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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陰陽師 (第十二卷)》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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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掙脫羅刹之手 第六章

 有話想說.

 有事想問.

 所以想再見一次.

 想讓那個目光再一次注視自己.

 藤原道長在朝見之前先到了土禦門殿.聽到端坐在簾子對面的女兒說出的話不禁目瞪口呆.

 把安倍昌浩帶到土禦門殿.帶到她的面前.

 那倒是可以

 前幾天,道長接受了中宮的要求,通過藤原行成把安倍昌浩召換到土禦門殿.

 因為對外面來說昌浩和彰子是互相認識的,所以這個請求很容易說得過去.可是,對道長來說並不一樣.

 這個女兒,一直到前幾天為止後來沒有見過昌浩.為什麼突然指名要見昌浩呢?而且不止一次,竟然還要見他第二次.

 不能向她詢問具體的情況.因為在這所宮殿的所有女宮們都堅信章子是彰子.而且這是不能對外公布的機密.

 道長暫時不知該如何說下去,只好擺弄手中的扇子.

 昌浩雖然還年輕也不太成熟,不過卻是很有前途的陰陽師.而且和你也有很深的淵源,你現在又正病著,信賴他也很是正常,可是

 道長的視線游移不定,最後定在了簾子的對面.道長好像覺得有些驚訝似的歪頭表示疑問.

 同樣是陰陽師,找陰陽寮的頭兒或者陰陽博士這樣眾人都承認的有實力的人,你不是更放心嗎?

 並不是說昌浩不值得信賴,那可是安倍晴明的繼承者.大概在將來,比起陰陽寮的頭兒或陰陽博士更能成為藤原氏的左膀右臂吧.就像安倍晴明一樣.

 想起老人和年齡不相稱的精湛目光,道長覺得肩膀一輕.

 自從晴明病倒在床,已經過了幾個月.其他的陰陽師都不值得信賴.在占卜國家大事的時候,最值得信賴的還是那個稀世的大陰陽師.

 還是派個人去探望一下他的病情吧.

 道長這樣決定到.回頭看了一下背後.在簾子和格窗的對面,可以看到從陰沉沉的天上落下的雨滴連成的雨線.

 刷刷的雨聲在回響.他因為是中宮的父親,所以被允許到寢殿的廂房.雖然不能直接和中宮面對面,不過也用不著像昌浩那樣只能到簾子為止就不能在近前了.

 中宮自從得了病,一天絕大多數時間都躺在床上的.據說即便如此,上次和昌浩見面的時候,還是讓人給穿好外衣,梳好發髻,端正地坐在廂房里的圓坐上.

 雖然不是很長時間,可是在面對面的時候挺直腰板,所以也許可以散散心呢.

 父親大人.

 聽到中宮的呼換,道長坐正了身體.

 是.

 我用不著陰陽寮的頭兒也用不著陰陽博士.

 什麼?

 道長不由得反問道.這個女兒從來沒有用這麼強有力的聲音對他說過話.

 中宮用讓道長一瞬間說不出話來的強有力的語調說道.

 昌浩大人曾經對我做了一個約定,說要保護中宮.所以,只要他能來,那就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中宮你.

 父親大人.

 她攔住了父親要說的話,改變了話題.

 安倍昌浩大人到底是什麼脾氣的人呢.我以前雖然曾經受他幫助過,可是並沒有特別深的淵源.如果父親大人知道的話,請告訴我.

 道長覺得困惑.確實,對外來說,左大臣定的小姐和一個貴族家的小孩,身份相差太遠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接觸點.可是,彰子曾經蒙昌浩救了好幾次性命.被他不為人知,拼盡全力地救過.

 因為是晴明的孫,所以成為晴明的幫手來保護你的吧.

 道明一邊慎重的選擇詞彙,一邊按照女兒的請求對她講述昌浩的事.一直以來這個女兒從來沒有這麼有意地去詢問關于異母姐妹彰子:的事情,所以心里覺得有些奇怪.

 也許是因為和昌浩見了面,所以才對異母姐妹產生了興趣吧.

