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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mpione 弒神者(第五卷)》第6章
第六章 幽世之邂逅

  1

  護堂現在身處一個不知道什麼地方的山中。

  被可疑的黑暗吞噬之後,等到回過神來就發現在這個地方了。

  被綠色包圍的深山之中。

  泥土和樹木的氣味十分濃郁。而且旁邊還有涓涓流淌的小溪。

  如果天氣好的時候,在這裡徒步的感覺肯定很好吧。 不過可恨的是天公不作美,現在正下著雨。豆大的雨點嘩啦嘩啦地拍打在身上。

  空中刮著大風,毫不留情地奪取被沾濕了的身體的體溫。

  再加上護堂此時的身體狀況並不好。

  強烈的嘔吐感。惡寒。頭痛。被各種不適感侵襲的他不由得擔心起是否感冒了。

  雖然應該盡量為了避免暴風雨而不要四處亂跑,不過並沒有這種餘力了。蹲坐了大概三分鐘之後,嘔吐感漸漸好了一些,稍微感覺舒暢了。

  「暈車一樣呢,就像是……」

  頭痛雖然還沒有停止瞁瞄睽睮,毃毾氳滱不過也沒什麼問題。護堂站起來,向周圍看去。旁邊流淌著的溪水變得十分渾濁。 流速也十分急劇。 是雨水增加了水量的原因吧。從小溪的流走形態來看,這裡應該是相當偏遠的深山野林。 看到了上流方向有一座小屋的護堂開始向那邊移動。

  總之想要躲躲風雨。 雖然覺得建造在大雨中的河流旁邊的小屋貌似很危險,不過比起外面總要好多了。

  這麼說來,開始擔心艾麗卡了。然後還有清秋院惠那。

  一邊擔心著不知道她們怎麼樣的時候,已經到達了小屋的跟前了。

  估計時代劇中也會出現呢,這種樸素的臨時搭建的小房子。 粗略地看上去就能知道是跟電器瓦斯自來水之類的東西絕緣的建築物了。

  出入口的拉門敞開著,護堂向裡面瞥了一眼。

  像是小屋的主人的老人,盤腿坐在古典式的坑爐前。

  他身高估計超過一百八十厘米,身軀十分巨大。 因為身上只穿著一件粗糙的和服,所以看上去精力旺盛的他與歲數毫不相應。 好像十分強大的肌肉大概能把強壯的人一拳擊倒。

  老人的表情也十分怪癖頑固,與他的體格非常合適。

  「進來,草薙護堂。 突然把你叫過來真不好意思啊。」

  毫無預兆地被點名了。

  在這種時候的話,護堂已經明白了他的正體了。

  因為,為了戰鬥而充滿力量的身體已經給了他答案了。 眼前的老人,沒錯正是神。

  「我的巫女給你帶來麻煩了,不過再稍微忍耐一下吧。 而且那傢伙也說把那個南蠻的小姑娘交給她一個人搞定的,所以就把你叫過來了。 嘛,既是同為女性,又同為人類,在她們打得心滿意足之前就讓她們去吧。吶?」

  「……你是什麼人? 什麼樣的神?」

  老人回以猙獰的笑容。

  外表看來十分冷酷的表情,卻奇妙地從中感到和藹。

  「我是被稱作速須作之男命的人。嘛,叫我老人家或者大爺都沒所謂,隨你喜歡。不過,別叫我爺爺。 被人用這種紗布一樣的叫法稱呼我,只有惠那那混蛋小孩就夠了。」

  向著護堂消失了的黑暗中跳了進去——。

  好不容易艾麗卡走到了盡頭,而那裡卻是不知道哪裡的河流。

  河流兩岸的距離並不算很闊,不過流速卻很快。 想要游過去應該會很辛苦。可是這個河流的水十分清澈美麗,澄清透底。

  這樣的河水絕不會讓人把它和東京二三區內的河流聯想起來。

  「這裡果然是幽界……嗎? 難道是進入了生與不死的境界了?」

  跪倒在地上的艾麗卡喘息著。

  周圍的空氣似乎十分渾濁。呼吸的同時會吸入大量的氧氣。 恐怕是肉體不適應這個世界。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從地上移動到幽界的『世界移動』是究極的高難度魔術。 而且,事前必須要服用貴重的靈藥。

  那是能讓精神效能活性化,讓肉體適應這個異世界的藥物。

  因為這裡是精神順位比肉體高,靈體順位比物質高的世界。

  踏足過幽界的魔術師絕無僅有。 估計是因為想要得到傳送到異世界的魔術儀式所必須的靈藥十分困難,所以才有此難度。

  艾麗卡雖然是第一次來這裡,不過已經回憶起這個世界的真理,開始採取應對措施。

  總之先試試最大限度地提高體內咒力。

  雖然擔心把咒力用盡了,不過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 數十秒後,體內的異狀消失了。呼吸恢復正常的艾麗卡站了起來。隨即,傳來了一個聲音。

  「不愧是你呢,艾麗卡同學。 已經能在幽世中活動了啊」

  拿著天叢雲劍的清秋院惠那走了過來。

  這個媛巫女也用了同樣的手段保護了自己的身體嗎,看上去沒有很辛苦的氣息。

  「你還真膩人呢。 我現在馬上就想要追上護堂。別擋我路喔?」

  「那樣的話,就用武力先把惠那收拾了才行呢。 來吧,趕緊開始吧。」

  特別想要那麼做的艾麗卡架起了獅子王心。

  隨即向化作漆黑彎刀的天叢雲劍和惠那攻擊過去。

  魔劍和神刀再次相撞。

  正當刀鍔相合之時,獅子王心從刀身處被劈開了兩半!艾麗卡當機立斷向旁邊跳開,逃離了追擊。

  「獅子之鋼啊。不滅不朽的權威象徵啊!」

  回應艾麗卡的言靈,斷掉的半截魔劍從空中飛回來了。

  然後結合,熔接。

  有著不滅屬性的獅子王心雖然復活了,不過天叢雲劍的威力也在增加。

  不對,是取回了原本的威力嗎?

  「須佐之男——充滿了神刀原本的使用者的神格,使用人類不能使用的神具……。 是這樣的原因吧!」

  艾麗卡低聲說道。

  惠那身體中寄宿著正體不明的神力。這是須佐之男神性的一小部分——估計只有萬分之一這種程度——被她借用了。

  不過,即使是以人類為容器也能接受的份量,性質的確還是他的神力。

  所以天叢雲劍才會回應惠那的劍技和思想。

  「並不是只有爺爺大人的力量喔。 這個天叢雲劍也是類似於半神之類的東西,這個的御靈也會流入惠那體內。 須佐之男這樣的降服之神的性質也是天叢雲劍所賦予的。」

  象徵征服者的鋼劍。因為是在獲得這把劍之後才被賦予的,所以須佐之男也同時得到了征服神的神格。艾麗卡如此推測。

  「被稱作須佐之男的,你的爺爺大人——告訴我他的所在地。 再說他到底是誰啊。 果然是『不從之神』?」

  「根據他本人說,已經從那種位置上畢業了喔。」

  對著撲哧地笑了一聲的惠那,艾麗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的確如她所說。如果是『不從之神』的話就會前往地上漂泊在世,而後引起大災難。 那麼,他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呢?

