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7節 追查（一）

　按照王輝的要求，測試的工作沒有讓他牽扯太多的精力。全權負責的是陳曉飛，具體牽頭的是陳文軍，騰龍的限時測試版掛在華星科技的主頁上供下載使用，並且在全國的十幾個大城市都提供了下載鏡像。華星科技又從華星集團招攬了一個人來任副總經理，負責市場營銷，此人原來是華星集團的市場部經理，叫葉子，HN大學經營管理學院碩士畢業，精明強干，當初把葉子從華星集團拉過來的時候，王輝對陳曉飛開玩笑說，華星科技把華星集團的人才庫都挖空了，把兩員大將都挖到了華星科技，是不是不想要華星了。

　听了王輝的調侃，陳曉飛一本正經地說︰“華星我是回不去了，葉子是我的老搭檔，他也和我一樣，我這一輩子就和華星科技飆上了，你要是讓我吃不上飽飯，我到你家里蹭吃的去。”

　王輝怪異地說︰“你有沒有搞錯，你是總經理，我是給你打工的。”

　葉子笑著說︰“王總，曉飛說得沒有錯，華星科技看起來不少管理人員、技術人員，其實關鍵是在你的腦子里，我們能不能吃得飽，還真是取決于你呢！”

　產品的廣告宣傳工作由葉子負責，這次產品的宣傳策略比較低調，按照王輝的思路，先在政府部門和軍方打開市場，待站穩腳跟後，再轉向民用市場，用政府采購來為產品打廣告。目前的市場格局是微軟一統天下，普通廣告的效益很令人懷疑，也沒必要花這個冤枉錢。所以，這次只是在專業雜志上打了廣告。並且，對于騰龍的公測，王輝的看法是可有可無，但是作為一個正兒八經上市的操作系統軟件，這個步驟是必不可少的。

　最為重要的政府行業和軍方市場就理所當然地由陳曉飛負責了，他抱怨王輝當起了甩手掌櫃，把事情都扔給了他。

　王輝說出來的話簡直要把他氣死。“我只負責做東西，東西賣不賣得出去就看你的本事了。跟我沒關系。”

　不過，既然認識了劉欣然博士，陳曉飛就沒打算放過他，對于BJ的政府采購，劉欣然絕對是一個極好的敲門磚。劉欣然也答應幫忙，通過這一次的了解，他很喜歡這個產品，也希望能助一臂之力。陳曉飛在某些微妙的問題上，試探過他的想法，什麼絕對按照市場規則辦事，絕對不會虧待朋友。劉欣然一點就透，當即就拒絕了陳曉飛的想法。

　後來，陳曉飛對王輝說起此事的時候，王輝把他數落了一番。“你真是聰明人做傻事，就算行賄也要看清對象，知道對象的需求才能投其所好，劉欣然還缺錢嗎，以他的學歷，在國外找個高薪工作，還不是輕而易舉，就算他回國發展，依靠他父親的關系，隨便辦個公司，就不會比華星差，他為什麼要去政府部門？他的志向是在仕途！你拿他所不喜好的東西去拍馬屁，那還不拍在馬蹄子上？”

　王輝其實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自從那天知道了陳曉飛的情況後，他就決定把這個忙幫到底，陳定國老爺子那里已經過關，剩下的關鍵之處就是林楓律師了。而要打動林楓律師，那個案子絕對是關鍵。這個想法他跟陳曉飛說了，陳曉飛也很贊同，只是對于王輝決定親自去調查這個案子，他無論如何也不同意，這個案子的危險性和復雜性他很清楚，讓王輝去查，那還不是讓一個文弱書生與一個職業拳擊高手上擂台，整個一個找死。

　王輝一旦下定了決心，誰也拿他沒有辦法。第一步要接觸林楓，至于怎樣接近，王輝知道肯定繞不開陳曉飛。他以好奇的名義，一定要陳曉飛約林楓出來吃頓飯，讓他見見未來的嫂子。

　陳曉飛只要听見與林楓有關的任何事，馬上就變成了一個弱智。他警惕地審視著王輝，心里閃過一個荒唐的想法。“你不是想打什麼壞主意吧？”

　王輝哭笑不得，他想，我的麻煩事就夠多的了，怎麼還會去自找苦吃。他挖苦道︰“曉飛，你把林楓說得天上少有，地上全無，我看不見得吧，我看林楓沒有你說的那麼漂亮，至于是不是帶不出來，我就不知道了。”

　“去你的，林楓的美麗不是你們這群凡夫俗子所能體會到的。好，帶出來就帶出來，也讓你嫂子見見你這個小叔子。記住，見了林楓不許失態，不準亂說，不準亂動，不準亂笑，不準亂…”

　“停停停！古人雲，戀愛中的男人不可理瑜，戀愛中的男人是個瘋子，古人誠不我欺。”

　雖然嘴上說得熱鬧，與林楓的見面其實也很簡單，陳曉飛給林楓打了電話，理由是公司里有一些法律上的問題要請教她，約定晚上六點半在華天見面。

　赴約會前，陳曉飛仔細打扮了一番，穿得很精神，相比之下，王輝就隨意多了。陳曉飛一見王輝的穿著，當時就急了。“你穿這一身怎麼能去見林楓？我可不想讓林楓知道我有這麼一個沒有品味的朋友和搭檔。”

　“陳總經理，你要搞清楚今晚誰是主角。我怎麼能搶你的風頭呢？”

