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7章 南宮雲的脆弱

　　雲層，低低的壓了下來。刺骨的寒風吹落枝頭的積雪，迷亂了南宮雲的眼睛。睫毛上濕濕的，讓人感覺很不舒服。男人的懷抱，很寬厚，很溫暖，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經這樣緊緊的被擁抱著過。

　　眼角這溫熱的感覺是什麼？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白風華站在入口處看著南宮雲安靜的伏在那面具男的肩上，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如果不是骨肉至親，一向連被人靠近都極其厭惡的師兄，又怎麼會如此順從的被男人擁抱著。所以，這男人是師兄的什麼人又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師兄終於不再是獨自一人，從今往後，他也有了親人了。

　　二長老曾經在私底下跟白風華說起過當年撿到南宮雲的事情。因為失去了記憶，二長老那性子又不會帶孩子，南宮雲從到朱雀聖殿開始就學會了自己照顧自己，因為總是被人暗地裡偷偷欺負，所以他學會了煉藥。然後朱雀聖殿的人開始從欺負他，變成怕他，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朱雀聖殿的人越來越怕南宮雲，南宮雲越來越孤僻。

　　等到二長老發現不對的時候，南宮雲已經變得除了二長老，不想理會任何人。

　　身邊突然多了個熟悉的氣息，白風華扭過頭，看著與她並肩而立的莫清絕，白風華笑得燦爛，輕聲道：“咱們先走吧，我想，他們需要獨處的時間。”

　　莫清絕抬手替白風華撣了撣落在發間的落雪，輕柔一笑，道“好。”

　　白風華的聲音，驚醒了南宮雲。眨了眨濕漉漉的睫毛，南宮雲方才流露出的那點脆弱，全部都收回到了殼裡。手抬起，緩慢，但堅定的推開了獠牙面具男。

　　男人有些錯愕的看著南宮雲向後退了一步，看著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突然明白了過來。男人以為南宮雲這是長大了要面子了，現在正在為方才的真情流露而惱羞呢。

　　男人低低的笑了起來，沙著聲音道：“對不起，我一時太高興了，都忘了咱們還站在這冰天雪地裡，小雲，咱們先進屋去吧，然後再好好的說說……”

　　“不必了。”南宮雲打斷了男人的話，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我來只是想看看，把我生出來的人長什麼樣子而已。”

　　白風華離開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師兄他，他這是……

　　“小雲。”男人明顯的怔了怔，目光略帶探究的望著一臉漠然的南宮雲，有些猶豫的道：“你怎麼會認為我是你的父親？我叫雲揚，是你母親雲水謠的好朋友揚叔叔啊，你難道把我忘記了嗎？”

　　不是那個所謂的父親嗎？南宮雲蹙了蹙眉，心尖上泛上一絲隱隱的疼痛，不過是個母親的朋友，憑什麼要為了他尋找二十一年？！憑什麼對他說什麼”對不起，我把你弄丟了！”盯著被自稱雲揚的男人抓住的手，南宮雲冷冷的道：“放手。”

　　是不是，都已經無所謂了，對他來說，他的人生是從睜開眼睛見到師父的那一刻開始的。他的親人，也只有師父一個。不，現在還多了一個師妹。

　　“小雲。”雲揚的聲音中帶了一絲顫抖：“你是不是在怪我當初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我……”

　　“放開。”南宮雲全身戰氣釋放了開來，狠狠的將男人給震了出去。

　　“主人。”褚良大叫一聲，撲向倒在雪地裡的男人，回頭瞪著南宮雲：“小兄……小主人，你精通藥理，難道看不出主人如今身體有多虛弱，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褚良。”雲揚低低呵斥了一聲，扶著褚良的手站了起來，情緒明顯的低落了下來，望著南宮雲道：“小雲，是揚叔叔沒保護好你，害你受苦了。你恨我沒關係，只是你母親還在等著你回去救她，她為了你忍受了那麼多的屈辱，你總不會連她也不顧了吧。”

　　母親？聽到這個極為陌生的稱呼，南宮雲怔了一怔，眼裡浮現出了過年時在白家所見到的那個溫柔的女子，母親，就是那個樣子的嗎？

　　“小雲。”雲揚推開了褚良，蹣跚著走了過去，再一次抓住了南宮雲的手：“你母親不願意跟我離開，因為離開就是承認了她的罪名，你就只能被處死。所以，她留在那裡屈辱的活著，就為了等你長大成人。小雲，只有你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帶她離開，只有你才可以洗涮她的冤屈，小雲，你可以不認我，但是你不能忘記十月懷胎生你養你，為你付出了一切的你的母親。”