 道長一直擔心這個任何東西都沒有興趣的女兒.讓她代替彰子進宮當女0斤確實是出于政治方面的考慮,可是毫是因為擔心她的將來也並無虛假.

 啊,對了.聽說安倍宅邸收養了一位和晴明有淵源的貴族家小姐.據說年紀和你差不多,沒有了可以依靠的親人.

 啪的一聲,扇子落地.簾子對面,中宮的扇子滑了下來.

 中宮?

 手有些滑而已.

 這樣啊.

 安倍家待這位小姐好嗎?

 道長的嘴邊綻開微笑.果然還是擔心自己的姐妹.

 晴明是一個很重情意的人.他的兒子吉昌也是一個耿直的人,最小的孫子昌浩也承繼了他們的性情.所以在安倍家應該不受任何委屈過得很好吧.

 一直很高興的道長沒有注意到.

 簾子對端坐的中宮章子的手放在單衣上面,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中宮一邊極力保持平靜,一邊請求道.

 據說是繼承了安倍一族性情的那個人品,我上次見他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了.一直以來很沉重的心情一下子變輕松了,所以我想當面向他道謝.如果可能的話,想再和昌浩大人見一次面.請把他召到這里來吧.

 雨愈來愈大,毫不留情地擊打在成親和昌親兩兄弟身上,全身都濕透了,毫不亞于剛才昌浩.把蓑衣取下來晾在柱子上,像瀑布一樣的雨水在土間形成了一個水窪.

 看到這種情況的昌浩,轉過身來對背後的天一半是認真地說道.

 我說啊,讓白虎呼喚風來吹干怎麼樣,或是求朱雀炸干,這可以嗎?

 天一沒有料到他會這樣說,所以覺得有些意外地大了眼睛,淡淡地苦笑到.

 如果白虎和朱雀願意的話

 等一下等一下,千萬別勞煩十二神將.

 插進兩人中間的成親慌忙搖頭.旁邊昌親也點頭同意.

 不能讓爺爺的式神做這樣的事喲.我們很快就走了,不用放在心上的.

 我們是使喚的下人嗎?

 啊?那,天一,你願意去給我們拿毛巾嗎?

 對兄長們投過去驚訝的目光,然後又拜托天一.她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昌浩端坐在走廊坐著兩人面前.成親不停地用手拭去滴落下來的水珠,用天一拿過來的毛巾快速地擦一下身上的水,好像終于松了口氣.

 哎呀哎呀,梅雨耍是能早點放情就好了.

 去皇宮朝見實在太麻煩了.

 成親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如果他願意的話倒是可以借岳父的光坐著牛車悠然自得的去朝見,可是他說那樣和他的性子太不合,所以每次都是徒步去朝見.

 不到陽曆六月中旬大概不會停吧.不過其間有時會放晴.

 天文生既然這樣說了,肯定可以相信.

 兄長大人,我擅長的可是觀星喲.

 都是抑望天空看,應該是沒有錯吧.

 他這個理論還真是強詞奪理,不過確實是沒有錯.

 兄長大人,你們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啊,對啦.

 成親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把目光轉向昌浩.

 下班的時候,陰陽生拜托我們轉告你一聲.嗯,是叫藤原敏次的那個相當有出息的家伙.

 敏次大人?我又做了什麼事嗎?

 昌浩不由得條件反射般地抱住頭,兩兄弟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由得綻開微笑.他從小就有這個習慣性動作.

 不是的,不是這個.我不是說過是傳話嗎.聽說你剛下班,右大弁大人就來到了敏次所在的地方

 雖然有話要說,可是沒有辦法.敏次拜托我們給你轉達一句話:明天,下班之後直接去右大弁大人那兒.敏次稅得從行成大人的表情來看,雖然說是讓你明天去,可能好像有什麼急事,所以敏次才決定立即通知你.敏次今天好像有什麼脫不開身的事,所以沒法來安倍宅邸.

 正在那時,碰巧安倍家兩兄弟出現,所以敏次才拜托他們,當然敏次是一個特別注重禮儀的人,所以拜托口吻非常有禮貌.

