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話 尋找謎之魔王Campione
時間正值九月中旬。
草薙護堂前往日光與齊天大聖對決之前。
這天夜晚,草薙家的家族成員圍坐于飯桌前。護堂和妹妹靜花、祖父•一郎三人,兩兄妹的母親真世並不在。
雖然這麼說,不過平時她也很少在家。
今晚的飯桌,來自義大利的金髮惡魔並不在,意外的是連麻煩製造者的銀髮騎士也不在。所以此刻,只有自家的家族成員。
護堂以平靜的心情動著筷子,品嘗著少有的悠閒時光與鹽烤秋刀魚。
「不過,感覺好像忘記了些什麼啊……」
「怎麼了,表情那麼奇怪。啊,哥哥,要添飯嗎?」
靜花邊從電飯煲裡為自己加飯邊問道。
「那麼,就添一碗吧……總有一種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卻怎麼都想不起來的感覺。」
將碗遞上去的護堂說道。
遞回來盛著滿滿飯的碗,順便靜花也在自己的碗裡盛了同樣的分量。
雖然體型纖細,卻是個很能吃的妹妹。
——無論怎麼暴飲暴食都不會肥胖。
這個是草薙家的母親所擁有的身體特徵之一,作為女兒好像也具有同樣的能力;與那位母親的相似之處最近常常能夠窺見一鱗半爪,不過如果可以的話,希望『魔性之女』、『天職•女王陛下』這些精神特徵別繼承了就好……
「護堂想不起來的,一定就是小櫻的事吧。」
突然開口的人是祖父。
「那個孩子上大學以來已經快有半年了吧。喏,不是說過頂多半年左右就會來家裡嗎。」
「啊啊,這麼說來的確是有這回事。」
話題的主角——香月櫻。身為護堂的『表姐』的少女。
從明治到昭和初期,經過這段時期的很多人都是過著動盪不安的人生;草薙家的直系倖存下來的就只有祖父(據說是在巴西和新幾內亞諸島才撿回一條命)。
不過還是有些分家的親屬也存活下來。
而且,草薙一族和鄉下大家族的聯繫很深,因此草雉家和一般來說應該很疏遠的親戚櫻的關係從以前就一直很好。
「是小櫻啊……難得來到這邊讀書,平時也多來家裡玩就好了。香月叔叔為什麼會說半年內不能過來呢?」
「之前就說過了,在來東京的三日內如果過來一天那孩子就會想要寄住在我們家了。」祖父邊小口喝著玄米茶邊對一臉不可思議的靜花說道。
說不定就是這樣。護堂想起了表姐的性格。
雖然很努力但做事總是不得要領,遇上困難的時候會哭著哀求親近的人幫忙。護堂和靜花也關照過她,如果考慮彼此年齡的話,需要關照的一方明顯搞反了。
就在這時門鈴作響,靜花說著「來了」站起了身,走向玄關。
「好久不見了啊小櫻,正談到你呢!請進請進,還好嗎?怎麼這麼突然?」
「嗯、嗯。聽我說啊靜花醬,這次過來實際上是有事想要商量……。」
聽見門口傳來的對話之後,護堂瞄了一眼家中最年長的祖父。
「大約春天的時候不是對你們兩個說過了嗎,只要半年過後大概九月的時候,小櫻就會馬上來我們家了。果然跟預想的一樣。」
爺爺那像是看穿一切的賢者一樣充滿感慨地嘀咕道。
「聽我說啊,護堂君一定要幫幫忙。」
進入了草薙家起居室的香月櫻面向護堂徑直說道。
在桌子擺上有鹽燒秋刀魚、酸橘、蘿蔔泥、苦瓜蘿蔔番茄的拼盤沙拉、樸蕈味噌湯等,不過因為近來都是如此,所以大家誰都沒有去在意。
今年19歲,正就讀于東京都內名門女子大學的一年級生。
不過,身為女大學生的她卻有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就算被認為是中學生也沒什麼不可思議的。
「我就幫不上忙嗎,小櫻?」
「嗯、這個,總覺得還是要拜託男人來幫忙比較好……」
對於靜花的問題,櫻不安的回答道。這個時候表姐的表情如同害怕著的小狗一般。
「我的話沒有關係,有什麼事儘管說吧……還是說要拜託爺爺更好嗎?」
護堂冷靜地說道。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請求,不過除了體力勞動以外沒有比祖父更適合的人了。
祖父一郎是個見多識廣的名人,能夠很好地作為商量對象。也曾有被稱為『老師』、『叔父貴』之類的往事。
聞言,那樣的祖父面向櫻露出和善的微笑。
「以小櫻來說,想要拜託哪一邊呢?」
「呃……如果能夠幫上忙的話兩邊都很讓人感激,不過要說的話,果然還是……」
眼睛向上凝視著護堂的櫻,要說非常可愛並不是奉承話。
當然,如果不是因為天然而是經過算計作出行動的話,她很有可能會成為魔性之女。
