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33節、小賭

　待兩人坐定，服務員斟上茶水，送上瓜果，帶上門出去後，婁有德說︰“王總，此為上好的洞庭碧螺春，你嘗嘗，正不正宗？”

　王輝看著杯中翠綠欲滴的茶葉在水中飄蕩，嘆口氣道︰“茶是好東西啊，傳說‘神農嘗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可見茶是解毒敗火的，多飲茶有益健康。不過，我對這個傳說還是有點疑慮。”

　“此話怎講？”

　“神農所處的那個年代，遠古洪荒，那時的植物毒性應該不小，日遇七十二毒，幾片這樣的綠葉就解了，這說明茶葉解毒的作用很大嘛，可是現在你看，有這麼多人喝茶，可是人心中、身上的種種病毒，也沒有見去除多少，不知是現在的毒性太強，還是茶葉解毒的功能消退了呢？”

　婁有德微微一笑，端起杯子對王輝讓了一下，深深地吸口氣，淺淺地飲了一口，卻不吞下，抿了一會，方才下咽。“好茶，好茶啊，洞庭碧螺，齒角留香。王總，何謂毒，何謂解毒，何謂強，何謂弱，你的見解是否有點，嘿嘿，腐迂了。”

　“願聞高見。”

　“一切都是相對的，毒是如此，解毒也是如此。什麼叫做毒，相對于人而言，對我們的身體有妨礙的所有化學物品和微生物都可以叫做毒，可是對一些動物來說，這些毒可能就是有益于健康的良藥。如果人身體中沒有這些所謂的毒，周圍環境都是純潔無暇，人也不可能成長，不可能健康。毒，是人類進步的催化劑啊。更何況在現代社會，毒無處不在，人們已經適應了它，習慣了它，並且離不開它，缺少不了它。就說我們最常見的感冒吧，感冒，俗稱‘傷風’，是由多種病毒引起的一種呼吸道常見病，其中30%－50%是由某種血清型的鼻病毒引起，在古代，感冒是能至人于死地的，而在現代社會，誰還會為一次感冒大驚小怪呢？據說，人每年得一次感冒對健康是很有益處的，它有助于調節人體的免疫功能。所以，存在既是合理，過于執著，反倒不妙。”

　“受教了。莫不是婁總對某些病毒的消滅還有些怨言？”

　“不敢不敢，適當地消滅一些危害極大的病毒還是非常必要的，我今天請王總來，品茶是其次，主要是來道謝的。”

　“道謝？我們好像有點過節喲。”

　“過節就不提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以前有種種對不起的地方，還請王總原諒。請王總放心，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不愉快的事情了。不管王總是不是把我當作朋友，我可是誠心想交王總這個朋友。在人體上有病毒，在公司里何嘗又不是也有病毒呢。王總幫助我們下了決心，消除了對公司正常運轉起不良作用的肌瘤，我真的是誠心道謝的。”

　“動手術總是有點痛的，婁總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疼就行。”

　婁有德差點有點掛不住了，婁副市長都沒有這樣教訓過我，你是個什麼東西，毛還沒有長齊，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他心里惡狠狠地罵了王輝幾句，臉上卻不敢表示出來，畢竟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捏著。“那是，那是，我這次約王總相見，還有一事相求。我們想與王總做個交易，王總手里有我們想要的貨，我們願意出任何代價來購買。”

　“‘我們’？不知道你說的‘我們’是否包括尊敬的副市長大人？”

　“一樣一樣，全權委托了。”

　王輝想了想，婁有智的根基還很深，自己的羽翼還未豐滿，與婁有智的斗爭還很漫長，既然現在還沒有迫切的必要扳倒他，就先利用一下他，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事是不能干的。那些證據利用自己的一項復制技術，可以得到完全一模一樣的副本，與原件相比，根本看不出來。王輝打算把復制的副本給他們，倒想試試，他們拿到證據後到底想怎麼對待自己這麼一個危險的人物？

　“眼下我還看不出有什麼需要你們幫忙的。”

　“錢，你說要多少錢？”