 就是這回事,雖然說是明天,看來還是盡早去好.

 昌浩用一副僵硬的表情點頭說道.

 好像是這樣.

 昌浩站起身來,兩兄弟也站起身來.

 那我們也回去了.

 咦?

 我們本來是想看看爺爺大人的情況的,可是你已經看過了,看你的樣子好像也用不著太擔心.我們改天再來

 昌浩是那種無論什麼事都會立即表現在臉上的人.他心焦旁騖地在聽成親說話,就說明他沒有別的擔心的事.

 穿上晾干水的蓑衣,成親他們又走到雨中.

 還是最好不要太晚.

 彰子,我要去行成大人的宅邸問候一下.

 昌浩像一個水老鼠一樣全身濕透地回家沒多久就說又要出去,彰子很驚訝地對昌浩詢問道:

 怎麼了?這麼說來,兄長大人好像剛剛來過

 嗯,他們替我捎話過來.現在還沒有到戌時,所以去行成大人家應該還不算失禮.

 難道不能像晴明大人那樣派一個式神當使者嗎?

 歪著頭表示疑問的彰子,說出了預想不到的話.

 是啊

 回答的是小怪.

 啊.那真是一個好主意.喂,昌浩,你也試著用紙疊一個鳥啊什麼的試試吧.如果上面寫上字,應該可能傳達意思吧.

 我說,外面可是下著雨呢.

 昌浩舉起一只手,冷靜地反駁道.

 雖然值得嘗試一下,可能讓用紙疊的式在雨中飛,這實在有些欠考慮.

 爺爺大人不是也沒在雨中讓紙的式飛過吧?或者說我不知道而已.

 晴明在這個時候一般不會用紙,而是用別的東西.比如頭發之類的.

 小怪輕輕地拉了拉昌浩地頭發.

 啊,原來如此.用頭發啊!

 是啊是啊.不過頭發要是不小心的話容易被壞人利用.還是等你的實力耍增強一點的時候用吧!

 到底怎麼辦呐

 小怪說話總是變來變去.

 小怪蹲在眼睛半閉的昌浩肩膀上,一邊用尾巴擊打昌浩的後背,一邊笑了一下.

 讓式去也可以,你要是說你親自去,我也會跟你去.只不過如此而已.

 決定權經常是由昌浩握著的.小怪即侯插嘴說,也並不是一定要采用它的意見.

 昌浩考慮了一會.

 晴明總算平安無事醒過來了.在他枕邊有可以信賴的十二神將保護,而且這個宅邸被結界覆蓋應該很安全.

 即使自己不在,也不用擔心.

 我還是自己去吧.而且,還想去看看土禦門殿的情形.

 彰子突然眨了一下眼.細細想,好不容易和她相見了,可是竟然沒有說話.

 因為想著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所以把一切都托付給了昌浩了.

 沒關系吧.從昨晚到今天,好像都沒有怎麼平靜下來呢!

 彰子好像很擔心似地扭曲了臉.昌浩點了一下頭.

 是啊,那也很讓人擔心莫非,說不准行成大人所是的事也是和中宮有關的.

 雨勢稍微減弱了.昌浩一邊撥開水珠一邊在西洞院大路疾行.

 沒有穿蓑衣.因此穿上會特別沉.

 在呼吸均勻地疾行著的昌浩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大叫了一聲.

 啊!

 在昌浩肩上的小怪歪著頭詢問.

 怎麼了?

 我,忘了帶烏帽子,也忘了挽發髻了.

 在昌浩說出來之前小怪一直也沒有注意到.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雖然在沉默著,可是腳步依然沒有停.

 過了一會,小怪沉重的開口說道.

 還是不要去行成宅邸吧,只看看土禦門殿的情況怎麼樣?

 小怪抬起前腳提出了一個提案,昌浩在深思熟慮後決定采納它的意見.

 即使是由于時間太匆忙,比起不顧成年男子的常識和體面去拜訪人家,最好還是等明天衣冠整齊再去拜訪比為好.

 嗯.

