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零章還沒完
「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康熙厲眼掃向跪在地上披頭散髮的天瑞和佟貴妃,沉聲問道。
天瑞不說話,只跪在地上,一副不服氣的樣子瞪著佟貴妃。
佟貴妃則泣不成聲,伏在地上痛哭:「皇上,您可要為臣妾做主,這段時間臣妾閉門不出,可從來沒有惹到人,更沒有惹到天瑞公主,她如此……可不光是打臣妾的臉,卻是實實在在打了皇上的臉啊,皇上,您可不能慣著她啊。」
佟貴妃這明顯的是在挑撥離間,不過,這話說的卻是沒水平,很明顯,讓人一聽就聽出來了,這眼藥上的不咋滴呀。
上眼藥的最高鏡界就是讓人聽不出你是上眼藥來,在不知不覺中給人上了眼藥,還得讓人感激你,覺得你心眼好,這才是上眼藥的高手,像佟貴妃這樣的,實在很直白。
康熙看了天瑞一眼,天瑞不為之所動,氣的他一跺腳:「夠了,哭哭泣泣成何體統,天瑞是晚輩,年紀比你小那麼多都沒哭,你哭個勁?」
康熙這話就明顯的偏向天瑞了,要知道,可是天瑞跑到長春宮來鬧事的,又抓傷了佟貴妃的臉,明顯的這事情佟貴妃吃了大虧,她怎會不哭。
「皇上……」佟貴妃那淚欲落不落的樣子,也很可憐,不過,康熙卻是鐵石心腸,不為之所動。
他又看了天瑞一眼:「丫頭,你來說說……」
天瑞梗了梗脖子:「丫頭無話可說」
「你……」天瑞連個像樣的理由都找不出來,就這麼跑來大吵大鬧,著實讓康熙很意外,這丫頭向來精明的很,做事情之前都鋪好了路,怎麼這會兒倒莽撞起來了,這是天瑞?還是三格格?
話說,康熙都懷疑天瑞是三格格附體了。
「皇阿瑪,人就是丫頭打傷的,東西也是丫頭砸的,丫頭就是看佟貴妃娘娘不順眼,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皇阿瑪要打要罰丫頭都認了。」天瑞嗑了一個頭,眼睛直視康熙,一臉的淡然。
「皇上,您都聽到了吧,這可是公主無理在先啊」佟貴妃一聽這話,心裡一喜,又哭上了。
這麼一來,康熙也有點下不來台,他有心偏著天瑞,判佟貴妃一個無理,可就天瑞這副樣子,讓他想偏都偏不來啊。
於是,康熙臉一沉,騰的站了起來,一指天瑞道:「好,好,這就是朕的嫡女,真是讓朕失望之極,即是你有失禮儀,又強詞奪理,朕也不能饒你,去,到景仁宮抄孝經百遍,再跪上一個時辰……」
康熙雖然很氣天瑞,可還是捨不得重罰的,這事要擱在別人身上怕康熙能撕了他,可擱在天瑞身上,就這麼不輕不重的幾句話,就把這事判下來了。
天瑞臉上不顯,心裡卻是很歡喜的,趕緊一嗑頭道:「女兒領罰,謝皇阿瑪恩典」
嗑完了頭,天瑞站了起來,轉身就出了長春宮,直氣的佟貴妃在後邊跺腳:「皇上,皇上,您可不能這麼寵著她,再寵下去,可真無法無天了,今兒她能砸了臣妾的長春宮,明兒說不定還會鬧上乾清……」
佟貴妃話沒說完,就見康熙一臉陰沉的盯著她,嚇的她心裡直打鼓,這話也就說不下去了。
康熙一甩袖子:「朕的女兒朕知道,天瑞不是那種無禮之人,一定是你做的不對了才讓這丫頭跑來大鬧的,她是給你留了臉面,不願意吵出來,你也不要得寸進尺。」
其實吧,康熙罰完了天瑞就有點後悔,自家閨女自家疼,天瑞那是從小到大他都沒捨得捅過一根手指頭,想想那孝經得多少字,天瑞要抄一百遍啊,那小手還不得抄的起了繭子,胳膊還不得抄疼了啊,如此,真真的疼的心裡一抽一抽的。
可偏就佟貴妃不會看臉色,不曉得康熙是故意放水的,這麼不依不饒的,可不得讓康熙把火都發到她身上了呀。
所以說呀,不管啥時候,都得學會看臉色,伴君如伴虎,要是不長眼,指不定時候就給人卡嚓了還不知道呢。
康熙訓完了佟貴妃也不停留,直接出了長春宮,大踏步回了乾清宮,又叫人去商量長江水患的事情去了。
天瑞回了景仁宮,恭恭敬敬的跪在屋裡邊,很是跪足了一個時辰,這才扶著桌子起身,春雨幾個一見,趕緊扶人的扶人,拿藥膏的拿藥膏。
於嬤嬤心疼的替天瑞挽起褲腿來,拿著那活血化瘀的藥膏抹在天瑞跪的青腫的膝蓋上,一邊抹這眼淚就止不住的想往下落,嘴裡也埋怨起來:「公主有氣,要打要罵都可以,自有奴才們受著,犯得著跑長春宮發火嗎,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麼,您是賭著氣去的,可著實的讓奴婢們擔心呢,您瞧瞧您這個樣子,可是讓奴婢心疼壞了。」
天瑞也曉得於嬤嬤從小奶大她,把她當親閨女一樣疼著,感情自是比別人深厚,這也是真的心疼她,便笑笑:「不礙的,您是瞧著厲害,其實我並不疼的,過一會兒這腫也就消了,我還不照樣活蹦亂跳。」
「你啊」於嬤嬤嘆了口氣:「您就會哄奴婢,偏做出的事情讓奴婢跟著擔驚受怕。」