  「說明的話要花很長時間就是了……不過現在是否還有閒聊的時間呢?」

  惠那深感抱歉地說道。

  「平時都應該是很有餘裕的呢。 難道是因為在幽世借到了神明的力量的原因嗎,爺爺大人和天叢雲劍的御靈真是厲害啊。 想要好好地說話都好像不行了呢……所以,我就先道歉吧。」

  「你說,道歉?」

  「嗯。 這樣的惠那實在是太厲害了,太過卑鄙了呢……」

  這麼宣告著的時候,惠那搖晃著身體。

  非常生硬的動作,像是人偶一樣動起來,與到剛才為止的靈活動作完全不同。

  「天叢雲劍啊。以吾身為祭,願平息狂暴之魂靈。」

  巫女嘴唇裡吐出了言靈。

  雖然微弱但虔誠的私語,而且,那個瞳孔裡寄宿了兇猛的殺氣和鬥志。

  就像是享受賭上性命而戰鬥的劍客的眼睛,將阻擋著的敵人全部打倒,誓要將敵人完全殲滅的鬼之瞳。

  樣子變化了的惠那,以生硬的動作舉起了漆黑的神刀。

  「千葉破 神之伊垣毛 可越 今者吾名之 惜無」(註:原文為 神の齋垣も越えぬべし今は吾が名の惜しけくもなし 出自日本最早的詩歌總集《萬葉集》)

  咒歌詠唱起來的瞬間,艾麗卡吃了一驚。

  應該是為了在幽界的環境之中保護她的身體而放出的咒力。

  而且,那個咒力正在被天叢雲劍吸入!

  ——奪去夷狄的威嚴,作為吾之劍之物,也具有這樣的用法。

  艾麗卡意志消沉地咂了咂嘴。渾身使不出力量,呼吸也變得急速了起來。回復不了到達這個世界之前的狀態。

  在被神附身的惠那面前,的確現在是到達了窮途末路的境地。

  2

  以被對方稱呼為爺爺大人的神作為對手,惠那好像是超出想像中的大人物。

  護堂邊歎氣邊開口詢問。

  「你那個,果然也是『不從之神』嗎?」

  「不,並不是不從之人,那樣的玩樂,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玩夠了喲。」

  「逃脫神話束縛的神,不都是『不從之神』嗎?」

  是以前從艾麗卡那裡聽過來的零星知識。

  但是自報姓名為須佐之男的神,不屑地哼了一聲。

  「那樣胡亂概括的話是錯誤的,普通的神,是只存在於神話裡的,跳脫出了神話而在地上彷徨的神才是『不從之神』。」

  他們只是在地上存在,就會引起空前的災難。因此,能夠與他們對抗的Campione是人們所崇拜的魔王。這是護堂所有的認識。

  「我,以前是曾經作為『不從之神』的人。」

  須佐之男呼了一口氣,露出像是看穿了自己這邊的想法的表情。

  「在地上流離了一千年以上,怎麼都會厭倦,所以決定隱居下來,以前也算是非常蠻橫狂暴的,不過現在也是上了一定的歲數了。」

  小混混或黑社會人物般感覺的發言姑且不論,還是高齡的前『不從之神』。

  這個自我介紹令到護堂目瞪口呆。像雅典娜一樣的同類到底最後會怎麼樣,從很早以前就有想過這個問題,想不到居然會有這樣的隱退方法。

  「但是說隱居,是怎麼樣的一回事啊?」

  「因為只要不從之神因為什麼原因而沒能死去,就不能回到神話裡啊。沒辦法,只好我這樣的人或睡著或怎麼著隱居於幽世。」

  「你說幽世?」

  「哦?就是現在這個地方哦,你不知道嗎?你們不也是麼,聽說有被你們的母親潘多拉叫過來過吧。」

  「不,完全不知道。」

  一邊感到有種微妙的感覺,護堂一邊搖了搖頭。

  頭痛。是來到這個山上後出現的令人煩惱的頭痛,這時變得劇烈了起來。

  「哈哈哈,不對,是因為你們不是由正常的方法被帶過來的原因,因此無法取回在幽世間的記憶,大概從剛才開始就感覺到頭痛吧?」

  「那麼說來,你剛才所說的話……這些全部都是由你所指使的啦?」

  護堂激昂地發問,年老的英雄神呵呵地笑了起來。

  「以前,將老姐關地窖裡之類的壞事做了不少誒。要掩飾什麼啦、矇混過關什麼啦可是很拿手的。」

  是什麼意思呢?護堂感到了可疑。

  只要思考起關於須佐之男這個神的真面目的時候,頭痛就變得劇烈了起來。

  速須佐之男命,本來就是出雲的土地神。

  但是因為重複結合了許多神,獲得了多數神話後的結果,典型性的英雄神已經開始變質。暴風,一邊以掌控暴風雨的神格作為基礎,一邊獲得了作為殺蛇之人的鐵劍。

  鐵劍就是草薙劍,是讓他變化成為鋼之征服神的關鍵。

  同時,須佐之男還有善用詭計的文化英雄的屬性,在天巖戶裡趕退了作為其姐姐的太陽神•天照大神的故事就是個好例子。『將太陽隱藏起來/偷盜』的神話,是環太平洋附近一帶普遍性的錯誤傳承。

  在腦內翻騰著關於須佐之男的知識。

  而且,護堂感覺到右手裡寄宿著『劍』,什麼話也沒說。

  「哈!不愧是奪得了智慧之劍的傢伙,我以前曾經聽說過,可以馬上製造出武器出來嗎!」

  只不過是想知道這些嗎?

  已經獲得了斬殺須佐之男的言靈了。可是,頭卻痛得好像快要裂開了。這樣的話即使是與眼前這個神戰鬥,要獲勝也很難吧。

  護堂一邊對於出乎意料的突發事故躊躇了起來,一邊感到了疑問。

  由於這個韋勒斯拉納的劍是需要真正的使用者操控的。

  「為、為什麼連這樣的事都……」

  「因為這裡是幽世啊,與你們所居住的現實世界不同,這裡是將由宇宙誕生開始起所發生的全部事情,今後將會發生的事情的可能性全部都記錄下來了,有適當能力的人,能夠從這裡取得那些東西的部分記錄。」

  老人像是事先說明一樣地說著。

  護堂想起了剛才聽過的話。能夠取得生與不死的境界裡的虛空記憶是靈視的力量。總之,這裡就是那個叫做幽世的領域嗎。

  就是這個環境和戰士的『能力』引起了化學反應的結果嗎……?