　“錢？我還缺錢嗎？婁總，說真的，我的確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少錢，不過，我的錢買下佳城是綽綽有余的。我不缺錢。這樣吧，請你們給我三個承諾，答應幫我三次，當然我提的要求在你們能夠做到的範圍內。”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貨物在我的一個朋友那里，三天後還在這里，我把東西給你。”

　談妥了交易，婁有德親親熱熱伴著王輝走出了茶室，外人看起來這是一對久經考驗的同志加兄弟，實際上內里的鉤心斗角誰又知道呢！

　風情萬種的女士適時地出現在他們面前，婁有德說︰“小霞，我們的事談完了，我們同來的那幾個兄弟在哪里，請帶我們去。”

　“他們正在棋牌室鏖戰呢，諸葛先生似乎情況不大好。”

　婁有德一听急了，千萬不要搞得諸葛新明不高興，都是王輝的兄弟，不知輸了多少，算了，大不了自己幫他墊上。“你是怎麼搞的？都是我的朋友，你也不想著照應一點。”

　小霞陪著笑道︰“我看諸葛先生是個老手，也就大意了，沒想到桌上還有一個堪稱是職業的高手，面生，不知道來頭，正想請您去掌掌眼呢。”

　走進VIP房，諸葛新明正和幾個人玩梭哈，看他臉色不善，可能輸了不少，陳曉飛不感興趣，一個兒泡澡去了。諸葛新明見王輝進來，笑道︰“王總，你來玩一把。”

　“我從來不玩這個。不懂。”

　婁有德說︰“很容易的，你看幾把就知道了。”

　王輝對諸葛新明說︰“輸贏如何？”

　“運氣不好，輸了一千萬了。”

　桌上除了諸葛新明，還有四個人，一個穿著普普通通的瘦小老頭，一個中年壯漢，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小霞站在王輝的身邊，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身體總是往王輝身上蹭，她貼近王輝的耳邊說︰“那個老頭雖然其貌不揚，家底卻豐厚，做水果生意發家，是CS農產品批發的老大，控制著好幾個大的批發市場，姓曹。中年漢子是省計委的一個處長，姓馬，不過這個場合你不能叫他的官諱，犯忌。那個女子是一個神秘人物的情婦，拿錢不當錢的主。面生的是那個年輕人，手段高超，今晚已經贏了二千萬，先後玩了骰子，二十一點，梭哈，無所不精。”

　神識一動，所有的牌一一展現在王輝的眼前。也許多了不知底細的外人，桌上的那個高手謹慎了些，諸葛新明又玩了幾把，輸贏差不多相抵。王輝觀察的結果使他很震驚，好像那個年輕人也有和他一樣的異能，他每一次作出的判斷，都非常正確，牌好時，他故意示弱，誘敵上鉤。牌差時，虛張聲勢幾輪，早早收手。王輝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似乎那個年輕人看著其余四個人的明牌在玩。

　有點意思。王輝在現實生活中，除了在BJ的那個徐世玉外，這是第二個踫到有些異能的家伙，徐世玉還談不上異能，只不過是在修行一種神秘的古武術。空有一身異能，也無法在一幫普通人面前展示，此時有一對手，王輝如何不見獵心喜。他拍拍諸葛新明的肩膀，示意他起來。

　曹老頭也小贏了一點，其它三家都輸了，輸得最多的是諸葛新明和那女子。見最大的輸家要換人，不客氣地說︰“這個台子不是誰想上就上的，先把本錢拿出來看看。”

　婁有德忙說︰“曹老弟，別拿錢嚇唬人，這位公子的身份說出來嚇死你，你那點身家還沒看在人家眼里。不過今晚是我做東，公子是我的客人，輸了算我的，怎麼樣？小霞，給我拿一千萬籌碼來。”

　王輝剛才展開神識的時候，固然探察到了那個年輕人的秘密，由于沒注意隱藏掩飾，也讓年輕人感覺到了。此刻見王輝親自上場，年輕高手提高了幾絲警覺，開始的牌不痛不癢，各自小有輸贏，王輝慢慢熟悉梭哈的玩法，輸出去了一百多萬。

