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纏上了
「好」
烏爾袞才一唱完,就是一片叫好聲。
別看那些個蒙古王爺瞧著粗魯,八過,人家心眼也是不缺的,一個個在拍手叫好的同時都在偷瞧康熙的反應。
這個烏爾袞的身世可是極其顯赫的,身為黃金家族後人,又是扎薩克多羅郡王的次子,這個扎薩克郡王名叫鄂齊爾,單說這個人也並沒有,關鍵是人家和康熙的關係啊,這鄂齊爾和康熙可是嫡嫡親的親表兄弟,鄂齊爾的額娘是康熙的親姑姑,順治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可見得烏爾袞的地位有多高了。
烏爾袞這麼當著許多人的面向固倫天瑞公主大唱情歌,很明顯的就是對公主有意,眾人也看出來了,康熙皇帝對天瑞公主那真是寵愛有加,也不知道會不會把公主嫁給烏爾袞來親上加親。
天瑞早在來草原之前就已經把各部落還有王爺們的關係弄的很清楚了,說實在話,清朝時候蒙古草原還有大清宗室的關係很是複雜,就跟一張蜘蛛網似的,姻親不斷,瞧起來能講得出名字的,皆聯絡有親,要弄清楚這些,還真是花費了天瑞好些心神呢。
現在天瑞還真想起了烏爾袞的身份,這個烏爾袞的奶奶可是孝莊太后最喜歡的女兒了,人家先嫁了喀爾喀的王爺,之後丈夫去世,又嫁了巴林部的輔國公,也就是烏爾袞的爺爺,而這位輔國公也正是因為得了公主,慢慢爵位升到了郡王,現如今巴林部的前郡王已死,烏爾袞的爹襲了爵,那爵位竟然一點都沒降。
天瑞心裡明白,康熙完全就是看在淑慧長公主的份上,再加上這位鄂齊爾還算有點本事,特意加恩的。
雖然烏爾袞身為次子,不過,他的哥哥卻是庶子,是沒有權力繼承爵位的,想必這個烏爾袞就是以後巴林部的郡王了。
想清楚了,天瑞一陣頭疼,沒想到不過騎了次馬,卻被這個小郡王給纏住了,也不知道康熙是個意思,有沒有意要讓她和親塞外?
天瑞偷眼看向康熙,就見康熙大笑,手指鄂齊爾:「鄂齊爾,你這個兒子可是比你強上不少啊,想當年你跟著姑母來京城,為了逗太皇太后開心在慈寧宮唱歌,結果,把樹上的鳥兒都給震沒了,這個烏爾袞倒是個五音俱全的……」
天瑞心定,康熙只誇讚烏爾袞唱歌好,卻絲毫沒說一點這歌裡的意思,看起來,是不算太看好這個烏爾袞。
烏爾袞聽康熙誇獎,趕緊跪地:「奴才謝皇上誇獎,奴才不敢當……」
「當得起」康熙抬手讓烏爾袞起來:「你和你阿瑪一比,那簡直就是百靈鳥在世了。」
烏爾袞憨憨一笑,一手抓頭:「皇上,天瑞公主才真是百靈鳥,奴才只聽她講話便聽得出來,不知道奴才有沒有幸讓公主唱上一曲……」
這個蒙古人,天瑞心裡埋怨,竟然要她唱歌,唱個頭啊,莫不是還想讓她回應一下不成?