「是有什麼煩惱呢。那麼就這樣決定吧,哥哥就聽小櫻說一下,我會做善後處理的。」
身為妹妹卻像個大姐姐一樣從昔日就給予櫻很多關照。真不明白哪一邊才是姐姐了。
對於護堂周圍的女性陣容嚴陣以待的靜花對待萬里穀祐理卻是平穩的接觸,恐怕也是因為那種大小姐般讓人放心不下的感覺刺激了保護欲吧。
「那麼,就去護堂的房間裡說就好了,過一會兒我端茶過去。」
祖父說完這句馬上走掉了。
啊,逃掉了,護堂發現了對方的意圖。
那個能夠成為堅強依靠的祖父,有著不喜歡多管閒事的性格。
灑脫而且又淡薄名利,天性就與人相處得很好。
順帶一提,還是獨身時代的一郎雖然異常受歡迎,不過卻很少讓女性進入自己個人的領域。招呼男性朋友也很少在祖父的房間長期逗留。不過卻允許艾麗卡和莉莉婭娜在自己的孫子房間隨便自由進出。
算了無所謂,護堂聳了聳肩。
如果表姐真是有什麼困難的話祖父不會吝惜去幫忙。比起祖父來說年輕的自己先出手按順序來說也應該是正確的。
「知道了,雖然覺得我做不了什麼了不起的事,不過力所能及的範圍會盡力幫忙的。」
剛如此說完,無助的表姐的眼睛就為之一亮,頓時充滿生機。
「好久沒來過護堂君的房間啦,沒有多大變化呢。」
「上次來的時候大概是半年前吧?外觀沒怎麼變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護堂在三坪大小的自室與櫻相對而坐。
護堂的房間裡面沒有太多東西。只有書架和衣櫃、代替書桌用的折疊式桌子,其他的頂多就是小型電視和DVD播放機。因為是並不喜歡收藏很多東西的性格,所以沒有放太多東西的必要。
有閒暇時間會到戶外釣魚和花在體育運動上;有時候也會不定期地去打工。並不玩遊戲,頂多是偶然陪人家玩象棋和圍棋。DVD和CD的數量足夠用來開出租屋了。書大致上也會讀一下,不過,不太常會去買。本來就是經營古書店的草薙家有大量用來出售的書籍殘留了下來,如果要看書的話就適當地在藏書裡選一些出來便足夠了。
「那麼,櫻,你想要商量些什麼事呢?」
「那,那個呢,這個,我覺得應該不要這樣了。」
「那個?」
「所、所以說啦,你稱呼我為「櫻」,這個時候應該不要叫『櫻』比較好吧?要不然,叫昵稱吧。」
從前應該是稱呼為「櫻姐」的,不過後來好像因為什麼緣故而改變了稱呼方式。
想不起緣由的護堂以輕鬆的口吻開口說道。
「這樣子就可以了啦,改稱呼麻煩死了……要商量的事,難道說就是這個?」
「不、不是的。只是稍微有點在意啦!」
櫻滿臉通紅地回答道。但是卻不再說下去了。嘴裡只低估地說著『這個,那個』,並不打算要進入話題的樣子。是因為半年不見所以緊張還是不會說話呢?
真沒辦法,閒話家常一下吧。護堂改變了話題。
「你在這邊的生活怎麼樣了,已經習慣了嗎?」
「……太艱苦了。我去到人多的地方就應付不了了。」
櫻一臉消沉的樣子說道。
香月家的故鄉是在宮城。對於希望到東京上學的女兒,櫻的父親訂立了一個規定。那就是在半年內禁止向住在東京的親屬求助。
準備好要去草薙家寄住的她似乎對此非常愕然。
「好不容易能過單身生活了,知道不能去依靠任何人,雖然想要好好地遵從爸爸的吩咐生活,不過啊,在這樣大的城市裡面只有自已一個人,心裡面真的很不安啊。」
「啊,嘛……如果覺得孤獨寂寞的話就多來我們家吧。」
因為事先知道櫻的父母有著隱藏目的,護堂覺得尷尬起來。
那是初春時節,發生在和香月叔叔通電話時的事情。
『總而言之,就是吊金龜婿啦』
對於預料之外的詞語,護堂疑惑的「哎?」了一聲
『就是金龜婿啊。對於初次獨自生活在大城市的年輕少女,果斷出手攻下對方的心不是男孩子最應該做的事情嗎?咱家的櫻無論是臉還是性格都不錯呢,就是有些太晚熟了。但也差不多該習慣男孩子,該去準備吊金龜婿了。』
『一般來說,父親不是很討厭自己的女兒成為別人的戀人嗎?』
『其實,這也是名為父愛的東西啊。櫻和護堂你母親不同,是不可能憑自己的力量賺到很多錢的。不過,也有著依靠丈夫掙錢的最後手段。我想讓她獲得幸福啊。』
『那個,也並不是只有錢才能獲得幸福啊……』
『什麼?世界上有很多只有錢才能買到的幸福啊。』
雖然是說出這番話的叔叔,不過他的職業可是員警。也是作為東北地方少數的柔道家,積極地作為培養青少年層的指導者。
『吊金龜婿……如果被壞男人給騙了該怎麼辦呢?』
『到那種時候的話就由我們來幫忙不就好了……拜託那邊你的媽媽和爺爺,還有其他全部親戚都一起幫忙啊。』
確認了以防萬一的最後手段,叔叔猶如惡黨一樣偷偷地「咯咯咯」笑著。