　年輕高手見王輝不過如此，也漸漸麻痹了起來。第五輪的時候，王輝對荷官手里的牌稍微做了一點手腳，用精神力控制著發牌的順序。第一張牌暗牌，王輝不用眼楮就知道是一張黑桃A，第二張明牌是黑桃J，王輝故意把暗牌揭起一個角，給身邊的人看見的卻是一張黑桃8，原來王輝在荷官發給自己的第一張牌時，就在這張牌上做了手腳，使了個障眼法，不管是誰，即使是那個有很強穿透觀察力的年輕高手，看到的都是黑桃8。年輕高手是紅桃K，桌上最大，他自言自語地說︰“哎，今晚運氣太好，贏得也差不多了，小心一點吧，不過老K沒有理由不說話的。加個10萬吧。”

　眾人一看不大，才第二張牌，也都跟了。王輝也老老實實跟了十萬。第三張牌，曹老頭湊成了一對9，年輕高手拿了一張紅桃Q，王輝拿了一張黑桃10，曹老頭說話。曹老頭加了100萬，王輝看曹老頭有點不順眼，跟了100萬，又加了200萬，女子和姓馬的處長都是雜牌，都扔了。年輕高手故意猶豫了好一會兒，曹老頭罵罵咧咧道︰“快點，又不是女人生崽難產，有什麼猶豫的。”

　年輕高手心里冷笑一聲，心道，讓你囂張吧，待會有你哭的，表面上似乎受不了曹老頭的激將法，也跟了400萬。曹老頭見王輝前面幾把牌玩得實在夠臭，顯然是一個不會玩牌的菜鳥，不知是哪個家族的公子哥兒，讓婁老頭帶出來見世面來了。今天就讓你見見世面，受點教訓，對年輕人成長有好處。

　第四張牌，曹老頭拿了一張9，湊成了三條9，王輝是黑桃K，牌面是黑桃K，J，10，年輕高手拿了一張紅桃J，牌面是紅桃K，Q，J，桌面上曹老頭最大，可是王輝和年輕高手都有湊成順子的可能，曹老頭心里一顫，明顯感覺到了危險，有問題！這是久經沙場鍛煉出來的敏感，輸錢就輸在幾家都是大牌的情況下，那個年輕高手底細不明，雖然裝模作樣，可是前幾把，越是好牌，越是低調，不是個善與之輩，新來的年輕人雖說是婁老頭帶來的，也免不了扮豬吃老虎的嫌疑。婁老頭老奸巨猾，能夠放心地讓他坐在這個位置上，也應該有幾分斤兩。他看了看已經投進去的本錢，抹了一把汗，咬咬牙，把牌扔了。

　旁觀者一陣嘩然，桌面三條最大，居然就扔牌了，是不是有病啊。年輕高手贊賞地點點頭，這個老頭對危險很敏感啊！現在牌面年輕高手最大，他掃了王輝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笑容，輕輕松松地把600萬的籌碼推到了桌子中央，他知道這些世家公子心高氣傲，要激起他的好勝心，才能贏得大錢。王輝後面的觀眾面色明顯地緊張起來，因為他們知道王輝給他們看到的底牌是一張黑桃8。湊成順子的可能性已經沒有了，唯一的希望在于最後一張能夠湊成一個對子，而對手的底牌也是一張爛牌。這樣的可能性太小了。

　王輝的表情很配合地表露出憤怒、緊張的神情，想也沒有想就把600萬扔了出去，身邊的幾個人都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表示出任何情緒，但是微微張開的嘴還是暴露了一些信息。小霞到底是女人，啊了一聲，又趕緊捂住嘴唇。陳曉飛此時剛剛走進VIP房，恰好能看見王輝這個敗家子扔出去了600萬。

　王輝的最後一張牌是黑桃Q，年輕高手的最後一張牌是紅桃A。王輝的朋友都心道，完了。無論對手的底牌是什麼，王輝的牌也鐵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