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章 被坑了
「石頭」
陳倫炯還沒有推門,保成就先推門進來了,一看陳倫炯的樣子,便是一臉的驚喜:「你沒事了吧」
陳倫炯顧不上回答保成的話,就先急問:「公主如何了?」
保成笑了笑:「姐姐能有事,她幫你治好了之後,就回景仁宮了。」
陳倫炯這才松了一口氣,天瑞沒事就好了,若是天瑞有個,讓他要如何?他可是才和天瑞講了心裡話,看天瑞的樣子,也有鬆動的跡象,他就感覺他以後的路要好走許多呢,這時候,天瑞有個三長兩短,他還不得悔恨死啊。
保成也看出陳倫炯擔心天瑞了,又說笑了幾句,安慰了他一番,陳倫炯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瞧著外邊天色暗了下來,陳倫炯便起身向保成告辭,這可是皇宮中,由不得他一個當臣子的久留。
保成也不留他,讓人把他送了出去,等到陳倫炯走了之後,他又派人去景仁宮詢問了天瑞的情況,知道天瑞沒事了,也就放了心。
這一晚,天瑞在琢磨如何整治那些落她面子的人,而陳倫炯回了家之後,又是傻笑,又是擔憂,又是思念的,狠折騰了一晚上都沒睡著覺。
天瑞清早醒過來,一邊洗漱一邊算計著,今日康熙不用早朝,這會兒肯定是極悠閒自在的,便連飯都沒吃,穿了一件杏黃掐淺黃邊,用金絲暗繡山茶花的袍子,外罩了淺色披風,一路去了乾清宮。
剛好,康熙才要用早膳,看天瑞過來,便叫她一起來用。
天瑞笑笑,也不推辭,接了筷子之後,坐到康熙身邊,父女兩個一起吃飯,倒也其樂融融。
這裡才吃完飯,康熙瞧著天氣不錯,要和天瑞去御花園逛逛,便有魏珠蒙頭撞了進來,向康熙請了安,才要講話,又看天瑞在這裡,便把話又嚥了下去。
天瑞好奇,盯著魏珠瞧了一會兒,起身道:「皇阿瑪有事情,女兒便告退了。」
康熙一擺手,極大氣的說道:「魏珠這臭小子能有正經事,怕不定又得了新鮮玩意要進給朕的,無妨,你也來聽聽。」
魏珠見康熙這麼講了,心裡冷汗直流,不過,話還是要說的,只好有點嗑嗑絆絆的說道:「回,回皇上,如今各勳貴家的嫡子庶子們又開始街頭鬥狗了,不但鬥狗,還橫行霸道……」
魏珠這話還沒講完,康熙騰的站了起來,一拍桌子:「放肆,這些人真是膽大包天了,仗著祖上的功勞不思為國效力,反倒吃喝玩樂,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朕……」
天瑞冷眼瞧著魏珠,聽康熙發著牢騷,捂嘴笑了笑:「魏珠的話怕沒講完吧,沒,接著講,那些勳貴子弟為何如此?我且想著,前兒不是還好好的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魏珠這個汗啊,公主問話,他也不能不說啊,可要說,這話如何說得出口啊,講出來,公主的面子擺哪裡?皇上還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天瑞瞧著魏珠那樣子,冷笑兩聲:「魏珠也不用為難,本公主不是那肚量小的,本公主個子這般高,心也大著呢,萬事都不會生氣。」
「回,回公主……」魏珠擦了一把汗:「奴才愚鈍,哪裡能猜到那些人的心思,奴才該死。」
「哼」天瑞扭頭,小嘴一撅:「你且猜不到,我卻要告訴你,怕是為著皇阿瑪指婚的事吧,這些人,明顯的就是要給皇阿瑪沒臉的。」
康熙本來就生氣,聽天瑞這麼一說,心裡火氣更大:「魏珠,你出去傳旨,把那些作惡的都給朕抓起來,讓五城兵馬司和刑部的也別手下留情,該怎麼著就怎麼著,給朕狠狠的打……」
那個打字,康熙說的咬牙切齒,聽的人心裡發寒,可見的,康熙這次是動了真怒,不治治那些人,是絕不罷手的。
魏珠低頭彎腰,應了一聲之後就要往外走,天瑞一瞧,趕緊拽拽康熙的胳膊:「皇阿瑪,您別生氣,慢點傳旨……」
說著話,天瑞又朝魏珠招招手:「魏珠你先等一下。」
她這麼擅自替康熙做了主張,康熙倒是一點沒惱,他現在滿心都是對天瑞的愧疚感,當然不會和天瑞生氣了。
「皇阿瑪,您可不能這般做。」天瑞笑出兩個酒窩,一副撒嬌的樣子拉著康熙:「女兒知道皇阿瑪疼女兒,這是在替女兒出氣,可是,皇阿瑪這可是把所有勳貴子弟一桿子全打倒了,對皇阿瑪可是很不利的。」
這話說的,康熙心裡一暖,回頭看天瑞,就見丫頭兩眼中隱含淚花,卻還是一副笑模樣,心裡一扯,就好像是被東西給拽住了一樣,難受的要命,嘆了口氣,康熙心道,還是天瑞丫頭知道心疼朕,怕朕和那些滿洲貴族們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這才嚥下自己的委屈來規勸朕的。