悄悄地跟蹤什麼的並不需要。不擅長隱瞞事情的櫻,毫無疑問會露出破綻;說不定作為懲罰生活費還會被扣除,這風險就太大了。
「交到朋友了?還是說已經與什麼人交往了嗎?」
回想起叔叔的目的後,護堂姑且試著如此問道,聞言櫻瞬間滿臉通紅。
「交、交往!?沒、沒那樣的人!是交上了朋友了……啊,當然是女孩子,護堂君不要誤會了哦!」
「明白了。不過能夠順利交上了朋友就放心了啊。」
無意中語氣像稱讚了年紀小的孩子一樣。不過聽到稱讚的櫻看起來高興地「嘿嘿」笑著,流露著與其年齡不相稱的幼稚。
「因此呢,跟這個新認識的朋友學習了之後,我的真的是大長見識了哦。」
「喔?是些什麼呢,詳細說來聽聽?」
年紀比自己大的表姐一臉高興,那個表情異常的可愛。然而感到欣慰的護堂對於聽到的回答頓時啞口無言。
「啊,關於這個其實與想要商量的事情也有關……護堂君,如果我說我能夠用魔法了,你會相信嗎?」
糟了,護堂有種不祥的預感。
聽說內心孤獨的人會容易因宗教和超自然能力上當受騙。沒有預想到這方面真是失策了,果然放著不管還是不妙啊……
「別胡言亂語了,櫻,請看清現實!」
護堂馬上以真摯的口氣斥訴道。
「人類有能夠做到的事和無法做到的事,像魔法之類的東西就是其中之一哦。從天空中降下火球,受到瀕死的重傷在半日之內痊癒,叫出大怪獸什麼的,這些對於人來說是絕對無法做到的事喔!」
護堂邊將內心深處的可怕回憶全數吐出邊斷言的說道。
唔,並不是在胡言亂語,不過櫻的口吻就像是小孩子一樣。
「沒有那麼回事啊!我的確是能夠使用魔法的啦!
「不,即使是這麼說,沒有實際見到還是難以相信啊。」
「真是的,護堂君真是頑固。好吧,現在因為沒有工具做不到,明天到我的房間裡來吧,我會在那裡使用魔法讓你看!」
護堂嚇了一跳,難道說,真的能使用嗎?
一直覺得魔術和神方面的事是不會與草薙一族有所關聯,自己都是放著不管的,難道說……護堂心中充滿了不安。
2
次日放學後,護堂前往西日暮裡。
聽說表姐是住在距地鐵車站步行約10分鐘左右的公寓裡。護堂依靠昨日畫的地圖和地址尋找表姐的住處。
到達目的地後,眼前是一座有著獨立門鎖的三層建築。外觀看上去樓齡大概在10年以內。
這個時候手機突然來電,是莉莉婭娜打來的。
「喂?」
『突然打來很抱歉。因為沒有留意到你什麼時候從學校回去了,稍微有些擔心。所以想聽一下你的聲音,回去的想時候見一下你什麼的。並不是有什麼不懷好意的企圖不要誤會了哦!』
莉莉婭娜不知為何害羞地說道。
因為她是自任作為護堂的警衛,自然對自己的行程關注吧。
「抱歉,什麼都沒說就回去了,因為今天與認識的人約好了。」
『認識的人……難道說是女性?』
「嘛,雖說的確如此。不過可不是幹些什麼奇怪的事所以不要誤解了啊。」
從米蘭來的銀髮騎士深信著護堂是個玩弄絕色美女的男人,有必要事先申明自己的清白。
果然,她以嚴謹的聲音如此回答道。
『如果你這麼說的話,一定不是什麼好事了吧。不過請小心,玩弄女性的時候儘量不要引發事後的糾紛問題,請謹慎對待——』
「所以我說,不是那樣的啊。我要掛了啦。」
還是被誤會了啊……結束通話了之後,護堂走進了公寓裡面。
「——啊,歡迎~稍等一下,我馬上去準備茶點哦。」
「不用了啦,太客氣了。 」
角落裡的201號室,那裡是櫻的房間。1K大小的室內打掃得很乾淨,所有物品都收拾得非常整潔。
「好吧,護堂君。繼續昨天所說的事吧。」
櫻少見的充滿興奮地說道。
房間中央的圓桌上面整齊地放滿各種形跡可疑的物品:非常厚的以皮革裝幀的西洋書籍,長度30釐米的杖,以郵購能夠買到的水晶球,卡片等等。看起來都是些沒啥價值的東西。
不過護堂——Campione的第六感從中感應到了微量的咒力。
等級看來應該很低,不過姑且算是真物吧。
「等會兒就使用魔法給你看了哦。呃……」
櫻開始翻閱西洋書籍。文章是以拉丁字母拼寫的,不過並不是英語,好像也沒有以義大利語為主的拉丁語系。
「這是什麼語言的書?」
「不太清楚,大概好像是中世紀時期的高地德語……吧。」
「櫻,你能讀懂這個?」
護堂頗為驚訝,表姐居然有這樣的語言能力。
「唔,讀不懂哦。不過文章內容的大概已經請朋友翻譯過了……」
「那個朋友,是和你讀同一所大學的嗎?」
「嗯,和我是同班的同學,開始授課時時坐在我隔壁的。」
櫻就讀的是名門的秋水女子大學文學部。那樣的大小姐貴族學校裡也混入了像艾麗卡和莉莉婭娜那樣的魔術師嗎?還是說其實是全國僅有的數十個媛巫女的其中之一?
