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5節 游說

　第二天上午，在陳曉飛的安排下，陳定國董事長來到華星科技集團，在討論完下一步的工作計劃後，王輝邀請陳定國到自己辦公室坐坐。

　兩人落座後，王輝笑著對陳定國說︰“恭喜董事長了。”

　“何喜之有？”陳定國望著王輝笑眯眯的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忽然，他好像明白了王輝的意思，說︰“是啊，騰龍得到了國家的大力支持，很快就要上市，是值得慶賀。王輝啊，公司有今天，這全是你的功勞，騰龍能有今天這樣的局面，是我料想不及的啊，最初我們計劃騰龍的時候，給它的時間是兩年，王輝，你給我們節省了一年多的時間。這款操作系統的公測時間定在國慶之後，上市時間定在十二月份，時間緊不緊？”

　王輝知道對面的老頭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他暫時不點破，先回答他的問題︰“時間應該沒有問題。公測的同時，也把系統給軍方試用。目前，騰龍的重點先放在軍方和政府部門，然後逐漸轉向民用市場。”

　然後，王輝話鋒一轉道︰“陳伯伯，我這個恭喜完全是私人層面上的。”

　“私人層面？”陳定國想了一下，從陳曉飛操辦今天上午這個不是很必要的會議，聯系到昨天剛對他提及的事情，明白了王輝的意思，對于王輝管他的私事，他心里也有點不大高興，他搶先將了王輝一軍︰“是不是曉飛找你做說客來了？”

　王輝倒沒有否認陳定國的猜測。“是的，昨天陳大哥找我了，對我說起了這麼親事，他好像不大願意。”

　“那你是準備幫他羅？”

　王輝听出了陳定國的不滿，也知道他們父子倆為了這門親事發生過爭執。如果自己開口求情，先不說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的求情能否起作用。就算陳定國看在自己在公司未來發展的重要地位，給自己一個面子，但恐怕會埋下不和的種子。畢竟兩家的聯姻不僅僅是私人的事情，也是一種戰略的決策，但它與華星集團更為緊密些，華星科技所受影響相對較小。華星集團與王輝並沒有多大關系。

　“陳伯伯沒有听出我是在恭喜您嗎？這是個天大的好事，強強聯合，陳大哥可能是一時想不開，我會勸勸他的。”

　在門外听壁角的陳曉飛一听王輝的話，氣得差點要炸起來。如果他在屋里，肯定會揪著王輝的耳朵質問他，到底是幫哪頭？不過，他想了想，壓制了自己的沖動。經過這段時間的交往，他知道王輝的脾氣，不是個反反復復，朝令夕改的人，他這麼說，肯定有他的用意。

　陳定國見王輝並不是來為曉飛做說客，並且還願意幫他勸說曉飛，非常高興。“王輝，你幫我勸勸他，你比曉飛識大體，全局觀強，你的話曉飛還是愛听的。”

　王輝心想，這什麼跟什麼嘛！這父子兩人真是搞笑，誰都認為我在另外一方面前能說得上話，都想拉攏為自己的說客。

　王輝點點頭說︰“我會勸他的，我听說這家公司也做板卡？與華星科技以後的業務有點相近啊。”

　陳定國這只老狐狸，沒有看出王輝這只小狐狸布下的陷阱，一步跳了進去。“鄭老板在板卡方面的業務做得很好，在SZ有幾家工廠，專門從事主板和顯卡生產。在這方面，華星集團還稍有不及。”

　王輝若有所思，似乎剛剛想起來，慢慢地說出他深思熟慮的話︰“看來你們兩家公司還是同行，都做板卡，產品線相似，存在著業務上的競爭。不過…”王輝裝出很愉快的樣子，說︰“你們的關系很好，這種競爭可以轉化為良性的互動。兩家聯姻後，關系更進一步，我看還可以進行一些業務置換，我听說鄭老板的技佳公司新引進了一套板卡生產線，技術指標是目前世界上一流的。以後，華星科技集團的主板和CPU的生產完全可以交給他們來做，或者華星科技並購技佳的這家工廠。”

　陳定國想了想說︰“華星科技的主板和CPU不會交給技佳來生產的，這是華星科技的核心，技術保密還是很重要。把他們的工廠並購過來？這也不大現實，畢竟那是鄭老板的心血所在，也是他們的核心產業。”

　王輝的指頭在沙發上輕輕敲擊著，似乎在幫陳定國策劃華星科技的未來和預測技佳的前景，他心里已經笑了起來。“那好，我們還是采用原來的方案，並購華星集團的板卡生產部分，並加以改造。技佳的主板是采用英特的芯片組，我們的主板采用華星科技自主知識產權的芯片組，今後，華星科技和微軟、英特是一種完全競爭的關系，陳伯伯，您看技佳會不會放棄英特陣營而轉向華星科技？”