雖然心裡抱怨,可天瑞還是面帶笑容,極鎮定的坐著,也不說話,八過,這丫頭的小眼神卻一直瞅向康熙,丫頭挑眉,眯眼,那意思就是,皇阿瑪你要是敢答應他,那荔枝你就別想了,還有那些神水,你一點都不要沾了。
康熙好笑,對著天瑞一擠眼,又朝烏爾袞一擺手:「朕這個公主啊,哪樣都好,就是唱不得歌,跳不得舞,你若和她比試騎馬射箭朕倒是能准,可這唱歌……」
說著話,康熙看向保清:「保清啊,你出去和烏爾袞比試一下,看看哪個唱的歌聲最是動聽。」
「是」保清領了命,轉身的時候瞧了天瑞一眼,那一眼的意思很明顯,丫頭,哥哥替你受過,等回去了可是要討好處的。
天瑞那上挑的鳳眼睜的很圓,眉毛稍稍上挑,唇角帶著一絲淡淡笑容,回應了保清,行,回去送你一樣好東西。
保清笑著轉身看向烏爾袞,一長串蒙古長調飛出,頓時驚呆了一眾人。
那啥,保清為人豪爽,長的又極硬朗,瞧模樣也是硬漢一枚,誰知道唱出來的歌卻充滿了柔情,那歌聲中的綿綿情意任是不懂歌曲的人也能聽得出來。
天瑞擦擦眼角忍笑忍出來的眼淚,保清這丫的太搞笑了,竟然弄出一俠骨柔情來,可惜的是,這小子唱歌的對象不太順勁,若換成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倒還極般配,面對烏爾袞這小子那張又黑又憨的臉,真是白瞎了這樣的好歌。
還有,天瑞知道保清喜歡美人,若換個不瞭解保清的人瞧著,說不定還會以為保清和烏爾袞有呢,那啥攻攻受受的想法在天瑞腦子裡成形,又很快的甩掉,傲嬌受和忠犬攻是極有愛的,八過,卻不適合自家兄弟來做啊。
康熙也在御座上笑眯了眼,一連的點頭:「保清這歌勝在纏綿,烏爾袞的勝在清越,不錯,不錯,弄了個旗鼓相當,賞」
保清這歌聲一完,大夥都在琢磨這個大阿哥是脾性,竟然都不再去想烏爾袞向天瑞求愛的事情了,那啥,天瑞大鬆一口氣,雖然她也明白她以後的婚姻不能自主,不過,卻還不想這麼早早就定下來。
之後又是一些歌女獻歌跳舞,眾人都看的很有興致,而天瑞卻在盯著眼前一盤烤羊腿猛瞧,似乎想把羊腿盯出個窟窿來,過了好一會兒,天瑞才咬咬牙拿起鑲著寶石的小刀子割下一點羊腿肉來放到嘴裡慢慢嚼著。
這頭,天瑞的羊肉還沒有嚥下去,抬頭時卻瞧見那位白馬的噶爾臧端了一碗酒正對著她笑呢。
「咳,咳……」天瑞嚇了一大跳,肉在喉嚨裡卡住,上不去下不來,難受的很,憋的臉都漲紅了,更顯的可憐可愛。
噶爾臧瞧著天瑞這個樣子,忍不住大笑:「公主爽快之人,今兒奴才也見著了公主的身手,確實好,奴才斗膽敬公主一碗,也讓奴才瞧瞧公主的酒量如何?」
奶奶的熊,天瑞想要罵人,敢情這個噶爾臧白天比不過她,晚上來找場子了,看著噶爾臧手裡端著的那碗清澈見底的酒液,天瑞咬咬牙接了過來。
唱歌的事情已經有保清擋了去,這酒天瑞總是得喝的,接過白瓷碗,看看那滿滿一碗的酒,天瑞暗暗調動神識,讓神智清明起來,對噶爾臧笑道:「好,既然王子盛情邀清,我也不推辭,不過,王子的酒呢……」
噶爾臧笑著又從隨從那裡端來一碗酒,和天瑞一碗碰:「公主真是爽利,好,奴才和公主幹了這杯。」
烏爾袞剛沒邀到天瑞唱歌很是沮喪,心裡正在琢磨著是不是公主對他沒意思,可是,公主不是說過要和他做朋友嗎,應該也是對他有感覺的呀,怎麼會……
烏爾袞正搞不明白之時又聽到一片叫好聲,抬頭時就見天瑞端了酒碗正和噶爾臧碰杯呢,這下子,烏爾袞徹底怒了,丫丫的,噶爾臧這小子向來自傲的很,誰都不待答理,這次怎麼竟然想到要和公主喝酒了?