  但是,頭痛越來越劇烈起來,就像是腦袋裡燃燒了起來一樣的感覺。

  恐怕是因為做出了類似靈視一樣的行為的代價。果然這樣的工作最好還是委託給祐理。護堂帶著痛苦體會到了這一點。

  「這樣的話,能夠將我從這裡送回去嗎?這裡對我的同伴——艾麗卡和你的巫女清秋院惠那來說應該也是危險的地方吧。我想回到我們原來的地方去。」

  「說什麼呢,就是為了不讓那些傢伙妨礙到才招呼你進來的。」

  對於護堂邊忍受著頭痛邊作出的懇切請求,前不從之神呵呵地笑了。

  「再等一會兒吧,何必著急呢,要不要拿酒出來呢。」

  護堂剛皺起眉頭時,就聽到其他人的聲音在說話。

  「被召見的時候還要想著女人啊,哈哈哈,果然是與傳聞一樣地好色啊。」

  與穩重的須佐之男的聲音不同,是嘶啞的聲音。

  護堂驚慌地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在小屋的角落裡,不知什麼時候坐著第二個人物。

  穿著黑色的僧衣,但是對於人來說非常難看清楚。他的皮膚乾巴巴的,完全沒有真正的肉,就像完全剝落了一樣。

  這的確就像生身即可成佛。本身就是木乃伊一樣,護堂感覺喘不上氣來。

  「能被這樣稱讚,看來是我們送過去的側室起了效果。正因為須佐老人家的巫女是個有點奇怪的人,才會對是否和喜歡感到不安嗎……。還是說,更擔心那個南蠻的小姑娘呢。」

  黑衣人說話的口氣隱藏著微弱的譏諷意味。

  只是表面上謙恭,能夠看得出是個有相當的反叛精神的人。

  「你這個魔鬼啊,是來觀賞女孩們的身姿的吧。請稍稍等待一下。」

  第三個聲音。這次是女性的聲音。

  是與乾巴巴的僧侶坐的地方的相反方向,護堂轉變了視線。

  那裡有個絕世美人端然而坐著。身上所穿的衣服是平安時期的貴族公主所穿的顏色鮮艷的十二單。(註:宮廷婦女的一種禮服) 可是,她是出身於哪裡的呢?

  那個瞳孔是清澈的玻璃色,頭髮是亞麻色,皮膚是光滑的象牙色

  而且,那個像雕刻出來似的可愛美貌,是遠遠超越於日本人的面容。

  玻璃之瞳的公主面前放置著一個水盤。

  裡面盛滿了水,是什麼時候和公主一起出現嗎——。

  「你、你們是什麼人?」

  護堂驚慌地質問道。

  與須佐之男不同,即身成佛之僧侶和公主並不會刺激起戰意。因此應該並不是神吧……。老英雄神對沉默了起來的護堂說道。

  「這個幽世啊,是既不是人也不是神的傢伙的聚集地啊。特別是現在聚集起的都是即使現在也沒有捨棄現世的廢物。嘛,我們也在那邊呆了很長時間了,所以阻礙也是有很多的。」

  「總之,有這個老狐狸精作為輔助角色哦。」

  乾巴的黑衣僧侶插口說道。

  張著看起來牙齒就快要完全脫落的嘴巴靈巧地說著。

  「掌管這個國家的咒法的傢伙忙於地上的雜事,為了使之不成為沉睡的老虎而去提醒他們便是我們的任務。有時也會出現像您那樣的存在。到那時候也會出來說兩句。」

  「……沉睡的老虎?」

  護堂這句話剛說出口的時候,公主再次開口。

  「請看這裡,羅剎之君,這是大人你的側室哦。」

  她面前的水盤,不可思議地浮現出了影像。

  護堂驚慌地上前看,在水面的影像裡,兩個少女在戰鬥著。手持萊因哈特的艾麗卡和揮舞著太刀的清秋院惠那。

  惠那手持的刀的樣子變化了。從直刀變成了彎刀,顏色也變成了黑色。

  兩個人的勝負,以過於簡單的形式結束了。

  面對著天叢雲劍的刀鋒之下,艾麗卡突然倒下了。

  「惠那那淘氣鬼,也跟著來幽世,那個傢伙是笨蛋啊,如果在這樣的地方被神靈附體,肯定會被我的天叢雲劍的御靈奪取了身體。」

  「神靈附體?」

  護堂對於須佐之男的責罵提問道。

  「嗯,這是那小鬼作為媛巫女的力量哦。將自己的身體作為儲蓄神的御靈的容器。但是如果搞砸了的話自己的心也會失去,現在那個傢伙已經被我們的御靈所操控了。」

  「變成那個樣子的巫女,能像半神一樣強大,對方的小姑娘也很可憐啊。」

  須佐之男和黑衣僧侶,以毫無責任感的口氣說著。

  看到他們那個樣子的護堂憤怒了起來,不再作溫和的請求了。

  「把我送到那裡去,趕緊一點!」

  沒有時間去管那快要痛得裂開的頭了。

  護堂拚命地忍耐著痛苦,將右手——寄宿了『劍』的手指向著須佐之男。

  「我必須要去幫助艾麗卡,而且,就算清秋院也應該會有危險,我要到那裡去幫助她們,將我從這裡弄出去,帶我去那個地方!」

  但是,對於護堂的脅逼須佐之男看起來無聊地當做耳邊風,黑衣僧侶則是「嚄,哎呀哎呀」像嘲弄般地說著。

  「哈哈哈,善哉善哉,你這番話,如果讓那些小姑娘聽到的話一定很高興吧,實在是對於『王』的威名而感到羞恥,佩服!」

  對於毫無誠意的讚美之話,護堂瞪視著僧侶。

  該死的,可惡的是沒有能夠打垮這個木乃伊的化身。

  「羅剎之君啊,你只要頭腦裡想著映出在這裡的土地,有著想要前往的念頭,這樣就十分足夠了。在這個幽世裡,是和現實世界裡的旅行方法有所差異的。」

  玻璃之瞳的公主,以謙虛的口氣講述著。

  護堂不自覺地凝視著她的美貌。

  不清楚出身是哪裡的美人,護堂深深地垂下了頭。

  「請以大人你的仁德,求助那些女孩們。這是我衷心的請求。」

  「這還用說嗎。謝謝,得救了。」

  護堂馬上禮貌地道謝了。

  不可思議地感到她說的不會是謊話。

  就像是被能夠察覺到危險的Campione的超感覺所告知……一樣的感覺。

  護堂就以被告知的話那樣做,在心裡描繪著映照在水面上的風景。兩個少女相對的地方,在幽世的什麼地方有美麗河川流動呢?

  下一個瞬間,護堂的身影就在小屋中消失了。

  因此,以下的對話是年輕的Campione無法得知的。

  「那個人,從女人的角度來看很天真啊。猜想著會能看到什麼樣的舉動,確實在沒想到能失態到那種地步。哈哈哈,難道不是在期待值以上麼。」

  「嗯,惠那那孩子來到這邊的原因,我想還有其他的原因。」

  乾巴巴的僧侶竊笑了起來,須佐之男看起來不高興地惡罵著。

  「利用女孩們來測試羅剎君的資質,應該還不只有這些吧,我稍微有點兒不愉快,法師,御老公。」

  被玻璃之瞳的公主責備,兩個男人也只是泰然地將其當做耳邊風。

  3

  會就這樣被斬下去。看著慢慢向這邊走近的清秋院惠那和天叢雲劍,艾麗卡絕望了。現在已經變弱了的身體怎麼能夠對抗得了呢。

  拚命地想也想不出好的主意,沒有希望了嗎?