「就是這個!那麼,看好了哦。」
找到了目標的頁數之後,櫻將火柴棒放到了桌面上。
然後,一邊望著翻開的西洋書一邊念起咒文。
「魔法之神大人,請讓我的魔法成功吧,拜託多多關照~」
吟誦著這樣的話語,啪啪地雙掌合十。
「等、等一下,櫻,你究竟在幹嗎?」
「要說什麼是魔法,這就是呢;真正重要的不是咒文,而是以注入進去的魂,去理解那是怎麼樣的魔術哦。」
所以不要太在意形式啦,嗯~哼。
看著一臉驕傲模樣的櫻,護堂想起了。這麼說來,艾麗卡和莉莉婭娜她們使用魔術時的咒文(她們稱呼為口訣言靈什麼的)也是這樣。
雖然是這麼說,不過難道真的這麼容易使用?
正感到不安的時,啪!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剛才放在桌上的火柴棒折斷了。
「看啦,護堂君,魔法成功了啦!厲害吧?」
「難道說,是不用動手就能將火柴棒折斷的魔法?」
「不只是火柴而已哦。牙籤啦,竹子啦什麼的都能使用哦。」
因為櫻看來好像已經用得很熟練了的樣子,護堂收住了打算說出口的話語。能將湯匙彎曲的特異功能和剛才的魔法哪邊比較實用呢?
不管怎樣,櫻是展示出了像是魔術般的技藝。
在櫻進去廚房泡茶的時候,護堂將那本西洋書拿到了手上。想找點東西試試看,對著剩殘餘的火柴棒試著念『折斷』。
可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就在感覺失敗了的時候,馬上,啪啪!發出了很大的響聲。窗外街道上的樹木倒了下來。那是面向著櫻的公寓大街上,道旁樹的其中一棵,從根部被折斷了。
護堂的視線轉向正在廚房絲毫未察覺的櫻,一副平靜的模樣正準備著茶點。於是護堂迅速地將魔導書放回了桌面上,換回平和的表情。
「所以說呢,護堂君,如果你能夠相信魔法的事,就可以繼續商量下去。」
櫻端著兩個茶杯回來了。
「那麼,是什麼事呢?」
接下綠茶的護堂陷入了自我厭惡之中。本來想要試試折斷火柴卻造成了大自然的破壞。自己的咒力之強大和邪道的感覺真是讓人悔恨。再次重新深切地感到自己不該接觸魔術之類的東西。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好像說現在有個恐怖的大魔王住在東京喔!」
「……大魔王?」
怎麼這個詞語那麼耳熟呢。
護堂一邊壓抑著心中不安,一邊小口喝著綠茶。
冷靜!Campione之類的事情表姐不可能會知道的。更不用說會知道就是草薙護堂本人。
「呐,大約春天時候的首都高速公路崩塌了,東京鐵搭發生了火災了對吧?這些恐怖的事件全部都是那個大魔王幹的哦!」
怎麼有這麼多耳熟的事件呢。
冷靜,我現在需要的是平常心。是任何因素都不能動搖的極冰之心。
「護堂君,和我一起去尋找大魔王先生吧!為了阻止比這更加嚴重的事情發生所以拜託了,幫幫忙!」
想要冷靜下來的護堂最後失敗了,激動得將剩下的半杯綠茶一口氣喝光。
尋找恐怖的大魔王?自己不就是世界上只有七人的魔王嗎?要自己去找魔王是開什麼玩笑啊。
之後,兩人搭乘地鐵來到了表參道。
時間是下午六點。初秋的太陽將青山街道染成了一片橘紅色。
「那麼,櫻是打算怎麼去找那個……恐怖大魔王呢?」
護堂對走在自己隔壁的表姐詢問道。
表參道裡好像說有她和她那個朋友經常會去的『魔法店鋪』。因為聽說那個店主消息很靈通,所以提議去那裡打聽一下。
「啊,那個大魔王啊,是非常非常好色而且貪戀女性的人哦。」
「沒有那回事!別隨意接受那些奇怪的傳言!」
護堂禁不住怒喊出聲。櫻「呀啊」地吃了一大驚,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怎、怎麼了護堂君,發出那麼可怕的聲音?」
「抱、抱歉,有點感覺像是在說自己一樣,不自覺就脫口而出了。」
「呵呵呵,認真的護堂君不會是那種色狼啦,我很明白的喔。」
對於護堂困苦的辯解,櫻大方地笑了起來。表姐就是這樣對親近的人完全的信賴著,毫無懷疑。
「說、說得沒錯呢。抱歉說了些奇怪的話。」
對於欺騙純真表姐的行為,護堂持續地感受到了來自良心的責備。
「對呢,我的朋友啊,是服侍昔日的天皇陛下的古老的魔術師門第裡的哦。」
最近,好像是聽過關於這一族的事情……。
護堂想起了稍早之前認識清秋院惠那的時候聽過了類似評論。
