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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夜》第1025章
第六卷忽然之間 第四十章 熊孩子,光明者,普通人(上)

 葉紅魚轉身,灑落露台的那些月光星光盡數被她甩在身後臉上的蒼白因為陰影的遮掩而淡了很多。

 她靜靜看著掌教,沒有說話,思緒卻有萬千。

 熊初墨也靜靜地看著她,看著被月光星光勾勒出來的線條,看著那張處於陰影裡卻依然明媚美麗的面龐,再次確認現在的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姑娘了,於是有些莫名其妙-地憤怒起來。

 葉紅魚沒有驚訝,沒有憤怒,沒有譏諷,沒有恨意,什麼表情都沒有,看上去似乎並不意外於他的出現。

 因為她的平靜,熊初墨變得更加憤怒—當年最醜陋邪惡的舉動被人揭破,這讓他感到非常不安,對方的平靜讓他感到惘然不解,讓他覺得尊嚴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他寧肯看到一個因為瘋狂而恐怖的裁決大神官,也不想看到對方的眼眸裡根本沒有自己的存在。

 「你和觀主說了些什麼?」他問道。

 葉紅魚看著他,沒有應答。

 熊初墨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來,醜陋猥瑣的蒼老面容裡,有著一絲極為變態的快意,說道:「原來你在怕我。」

 葉紅魚還是沒有說話。

 「是的,你很怕我。」

 熊初墨的眼眸深處有幽芒閃爍,像是狼,又有些怪異,聲音也帶著因為興奮而產生的顫抖:「當年的事情,讓你記憶太深刻,當你發現是我之後,你根本不敢報仇,因為你害怕再遭受當年的經歷。」

 葉紅魚看著他平靜問道:「我為什麼要害怕?」

 熊初墨微微色變,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難道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就算現在的你不怕,當年那個可憐的、瘦弱的雙腿像蘆柴棒般的女童,又怎麼不害怕那片陰影?

 他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有些像是重病之後的喘息,眼瞳也染上了一層血腥的潮紅色·聲音微顫。

 「你在知道真相之後,想來除了憤怒,也會有很多的不解,為什麼當年身為掌教的我·會冒著被葉蘇發現的危險,也要做那件事情,其實連我都沒有確切的答案,事後想起來,或者是嫉妒?」

 他看著她發畔的月光,看著她美麗的容顏,有些失神。

 葉紅魚平靜說道:「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

 熊初墨愣了愣·不可置信說道:「你對這些不感興趣?當年觀主遠遊南海,葉蘇自荒原歸來,入世修行悟生死關·然後······才會有這件事情,你難道就不想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件事?」

 葉紅魚面無表情說道:「你趁著我兄長不在玩些小孩子把戲,難道我還需要弄清楚你在想什麼?」

 熊初墨的眼睛瞪的極大,乾瘦的身軀裡驟然散出一道極恐怖的毀滅意味,他張著雙臂,不可置信說道:「小孩子把戲?」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非常難聽,就像是婦人的指甲在粉牆上快速地刮過,裡面滿是憤怒和不信。

 「小孩子把戲!」

 他激動地尖聲重複道:「你覺得那只是小孩子的把戲?那時候你哭的多麼可憐!你怎麼喊葉蘇·都沒有人回應你,這麼多年你是不是過的很痛苦?我都不明白,你受了這麼大的羞辱·怎麼還能對那個沒用的男人寄予那麼多希望,葉蘇救不了你!」

 葉紅魚如湖水般的眼眸最深處有星辰變幻,同樣有很多畫面在她的眼前不停變幻·然後漸漸消失,變成冷漠。

 那件事情怎能忘記?若能忘記,當年在道觀裡沐浴被陳皮皮看到身體,她何至於一定要殺她?

 若能忘記,她為何從來不在意被別人看到自己曼妙-的身軀?難道不是因為潛意識裡覺得這具身軀很髒?

 好吧,那便無法忘記,但那又如何?

 她看著熊初墨微諷說道:「我不是天諭院裡那些發癲的教授·我對你的心理狀態不感興趣,或者你嫉妒他·或者你腦子有問題,或者你想舔觀主的腳,我對那些事情並不關心。」

 熊初墨盯著她美麗的臉,一字一句說道:「那不是小孩子把戲!」

 葉紅魚盯著他醜陋的臉,一字一句說道:「可你就是個小孩子。」

 熊初墨極為瘦矮,遠不及普通的正常人,這些年他始終藏身在萬丈光幕的身後,把身影弄得高大無比,正是有這方面的心理疾病。

 當年他冒著極大的風險,極為不智且瘋狂地欺凌還是幼女的葉紅魚,或者也是來自於他這方面的心理疾病。

 葉紅魚淡然說道:「我知道你很想看到什麼,你想看到我難過悲傷憤怒絕望,看到我覺得自己不再潔淨從而羞辱,但很遺憾,你不會在我這裡看到這些,因為我可不想陪你玩這些小孩子把戲。」

 又是一句把戲。!