  「等一下,清秋院,把刀收起來!」

  耳熟的聲音。熟悉的少年身姿擠進了艾麗卡和媛巫女之間。

  草薙護堂。是她想過一定會來幫助自己的少年。

  「護堂,你沒事了嗎……?」

  「總算是吧,這裡我想辦法解決,你稍微休息一下。」

  對於嘶啞的聲音發出了詢問,只能看到後背的少年回答了。

  這是因為想著是由於某個人的原因才被逼的走投無路。艾麗卡發著「真是個笨蛋啊」的牢騷,終於放棄了。因為精力跟體力都已經到了極限。放下了心的一聲歎息漏出來取代了責難。

  「弒神者啊,請恕我無法遵從你的話。」

  惠那的嘴唇微微地動著說出器械一樣的聲音。

  她對擋在艾麗卡面前的護堂繼續說道。

  『——你作為神的敵人,也就是作為神的佩刀的我的敵人,怎麼能夠忍受服從於你的命令的恥辱。』

  「你……不是清秋院。」

  對於護堂的駁斥,冷靜而透徹的聲音再次回答了。

  『的確,我主和巫女稱呼我為天叢雲,你知道了就好。』

  「天叢雲劍!是須佐之男的武器,也就是草薙劍!」

  並不是真正的惠那。護堂對被神刀操縱的媛巫女呼叫道。

  看到他周圍閃耀著的無數光芒,艾麗卡感到了吃驚。這是『劍』的言靈。

  「須佐之男是與『鋼』有著深厚淵源的神!他的領土須佐是鐵礦砂的有名產地,並且他也作為暴風之神。在古代,強風是鍛冶鐵的作業最大的助力,風會影響火勢的增強,而那個烈火融化了鐵!」

  『劍』的光輝像流星群一樣開始變動起來,襲擊向惠那。

  被作為目標的她,無言地向地面一蹬,以人的腳力不可能達到的所謂像風一樣快的速度跑了起來,打算要逃過襲擊而來的『劍』。

  但是,最後還是被追上了。

  以像人偶般的身體動作揮舞著神刀,打算要將『劍』彈開。但是,行不通,可是,應該切裂了光球的鋼反過來被光球彈開了。

  艾麗卡確信了,那是將天叢雲劍斬倒的言靈。

  『——將神與神的眷屬討伐的言靈。不愧為弒神者,持有著麻煩的武器。』

  還是那個機械般的聲音。

  惠那承認了自己的不利。——不,天叢雲劍操縱著媛巫女向後方跳躍。

  說不定像人一樣大的蝗蟲或者蟋蟀才能做出同樣程度的跳躍。一轉眼之間就拉開了數十米的距離。

  『——由於停留在幽世會對我的巫女的肉體造成傷害。對於這個局面,拉開距離重新開始才是賢明之舉嗎。弒神者啊,先返回現實世界吧,等一下。』

  天叢雲劍操縱著惠那的身體將自己插立在地面上。

  她們的腳下染上了黑暗。

  這應該就是將自己這邊拉進幽界的『門』,吃驚的艾麗卡看著惠那和神之刀被黑暗吞沒,消失了身影。

  「那個孩子,怎麼會做這種事……?」

  「現在的天叢雲劍,就像是須佐之男的劣化複製版,並無法發揮那個猥瑣老頭一樣的力量哦,也因此對付不了剛才的『劍』。

  護堂一邊說明,一邊按著太陽穴。

  好像又感到了劇烈的頭痛了,擔心的艾麗卡驚慌地跑到他面前。

  「怎麼了,護堂?」

  「也許是勉強地製造出打倒須佐之男的『劍』,使用起來會感到特別地頭痛,再這樣繼續使用下去的話,稍微有些困難……。」

  看來護堂那邊也發生了不少事情呢。他好像已經到極限了。

  艾艾麗卡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有點在意逃上了地上的惠那,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被丟在了幽界的現狀。到底有可能逃得出去嗎……?

  接到甘粕冬馬的手機聯絡是在傍晚六時左右。

  「惠那同學行蹤不明?護堂同學和艾麗卡同學也是一樣?」

  在七雄神社突然接到了通知,萬里谷祐理吃了一驚。

  「嗯。實際上,我們這邊一直在監視著惠那小姐。」

  對於這個令人不安的通知,祐理皺了下眉,委員會這麼做是有什麼理由的吧?