「那麼說來最近也有個女孩子被大魔王盯上了,將其成為了自己的情人。而且是強迫的!」
「別隨便亂說了!那是對方隨意過來的!」
又發出了怒喊聲。
對於快要哭起來的櫻,護堂馬上道歉了。
「真是很抱歉。不由得大聲了起來。請不要介意。」
「嗯,於是我朋友就很擔心,想著自己會不會也被迫成為其情人,所以想去請求他不要再做過分的事了。若盡全力去請求的話,一定會有用的吧。」
護堂想起了相識的人的臉。
怎麼就不去向薩爾瓦托雷•東尼那個白癡提請求呢。
不過草薙護堂有自信自己是個理智的男人,因此櫻的目的可以說已經達成了。
所以希望可以早點回家去啊……。
護堂連是什麼樣的請求都不清楚就和表姐一起走進了小胡同裡面。
「看,就是這裡了哦。請問有人在嗎?」
像是間將房屋改變了裝修的店鋪。櫻打開了門問候道。
店鋪的構造充滿了手製品的感覺,感覺像是進入了雜貨店裡。掛在門口的金屬板上面寫著『胡月堂』幾個小字。
護堂走在櫻的身後進入了店鋪。店內東西堆得滿滿的。
像是從中國•東南亞•印度•蒙古•西藏•波利尼西亞等地購入來的各式各樣的商品排列著。
那些商品的一部分,雖然微弱但是的確感覺到含有著咒力。
看了看價格之後,意外地發現並不貴。價格從一百日元到一千日元,就算是最貴也只是兩、三萬日元左右。這些價格以上的商品放置在陳列櫃和收款員的內側位置上。
護堂注意到了像是店主的女性。看起來相當年輕。
不知為啥是穿著和服的,戴著眼鏡。
「啊,客人,歡迎光臨。今天要找些什麼呢?」
女店主以對待常客般的口氣和櫻搭話。
「啊,今天不是過來買東西的,是來請教些問題的。」
「這樣啊,可惜呢。嘛,不過最近承蒙你多次關顧,如果是閒話家常程度的話就享受零元消費和微笑服務哦。」
果然,這個店主貌似消息非常靈通的樣子。
艾麗卡與莉莉婭娜,祐理和惠那那樣媛巫女們,她們有著關於那個領域裡的領導者所特有的氣氛。
但是這個雜貨店的女主人並沒有那種感覺。非精英領導人士讓人有種親切感。
「今天想來問的是關於東京的大魔王先生的事情。」
「大魔王是?——啊啊,是Campione的事情啊。」
「Cam什麼的是啥?」
「Campione。這是義大利語,用英語來說的話就是Champion。最初將這些人的名稱歸結在論文裡的是義大利的魔術師,從此之後就是一直如此稱呼下去的。」
原來是這樣的嗎。護堂靜靜地點了點頭。
「嘛,這個程度算是提供給顧客的服務吧。那些人們在全世界裡只有七人,首先說的是美國的約翰•普路托•史密斯。這位是和邪惡的秘密魔術結社戰鬥的假面英雄哦,連變身都會呢。」
「假、假面?變身?」
「還有鄰國中國位於武術頂點的魔教教主羅濠。在阿拉伯還是埃及的某個洞穴裡的女王,永遠的美少女愛莎夫人。在東歐被稱為暴風雨的男人的沃班侯爵。英國的電光火石貴公子,黑王子阿雷克先生。以及還有義大利的能斬斷世上所有東西的薩爾瓦托雷卿,他們作為Campione君臨世界哦。」
這樣的話已經有六人了。糟了,這樣下去會說起關於第七個人的話題。
對護堂的擔憂毫不知情的女店主繼續說了下去。
「然後,最後一個人應該在我們日本國內。近來都充滿了謎團,不過總算是有各種情報流出了。」
「據、據說是個色狼吧?」
「好像的確如此呢。據說不僅是黑髮和茶發的日本人,連金髮和銀髮的外國美少女都強搶到手,是個大色魔哦!」
「連外國的女孩子都不放過?」
「而且,意外地是個非常年輕的人哦,也許還沒滿20歲耶!」
「那就是還未成年啊。嗚嗚,真是個可怕的人呢。」
兩位女士激烈討論著八卦。嘖,真是喜歡胡言亂語。
護堂邊皺起眉頭邊關注著情況發展。如果萬一這個店主知道草薙護堂這個名字的話……
「那、那麼可以將那個色狼魔王先生的名字告訴我們嗎?我有必須要找到那個人向他提出請求的事情。」
「名字嗎……最近關於個人資訊保護的問題非常嚴厲啊。」
護堂對於女店主的回答感到非常焦急。
簡直就是一副在說不是不知道,不過不能隨便說出來的意思的口氣嗎。
「這個呢,在業界裡幾乎沒有人知道哦。某個組織統制阻礙了情報。不過呢,如果是我的話就是例外了……」
「要是您知道的話,請務必要告訴我,拜託了。」
櫻對於一副煞有其事模樣的女店主低頭請求。
糟了,對方是一副想要直話直說的表情,不能把表姐也帶入這個世界,得想辦法堵住她的嘴。
草薙護堂馬上想到了辦法。因為自己是直接從學校前往櫻的房間的,因此身上還穿著制服,也還拿著上學用的書袋。裡面剛好放著那個東西在裡面……!