　陳定國想，看來王輝在市場方面還是有所欠缺啊，需要磨練。“技佳在英特陣營中是一個很重要的成員，市場渠道也很成熟，目前佔據了國內30％的市場份額。而華星科技在主板和CPU方面還是一個新力軍，鄭老板可能不會冒這樣的風險。”

　王輝擺出一副請君入甕的姿態，笑得越發象一個小狐狸了。“這樣一來，華星科技和技佳就不可避免地站在競爭對抗的位置上，也許，兩家的聯姻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鄭老板畢竟是陳伯伯多年的老朋友了，也許陳大哥兩口子在床上就把這些事情都搞定了，用不著我在這里杞人憂天，所以我還是很贊同陳伯伯的想法的，畢竟老謀深算，高瞻遠矚。”

　陳定國陷入了沉思，經王輝一分析，兩家的聯姻看來並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樣美好。考慮到華星未來戰略重點的轉移，兩家並不會進入蜜月期，成為親家後，顧慮多了，很多事反而不能放開手腳來做。

　陳定國忽然有種掉進坑里的感覺，他看著正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悠閑地品著茶的王輝，頓時明白了王輝先抑後揚的戰術。“王輝啊王輝，差點上你的當了。你這張嘴是越來越厲害了。”

　“陳伯伯，您這是夸我還是罵我？我怎麼听著都不像好話啊！”

　“上當了，上當了。掉入你挖的坑了。好吧，你說的很有道理，曉飛和鄭小姐的關系我不管了，隨他們發展吧，我明天把這個意思也對鄭老板說明白，年輕人的事情就讓年輕人做主。親家作不成，以後還會有其它的合作。”

　陳曉飛在門口听得手舞足蹈，正想偷偷離開。所謂樂極生悲，正在此時手機突然刺耳地響了起來，屋里的陳定國說道︰“是曉飛在外面吧，你偷听多久了？”

　陳曉飛本來已經準備緊急撤退，听見了父親的話，只好推門進來，訕訕地說︰“沒有，沒有，剛從門口路過。我先接個電話。”他看來一眼來電，說︰“王輝，你的麻煩到了。是那個謝記者的電話。”

　王輝一听謝記者，頓時象老鼠見到了貓。“千萬別提起我，如果問起我，就說我不在。”

　陳曉飛接通電話︰“喂，你好，謝記者，不好意思，剛才在開會，耽擱了一會。你有什麼事嗎？不，不是這個意思，不管有沒有事，謝記者都可以來找我們，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在華星，謝記者總是最受歡迎的，華星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你問王總？”陳曉飛見王輝一個勁地給他打手勢，詭秘地一笑。“他不在公司，有什麼事你跟我說也是一樣，技術問題？我們這里還有好多技術人員，也可以給你解釋技術問題嘛。什麼什麼？你們已經在CS了？什麼時候到的？昨天下午？比我們晚到CS半天。好，好，下午見。您住在哪里，需要我們去接嗎？你知道我們的地方？好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恭候您的大駕。王總那里我一定轉告。”

　陳曉飛收了電話，對王輝說︰“謝記者下午過來，要來參觀華星科技的實驗室。點名要你接待。”

　“她有沒有搞錯？居然追到這里來了？”王輝話一出口，立馬察覺到自己的話里有語病。

　陳曉飛一點不會錯過調侃王輝的機會︰“追？這個詞用得好。女追男，男追女，都是追。謝記者追你是棄而不舍啊！都從BJ追到CS來了。”

　陳定國听著他們之間啞謎似的對話，好奇地問︰“這個謝記者是誰啊？”

　“爸，謝記者是BJ青年報的記者，在BJ的時候，經萬院士的介紹，她為我們做了一次采訪。當時，王輝和謝記者之間有點不對付。”

　陳定國一听，哈哈笑了起來︰“謝記者是不是很漂亮？”

　陳曉飛見王輝的臉有點紅，越發想逗他。“姜還是老的辣。爸爸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根本所在。”

　王輝惡狠狠地瞪了陳曉飛一眼︰“曉飛，好你一個過河拆橋的家伙！枉費我剛才幫你講了半天好話。”

　陳曉飛故作驚訝地問陳定國說︰“爸，剛才他說了嗎？我可是一點也沒有听見。”轉而又對王輝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昨天已經調侃我一晚上，現在是我遲來的報復。”

　陳定國見王輝有點不愉，使了個眼色叫陳曉飛別再開王輝的玩笑。正兒八經地問陳曉飛︰“曉飛，謝記者是不是對王輝不大禮貌啊？”

　“謝記者好像有點懷疑王輝吹牛，懷疑王輝是華星公司制造、宣傳出來的明星。所以采訪的時候總有點吹毛求疵，求全責備。”

　陳定國一听，爽朗地笑笑道︰“王輝，沒有關系，是金子總會發光，現在你這塊金子已經發光了。謝記者下午來參觀公司，這是一件好事，我們正好趁此機會，改變華星在她心目中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