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5節 逼將（三）

　我們再把時間拉回到一天前的夜里，王輝那兩個小時的詭秘行動。

　王輝飛快地潛行到佳城房地產公司的辦公大樓，這個地方他以前在網上都已經把路線查探清楚了。

　已是臨晨2點，寂靜的夏夜里，只有星星在互相眨巴著眼楮探問，街上行人稀少，幾個喝醉酒的家伙高唱著我們是害蟲在大街中央橫行。佳城的辦公樓里燈火都熄滅了，樓前的幾盞探照燈給灰色的大樓抹上了一層暖暖的色調。

　辦公樓的大門已經鎖上，王輝繞到樓後，見一個窗戶還開著，認準方向，左腳一點地，騰身而起，右腳在開著窗戶的那個窗台輕輕鉤了一下，身子傾斜，頭前腳後，以一個背越式跳高動作從窗戶竄了進去，在屋里翻了一個跟斗，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

　這是大樓里眾多辦公室中的一個，裝修和家具都很普通，看樣子是下層員工的辦公室。王輝靜靜地站著，展開神識，探察著公司核心部門的位置，在十層，王輝注意到了幾個重要的辦公室，分別掛著財務部、董事長辦公室、總經理辦公室的牌子。王輝注意自己所在的樓層是五樓，他走出這間屋子，飛快地來到十層，找到財務部。任何公司的財務部都是核心機密部門，裝上了厚厚的防盜門。王輝用神識探視進去，很快就弄清了鎖的結構，用精神力卡住鎖眼，輕輕一轉，防盜門開了，王輝然後如此這般重復了一遍，打開里面的木門。

　王輝閃身進去，並回頭把門關好，這才打量著眼前這間大屋子。靠東牆的位置放著一排文件保險櫃，屋子里有好幾台電腦，根據王輝的經驗，秘密一般都在這些文件櫃里，電腦里也不排除。

　王輝懶得再開鎖，掄起桌子上的電腦、靠牆的文件保險櫃，一咕腦兒都塞進了儲物戒指。

　然後抹去痕跡，鎖好門，又進入總經理辦公室、董事長辦公室進行了一番掃蕩，再從原路返回到大街上，回到自己租用房。

　說到租用房，有一件事不得不提，王輝在華星公司任職後，特別是擔任華星科技集團公司的副總之後，陳定國給他買了一套別墅，由于裝修還要花一段時間，王輝還住在租用房里，不過，王輝決定即使搬家了，這套房子還是要保留一段時間，狡兔三窟。

　王輝從離開潛龍幫的那個據點到回到住處時，才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在房子里又花了一個一個多小時，至于他到底折騰了什麼，日後自然明白。

　第二天一早，財務部上班的職員首先發現了保險櫃和電腦的被盜，婁有德接到電話匆匆趕到辦公室時，卻發現問題更加嚴重，不僅是財務部，總經理和董事長辦公室都被盜了。仔細羅列了被盜物品，婁有德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丁廣義拿起電話要報警，婁有德阻止了他，心里罵了一句笨蛋，真是不用腦筋。在財務部經理打電話告訴婁有德所發生的事情，並且著重提到了裝錢的保險櫃沒有失竊這一疑點時，婁有德就囑咐他，在他來之前不要報警。

　婁有德沉吟了一會，給區分局的一個副局長打了個電話，把這里發生的事情簡要說了一下，特別囑咐他派幾個可靠的人過來。

　這個副局長也是婁有智這條線上的核心人物，自然知道婁有德的份量，見他說話，似有難言之隱，知道此事暫時不好公開，副局長怠慢不得，親自率領幾個心腹來到佳城的辦公樓。

　痕跡檢查的結果讓副局長和婁有德迷惑不已，憑著副局長幾十年的刑事偵察工作經驗，他也沒有鬧明白這種事情是怎麼做的？誰做的？什麼時候做的？為什麼這麼做？（一分錢都沒有丟）。現場沒有絲毫痕跡，地上只留下幾個保險櫃挪走後留下的印記，方方正正，連一點拖動的痕跡都沒有，好像有一只魔術師神奇的手，這些東西憑空就消失了。從某種程度上說，刑事偵察和記者采訪的5個W原則是一致的，那就是W（Who，誰），W（Why，為什麼），W（Where。什麼地方），W（What，做了什麼），W（When，什麼時候）。

　副局長一個W都沒有弄明白，而至于另兩個W，婁有德心里卻是明白的。副局長努力地克制了自己作為一個警察天生的尋根究底的好奇心，沒有問婁有德董事長保險櫃里到底還有些什麼緊要東西。

　客客氣氣送走了副局長他們，並且每人塞了一個紅包，用來堵他們的嘴，要知道這些人的嘴都是很大的，紅包要厚一點，大一點，才能把嘴堵住。婁有德為此吐了不少血。

　婁有德打了一個電話，然後親自開車出去了。

　在一個很僻靜的茶館，婁有德走進一個包間，在一個帶著墨鏡，穿著普通的中年男人面前坐下。

　“你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什麼事情非得要和我見面？”

　“很抱歉打擾您，事情的確很緊急，我的辦公大樓失竊了，包括財務部、總經理辦公室、我的辦公室都被高人光顧。”