護堂繞到了櫻的身後。在只有女店主看得見的地方,護堂舉起了寫著『草薙護堂』名字的學生證。
女店主瞬間一臉愕然,完全就像是突然遇到了熊的時候的神情。
護堂將食指放在嘴唇上,表示著「拜託保守秘密」的意思。接著對方就猛烈地點了點頭。
「那、那個,請問怎麼了?」
「啊不,什麼事都沒有。對了其實住在東京的魔王先生的名字我其實並不知道,真的很抱歉所以請不要再問了。」
對於一臉擔心模樣的櫻,女店主快速地訴說道。
明明不想要威脅對方的……護堂感到十分的抱歉。
「誒,剛剛明明像是知道的啊。」
對於女店主的態度突然轉變而無法理解,櫻僅僅咬住不放。
這個時候有新的客人進來了。護堂吃了一驚,那是認識的人。穿著一身陳舊的西裝,二十多歲的青年。
他的名字是甘粕冬馬,正史編纂委員會的神秘特工人員。
「哎呀,正忙著嗎。」
甘粕邊向店主打招呼邊向著護堂他們微笑。不過並沒有過來搭話。
「哎呀,甘粕先生,您來得正好。」
女店主一臉安心的說道。
「客人,關於那件事還是去問這位客人比較好哦。這位甘粕先生是關於那些事的專家。比起我來說所知道的事情相當多。」
「哎,真的嗎?好厲害!」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突然推脫問題的女店主,輕易上鉤的櫻,雖然跟不上對話卻仍沉著冷靜的甘粕,看著這些,護堂歎了一口氣。
3
「那麼小姐,對於魔王Campione……你是怎麼認為的?」
甘粕,護堂,櫻一起換了個地方到附近的咖啡店裡。
占下了窗邊的桌子之後聽著櫻概括地描述情況,甘粕則以溫和的目光無言地訴說著『草薙先生也真是辛苦呢』。
櫻對於護堂的介紹是「陪伴自己來的親戚」。
「是。我的朋友對於那個人所做出的蠻橫行徑非常擔心。她最近變得越來越害怕……」
「櫻小姐所就讀的學校,莫非是在秋水?所說的朋友難道是連城的小姐嗎……」
以櫻的自我介紹和至今所說的話推測,甘粕好像猜到了洩漏出情報的人了。
看樣子是猜對了,櫻瞪圓了眼睛。
即使如此,讓Campione的名字被普通人知道……以正史編纂委員會情報統制,想不到也會有漏網的地方嗎。
護堂以稍微的責備目光凝視著委員會的特務,被回以一個得意的微笑。
「嘛,我也理解大小姐你們的擔憂。那個大魔王是個稀世的玩弄女性的遊手好閒的色狼,明白地說的話就是女性公敵!」
甘粕就這樣一直笑嘻嘻地斷言道。
「不,傳出這樣的評論怎麼好呢,那個人也一定會因為這種隨便搬弄是非的事感到為難的。」
為了替自己辯護,護堂訴說道。然而甘粕卻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哎呀,聽這麼說像是非常清楚那位的事情呢。」
「啊,雖然說是沒有見過,不過總覺得他會這麼想的。我是知道的,那個人大概只不過想要和平的生活下去。對於這樣的人被別人執意說是非常識地貪戀女性肯定覺得很為難。」
「怎麼了啦,護堂君。從剛才開始樣子就變了……?」
話說到這裡時,櫻一臉擔心地凝視著護堂。
不過,硬是將其無視掉的護堂繼續開口。
「櫻不要再繼續幹這樣的事了吧。櫻想要向那個人傳達的事情,這位甘粕先生一定會將其告訴給那人的,就算不用特意地去做探尋的事也沒關係。」
「要叫我去傳達口信嗎?我害怕得要命啊。」
「那要怎麼辦才好呢?只有甘粕先生能夠依靠了。」
「我可沒有跑去向天下的大魔王進諫言的勇氣啊。而且我也有其他各種各樣的工作要忙……」
「只是稍微見下面說點話而已。因此他應該也會理解的哦。」
「這是無法辦到的吧。畢竟對方是個能與某個大企業的創始人爭鬥的人生贏家。一介小職員的話聽不進去吧。」
「那些是沒有可信性的謠言,不要去在意。」
「哈哈哈,有關那個人的傳言與評論,難道不是說中了很多都是連他本人都沒有注意到的真相麼。」
感覺到自己聲譽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嘖,難道這傢伙是喜歡戲弄別人的性格。就在護堂邊咂著嘴邊下定決心要離去的時候。
「對了,那邊那位元是認識的人嗎?頻頻地望過來哦。」
甘粕突然如此說道,將視線轉向店內的角落。與櫻一起跟著望過去之後,護堂吃了一驚。
對面坐著一位束了馬尾發的白人美少女。
不自然地戴著墨鏡和口罩,大概是想著以此作變裝吧。
「你在搞啥啊,莉莉婭娜?」
護堂走近向其打了聲招呼,銀髮的女騎士聽到之後肩膀猛烈地一震。
「你、你認、認錯人了吧。我完全不認識你。」
她想要將頭扭向另一邊。護堂不再追問,無言地將她的口罩拉了下來。
「……可以一次性地解釋清楚嗎?」
「解釋什麼的才不需要。我、我是為了免得你一個人單獨行動會被捲入什麼危險的事所以前來護衛……絕、絕對不是因為看到你瞞著我們偷偷去見女孩子而產生嫉妒之心什麼的哦,請不要誤解了哦。」
明顯地一臉慌張。算了無所謂,護堂抓了抓頭。這也是這個女孩子考慮過之後作出的行動吧。
「明白了啦。不管怎樣,先過來我們那邊坐吧。」
因為是四人座,所以還有空著的座位讓莉莉婭娜坐。
既然已經發現她也在這了,沒理由讓她自己一個人吧。