 熊初墨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眼眸裡的幽芒變得更加瘋狂,身上的氣息更加恐怖,寒聲說道:「我不是小孩子。」

 「你比十歲的孩子還要矮。」

 葉紅魚比他要高很多,居高臨下看著他。

 然後她的眼光漸漸下移,落在他雙腿之間。

 「幾十年前,你的陽具便被余簾毀了,就算想對我做些什麼,也做不到,我為什麼要覺得羞辱?」

 她說道:「從身高來說,你是小孩子,從心志來說,你是小孩子,從性能力來說,你這輩子都只能是小孩子。」

 憤怒,極度的憤怒佔據了熊初墨的身心,但他反而極詭異地漸漸平靜下來,瞇著眼睛沉默了很長時間。

 「所以你把這件事情理解成……被瘋狗咬了一口?但你不要忘記,就算是被狗咬了一口,也會留下傷疤。」

 葉紅魚平靜說道:「瘋狗也有牙齒,你那東西廢了,便等於沒牙的狗,被咬了兩口又能留下什麼?」

 始終,她都表現的很平靜,沒有嘲弄,沒有刻意的憐憫,沒有不經意的憤怒,然而這便是最大的嘲弄與輕蔑。

 因為這些都是事實。

 哪怕熊初墨是強大的西陵神殿掌教,是道門第一人,是恐怖的天啟境界強者,是曾經凌辱過她的兇手。

 在她平靜的目光下,只是一個陽具被廢、終生不能人事、長不高、廢到不能廢的孩子,一個姓熊的倒霉孩子。

 「我會殺死你。」

 熊初墨忽然說話,語氣嚴肅而沉重:「我不知道你和觀主說了些什麼,雖然你此時表現的很平靜,但我知道你很想我死,你比世間任何人都更想我去死,那麼我必須殺死你。」

 葉紅魚靜靜看著他,說道:「你來裁決神殿說這些話,不就是想激我先對你出手?我沒有給你機會,你是不是很失望?」

 對道門來說,掌教大人自然要比裁決神座更加重要,但絕對不代表他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夫子登天,陳某重歸大陸,從那一刻起,熊初墨便不再是道門第一人,他重新變回了一隻狗。

 打狗要看主人,狗要去咬人,更需要看主人的臉色。

 「你不敢對我出手。」葉紅魚平靜說道:「因為你擔不起道門分裂的責任,你只能眼睜睜看著我變得越來越強,你只能等著我強大到可以殺你的那一天,卻什麼都不能做。」

 「你只能向著絕望的深淵不停墜落,卻不知道底部在哪裡,你將承受無盡的煎熬與痛苦,而這……就是我還贈於你的。」

 她的聲音依然平靜,神情依然平靜,眼神依然寧靜,就這樣靜靜看著熊初墨,就像看著一個死人。

 裁決神殿裡一片靜寂,月光落在露台上,落在她的肩頭,於是那些星光便被掩蓋,如塵埃落地,如這段往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黑暗的道殿角落裡響起一道聲音。

 「很遺憾,或者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那個角落瞬間變得明亮起來——站在角落的那個人很亮,彷彿有萬道光線正從他的身軀裡射出來。

 裁決神殿裡再次多了一個人,依然沒有人發現他是怎麼進來的,葉紅魚的眼睛再次瞇起,如一道線,如一道劍。

 那個人是趙南海,南海大神官一脈的神術源自光明,此時他將氣息境界提至巔峰,於是整個人光明一片。

 熊初墨不知道趙南海為什麼會出現,但他歡迎這種變化,因為趙南海的出現極有可能代表著觀主的某種意願。

 葉紅魚望向裁決神殿入口處。

 中年道人也來了——他在知守觀裡處理雜務數十年,在觀主的輪椅後站了數年,沒有任何表現,似乎只是個普通人。

 他就像個普通人一樣,普普通通地站在那裡。

 葉紅魚閉上眼睛,開始思考。

 暮時在崖坪上,觀主曾經說過,要把熊初墨的命交給她,但她不會誤會中年道人出現是為了踐約。

 此時殺死掌教,對道門沒有任何好處。

 那麼中年道人不是來殺掌教的。

 他是來做什麼的?

 隆慶去了宋國,橫木在清河,都不在桃山。

 此時裁決神殿裡的四人,便是道門最強的四個人。

 葉紅魚睜開眼睛,明悟卻依然不解。

 為什麼?

 為什麼觀主要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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