　　南宮雲思緒有些恍惚了起來。在他所失去的那四年記憶裡，原來他也是一個有人疼有人愛的幸福的小孩的嗎？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有個女人在那裡一直牽掛著他嗎？

　　原來，他一直都不是孤單一個人麼？

　　見南宮雲一直面無表情的默不作聲，褚良忍不住嚷了起來：“小主人，你知道主人為什麼冰川城裡的豪華大宅不去住，一定要住在這裡嗎？你看看這裡，你看看……”

　　褚良拖著南宮雲進到了剛才雲揚出來的那間小木屋，屋子裡傢俱很簡單，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一榻，褚良掀開正對著門的那堵牆壁上所掛的幔帳，指著露出來的那個幽深的洞穴，神情激動的到：“這個地方，小主人不會忘記吧。當初主人身負重傷，後面的追兵又追得緊，他怕自己沒法護你安全，只好將你先藏在這裡。你知不知道，主人是在雪地裡爬了三天三夜才爬回來的，只是等他回來你卻已經不在這裡了。主人發了瘋的到處找你，我就是那個時候被主人救下的，只是因為我是當時他找遍了整個山林唯一能找到的人，他就不顧自己的一身重傷也要把我救醒，只是為了問我一句，是不是見到過一個四歲大的孩子。後來，主人在這裡一直在等一直在等，想著你也許是被好心人帶走了，你只是年紀太小找不到回來的路，但是等你長大了總是會回來找一找的，所以主人不願意去冰川城裡住大宅子，寧願一直住在這裡。主人身上的傷，在這極寒之地療傷極為緩慢，他卻還是不肯離開。這都是為了什麼，都是為了你。”

　　南宮雲盯著洞穴，半晌，默默的掙開了褚良。一陣陣悲哀的淒涼與憤恨，從心底纏纏綿綿的纏繞了上來。

　　憑什麼，憑什麼說把他丟下是為了他，為什麼不可以一起面對一切，憑什麼要罔顧他的意願，留下他一個人。

　　那個女人，他當然會去救的。

　　但是，他會自己一個人去。只是為了償還對方給予他生命的恩情，僅此而已。

　　是的，僅此而已。

　　親人，有師父和師妹，就已經夠了。

　　“小雲。”雲揚看著從屋裡走出來，一臉淡漠的朝前走，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南宮雲，語氣裡滿是受傷和失望：“小雲，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難道也要學你那個薄情寡信的爹嗎？”

　　“我不許你這樣指責他。”白風華終於聽不下去了，幾個縱身到了南宮雲身邊，沖雲揚冷冷的道：“你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那個，你憑什麼一定要讓他承擔你想讓他承擔的一切。你跟他是在這裡分開的，可是我師父撿到他，卻是在朱羽國，那時候他渾身都是傷，被凍得只剩下了一口氣，那年他才四歲，你能想像一個四歲的孩子是怎麼一個人到的朱羽國嗎？對我來說，我很慶倖師兄失去了四歲之前所有的記憶，因為那一定非常的惡劣。”

　　“什麼？小雲失憶了？”雲揚腳下一個踉蹌，堪堪穩住身形，望著南宮雲痛楚的道：“小雲，對不起，揚叔叔不知道……”

　　“師妹。”南宮雲低低的叫了一聲，打斷了雲揚的話，抬頭沖白風華綻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咱們回家吧，回聖殿。”

　　看著南宮雲那佈滿了血絲的雙眼，看著他眼角那濕漉漉的痕跡，白風華直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把。回了南宮雲一個笑臉，白風華斬釘截鐵的道：“好，咱們這就回家，回聖殿去。”

　　她能理解南宮雲此刻的心情，自以為一切都為了他好把他丟下的母親，自以為是為了保護他把他丟下的這個面具男，他們都不知道一個小小的孩子那份小小的期望，他不怕面對死亡，不怕面對困境，他只是不想被一個人留下來，徒勞的等待著，不停的等待著，等待著別人來決定他的命運。結果他什麼都沒有等來，只有絕望，寒冷，饑餓……