春雨幾個也跟著點頭,尤其是冬末,這丫頭純粹是記吃不記打的性子,這會兒倒又開口了:「佟貴妃有事情得罪了公主,咱們自有法子陰她,犯得著公主自己去鬧騰麼,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可不是公主做得出來的,奴婢還真是想不明白呢。」
「冬末這話說的是極」夏蓮也在一旁一臉沉思道:「就是佟貴妃做的事情再不地道,以公主的性子,自有法子治她,犯得著如此麼,這下倒好,佟貴妃倒沒如何,公主倒把自己個兒給陷進去了。」
「就是,就是……」秋楓那樣一個沉穩人這會兒也開口了。
可惜的是,這丫頭話還沒說出來,於嬤嬤猛的站起身,狠瞪了這幾個丫頭一眼:「夠了,主子面前一個個這麼大呼小叫的,是想讓人撕了你們的嘴是嗎?別以為主子好性,你們就這麼沒規沒矩的。」
她資格老,又有威嚴,一句話讓四個丫頭都不敢開口了,尤其是冬末,嚇的臉都變了顏色。
四個丫頭一起跪下向天瑞請罪:「公主,是奴婢們多嘴了。」
天瑞只笑笑,伸手一點冬末的頭:「你這丫頭,才罰了你,又忘了,話都兜不住。」
天瑞站起身,才要把褲腿放下,偏巧這時候簾子一掀,小四拽著小十匆匆的就跑了進來,後邊保成一臉擔憂的也跟著進了來。
小十一眼瞧到天瑞的膝蓋,小身子滾球似的過來,抓著天瑞就問:「姐姐,您怎麼樣了?」
於嬤嬤手忙腳亂的趕緊幫天瑞把褲腿給放下來,又忙著向保成幾個請安,一通忙活之後,幾個人坐下,春雨幾個站起來奉上茶點就退了出去。
小四剛才也看到天瑞膝蓋上的紅腫青瘀,氣的一捶桌子,臉上冰冷的要凍死人:「姐姐如何這等作為?是嫌弟弟們不夠擔心麼?便是有人得罪了姐姐,姐姐說上一聲,自有弟弟為姐姐出氣,犯得著您自己……」
天瑞但笑不語,保成倒是喝止了小四,扭頭看向天瑞,一臉關心問道:「姐姐如何不把佟貴妃買通人混進出使隊伍,妄圖害死忠靖侯的事情跟皇阿瑪說出來,卻要受此摧磨?」
他一開口,小四更加氣恨,受不住先站了起來:「竟有此事?姐姐為何不與小四說?她如此陰狠,也怪不得姐姐氣成這樣了。」
小十一下子跳下椅子,揮舞著小拳頭:「姐姐,你放心,這口氣弟弟給你出。」
說著話,小十扭頭看向小四:「四哥,走,叫上兄弟們,抄傢伙,辦了這丫的。」
天啊,天瑞捂臉了,小十一個皇家阿哥,竟然說出這種粗話來,還真是……他這到底跟哪個學的。
小十往外走,小四也跟著就要走,天瑞一瞧,趕緊站了起來,大聲道:「都給我站住……」
她一喊,小四和小十全停下腳步,扭頭看向天瑞,天瑞就覺得頭怎麼這麼疼,這幾個傢伙沒一個省心的,折騰起來能把人鬧死,可是,她也不能把她的想法說出來,還真是麻煩呢。
「你們要怎麼鬧?讓我如何說?」天瑞揉揉額角,腦仁疼的厲害:「告訴皇阿瑪小三寫信告訴我的?這不是害了小三麼?皇阿瑪要怎麼想了?小三有事情不告訴皇阿瑪,偏告訴我,能不記恨小三?再者說,忠靖侯的事情能嚷嗎,我以名義為他討公道,傳出去,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她一番分析,倒真讓小四和小十冷靜下來了,保成端坐著,放下茶杯來,淡淡一笑:「我卻說姐姐不至於那麼魯莽,怕是心中自有丘壑的,如此,弟弟們也就不討擾了,孤先走了。」
保成站起來往外走,小四和小十也趕緊跟了上去,小十走出去幾步,又返了回來,端了茶水來喝個底朝天這才緊跑出去。
天瑞瞧著小十的樣子,倒是笑的一臉開懷,這貨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讓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等保成幾個走後,於嬤嬤帶著春雨進來,看到天瑞,先福福身,又把茶水撤下去,於嬤嬤才扶天瑞坐下,給她捶著腿,一臉關切道:「都是奴婢們失言了,讓公主操心,是奴婢們的不是,可是,奴婢是著實的心疼公主,您瞧瞧,您也不過受些恩寵,可這宮裡多少人眼睜睜瞧著,多少人巴不得背後給您一刀子呢,奴婢只要一想到這點,這心就難受啊,要是皇后娘娘在,公主也不至於……」
說著話,於嬤嬤低頭,把淚水又嚥了回去,抬頭一笑:「奴婢多嘴了,剛奴婢也聽到了,佟貴妃竟會朝忠靖侯下手,心思狠毒之至,公主可一定要想個法子除了她才好,否則,難保以後她不會再朝太子爺下手啊。」
天瑞心裡冷笑,朝保成下手,這佟貴妃早就下過了,可惜被她破了局,她也不能拿這事嚷嚷,否則保成的名聲可就臭了,只好吃了啞巴虧,可這次她是絕對再饒不了佟貴妃的。
天瑞一把拉住於嬤嬤的手:「嬤嬤這話說的很是,我又何嘗不知道這個理,嬤嬤這幾日且管束著咱們景仁宮中的人,讓大家都仔細著些,我必想法子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