  「在休假日裡去了大家的學校的惠那小姐,在那裡突然遇到了艾麗卡小姐和草薙先生了,總的來說是三個人都失蹤了……這就是大概的情況了。」

  甘粕開始按順序詳細地說明。

  從那個語氣裡,察覺到了承擔監視任務的就是自己。本來跟隨有著超常直感的媛巫女第一位這種事情,潛行達人甘粕以外的其他人都應該是很困難的。

  「果然是躲在後面啊。」

  『老人們好像沒多作考慮什麼的,到底是在圖謀著什麼呢。』

  連正史編纂委員會都要看他們面色的老人們。

  他們是非人的超自然存在。精靈,半神,聖僧,神人,大唸咒師,怨靈……有各種各樣的傳說,是超越了人接近不死的一群人。據說是因為脫離了現實世界的而選擇在幽世裡生存。

  祐理想起了守護著惠那的御老公,以前也是被稱為『不從之神』的可怕神靈。是擁有天叢雲劍的古老神格。

  綁架了Campione這種事,是除了老人們之外沒人能夠做得了的把戲吧。

  可是,祐理不明白要做出那樣的暴力行為的理由。

  這樣下去可不行。必須要不斷繼續學習,掌握洞察力以及不輸給艾麗卡那樣的聰明,無需惠那的教導也能主動起來。

  祐理邊下定決心邊提出了請求。

  「現在我要去學校看一下護堂同學他們的去向。」

  「其實我就是打算要這樣請求的,現在也不用特意地提出了。」

  委員會NO.1的調查員看起來很高興地說道。

  但是,對於祐理之後提出了條件,發出了為難的聲音。

  「好啦,不過我想那個傢伙不是很好的選擇,還時間尚早了。」

  「不,我相信這是必要的措施,甘粕先生雖然說的不是十分好的方法,不過請認為這個是得到我的合作的條件。」

  媛巫女被稱呼為『媛』並不是裝飾門面的。

  確實正史編纂委員會是對於自己這些媛巫女來說是處於上位的組織。但是對於媛巫女的血脈和崇敬,是一千多年以來傳承下來的傳統。

  甘粕他們委員會的人,並沒有對媛巫女強制下命令的權威。

  祐理打算第一次利用自己的立場。

  約一個小時之後,三人集中在城楠學院的操場上。

  萬里谷祐理,甘粕冬馬,還有莉莉婭娜•克蘭尼查爾。

  太陽雖然已經很低了,但還沒完全降下去。也就是所謂的黃昏時分。

  銀髮的騎士瞪視著甘粕冬馬。

  「據說草薙護堂被清秋院惠那的協力者綁架了。」

  「請不要用那樣威嚇態度嘛,這次就算是我們也是受害者啊,因此還是先事先說明了。」

  對於嘟噥地說著的正史編纂委員,祐理搖了搖頭。

  「莉莉婭娜同學的魔術知識,對於現在這樣的事態一定有用。再怎麼說魔女的力量在其他地方並沒怎麼可能會有……。」

  她是能使用卓越的『魔女術』的人。

  實際上,那是莉莉婭娜•克蘭尼查爾最貴重的資質。

  武藝上和艾麗卡不相上下。靈視之力是祐理壓倒性在上。

  可是,這個魔女術是除了莉莉婭娜之外無法使用的。

  能夠知道鳥獸的想法,使役它們,像鳥一樣在天空飛翔,像魚一樣靈活地在水裡游泳,採集森林裡的草木和花,調製靈藥這些事,是魔女們最為擅長的領域。

  「嘛。既然祐理小姐說不的話,我也不會對以上這些作出反對意見,也請莉莉婭娜小姐一起去吧……要是這樣,要馬上盡早地開始嗎?」

  被甘粕催促著的祐理重新檢視著『現場』。

  護堂,艾麗卡以及惠那三人失蹤了的操場一角。眼前的是校舍的牆壁。

  ——打了一個寒戰,顫抖傳上了背部。

  發現到了可怕的咒法痕跡。

  莉莉婭娜大概也感覺到了吧,她瞇著眼注視著校舍的牆壁。

  「萬里谷祐理,你在這裡看得出什麼嗎?雖然很遺憾,不過除了使用出強大的力量以外,我就無法讀取得出……」

  莉莉婭娜看起來懊悔地說著,祐理試著閉上了眼睛。

  不是視覺。是積蓄著超越了五感的靈力資質的『視力』,這個瞬間幻視出現了。

  ——君臨與天空的太陽,完全變成了漆黑,完全就是日食。

  ——手持著鋼之太刀的暴風神顯現,將豐收的大地變成了灰色的荒野。

  「果然是速須佐之男命……

  沃班侯爵事件以來,隔了很久再次體驗到的幻視。

  從描繪於瞳孔裡的影響中,祐理感悟出了什麼東西。

  「知道帶走護堂同學他們幾個的方法,還有看到了所去的地方了。」

  一面發覺了全身過度的疲勞,祐理一邊說道。

  莉莉婭娜是興趣勃勃的表情,可是甘粕不知為什麼一臉累容。

  「或許甘粕先生也是在靈視嗎?」

  「因為是奪取了普天下的Campione的人啊。大概的推測出來了。拜託靈視是想得到確切的證據。因為會暴家醜,果然還是想請局外人先退下。

  「不,之後需要的應該是莉莉婭娜同學的智慧。」

  祐理對於甘粕的主張投去了遺憾的視線。

  並且祐理對著對於他們的交談露出茫然自失表情的莉莉婭娜低下了頭。

  「拜託了,請告訴我能夠救助到在幽世——生與不死的境界裡的護堂同學,還有艾麗卡同學和惠那同學的方法。」

  聽完事情大概的魔女兼大騎士,露出了為難的臉色。

  「以前曾經是『不從之神』的神靈?這個國家有那樣的怪物居住著嗎!」

  「能做的事的話,想讓他趕快解脫了啊。可就連這也無法實現,賴著不走已經有千年以上。說實話,真的很令人困擾呢。」

  「啊。甘粕先生,你這麼說有點……」

  一邊怪責這種不謹慎的說法,祐理一邊等待著魔女的回應。

  既然知道了護堂他們被囚禁在幽世,那麼就必須要去到那邊將他們救出來,會使用那種術的,現在的人之中就只有銀髮的魔女了。

  「為了移動到幽界,魔術的儀式需要合適的藥。儀式的做法我知道,不過,問題是藥……」

  莉莉婭娜邊說明表情邊變得陰暗起來。

  「我也知道調製的方法,但是,沒有材料。有幾個必須要的貴重藥材。遺憾的是現在並沒有,必須要請本家那邊送過來才行。」

  「那麼去買怎麼樣呢?據說東京也有賣那種東西的店。」

  祐理從甘粕他們那些正史編纂委員那兒聽說過。

  經常去監察隱藏有賣咒術的必要道具和觸媒等的店舖。

  但是,莉莉婭娜這時露出『不行』的僵硬表情。

  「……其實,完全不知道哪裡有那樣的店。」

  「誒?」

  「呃,那個。由於要管草薙護堂各種各樣的事非常之忙,所以在東京附近那樣的地方啊以及相關人員完全沒檢查過……」

  莉莉婭娜垂下了頭,看起來很害羞地坦白了。

  一邊兩隻手指指尖相抵一邊紅起了臉的樣子,奇妙地非常可愛,與莉莉婭娜平時的威風凜凜很不同。但是,祐理卻想起了『本末倒置』四個字。

  「要、要不尋找的工作拜託甘粕先生。」

  暫且試著說出較為穩妥的解決方法,可是現實是無情的。

  「呃,這樣比較困難。難度E以上的上位魔術所必須的藥材和觸媒,哪裡的店都難以入手得到,要是網絡郵購的話『到貨時間』又是未定的,就算到處去找也入手不了的。」

  「那、那可真是很難找齊所需物品啊。」

  「常備著那種東西的克蘭尼查爾家非常奇怪哦!」

  莉莉婭娜頂撞實話實說著的甘粕。

  到底還是沒有等從意大利那邊送過來的時間了,那個期間事情會發展成最壞的情況了。

  就在祐理下決心打算考慮其他的辦法的時候。

  從甘粕那裡感覺到奇怪的可疑感。

  以前被推薦閱讀過說是絕對有趣的推理小說。

  那個在一百頁左右登場的人物也同樣感到可疑。一邊在意著一邊繼續讀下去,結果那個就是最後的犯人。

  一直以來都盡量避開那些神秘可怕的東西的祐理清楚地開口說道。

  「甘粕先生,你在掩飾著什麼?」

  「……咳,怎麼我完全沒有記憶呢,怎麼這麼認為?」

  正史編纂委員會的特務人員,感覺微妙地避開了目光。

  但是祐理沒有怎麼介意地繼續追究下去。決定將想法說出來。

  「不知為何總覺得想起了沙耶宮的名字。或許是和那個家族有關?」

  「沙耶宮家?那個是什麼?」

  「正史編纂委員會,是受沙耶宮家運營的組織。是有關於咒術方面造詣非常深的門第,幾代之前的家長曾加去過歐洲留學,也學習了那邊了魔術知識。」

  對於插嘴提問道的莉莉婭娜說明,使祐理想起了某件事。

  沃班侯爵事件,那個時候曾經訪問過的,位於青葉台的機密圖書館。