　　雲揚的目光來回的在南宮雲和白風華身上轉著，眼裡閃過一絲愕然，心中瞬間下了一個決斷。小雲現在會抱怨會怨恨，總有一天，他會明白會理解他們對他的一番苦心的。

　　小雲失去了記憶沒關係，他會幫他找回來的。

　　只要找回了記憶，小雲一定會重新變回那個乖巧懂事，依戀母親的小雲。

　　蠕動著雙唇，雲揚用秘術在南宮雲耳畔傳音：“小雲，你師妹中了劇毒吧，想救她嗎？”

　　南宮雲瞬間瞪大了眼，倏的扭頭望向雲揚。

　　對南宮雲點了點頭，雲揚柔聲道：“咱們可不可以單獨聊聊。”雲揚在看到白風華的第一眼時候，就已經明白這個少女身上中了劇毒，而且是那種已經失傳的上古奇毒——安息！而小雲和這個少女之間的關係似乎不簡單。

　　南宮雲抿著唇，盯了雲揚半晌，點了點頭。

　　看著南宮雲突然轉了態度，跟著雲揚進了屋子裡，白風華揚了揚眉，這個叫雲揚的男人，看來身份很不簡單。不過想來也是，褚老頭那麼強的戰氣了，卻還是甘心做了他的奴僕，怎麼想也不會簡單到哪裡去。

　　這樣看來，師兄家的事情，很麻煩啊。就師兄那個性子，表現得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背地裡卻肯定是會去救他母親的。看來，她也許得去找風信子買點資料了。

　　木屋離得其實並不遠，如果用點小技巧，可以輕而易舉的聽見裡面人的談話內容，但是白風華卻並沒有那麼做，那是屬於南宮雲的隱私，既然他不願意在她面前談，那麼，她就會尊重他的意見。

　　褚良看著小木屋欣慰的笑了起來，抹了把眼角的淚花，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白風華和莫清絕道：“瞧老頭子我這記性，怎麼可以讓客人在外面站著呢。主人和小主人大概會說很久，老頭子的房間雖然簡陋點，卻也還算是乾淨的，兩位請將就著坐坐吧。”

　　說著，褚良將兩人往一旁離得比較遠的那間木屋裡頭讓。

　　“不用了，我們就在這裡待著吧，這外面風景挺好的。”白風華拍了拍衣服上的落雪，有些惡劣的沖褚良笑得眯起了眼，手在懷中乾坤袋上一抹，桌子、凳子、茶杯，燒烤爐子、還有一大堆吃喝的材料，一一取了出來。

　　看著一副悠閒模樣的白風華，褚良抽了抽嘴角。這小丫頭片子，他是幫她師兄找到了親人，又不是把她師兄給害了，用得著這樣來氣他麼。

　　南宮雲和雲揚的談話，持續了兩個多時辰，一直到白風華填飽了肚子，喝了三壺茶，南宮雲這才走了出來。

　　“師妹。”南宮雲注視著白風華，眼裡流轉著三分掙扎、三分堅定還有三分不舍，最後下定了決心，道：“對不起，我暫時不能和你一起回聖殿了，我答應了他，要留在這裡，直到替他練出極品元丹，治好他的傷。”

　　“極品元丹？”白風華蹙了蹙眉：“你現在不過是初品高階，想要到能夠煉製極品元丹的境界，起碼要是上品藥師，你就是天賦再高，也得花上十年的時間。”

　　“不，不會的。”南宮雲突然激動了起來，一把將白風華擁入了懷裡：“不會的，我會在一年之內就治好他，然後，然後……我，我還要陪你一起去尋找神器呢。”

　　說完，南宮雲又倏的放開了白風華，目光遊移著不敢看她，一抹可疑的紅暈在耳根處泛起。

　　白風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以前連在她換衣服的時候都大大咧咧直闖她房間的師兄，竟然也知道什麼叫害羞了。莫清絕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眼底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還有……一絲酸意？

　　“小雲。”雲揚站在門口看著南宮雲，聲音裡也帶上了幾分笑意：“天色不早了，請你的朋友進屋坐坐吧，晚上就留在這裡住上一宿。”

　　“多謝前輩，住宿就不必了。”白風華隨意的敷衍了一句，目光注視著南宮雲，收起了笑容認真的問道：“師兄，你決定好了嗎？”