 這是一個光顧著自己方便的解釋,一直在旁邊隱身看著的勾陣很冷靜的下了判斷.

 在雨中,昌浩改變了方向.

 來到二條大路往左拐,以東京極大路為目標前行.這一片全部都是很有勢力的貴族的宅邸.因為大雨所以很少有人來往.而且,大路的寬度大概有十六.即使在路中間快步疾行,也沒有人盤問吧.

 只有這個時候,都城那寬得什至顯得有些浪費的大路才讓人覺得感激.由于太過于寬闊了,急著拐彎的時候那也是沒有辦法的.

 沿著二條大路往東走的時候,昌浩以手結印在口中念念有詞.

 輕輕歪頭表示疑問的小怪,過了一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是避雨的咒語啊.

 嗯.因為沒有人看到,所以我想應該無所謂吧.

 昌浩伸出舌頭笑了一下.小怪用尾巴擊打他的後腦勺.

 一直擊打肌膚的雨滴,這次沒有碰到昌浩和小怪就自動彈開了.雖然沒有見鬼的能力,這點小法術還是不成問題的.小怪蹲在他的肩頭,就相當于他的眼睛.

 水啪啪地彈開.雖然是夏天,可是因為下雨的緣故氣溫仍然很低.被雨淋著到處跑的話,肯定會感冒.家里有一個病人就足夠了.

 路泥濘不堪沒有地方可以下腳,僅僅是走路已經很費體力了.平常可能很輕松走過的路,這次也得邊喘著粗氣邊往前走.

 昌浩突然感到有什麼東西訥過身體的感覺.沒有任何扺抗所以直接穿過去了.這種感覺很熟悉.

 小怪看出突然停步的昌浩的樣子有些不尋常,從昌浩肩頭跳到地面.振著勾陣也出現了.

 忽然發現雨已經停了.

 不,這兒是雨所不能到達的地方.

 小怪覺得有些可恨似的不停地咋舌,眉頭也緊皺了起來,瞼上顯出危險的神色.白色的身體被緋紅色的斗氣所包圍.和燃燒的火焰相似的東西突然伸長,出現了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

 天狐,出來!

 紅蓮的的怒吼轟隆作響.與此同時從他的身體放出波動的火焰.

 灼熱的斗氣沿著地表擴散開來.被熱風鼓動.瞬間干燥的白沙揚起.

 白沙形成的煙霧通過冰冷的妖氣擴散.

 昌浩心里一涼.胸口,不自然的律動沸騰起來.昌浩不由得按住了胸口,想起遁反的守護石已經碎了,緊緊地咬住嘴唇.

 糟了,通過自己的意志力來鉗制天狐的力量有一定的限度.

 從單衣拿起守護香袋,緊緊握在手里.耳邊聽到有規律的,溫柔的,鼓動的聲音.

 好像為了消除這些似的,天狐的火焰在搖動.

 !

 絕對不能被天狐的血吞噬.被異形之血侵蝕身體,就連壽命都被削短了,也許自己敵不過天狐之力的那天終要到來,可是即使如此在氣勢上也不能輸.

 想起出門的時候,彰子顯出有些擔心的樣子,對自己說小心點啊.昌浩回答說,沒關系的,我會盡早回來的.那也是約定.

 自己擁有許多重要的約定.所以,絕對不能輸給擋在面前的這個恐怖的天狐.

 昌浩一邊計算呼吸的頻率一邊讓心情平靜下來,此時紅蓮走到他面面前.

 勾,按住昌浩.

 紅蓮?

 聽到紅蓮這句出人意料的話,昌浩條件反射般地反問道.勾陣按照紅蓮所說的來到昌浩背後.她的手腕抓住了昌浩的肩膀.

 勾陣,為什麼?

 因為那是個怪物,應該由我們十二神將來對付才對.而且,想想看吧,和凌壽一對一對峙還是第一次.

 可是,天狐很強,.它的妖力通天.就連青龍的手都負傷了.

 可是,只有紅蓮一個人.

 昌浩.

 攔住孩子的話,勾陣凝視著同胞的臉.