「這樣不太好吧?」
「當然沒問題了。嘛,只要莉莉婭娜不介意的話。」
「當、當然,我沒有異議!」
莉莉婭娜以小狗猛烈搖擺尾巴的氣勢站了起來。雖然表情一本正經的樣子,可是看起來好像非常高興。
不過,一來到護堂他們的座位上莉莉婭娜就嘀咕起來了。
「話說回來,怎麼連甘粕冬馬也同座?」
「只不過是偶然遇到啦,偶然。」
對於甘粕的回答皺起了眉頭,莉莉婭娜坐了下來。
要是先將情況說明清楚就好了,護堂有些後悔。不過如果是看起來明顯就是一般人的櫻在的話,覺得莉莉婭娜應該不會亂說話的吧……
「甘粕先生和這位元外國人小姐是認識的嗎?咦?但是好像也是護堂君的相識呢?」
「嗯,偶然地我認識的人也是草薙先生認識的人呢。」
「是這樣啊。真是偶然呢。」
發現到莉莉婭娜的發言不合常理,所以甘粕回答道。
只不過,櫻完全沒有發現到矛盾,只是對著這偶然的大拍賣點著頭,發出耀眼的純真目光。
「那麼這位小姐和護堂君是什麼關係呢?難、難道說是女朋友?」
「莉莉婭娜是我女朋友?怎麼會想到這樣呢,只不過是朋友而已啦。」
對於櫻的提問護堂露出了苦笑。
「呐,莉莉婭娜你說對吧。」
她和身為競爭對手的艾麗卡不同,不會扭曲事實。
「其實是這樣的。我和草薙護堂是出生入死的夥伴,我可以說像是守護他的騎士之類的,換句話說也可以認為是一生的伴侶。」
莉莉婭娜以嚴謹的口氣作出自我介紹。
……雖然說她本人是沒有任何惡意的,不過這樣表達可會產生各種各樣的誤會啊。
這個時候應該說『這個傢伙日語很爛,經常會說出些奇怪的話,請別在意』來中斷對話嗎?
不過發音也是跟本地人一樣,說了也只會被認為是充滿破綻的辯解。
「哇啊,原來是這樣子啊。總之就是說是護堂君非常親密的朋友囉!」
只不過,櫻還是發出了開朗大方的笑聲。
「是作為陪伴一生的朋友啊,是這樣的啊,護堂君請您多多關照囉……不過也放心了,不是女朋友。嗯嗯,護堂君應該是沒有女朋友的啦,就是這樣的呢。」
絲毫邪念都沒有,無穢的笑容。
護堂異常感謝這種超乎一般的純真。雖然引發了各種各樣的麻煩,不過這樣澄清的心也是種很好的美德吧。
像是被天使般的笑容給壓制住了一樣,莉莉婭娜『誒』地退縮了起來。
「……草薙護堂,這個女性和你的關係是?果然是情人,還是說是情婦?」
「說到『果然』之後的單詞很奇怪啊。為什麼『朋友』啊『親屬』啊這類詞語不在裡面?櫻可是我的表姐,就是姐姐那樣的人哦。」
對於偷偷地向自己詢問的莉莉婭娜,護堂以叫苦的口氣回答道。
「討厭啦,護堂君。之前不是說不叫姐姐了嗎?」
「誒?是怎麼回事呢?」
對於櫻突然的意外發言感到了疑問。
「喏,護堂君是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某天突然不再叫我『姐姐』的吧,問過之後護堂君說自己長大之後要娶我為新娘子,這樣的話不能再叫『姐姐』了。這麼說的,忘記了嗎?」
「啊……這麼說來好像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呢。」
有著各種各樣幼稚氣息的童年記憶。
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的確是有過這樣對話。從那以來,草薙護堂就不再稱呼香月櫻為『姐姐』了。
現在想起來會有『那個時候真是年輕啊』的感慨。不對,就算是現在也還很年輕。
「所以說,我昨天不是也說過了麼,護堂不是沒有介意沒以那個稱呼叫我嗎?我就想是不是已經到了可以做那件事的時期了。」
「但是,會這麼叫不是有什麼理由啊。只是太麻煩了,就這樣就好了。」
「真是的,護堂君一直都是這樣子。」
偶然間注意到,甘粕和莉莉婭娜像是感到非常佩服的樣子望著自己這邊。
「原來如此。這是件非常有興趣知道的事。」
「果然還是英雄出少年……(譯注:原文是:栴檀は雙葉より芳し,這句是日本的諺語。栴檀(せんだん)」是指「白檀」,「雙葉(ふたば)」是剛剛發芽時的兩片葉。是說檀木剛剛發芽就散發香氣,表示英雄人物從少年時就出眾。),指的就是這麼一回事了嗎。」
兩人同時點著頭。
正想去問是什麼意思的時候,甘粕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好像上司有聯絡。我差不多該要回去工作了。」
正史編篡委員看了一眼手機畫面如此說道。
「真是可惜了,不過我先失陪了。就這樣好了嗎,小姐?」
甘粕邊起身離開座位邊對櫻說道。
「之前所說的……希望能見恐怖的大魔王殿下的事,可惜辦不到了所以很抱歉。請您諒解。」
「但,但是,我無論如何也要———」
「現在的你作為魔法師來說等級還不夠呢,知道嗎?在古今眾多RPG遊戲裡面,等級1、2級的程度是遇不到大魔王的。無論怎麼樣至少都需要將等級提高二、三十級左右才行呢。」
甘粕以像是哄小孩子一樣的話拒絕了櫻的請求。不過,櫻卻露出一副『原來是這樣子啊』的模樣用力地點著頭。
是應該讚揚只是以這種程度的狡辯就說服了對方放棄的一側還是應該擔心居然因這樣的理由就被欺騙了的一側才對呢?