　　南宮雲轉回頭來，看著白風華，重重的點了點頭。

　　師妹的毒，只剩下三年的時間了，神器雖然已經有了三件，可是，想要全部聚齊哪裡有那麼簡單的。他不能冒險把所有的一切都賭在神器上面，只要有另一種可能，他就要去試一試。

　　剛才那兩個時辰裡，雲揚給他說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告訴了他另外一片與這裡完全不同的大陸，那裡的煉丹技術，比這邊要高上不知多少倍。最重要的是，南宮家的寶庫裡，有著一顆可以解百毒的龍珠。

　　所以，他一定要在一年之內治好雲揚，跟隨他穿過那死亡之海，回到南宮家，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然後，用龍珠治好師妹，讓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白風華不知南宮雲心中所想，卻能看出來他決心的真假，猶豫了一下，白風華在腦海裡開始召喚起小木來：“小木，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小木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響起：“你是想讓我帶他進福地。”

　　“不要，小木不要去。”酷酷不滿的嚷了起來：“煉丹什麼的最討厭了，小木不要去，小木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

　　“閉嘴，吵死了。”小木呵斥了一聲，酷酷頓時安靜了。小木繼續對白風華道：“讓他去福地那也不錯，你需要去尋找神器，沒那麼多功夫把煉藥升上去，你的解藥材料都只有一份，哪怕到時候你舉起了五行靈火，用上天藥鼎，也沒有多餘的讓你象在福地裡時那樣浪費，必須讓上品高階的藥師來煉製才能保險。”

　　說著，小木主動的離開了白風華的身體，飄到了南宮雲身邊。

　　“小木，等等我，我也去。”酷酷立馬緊跟著蹦了出來，追著小木飛了過去。

　　雲揚愕然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兩團小火苗，目光複雜的掃了眼白風華。這小女娃，年紀輕輕的戰氣已經到了十一階，又隨身帶著木靈之火和火靈之火，且身上居然還帶了神器之首長空劍，雖然身中劇毒，眉眼間卻絲毫不見頹色，倒是小雲妻子的上好人選。可惜了，他一眼就看出了她對小雲只有兄妹之情並無男女私誼，小雲對感情懵懵懂懂，日後，可如何是好？

　　現在這樣也好，一年後他恢復了實力就會帶著小雲離開，在小雲明白他自己的感情之前就將他們分開。如果沒有他的帶領，死亡之海根本就是不可通行的。而時間，將會沖淡一切。

　　“師兄。”白風華指了指小木：“你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我也沒什麼好幫你的，還記得我當初告訴你的那個可以讓我隨便浪費材料，硬生生的把煉丹術沖到了初品高階的地方嗎？我讓小木帶你去那裡，憑你的天賦，一年時間，你完全可以升上去。”

　　南宮雲定定的看著白風華，半晌，點了點頭：“好，我去。”

　　酷酷在小木身邊挨挨蹭蹭的，撒起嬌來：“小木小木，不要去啦，那鬼地方一點都不好玩啦，不要去嘛，不要去不要去。”

　　“好啊，你不用去。”小木把酷酷朝白風華一腳踹了過去：“你跟著她，我跟著南宮雲去福地就可以了。”

　　“啊……小木，不行不行不行，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酷酷尖叫著，以更快的速度飛了回來，立馬改變了立場，纏在小木身上不停的哀叫著：“福地很好，煉丹很好玩，帶我去帶我去，帶我去嘛帶我去嘛。”

　　“是一年見不到我，還是以後永遠都見不到我，你自己選一個。”小木毫不留情的又是一腳把酷酷踹飛了出去。

　　光速的飛了回來，酷酷可憐巴巴的繞著小木轉：“我可不可以選第三個。”

　　“你說呢？”小木哼了一聲。

　　“好嘛。”酷酷焉了吧唧的一步三回頭的朝白風華以烏龜的速度挪過去，哀怨的道：“小木，一年後你一定不可以躲起來啊，我不要再找你好幾百年了。”

　　“囉嗦！”小木呵斥：“我哪裡有躲起來，明明是你自己睡得跟死了一樣，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睡著，我就把你丟到極寒之地去，聽到沒有。還有，如果白風華遇到了危險，你偷懶睡覺不幹活，哼哼……”

