眼神很可怕耶!」

  重新把他壓倒在床上,少年忿忿地發誓道:「今天晚上,我一定會讓你筋疲力竭,再也不能起來!」

  「哇!」

  於是,誤闖飯店房間的小白兔,最後的下場,當然是被覬覦多年的小色狼給生吞活剝,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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