　“嘿嘿，你打扮得再帥，也趕不上我陳曉飛玉樹臨風，光彩照人，英俊瀟灑。在這一點上，我是非常有自信的。”

　王輝看著這個極度自戀的家伙，沒好氣地拍了他一巴掌。

　見面的時候，除了陳曉飛依然是一副痴迷的豬哥像外，王輝倒沒有陳曉飛所說的那種驚艷的感覺，林楓確實很漂亮，但也僅僅是漂亮而已。王輝明白了，陳曉飛所說的驚艷一定添加了一見鐘情這種調味料。

　林楓穿著極其簡單的一身淺色連衣裙，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短發，全身上下看不出任何修飾的痕跡，神態中有一種冷靜，極度的冷靜，簡直可以稱之為冷漠，而陳曉飛此刻卻熱情得近于浮躁，像個情竇初開的大學生。

　王輝對于此次見面，並沒有想提起案件的事情，他的目的是讓林楓明白他是陳曉飛非常要好的朋友，是他的鐵桿兄弟。只有給她留下這個印象，後面的事情才好開展。

　整個談話基本上都是圍繞著華星科技和即將上市的產品，在了解了華星科技的成立歷史後，對于王輝在這個公司里的地位和他與曉飛的關系，林楓就已經明白了。只是，她不明白王輝為什麼想認識自己，因為，聰明的她早就看出，所謂請教法律問題純粹是個托詞，兩人的約會還拉扯上一個外人，肯定是這個外人有什麼事情要認識她。

　一頓飯東拉西扯說了大半天，王輝見目的已經達到，就不想做電燈泡，假裝有事，先行告退了。才走出華天的大門，就收到了陳曉飛的短信︰“你真有眼力見，再不走，我就要趕你走了！”

　什麼樣的兄弟阿？整個一個見色忘友。王輝搖搖頭。

　第二天上午，林楓律師正在辦公室整理卷宗，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她接通一听，就听出來電話那面正是昨晚剛剛見過面的王輝。林楓心里有點反感，什麼人嘛？剛剛認識就打電話來了，雖然漂亮的林楓平常沒少踫見這種事情，打著各種理由與她搭訕，企圖接近她，使得她對于年輕男性有著一種天然的戒心。可是，王輝是陳曉飛的朋友啊，並且還是背著陳曉飛打電話，如果有事，昨晚就該說了，要不然陳曉飛也會提前和她打個招呼。林楓越發認定了王輝的不良企圖。

　林楓的聲音冷淡而不失禮貌︰“找我有什麼事嗎？”

　“有個法律上的事情想請教您。不知道您上午有沒有時間？”

　也不找個更好的理由，俗得不能再俗的招式。下一步該是在外面找個咖啡館了。林楓猜測。“你到我事務所來吧。”

　“這事在事務所談不大方便，你能出來嗎，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林楓差點笑出聲來，一切與預想的一樣。看來有場好戲，林楓倒想看看這個王輝到底想做什麼。“好吧，事務所下面有個星巴克咖啡館，我們去那里坐坐吧。你什麼時候能到？”

　“星巴克是吧？好的，我看見了，我就在樓下大廳，一會見。”

　王輝收了電話，在星巴克找了一個能看見入口的位置坐下，沒一會兒，林楓就來了。

　林楓剛一坐下，就冷淡地問︰“找我有什麼事？”

　王輝也知道自己此行有點唐突，所以沒有介意林楓的冷淡。“的確是有事情。不過，在說出我的來意之前，請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要把我看成是不懷好意的登徒子。”

　王輝說得言懇詞切，林楓倒沒來由地紅了臉，也許自己是誤會他了？

　“你說。”

　“那我就開門見山吧。我是為了兩年前的那個案子而來。”

　“什麼案子？”林楓還有點迷惑不解。

　“就是那個拆遷引發的一個餐館老板被毆打致殘的案子，你曾為他們代理這個案子，後來，老板的妻子撤了訴。”

　“是曉飛跟你說的吧？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提起這個案子干嗎？”

　“曉飛把你們的事情都告訴我了，他很愛你。等等，你先听我說完。”王輝止住了林楓的插話意圖，他的話里有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前幾天，因為曉飛的父親想為他安排一件親事，是一個上市公司老板的千斤，他很苦惱，希望我能去勸勸他父親，也就是華星科技的董事長，取消這門親事。我答應了。”

　“對陳董事長的游說我是成功了，但對于陳曉飛來說，這只是解除了他的一個麻煩，關鍵問題還沒有解決。那就是你。”

　林楓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微笑︰“今天王總是打算改行來做月下老人羅？”

　“你和曉飛之間的感情與我無關，那是你們兩人自己的事情。但是，那件案子對你的消極影響，甚至可以說，對你的打擊，曉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卻無能為力。于是，我想幫他這個忙。我想幫你把這個案子搞清楚，解除你的心結，其它的事我就不管了。我幫你，也不全是為了你，我見不得這樣的事，既然知道了，就想弄個明白。就算這是害死人的好奇心吧。”

　“就憑你？”林楓露出懷疑、輕視的表情。“你以為你是一個超人？”

　“我有一些曉飛不知道的勢力，他是一個正經的商人，公司正在關鍵時候，我不想把他陷入到這個事情上來，也不想讓他與即將面臨的危險沾邊。我有自保的能力，他沒有。這就是我單獨來找你，而沒有告訴曉飛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