　“哦，丟失了什麼東西？”中年男人很明智地沒有問丟失了多少錢，如果僅僅是丟失了一些錢，不管數目再大，也不會麻煩他這個父母官親自跑一趟。

　“所有的帳簿，存有關鍵機密的電腦。”

　“帳簿里有些什麼不能公開的東西？還有電腦，里面有什麼？”

　“佳城有兩本帳，一本是應付檢查的，一本是自己內部掌握的真是帳目，電腦里有方方面面關系人物名單，金錢實物往來的記錄。”

　“愚蠢！”中年男人勃然大怒。“你們怎麼還把這些東西都存到電腦里？你們想干什麼？是不是想留有什麼把柄？”

　“您請息怒。里面沒有任何對您不利的東西。只是有一條，可能有點麻煩。”

　“痛快一點，別吞吞吐吐的。”

　“弟妹在佳城佔有股份的材料，這件事本來是很機密的，如果泄漏出去，對你有點麻煩，不過關系也不大是不？弟妹沒有職業，經商賺點錢也無可厚非，何況廣義在公司里還承擔著很高層的職位，佔有點股份也很正常。之所以說有點麻煩，主要是時機問題。听說省紀委的人要下來了，什麼時候下來？得到消息了嗎？”

　“明天。省紀委調查小組明天上午進駐市政府，本來這事情我已化解得差不多了，省紀委的人來談談話，喝喝茶，了解一下情況，寫個報告，往上交個差就行了。沒想到你們那里出了這擋子事情。”中年男人還有幾句話沒有說出來，他懷疑丟失的東西里肯定有不少對他不利的材料，婁有德的脾氣他是了解的，沒有抓到他的真實把柄，他是不會承認的，說句粗魯的，即使在床上抓住了他和女人睡覺，穿上褲子他就不會承認。不過在這個時候，指責和吵鬧都是無濟于事，許多事還要婁有德的配合，他們實際上已經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

　婁有德心里也有點窩火，要不是你老婆非得要把你那個不學無術，貪花好色的小舅子塞進公司來，也不會捅出這麼大的漏子。

　事情的真實原因還是要告訴他，在這個關鍵時刻，其它的所有一切都可以讓路。保住他，才能保住佳城，才能保住辛辛苦苦掙下來的家業。

　“我上次跟你說過，廣義可能得罪了不應該得罪的人，這個人叫王輝，看來是個高人，背景很復雜。他是華星科技集團的副總，華星科技是華星的當家人陳定國投資的公司，他身邊還有一個人，是潛龍集團的總經理諸葛新明。”

　中年男人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丁廣義這個小兔崽子真是能給我惹禍，平時小禍不斷，也就算了，沒有想到會捅出這麼大的漏子來。諸葛新明、陳定國是什麼角色，是自己也惹不起的角色，諸葛新明的後台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陳定國的後台來頭更大，是省里的一位領導。

　婁有德把事情源源本本地說了一遍，從王輝和林楓調查拆遷開始，到丁廣義派人想制造車禍致王輝他們于死地，在沒有得手後，又派出十幾個人想收拾王輝，結果反而被收拾了，並引出了潛龍集團的諸葛新明和王輝的密切關系。有些事情婁有智已經知道了，有些事情了解得更詳細了。婁有德並且老老實實地把丁廣義逼奸殺人的事情和有人已經匿名報警的事情以及派出所來人調查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我們分析了一下，這里的事情有兩條線，第一條線是林楓律師代理雷振聲的案子開始的，王輝起初的目的可能也就是幫林楓出一下頭，沒想到他冒用了省紀委的牌子，使得廣義以為牽扯到自己的心病上，于是采用了一些極端的方式，但並沒有達到目的。如果王輝他們真的，”婁有德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這樣了，反而一了百了。當晚雷振聲被救走之後，又引發了廣義的事情被人匿名報警，我估計八九不離十，這個知情人就是雷振聲。可能廣義的舉動觸怒了王輝他們，所以，他們就想利用雷振聲這個知情人逼迫廣義就範。我估計這些保險櫃失竊的事情也是他們所為，只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辦到的。”

　“有德啊，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有點不受控了。有果就有因，有因就有果。拆遷的事就是因，今日的事就是果。事到如今，不能再優柔寡斷了，你知道你丟的是什麼東西嗎？那不是保險櫃，那是雷，一顆隨時會爆炸的雷。潛龍集團諸葛新明的介入，證明了這已經不單純是一場私人怨恨了，有德啊，政治斗爭比起商場的搏殺要復雜得多，嚴酷得多啊。”

　“趙蘭那幾個知情人都不能留了，有德，這是時候可不能學婦人之仁。廣義立刻要他跑路，你盡快安排一下，等局勢平靜下來再回來。不要顧忌他姐，這事我來解決。王輝這邊，你通知公安內部自己的人對王輝上手段，能夠秘密逮捕最好。逮捕後，先找個地方把他們關起來。楊福有你要密切注意，他知道潛龍集團介入後，估計會有點打退堂鼓，他那點子勢力與潛龍集團不是一個量級上的。不過現在，你沒有另外的勢力可以利用，楊福有那些人和槍還是應該利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