望著兩人的護堂感到了不安。
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下次櫻又會說出什麼事呢。
「那、那麼。就需要做要如何才能遇上大魔王的魔術師的訓練吧。」
果然是這樣啊。
已經早就預測到會如此的甘粕微微地笑著。
那是作為年長者的充滿著包容力的笑容。
與強行推銷幸福之壺的占卜師,以高額利息60次分期付款銷售貨物的販賣員相似的感覺。
「請放心,在『偶然』的引導之下,已經出現了非常好的教練了。那邊那位莉莉婭娜小姐,以我所知是位非常出色的魔女。如果接受她的指導的話,等級一定可以飛快地飆升,祝您的奮鬥順利。」
狀況外的莉莉婭娜『誒,我?』以手指指著自己,櫻則轉向她露出『嗚哇,好厲害的人啊』的憧憬目光。
趁這個期間,甘粕在桌上放下了自己喝的咖啡錢。
之後馬上,身穿西服的特務人員出現在了咖啡店的出口處。簡直就是瞬間移動!
做出了讓人無法理解的動作之後的他,點了點頭之後就離去了。
然後現場出現了護堂和莉莉婭娜,以及被兩人不斷地勸說放棄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請求學習魔法的櫻的場景。
當天夜晚的草薙家。在自己房間裡的護堂聽到手機響起來。
來電顯示的是並不熟悉的電話號碼。不過,護堂以確信的想法按下了通話鍵。
『白天的時候抱歉了。在那之後怎麼樣了呢?』
果然是甘粕的聲音。護堂邊點頭邊開口回答:
「那個場面要想什麼辦法平息啊……」
當時護堂認為不管怎樣都得先冷靜下來,繼續勸說興奮著的櫻。
這事是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做的,今日回家的時候也再三勸說過了,不過全力勸說的結果也只是將問題擱置著。
『那不是已經解決了一件事了嗎?不是胡言亂語就簡單地騙過了那位容易相信別人的女孩了嘛?啊,我這邊在之前有提醒過那個女生所說的朋友。從她口中說出草薙先生名字的可能性是零,請放心吧。』
「提醒?」
「嗯,使用了穩妥但卻有效的手段。」
話中有話的語氣,是否應該深入地問清楚呢。
對於煩惱著的護堂,甘粕以輕鬆的口氣說。
『不過,索性乾脆自報姓名不就好了?勇敢地說傳言中的大魔王就是我啦,這不就能省下各種麻煩哦,多麼輕鬆。』
「能那麼做嗎!再說,為啥會被說成那樣!真是無法理解!每個人都把我說得像是色情狂一樣……!」
對於護堂這個牢騷,幹粕『哇哈哈哈哈』地發出失禮的笑聲。
『哎呀真是失禮了,說得也是呢。我說草薙先生,之前在咖啡店裡為什麼要叫莉莉婭娜小姐到我們的座位上來呢?明知道會造成妨礙的,為什麼不擺脫掉呢?』
「那樣的話不太好吧。只有我們在熱鬧讓那傢伙一個人,這怎麼說呢,就是不喜歡那樣。」
「那麼,那位親戚小姐呢?的確她是很純真可愛,感覺會刺激到人的保護欲的女性。不過坦白地老實說,這樣長達十幾年的關照不是非常麻煩嗎?換做是我的話,我可會找些適當的藉口逃開了。」
「嗯,雖然的確是蠻麻煩的。」
護堂邊抓撓著頭邊說道。
「不過可不是討厭到會將對方棄之不顧的程度,她對我也很好。如果還沒被逼迫到走投無路的地步還是想要盡我自己所能幫助她。」
「就是因為你寵著她所以才會像現在這樣的啊。這樣的話FLAG就算是豎起來了。」
甘粕說了些意義不明的話。
「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話請告知一聲,我們就略盡微力吧。」
「不是之前那樣戲弄而是真的幫忙吧?」
『……當然是真的啊,請相信我吧。』
稍作停頓之後才作出的回答,真是沒有什麼可信性。
『嘛,不過,不需要在意這種程度的擔心。欺騙可是很有效的能力。」
「欺騙?」
「沒錯。在媛巫女們裡面,也有能夠竄改人類記憶的能力者存在。即使沒有那麼大的功效,催眠系的咒術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操作記憶。」
甘粕的發言從倫理性進入到了灰色地帶。
真是盡說些亂七八糟的事的傢伙。護堂感到驚訝。
吃驚的原因一邊是因為覺得佩服一邊是為原來還有這一手段而感慨。
試著想想,不是毀壞了首都高速公路啦,就是粉碎了聖保羅大聖堂什麼的。
如果使用魔術能夠幫得上忙,也算是個可供選擇的選項之一吧。
——清和濁相混合。
圍繞在護堂周圍的親戚熟人多,這是護堂自身所有著的性格氣質。正義和正論,有時候也會面臨無法解決的問題。
那種時候,就要使用遇上非常時期所應採取的非常行動。
放下了心來的護堂以安靜的心情結束了與甘粕的通話。
沒有察覺到這個和平與平凡的想法會成為相當遙遠的事,護堂準備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