之後,烏爾袞見噶爾臧對他露出的挑釁的笑容,心裡啥都明白了,敢情這個傢伙是見他喜歡公主,便想撬他牆角氣他了,這個噶爾臧總是這個樣子,東西都喜歡和他搶,事事都要壓人一頭,這種毛病要不得啊。
天瑞一碗酒下肚,頭有些暈暈的,趕緊調動神識清酒,過了好一會兒神智才清楚一點,天瑞怕再有人敬酒,站起來笑著向康熙告辭,說是要出去醒醒酒,康熙也知道怎麼回事,大手一揮准了。
天瑞帶著兩個宮女往營房那邊走去,早有小太監飛速的跑到天瑞房裡報信,讓那些伺侯的人準備醒酒湯的。
天瑞才走了一小段路,被風一吹,酒勁更上頭,身子歪了歪,努力了幾下才定住腳步,才想要讓人扶上一把,就聽到一個聲音傳來:「公主怎麼樣?可要奴才幫忙?」
天瑞睜眼一看,就見烏爾袞不知道啥時候又追了過來,忍不住一陣心煩,又是一陣氣悶,她這時候酒氣上頭,也忘了禮儀規矩,把平常學的記的東西全拋到腦後,揮開兩個小宮女,兩步過去,一手抓住烏爾袞的衣襟,大聲道:「說,臭小子,你當著那麼多人唱情歌,到底是意思?」
烏爾袞完全沒想到天瑞會是這種反應,感覺這個樣子的天瑞和剛剛端坐著表現的一臉溫和嫻靜的固倫公主完全就是兩個人,這個天瑞更加的真實,更加的可愛,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笑?」天瑞手指頭在烏爾袞眼前晃了晃:「不許笑,有可笑的,不要以為你會唱兩句歌本公主就會稀罕你,告訴你,沒門,不但沒門連窗戶都沒有,歌誰不會唱啊,本公主也會……」
「公主」兩個小宮女急了,見天瑞越說越是不像,忍不住上前要扶天瑞,並且提醒她一聲作為公主的本分。
天瑞極煩燥的揮揮手:「你們都退下,本公主今兒就要讓這個臭小子瞧瞧本公主的厲害。」
「是」烏爾袞雙眼含笑,極溫和的瞧著天瑞:「公主是極厲害的,身手好,歌也唱的美」
「那是」天瑞臭屁的抬頭:「本公主也讓你聽聽,叫真正的天籟之音……」
說著話,天瑞張口,一長串的清亮高亢又充滿了情意的歌聲飛出,天瑞嗓音極好,唱歌也是很好聽的,不過以前在宮中她也不敢唱,學的歌也一直忍著不敢露出來,這會兒找著機會喧洩一下,那還不得好好表現啊,這首歌天瑞唱的極動情,很是把草原人民的美好願望給唱了出來。
天瑞這歌還是跟太后學的,太后出身草原,小時候被譽為草原上的百靈鳥,那歌唱的極動聽,天瑞前幾年伺侯太后,有事沒事的就逗太后唱歌,跟著太后學了好多的蒙古長調,現在一唱出來,聽在烏爾袞耳朵裡,這傢伙更加的動心。
歌聲飛過大草原,傳到了康熙宴會的地方,康熙一碗酒還沒喝呢,聽到歌聲忍不住皺眉,這聲音一聽就是天瑞的,這丫頭今兒是怎麼了,怎麼竟會主動唱起歌來呢?
康熙朝著保清使個眼色,保清會意,心裡也是極擔憂天瑞的,便起身告辭,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天瑞唱完了一首歌,腳步虛浮的走了幾步,卻不防被烏爾袞扶住:「公主有些醉了,奴才扶公主回去吧。」
「呵呵」天瑞笑了兩聲,伸手一拍揮開烏爾袞:「哪個醉了,本公主才沒醉呢,臭小子,你歌都聽完了,怎麼還不走,莫非纏上本公主了,告訴你,你不是本公主的那盤菜,你還是有多遠離多遠吧……」
說完了話,天瑞笑著遠去,留下烏爾袞站在原地還有些琢磨不明白,不是本公主的那盤菜,他是個人,和菜有關係,還是天瑞公主喜歡吃青菜,看起來,改日一定要找機會弄些青菜給公主嘗嘗鮮了,這大草原上淨是肉,難怪天瑞公主不高興呢,原來是沒有菜吃。
烏爾袞這麼想著,更是握緊拳頭下定決心,一定要讓他家阿瑪多弄些青菜來,天瑞公主喜歡吃菜,當然要讓公主吃到,吃好,吃痛快,太太曾經說過,要是喜歡一個女孩子,就得努力給那個女孩子喜歡的一切,並且讓自己能夠承擔得了這種生活。
「烏爾袞……」保清不知道啥時候來到烏爾袞的身後:「在想,你還真有本事,竟然讓天瑞妹妹給你唱歌聽」
「哪裡」烏爾袞回頭:「大阿哥吉祥,公主只是喝醉了才唱的,不過,奴才可以瞧得出來公主並不高興,奴才瞧著公主是個極爽朗的人,卻要整日拿著架子,想來也不會多舒服的,你們京城的人就是這樣,幹事情都要繞上三道彎,活的真累,不如我們草原上的人活的痛快自在……」
保清只是笑不說話,烏爾袞這才覺得自己這話明顯的越矩了,趕緊後退一步就要行禮,保清趕緊扶住他:「不必如此多禮,咱們是親戚,不用外道才好。」
之後,保清再瞧烏爾袞一眼:「你說的雖好,我也瞧得出你對天瑞有好感,若真是這樣,你還是趁早打消的好,我的妹妹我瞭解,天瑞不是那種兒女情長的人,她……」
保清竟然有點說不下去了,他發現,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明白天瑞到底是個性子,還真是,這個哥哥做的有點失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