  那裡是保管著像甘粕那樣的特務人員從日本各地收集•沒收起來魔導書的地方。那麼說來,委員會收集的不僅僅只是書。

  「或許,甘粕先生你們沒收到的各種各樣的物品之中有莉莉婭娜稱為藥的東西嗎?那些東西大概會被保管在沙耶宮的公館裡……」

  「哈哈哈,你怎麼會這麼說呢,請說話要適當點哦。」

  「是不是適當,調查過後就會知道了。」

  莉莉婭娜在裝傻的甘粕面前召喚出了愛劍。

  魔劍IL MAESTRO,是出自最高級的鍛冶師和魔術師之手製造出來的佩劍。

  「我直接進入那個公館試著尋找一下,如果那裡沒有的話,我就依次打聽你們委員會的其他設施。」

  從話語的交流裡察覺到了對方的意圖,莉莉婭娜凜凜地說道。

  理論上來說不適當,可是卻是堂堂的宣言。

  祐理感到了佩服。威脅就是要這樣進行的嗎?果然需要學習一下。

  「真的拿你們沒辦法啊。嘛,坦白說,必要的藥材在那個地方的確有線索,雖然這麼說,但是那裡是沙耶宮的公館,有各種不想要發生的情況,所以,還是放棄向那個家搜索吧。」

  終於,甘粕以混雜著歎息的口氣坦白了。

  知道了將能夠救出自己親近的人了,祐理的心裡大大地愉快了起來。

  4

  幽世、星界、生與不死的境界。

  在這個有著各種稱呼的空間中,護堂左右為難著。

  天叢雲劍和被它操縱著的惠那在不久之前逃走了。雖然身體的感覺上好像已經過了一小時了,不過這並不可靠。因為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逝速度與地上的相同的可能性十分低。在那之後,護堂的頭痛雖然在休息過後治好得差不多了,不過——。

  另一方的艾麗卡的身體還是十分不好。

  哈哈地紊亂的呼吸顯得她十分辛苦,香汗淋漓。試著觸碰她的護堂感到她的身體異常發熱。看來是發燒了。體力貌似也流失殆盡了,就連翻身都做不到。

  她筋疲力竭地橫躺在河流邊上的大樹樹蔭下。

  「這樣的話,也只能回到剛才的山上才行了嗎……」

  護堂自言自語道。既然沒有艾麗卡支援下所得到的知識和技術,那就只能向誰尋求幫助了。 然後就是,在這個迷之空間裡的知己也只有三人(?)而已。須佐之男和那個殭屍一樣的和尚姑且不說,倒是可以期待一下那個善良的姬君呢。

  「我說,這個世界到底是怎樣構成的啊?」

  一邊擔心著艾麗卡的身體情況,護堂問道。

  為了救她出去這裡,這些情報都是必須要知道的。

  這裡有著不知道流向哪裡的魅力的河川。

  真的是一望無際的原野。

  這樣的景色一味地延伸到地平線的彼方上。沒有任何變化。

  須佐之男他們所在的山間小屋好像在那,又好像不是。從那個地方一瞬間就跳到這裡來,就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須佐之男神所在的地方與現在這裡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是沒有接點的不連續的異空間或者結界才對。 集合著這樣的要素,就應該能形成星界了吧。 你是在這些空間中進行了空間轉移了喔……」

  艾麗卡引用了之前在書上學到有關這裡的知識解釋道。

  並沒有平常說話的那種神采。看來她的體力被奪去地七七八八了。焦急地想要趕緊解決問題的護堂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像是公寓一樣的東西麼? 雖然住在同一屋簷下可是被牆隔開,不過卻還是可以用走廊和階梯行走到各個地方的意思嗎。」

  就像是無數的獨立空間想蜘蛛築巢一樣連接起來,廣大的世界。

  同為暴風之神的須佐之男,無論他怎麼召喚暴風雨施虐,被害的範圍也只有在他所在的『房間』裡面而已。 這裡是可以給單單只是存在就會給世界帶來災厄的『不從之神』隱居的地方。

  「……不過『戰士』的化身才剛剛用過,暫時是用不了『劍』了。 如果想要去須佐之男神那的話,是不是應該空出更多的時間出來才行呢?」

  「不行。 這樣就保護不了艾麗卡的身體了吧。」

  韋勒斯拉納十化身。

  護堂從古波斯軍神身上篡奪過來的權能有著很多制約。

  使用過一次的化身一定要經過一天的時間才能再次使用。

  跟那些老神們再會的時候已經報銷了。現在要盡可能避免在沒有殺手鑭的情況下與須佐之男神交鋒面對的情況。艾麗卡如此說道,可是護堂卻搖了搖頭。

  「嘛,肯定不會怎樣的啦。 雖然都是一幫不討人喜歡的人,不過也有熱情的人呢。」

  護堂無言地抱起艾麗卡,放到背後。

  試試剛才教的方法吧。 想像一下剛才的山中小屋及其周圍美麗的風景,然後想著要去那個地方。

  ——隨後,護堂和艾麗卡就突然去到了沙灘上了。

  放眼望去是不停想周圍延伸開去的廣闊的深藍的海洋,以及沙沙地朝著沙灘上湧上來的海浪。

  「什、什麼啊,這是!」

  「看來是想像力不夠呢……。 雖然護堂是Campione,不過卻沒有受到過專門的訓練……。 大概,多數是因為沒有收到過正式的魔術訓練增加魔術素養的話就沒辦法好好地移動吧……」

  「剛才可是好好地去到了艾麗卡所在的地方的啊!」

  「……那肯定是因為我把景色傳給你看的原因吧……。 實際地看到過之後創造想像和僅靠記憶的想像,難易度上有很大的差別呢……」

  被背著的艾麗卡說明道。

  不過,她的語調十分緩慢,中途還斷了好幾次。護堂感到了恐慌。 這麼下去她的身體會很危險。下次必須要好好地想像!

  再次固定住想像。是山。這次才是須佐之男所在的山的方向。

  這次護堂他們造訪的地方儘是光禿禿的山。

  褐色的岩石。乾燥的風。 蒼藍的天空。天空中飛翔著鷲和禿鷹也沒有什麼違和感。 這是與那座青翠的深山相反的景色。

  「可惡,再來一次!」

  第三次的想像,接下來是第三次的轉移。 這次並不是在自然界中。

  白色的空間。周圍全是白色。

  純白色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另一邊的空間。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而且還聽到奇怪的聲音。 是始終前進的聲音。

  背著艾麗卡的護堂向周圍看去。

  很快,他的視線前出現了一座古老的時鐘。不過,背後還有一個滴答滴答的聲音響著。回頭一看。這次出現的是銀色的懷表。然後左邊也響起了滴答滴答的聲音。聲音的方向有著一座巨大的鍾塔……。

  聽到秒針的聲音的同時,就有新的時鐘出現。就這樣重複了數十次。

  「……不行啊,護堂。你完全沒看到前進的方向嘛……」

  艾麗卡用微乎其微的聲音喃喃說道。

  護堂大大地歎了一口氣。 看來自己走進了死胡同了。再一次挑戰試試吧。 冷靜下來想像。這次要轉移到心中所想的地方去。

  「……果然不行呢……」

  聽到艾麗卡疲憊的聲音,護堂嘖地咋舌。

  兩人這次來到了石頭做的街道上。

  瀟灑的歌德式的街道讓人以為來到了意大利的鄉下地方來了。

  房簷相連的小小房子,鋪滿了磚頭的道路和廣場。如果這裡是地球的話,這一帶的風景被指定成世界遺產也不奇怪。

  不過,這裡沒有任何人影。 放眼望去一個人都沒有,是無人的街道。

  哈、哈。伏在背上的艾麗卡急速地呼吸著。

  呼吸間隔十分緊湊。看來是過量的轉移給她帶來了負擔。

  剛好在附近有一個小小的公園在。護堂進入了那裡,把艾麗卡放在了草坪上,然後自己在旁邊坐下。氣氛糟糕到如果旁邊有個垃圾桶的話,護堂馬上就想踢飛它。

  「可惡,真沒辦法啊。 這樣下去就真的走投無路了。」

  「……我說,護堂,我有個請求。」

  護堂嚇了一跳。艾麗卡少見地低聲下氣地說話。

  她發出這種聲音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在剛起床的時候才有。 現在明顯比平時還要弱。