唐太宗有長孫皇后規勸著,才落下英明之君的名聲,朕的赫舍裡雖然早逝,可留下這個女兒卻是個好的,向來極能直言,朕有對的不對的,這個閨女都能想得到,能輕輕提醒朕一聲,得女如此,夫復何求啊。
康熙這麼想著,對天瑞就更和氣了些,伸的刮刮她的俏鼻子,裝出一臉餘怒未消的樣子道:「丫頭說的極是,可朕不言語,不懲戒,豈不便宜了這些人,丫頭的委屈又朝哪裡訴?」
天瑞笑了笑,把頭靠在康熙肩上:「皇阿瑪,怎麼能便宜這些人呢?女兒被他們羞辱,怎麼都得找回些場子吧,女兒近日聽說,天津水師藍總兵那裡要練兵,這些個勳貴子弟整日招貓鬥狗不干正事,皇阿瑪正好拿著盡忠報國的名義,把他們一股腦的送到藍總兵那裡,女兒可是知道的,這位藍總兵是個不循私情的,皇阿瑪下旨,不管這些人是爵位,是哪個大人家的子弟,全都從最小的兵丁做起,要和咱大清的水軍將士同吃同住,同甘共苦……」
天瑞話還沒講完,康熙就樂不可支,伸手一點天瑞的額頭:「偏就你這丫頭多作怪,鬼靈精,想出這麼個整治人的法子。」
「女兒還不都是替皇阿瑪的名聲考慮的嗎,皇阿瑪還怪女兒,女兒不干了。」天瑞一嘟嘴,一副極嬌俏的樣子,逗的康熙更是笑了起來。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康熙心情好了,拉了天瑞要下棋,天瑞一邊站起來,一邊道:「大哥最近無事,皇阿瑪為顯不厚此薄彼,便讓大哥也去藍總兵那裡練上幾日兵,顯示一番皇阿瑪君恩浩蕩。」
康熙點頭:「此話不假,魏珠,這就去傳旨吧。」
魏珠低著頭,心裡佩服天瑞這番殺人軟刀子,卻也不敢多說,躬身退了出去。
一出門,魏珠就驚的吐了吐舌頭,心裡話,看起來,這宮裡人常說寧惹閻王莫惹天瑞公主的話是真真的,那些勳貴子弟們全都使小動作表達拒婚的念頭,也是把公主給得罪苦了,這不,一下子全都一股腦的給藍理那傢伙送去了。
藍理是那省油的燈嗎,那個粗人,大字不識一個,倒是打仗的好手,更是個炮仗脾氣,他可不管你家阿瑪官位有多高,爵位有多尊貴,只要交到他手裡,保管能整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魏珠可是知道的,這個藍理原來在施琅營中效力,是個很厲害的人物,當年征台戰役的時候,人家一馬當先,奮勇殺敵,把腸子都打出來了,便拿了布條勒巴勒巴繼續打,也是這人命大,倒是撈了個活命,自那以後,皇上看他忠勇,就著力提拔了起來,現如今,把天津水師交到他手裡,也算是對他極放心,當心腹看待了。
就這麼一個人,又是那樣的性情,那些八旗子弟落到他手裡,怕是沒得跑了。
魏珠自去傳旨不提,康熙和天瑞擺開架勢各執一子你來我往的下起棋來,結果,三局過後,天瑞全都贏了康熙,落弄的康熙有些惱怒,瞪眼看向天瑞:「丫頭,你就不能讓著阿瑪一點,尊老愛幼,你竟然不尊重阿瑪這個老子。」
康熙確實生氣了,連老子這樣的粗話都講出口來,天瑞拿起一子夾在手指一邊玩耍一邊笑道:「皇阿瑪都悔了好幾次棋了,可不是丫頭不讓著阿瑪啊,再者,尊老愛幼,皇阿瑪這個老的,也應該愛護丫頭這個幼的,怎麼反倒和丫頭斤斤計較起來。」
「你……」康熙毒舌功夫了得,卻在自己閨女面前吃了虧,天瑞那嘴巴利的緊,要論鬥嘴的功夫,康熙還真比不上天瑞呢,直氣的開始耍起無賴來,伸手把那青玉棋盤上的棋子弄亂:「這次不算,重來。」
又是一局,康熙又輸給天瑞,這下子,康熙氣恨到不行了,瞪了天瑞一眼:「丫頭,不是阿瑪說你,你自己想想,你棋琴書畫精通,詩書通讀,西學也精通,和阿瑪一樣,都學了好幾國的語言,可怎麼著,你都是個女兒家,那女紅卻丟了下去,這樣下去如何是好,將來嫁出去,不會女紅,還不得給人看輕,朕瞧著,你也該當把女紅這事撿起來了,得,你先告退回去想想吧,朕明天就找那精通女紅的嬤嬤教導你,再者,讓小四和小七監督你。」
天瑞目瞪口呆的看著康熙,心裡小人寬面條淚直流,丫丫的,她這才算見識到了康熙的棋品,難怪人家那些滿漢大臣都不願意和康熙下棋,原來,康熙輸棋輸急了,竟是這麼一副德性。
心裡默默流淚,天瑞卻不能反抗,只好哭喪著臉告退出去。
見天瑞那麼一副有苦難言的樣子,康熙心裡暗樂,等天瑞出去之後,康熙摸摸棋盤,很費力的忍著笑意,丫丫的,終於也算是坑了天瑞這丫頭一次,活該,誰讓你老是贏朕呢,誰讓你一點面子也不給朕呢,朕也不是省油的燈,說不過你,坑還坑不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