 那麼我問你,你知道騰蛇的真正力量嗎?

 啊.?

 昌浩不由得凝視紅蓮的背面.他頭部嵌著的箍是為了封印他那強大得過份的神力用的.

 昌浩見過紅蓮沒有被抑制的火焰.接近一件之前的貴船.因為高龍神的結界覆蓋的緣故所造成的危害被控到最小的范圍.可是那沖天的火焰漩渦,吞沒了一切,把所有的東西都化為焦土,簡直就是地獄的業火.

 勾陣的雙眸閃耀出光芒.

 道反不也說過嗎騰蛇比我的力量強大.

 中宮章子用有些凝滯的目光抬頭看天.

 到夜深為止的這段短暫時間被稱為黃昏

 妖魔鬼怪蠢蠢欲動的時刻

 只有一個女宮聽到她的自言自語.

 中宮?

 可是,章子直接出了簾子.

 雨還在下.沙沙的好像永遠不會停止的雨聲在四周回響.

 她很久以前就在聽這個聲音.

 在靜悄悄地儜立著的娘家,自從母親去世之後,她就經常一個人聽雨聲.

 或者是一個人毫不厭惡的眺望黃昏.

 心,一直都是空虛的.即使是聽偶爾會過來的父親說話,心也沒有因此而舒暢過.

 經常聽父親提到彰子.

 反複聽她說你們倆長得真像.

 而且,去年的冬天,又聽到這句話.

 像你這麼夫像的人,即使代替彰子進宮也沒有懷疑吧.

 我,替誰?

 現在土禦門殿里的只是中宮這個名子而已.出生以後被賦與的名字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濕潼的空氣包裹著她.感到從未有過的東西橫亙在胸,在沙沙地抖動.

 光著腳踩著席子的她,突然注意到手指上纏繞著黑色的東西.

 黑色的,像線一樣的東西.一直牽引著,纏到手指上.

 覺得背後有冰冷的東西爬上來.想要把它弄掉于是跪下來伸出手指.接觸到線的同時,皮膚上傳來讓人恐怖的觸感.

 這是什麼?

 黑色的線.不是,這是.

 頭發?

 突然耳邊傳來不知是誰是私語.

 太可惜了.

 !

 章子屏著呼吸.令人恐懼的聲音.聽過這個聲音.

 那個,僧人的聲音

 在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狀態下發出了一聲慘叫.可是,認為發出慘叫只不過是她的錯覺,實際上只是僵硬的喉嚨深處發出痙攣一般的喘息而已.

 身體無法動彈.纏繞在手指上的頭發,像有自己意志一樣順著皮膚沿著手腕爬到上面.

 你也是這樣吧.你也很妒忌吧.

 脖頸處,傳來一聲嘲笑,他就在身後嗎.

 怎麼可能.這兒可是土禦門殿,有很多女宮在這兒.要是有可疑人物進來的話早引起一片騷動了.

 對了,必須得叫衛士.叫他們過來,保護自己.

 沒有用的.

 那個男子好像讀出了她的心思,肯定地說到.

 你就要回皇宮大內了.已經沒時間猶豫了.

 章子的眼睛瞬間涷結住了.

 回皇宮大內.回到那個恐怖的皇宮大內.回到愛恨交織的後宮里.誰也不知道真實的她,那個孤獨的籠子里.

 怎麼能

 刹那間,腦海里湧現出安倍昌浩的身影.

 如果回到皇宮大內的話,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不願意.我不想回去.我想見他.我想和他見面,和他說話,然後希望他來保護我.

 因為他答應我會來保護我的.他說會保護我的.

 約定

 纏繞在手腕上的黑發,一直纏繞在手上一點一點的侵蝕皮膚里.一點痛感都沒有地進入皮膚里,終于完全消失了.

 咚地一聲,不穩定的脈動貫穿全身.令人恐懼的觸感沿著皮膚下面爬上來,生出異樣的熱力.

 頭腦一片暈眩.思想里蒙上一層霧,變得不是很清楚.

 說出你的願望.