  「估計差不多沒時間了,能不能給我一個熱吻或者熱情的擁抱呢……?」

  「別、別說啥話了。才不是什麼最後最初!」

  無論是前半句還是後半句都讓人忍受不了。護堂馬上斥罵了她一句。

  不過艾麗卡卻淡淡地搖了搖頭。

  「這個未來的概率很高喔……。 我已經沒有辦法用自己的力量治好這副身體了。 從星界自行脫離的方法也沒有。 也沒辦法掙扎到可以把我們救出這裡的第三者的所在地……。 完全沒辦法了喔。」

  護堂把反駁的話吞回肚子裡。

  不能回到須佐之男他們那裡,只能怪自己笨拙。

  「所以,現在開始就為了未來的準備而行動吧。 讓我指示你在我已經不在的時候應該做些什麼吧……」

  「我說啊,別開這種遺言一樣的玩笑啊!」

  「才沒有開玩笑喔。 剛才你不還說著走投無路了嗎?」

  無法再回答的護堂沉默下來了。

  正如她所說的。 他自己也很明白。 在回不去須佐之男的所在地的前提上,已經毫無辦法了。 即使不說也知道。

  「那,就換種說法吧。 親我,緊緊地抱著我。 ……可以的話就接著西西里島的時候那樣吧,不可以嗎? 還下不了決心?」

  惡作劇一樣地笑著問道。

  艾麗卡把手重疊在護堂的手上。 並沒有用上平時那種怪力。 她已經沒有餘力和咒力增強自己的腕力了。

  不過,她那毫無做作的表情卻十分可愛。

  「那起碼告訴我,你對我的事情,是怎麼想的吧……。 要是像平常那樣逃走的話就讓人困擾了,好好地說清楚喔……?」

  怎麼想艾麗卡的事情嗎? 這種事不是早就知道了的嗎。

  她說這可能是最後的一次也說不定了呢。 不想承認。怎麼可能承認。 雖然這麼說,護堂的理性卻告訴他這才是正確的。

  憤怒和焦慮,還有很可能會失去她的恐怖感湧上了護堂心上。

  護堂握緊了與艾麗卡重疊的手。

  然後把臉靠近過去。 他的嘴唇慢慢地靠近她充滿魅惑的薄唇。 然後覆蓋上去——。

  交換著親吻。

  他們保持著現狀好一會。

  「……第一次由你來主動親我呢,護堂。」

  數十秒後,嘴唇分開之後艾麗卡低聲說道。

  明明身處這樣的危機之中,她的臉上卻充滿了幸福的滿足感。

  看到她的表情,護堂心中激情澎湃。

  對她感到了愛的感情,失去她的恐怖感,不得不做點什麼的焦慮,激動和憤怒。各種各樣的感情渾然一體地一起打擊著護堂。

  對從他身邊奪取她的人感到憤怒。對自己的無力感到憤怒。

  「啊……痛啊,護堂。 稍微小力點……」

  想都沒想就放鬆了力量,回應艾麗卡的要求。

  護堂轉而握著艾麗卡漂亮的小手。 並不是輕輕地握著,而是更加用力。艾麗卡毫不嫌棄地接受護堂的舉止。

  她反而十分高興地瞇起雙眼微笑著更加靠近護堂,把體重壓在他身上。

  此時此刻的這個女生,已經把身心都托付給護堂了。

  理解到這個的時候,護堂心中的憤怒達到了最高點。他放開了她的手,站了起來瞪著天上。

  遙遠的那邊也許存在著神明們。 卻造物弄人作出如此悲劇的命運。

  瞪著那些超常的存在,憤怒持續地燃燒著。

  因為重要的人將要和自己永遠地別離而流淚? 怎麼可能。 悲歎此時之後用剩餘的一生努力地去談戀愛? 別傻了。 因為愛人去世而心神俱疲,帶著受傷的心鬱鬱地活下去? 全都是胡說八道!

  這才不是身為一個『王』應有的行為。 弒神者的魔王才不會這麼做。

  再怎麼說,這樣的生活方式連我自己都不能接受!

  護堂猙獰的眼神中散發著光芒。 這是只有在與神或者同為王者的人戰鬥時,心中才會燃燒起來的戰鬥的喜悅,打從心底的微笑,不過現在卻沒有這樣的氣氛。

  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要是不想順從命運的話,就以自己的權能與鬥志把神踐踏粉碎。

  要是連這樣都做不到的話,還有誰會尊稱我為魔王? 到底誰要奪走艾麗卡。你以為你想要帶走誰的女人!?

  「……護堂? 怎麼了?表情這麼恐怖。怎麼覺得跟平時不一樣呢?」

  旁邊的艾麗卡稍稍感到膽怯地問道。

  不過他無視掉了。 稍後再安慰這位他愛著的人。

  現在需要做的是迎擊想要奪取她的無理取鬧的命運,將其粉碎為首要目的。 去哪裡才好? 應該打倒誰?

  我應該與之戰鬥的對象到底在哪裡? 給我看到他絕不原諒——!!

  這個時候,疼痛向他襲擊過來。

  腦中突然像是燃燒起來一樣的激烈痛楚。

  這是剛才得到須佐之男的知識的時候的痛楚。 是靈視的負荷。

  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出現? 那個時候是因為用了『戰士』——韋勒斯拉納的化身活性化,把神的知識注入到『劍』裡面的時候的吧?

  不過這個情況下應該沒有能發揮的化身才對吧。 ……不。

  應該說算是有吧。難道說有能夠拯救艾麗卡,守護艾麗卡的有效的化身嗎?

  在這麼想著的瞬間,變化到來了。

  看到了。 取代頭痛的,是靈視得到了新力量的用法。

  跟沃班決鬥之後一直以來都有的感覺。無與倫比的權能充滿著身體和精神。 現在的我能把握一切。 能夠得到一切!