　　“好嘛，我不睡嘛。小木好凶，嗚嗚……”酷酷乾脆停了下來，飄在半空扭來扭去，哭了起來。一滴滴淚狀的火星，不停的往下墜落，燙得地上的積雪滋滋的響。

　　白風華抽了抽嘴角，喂喂，你是一團火，有點火的自覺好不好，不要擬態人類的眼淚把火星子亂飛啊！

　　小木倏的飛了過來，扯著酷酷飛進了白風華體內，又獨自飛了出來，鑽進了南宮雲體內。

　　世界，總算是清靜了。

　　告別了南宮雲，白風華和莫清絕並肩前行，低調的穿過冰川城，朝回朱羽國的方向行去。

　　沒有小木壓制著酷酷，酷酷不再安份的呆在白風華體內，而是飄到了她頭頂上，蹲在那裡眼巴巴的朝後一直看著。期望著小木能夠突然出現，並且帶他回去。如果他現在是人形，大概就能看到一個微縮版的望夫石了。

　　酷酷平時的形態，雖然說不會傷到人，但是那溫度卻是低不了的。自從白風華進入冰川城範圍後就被凍得開始冬眠了，連美男都沒力氣看了的小蝶，終於被暖得活了過來了。

　　“哇，美男美男美男。”小蝶一活過來就立馬興奮的在白風華頭上蹦躂，嚷道：“白風華你太壞了，竟然不告訴我美男也在這裡。”

　　白風華抽了抽嘴角，把頭頂還在裝石像的酷酷給拿了下來，隨手丟到了肩膀上。沒了酷酷，寒風襲來，小蝶立馬又焉了。

　　“嗚嗚，我討厭冬天！”小蝶一邊哭著，一邊一拱一拱的爬回了她的位置。

　　小蝶安靜了，石雕酷酷卻活了。

　　“小木你好殘忍，你怎麼可以忍心丟下我一個人，我好寂寞，我好空虛，我好孤獨……”

　　這個苦情的調子一直翻來覆去的。吵的白風華一個頭變兩個頭。

　　“夠了，你再吵，我就告訴小木。”白風華終於受不了了，出聲呵斥。

　　“你告訴就告訴啊啊~啊~這樣更能表達我的思念之情啊~”酷酷繼續他那特色的苦情調。

　　白風華冷哼著說道：“我告訴他你說他壞話，我告訴他你一離開他就開始睡懶覺了，我告訴他你從來不肯幫我打架，我告訴他……”

　　“小木才不會相信你。”酷酷氣鼓鼓的嚷了起來。

　　“是麼？”白風華嘿嘿的笑了起來：“你真的覺得他會相信你而不是相信我？”

　　“我打個瞌睡，有事叫我。只是打瞌睡，不是睡覺！”酷酷悶聲吐了一句，強調著自己並不是要睡懶覺。然後直接以行動表示，乾淨俐落的隱進了白風華體內。

　　白風華哼了聲，酷酷這個傢伙倒還識時務。

　　莫清絕在旁邊，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兩人就這樣走走停停行了好幾日，初春，風迎面吹來，還是有幾分寒意。白風華仰頭看著樹枝上那吐出的一點嫩綠，思緒有些翻飛起來。再過些日子就是自己的生日了。以前的白風華與她的生日居然是同一天，同名，同日生，白風華自己都有些難以解釋自己穿越而來，真的只是巧合麼？

　　就在白風華想的出神的時候，被莫清絕的聲音拉回了思緒。

　　“風華，累不累？”莫清絕在一旁輕輕開口。

　　“還好。”白風華回過神轉頭看著莫清絕，報以了一個微笑。

　　“前面就是朱羽國的境界了，到了邊界小城，我們在那休息一下吧。”莫清絕看著有些恍惚的白風華，輕輕的這般說道。

　　“好。”白風華笑了笑，還是有一些恍惚。

　　就在這個時候，兩人的身後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他們轉頭就看到一騎黑馬飛速奔向前來。隱隱的後面有更多的馬蹄聲，還夾雜著呼喝聲。

　　“大人，等等我們啊。”

　　“大人，您慢點啊。”

　　……

　　跑在最前面的一騎將後面的一群人馬拋的遠遠的，似乎很是著急。

　　白風華定睛一看，看清楚來人以後，啞然了。

　　居然是白虎聖者——洛辰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