 催促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美妙的回音.惡寒一陣陣湧上來,一切思維都被覆蓋.

 願望

 想見他.不想回到皇宮大內.不想當人家的替身.

 章子的眼睛里出現了黑色的火焰.

 就是這樣,因為

 彰子不是在他的身邊嗎?因為什麼情況才不能進宮呢?

 看起來很健康.也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樣子,好像也沒有受傷.

 為什麼她可以理所當然地在他身邊呢?為什麼可以理所當然地在那里?

 為什麼所有沉重的東西都要由章子背負呢?

 她什麼都不知道,在過著安穩的生活

 我想和她交換.

 在她所在的地方,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在那呢?

 為什麼不得不受這麼多苦,這到底是誰的錯.

 被趕到那個孤獨的場所到底是誰的錯.

 我已經不想在這兒了.

 內心深處,有種黑色的冷冷的沉澱一樣的生物,在蠕動.

 丞安抬頭看著包圍住土禦門殿的圍牆,嗤地冷笑了一聲.

 無論任何人,都在心中飼養了黑暗.

 愈是不知道心中飼養了黑暗的人,那個黑暗就愈深愈冷.如果把它拽出來的話,就伴隨一種令人無法制禦的激烈之感.

 從宮院中傳來幾聲慘叫.

 中宮,中宮不見了!

 趕快找出來!

 中宮,你在哪兒呢?

 不久,在很多慘叫聲中混雜著尖利的聲音.

 異形,這是異形所為!

 中宮,失蹤了!

 丞按的喉嚨深處傳來幾聲低低的笑聲.

 只要稍微觸及她心中的黑暗,那個笨蛋女孩就很輕易的墮落了.

 到底那個才是真正的東宮,這些都無所謂,必要的只是一個肉體的器具而已.

 !

 丞按的眼睛突然開裂.

 他腳步踉蹌,用手里拿著的钖杖拼命支撐著身體.

 羅刹,等一下!

 還不到時間.還不能把身體騰給你.

 只要今天一個晚上就夠了.過了今天,就會解放你.因為就是那個時刻,才把你封印住的.

 聽好了

 像泡沫一樣的虛幻記憶,從心底深處綻放之後消失.

 男子好像在喘息一樣肩膀上下抖動,冒出自嘲的呻吟聲.

 絕對不能解開封印,從小就這樣對自己說.可是孫子到底要做什麼呢,如果看到他現在的樣子,爺爺肯定要傷心的吧.

 看到全族人的臉.所有人的心里都抱有仇恨和憎惡.這其實也有根本不明年真正意義上的仇恨為何物的年幼的孩子.

 原諒我吧,我會墮入地獄的.

 然後,以你們為道具,試著一雪我的仇恨.

 想起了安倍家孩子的身影,丞按嘴角上揚.

 小孩子.和那時的自己同樣年齡的小孩子.

 被像在烤打靈魂一樣憤怒和憎恨所灼烤的經曆,那個孩子一定沒體驗過吧.

 過著安穩的生活,多麼幸福的小孩子.

 一想起這些就覺得煩躁想吐.

 嗯,安倍家的小孩子,如果你處在和我同樣的境遇下,你還能宣稱什麼要保護別人嗎?

 啊,那也不錯啊.

 處在同樣境遇的情況下,即使不太可能,而且有些不可理喻,也想讓他嘗一下被剝奪了最寶貴的東西的痛苦.

 那個清澈的雙眸令自己覺得煩躁不安.那個毫不扭曲的堅定信念讓自己的怒火燃燒.

 丞安嗤地冷笑了一下.

 突然明白剛開始為什麼沒有殺那個孩子的原因.

 因為那個孩子,酷似很久很久以前,在一族都被屠殺的晚上,本來也應該隨他們一起死去小時候的自己——

 腦子里響起一個甘美的聲音.

 這是一個賭注.

 如果那個孩子選擇了你的話,我就會救她的命

 作為代價,你的另一個女兒就會成為犧牲品.

 這樣也可以嗎.

 真的可以嗎.

 這,為什麼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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