  「艾麗卡……我絕對不會放棄你的。 所以,跟我約定吧。」

  掌握了韋勒斯拉納第五化身的護堂,說出了言靈。

  「絕對要在我的身邊……直至生命的休止,迎來世界的終結,面對世上所有的神明,直到最後都要在我身旁,發誓吧。」

  這並不只是普通的言語。而是寄宿了從神那篡奪而來的充滿力量的聖句。

  並且,是許下永遠的誓約的王者的傲慢聖旨。

  在他身旁接受他的威嚴的艾麗卡,美麗的神情變得歡喜而恍惚。

  「難道你的那個化身覺醒了? 終於把韋勒斯拉納的全部都掌握了呢!?」

  「別給我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發誓還是不發? 現在趕緊決定吧!」

  「當然,我起誓! 在世界滅亡的那天為止,我都會在你的身旁,拼上我的一切!」

  回應嚴厲的斥責,艾麗卡馬上喊道。

  伴隨著至此至今最美麗最順從的打從心底的笑容。

  閃耀著的十五歲的少年。

  在撒丁島相遇被神聖軍神選擇了的人。

  作為英雄和聖者,引導著人們守護著他們的韋勒斯拉納第五化身。

  掌握了這個力量的他,現在絕對會守護這個女孩。 為此,艾麗卡在此必須要得到作為草薙護堂的庇護者刻印,被他授予加護和祝福才行。

  護堂把艾麗卡纖細的肢體壓在草坪上。

  雖然動作有點粗暴,不過兩人都沒有在意。現在的兩人是王與庇護者。 支配者和被支配者。

  護堂覆蓋在橫躺著的少女身上,再次奪取了她的嘴唇。

  「——嗯。嗯嗯!」

  他貪婪地品嚐著喘息著的艾麗卡的嘴唇。

  本來應該會擔心她虛弱的身體,溫柔地對待她才對的,不過——。

  他們好像已經停不下來了。護堂就這樣長驅直入。 重疊在艾麗卡的嘴唇上,舌頭舔著她的薄唇,然後深入到嘴裡。

  他探索著艾麗卡的舌頭,然後捕獲,纏繞在一起。 對方也回應著,配合著他的纏繞,進而再纏繞。

  「嘖嘖」的聲音在他們的嘴裡傳出來。

  被護堂壓在身下的艾麗卡激烈地呼吸著。

  溫暖而富有彈力,不可思議的觸感,而且比起任何東西都來的熾熱。

  與她親密接觸的愉快感覺和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的親吻的陶醉感。

  她熱烈的吐息也能讓他感到精神振奮。

  看著艾麗卡紊亂的樣子,聽著她小小的喘息聲,聞著她的氣味,品嚐著她的舌頭和唾液的味道,感覺艾麗卡溫暖的肌膚——。

  不過,護堂的目的並不是沉醉於陶醉感。

  「艾麗卡,現在開始我要把韋勒斯拉納的——我的力量分給你。 肯定會有點強烈,不過忍耐點啊。 可以吧,可以忍耐嗎?」

  「嗯,知道了。肯定會忍著的。……拜託了,護堂。」

  勇敢地點了點頭起誓,護堂再次親向她的嘴唇。

  唇和舌頭,唾液和牙齒,只要能接觸到的地方,護堂都不放過。

  這麼做著的時候,護堂感到艾麗卡和他之間打開了通道一樣。

  眼睛看不到的咒術通道。 通過這裡,就能向對方傳遞最強的『加護』。

  護堂的意識向著自己的下腹部。

  東洋醫學中被稱為丹田的地方。身體最為深處的部位。

  從那裡開始提升自己的咒力。在這過程中只是精煉咒力形成『加護』。

  從下腹部向腹部,再到胸口然後到喉嚨,再到嘴巴。

  就像是沿著背脊骨上升的咒力,經過嘴唇流入艾麗卡的口中。

  把這個力量變化成至純的『加護』的,是對她的想念。 想要守護她,希望給她力量,草薙護堂的心中如此許願。

  「感到了……感到了你給我的東西了,護堂。」

  入迷地閉上了眼睛的艾麗卡喃喃說道。

  一邊親著一邊對話。 嘴唇的震動,柔軟和甘甜,全部都感覺到了。

  不過,這也只是開場,並不是重點。

  為了快點注入體內精煉出來的『加護』,護堂加快了流速。

  「——!?」

  艾麗卡短促地洩露出苦悶的呻吟。

  放開嘴唇的頃刻,她眼中帶著淚水喘息著。

  「艾麗卡,再忍耐一下就好了……」

  「嗯嗯,沒問題。繼續吧。 剛剛突然加快了,嚇了一跳而已。下次就會好好忍耐的了。快點進入下一步吧……?」

  明顯是在逞強。 不過護堂並沒有管這麼多。

  艾麗卡•布朗德裡的愛情與肉體,全都是護堂的東西。這個少女強忍著痛苦的行為是她給他的特權。

  他不允許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給艾麗卡任何痛苦。

  所以,現在在此給她痛苦。而痛苦帶著的,是最強的『加護』。

  護堂再一次看著她。 而她則是返回熱情的視線。 兩人稍稍點頭示意。就這樣再一次,深深地交換嘴唇——。

  「咕——!沒問題,繼續……!」

  艾麗卡痛苦地繃緊身體。

  護堂緊緊地抱著她的身體支撐著她,手握著手鼓勵她。艾麗卡也回握著護堂。力氣大的可以想像到她的痛苦。

  護堂沒有想那麼多,一口氣送入了韋勒斯拉納的『加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麗卡叫了出來。不過護堂沒有停止。不能猶豫。

  終於,『加護』到達了她身體的最深處,下腹部的重要部位丹田。

  「——!」

  艾麗卡嘶啞的喊叫聲,已經不成聲音了。

  她緊緊地握著護堂的手,抱著他的另外一隻手把護堂背後深深地抓出血痕。一邊忍受這樣的痛苦,護堂繼續和艾麗卡的嘴唇重合著。

  她才是應該比我更加痛苦。所以,這點痛苦算不了什麼。

  神聖軍神的加護。

  輝煌英雄所授予的勝者之印。

  護堂送給她的咒力的波動,使艾麗卡的身心得到一時的強化。

  短時間內就能適應星界環境的Campione的頑強,一定程度的負傷也能馬上治好的無止境的生命力,和在戰鬥當中使自己處在最高狀態的戰鬥本能,都寄宿在艾麗卡•布朗德裡的身體中。

  艾麗卡終於脫力了。

  全身都被汗水沾濕了,不過痛苦的影子已經從她的美貌中消失了。

  緊緊地握著護堂的手,她靜靜地微笑著。

  微笑中,帶著一絲疲憊。 不過,這是十分舒暢的疲憊感。

  護堂從她身上離開了。雖然對艾麗卡熾熱而又柔軟的身體感到依依不捨,不過再這麼下去的確會很有問題……。

  艾麗卡也馬上站了起來。

  滿臉笑容的她向毫無防備地護堂撲過去。她的重量讓護堂感到十分舒服。

  不過護堂的理性讓他不能這樣繼續下去。

  「等、等等。 儀式已經完成了。韋勒斯拉納的加護已經寄宿在你的體內了。所以不需要更進一步了……」

  「那種事情誰都知道啦。 這是對護堂的愛意的回復。 乖乖地接受吧。」

  這次輪到被艾麗卡推倒了。

  看來已經完全恢復了嗎,與剛才的情況完全相反了。

  「才、才不是愛意吧! 友情和擔心之類的吧——」

  「不是,是愛喔。 我可是明白的喔。」

  嘴唇來了。久違了的艾麗卡那主動的吻。

  不過護堂稍微使勁,中途就停住了……。不知道為什麼氣氛變得不對了。就這樣暫時維持著體勢。

  總算放開了嘴唇的艾麗卡露出了一個『合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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