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節 辛環的自信

　紅河平原

　米諾修作為這次起兵的發起人，目光有些憤恨的盯著對面討伐軍陣營中的珈藍特。三天前，若不是他臨陣投敵，他們和討伐軍之間，誰勝誰負還不一定。但是現在，他的軍隊已經落了下風，敗亡只是早晚的事情。除非辛環、童觀等人可以及時帶兵趕到，要不然今天就是他米諾修命喪之日。

　“珈藍特，我自問起兵以來待你不薄，你為何反我？”米諾修不甘心的對對面陣營的珈藍特吼道。

　“我呸擄我家人迫我反叛，逼我做那不忠不義之事，這種小人行徑也敢說待我不薄？”珈藍特忍不住出聲反駁道。

　“可自起兵以來，我可有半點對不起你的地方？”

　“哼，你把對不起我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又怎會再對不起我？你米諾修想要找死，可你為何偏偏要拉上我給你墊背？還好陛下寬容，饒過了我不得不從賊之罪。米諾修，你如今已被我軍團團包圍，想要逃出去難如登天，為了不再連累他人，你還是自我了斷吧。”

　“哈……想要我米諾修自我了斷？白日做夢就是死，我也要多拉你們幾個做我的墊背。”米諾修冷笑一聲答道。

　兩支軍隊再一次的廝殺在一起。望著原本都是獸人，但是現在卻在相互廝殺，擔任主帥的維拉有些心疼的閉上了眼楮，口中下令道︰“傳令，米諾修罪大惡極，不要活口，直接處死。同時傳令全軍，追殺米諾修全族，直到將其家族一個不留，全部消滅為止。”

　包圍圈越來越小，米諾修果然不愧是當初大皇子麾下第一悍將，身中十余箭依然跟沒事人一樣在陣前奮勇廝殺。只是獨木難支，米諾修個人就是再神勇，也依然挽回不了兵敗的命運，在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米諾修就會戰死當場。

　或許今日米諾修命不該絕，就在在場所有人都以為米諾修會死在今天的時候，米諾修苦苦等待的辛環、童觀等人終于率領部隊趕到。已經經歷過一戰的聯盟討伐軍攔阻不住辛環和童觀麾下的騎兵沖擊，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米諾修被人救走。

　“不要追了。傳令全軍就地扎營休整，明日與新的敵人作戰。”維拉叫住幾名請命要去追擊的將領，沉聲下令道。

　近被提拔的幾名將領連忙領命去做各自的事情。

　“哥，那幾個小子怎麼樣？”維特策馬過來問道。

　“還行。用心培養一下，擔任我們的副手那是綽綽有余。”維拉臉色有些欣慰的答道。當日听完維特對自己講述其在風揚的所見所聞以後，維拉就在第二天獸皇鐵心命其領兵討伐聯盟叛逆的時候提出，要不論出身的提拔軍中的可用之才。獸人聯盟軍事人才匱乏的事情也一直在困擾著鐵心，听了維拉的要求，抱著試一試的態度，鐵心同意了維拉的要求。從目前看來，維拉的這個要求還不錯。這世上從來不缺乏聰明人，所缺乏的只是一個機會。雖然這些提拔起來的人不能跟風揚軍里的將校相比，但是假以時日，這些人未必會輸給風揚軍。

　“對了哥，如今事情正在向我們預計的方向發展，我們什麼時候結束這場戰斗？”維特就像是剛想起來一樣的問維拉道。

　“不著急，一旦陛下那里準備好，陛下會派人給我們消息的。在這之前，我們要利用這些叛軍好好的鍛煉一下我們的軍隊。好在我們下回和風揚軍交手的時候可以不輸給他們。”

　“啊？還要和風揚軍打仗啊？”維拉有些意外的說道。

　“怎麼？你害怕和風揚軍交戰？”

　“厄……說實話，我的確有一點害怕。哥，風揚軍的強大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這次去風揚，我知道風揚軍全國共有百萬正規軍，除了西戰區的海軍三十萬以外，還有七支人數達到十萬的正規軍分別駐扎在風揚境內其他幾個戰區。這次在艾澤斯與我們獸人和翼人聯軍交戰的只是風揚北方戰區的風揚軍和中部戰區的一支騎兵部隊。試想如果風揚舉全國之力來攻打我聯盟，那我們會有招架之力嗎？”

　“放心，他們風揚沒有那個機會？真魔、深藍不會坐視不管的。”維拉出聲安慰自己的弟弟道。

　“可是哥，剛才我說的只是我們知道的情報，還有那我們不知道的情報呢。風揚軍絕對不像我們現在看到的那樣簡單，他們一定還隱藏著什麼底牌，只是我們還沒有發現而已。”維特說到這，看了看四周，見四周沒人，壓低聲音說道︰“哥，聯盟內部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經過五年的休養生息，我們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家底全叫陛下這次和風揚開戰給折騰干淨了。等這次剿滅了這些叛逆，我們就又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聯盟百姓的日子會更苦，逃往風揚的獸人會更多。和風揚的生活比較起來，那真是一個天一個地，老百姓要跑，光靠士兵去攔是沒用的。等哪天老百姓都跑光了，聯盟還可能存在嗎？”

　“維特，這種誅心的話不要再說。你到底怎麼了？自從風揚回來以後，你就總是說這種喪氣話。”維拉聞言連忙低聲喝斥道。

　“……哥，差距啊，我們聯盟和風揚在對待百姓這件事的差距讓我對聯盟的將來感到擔憂啊。”維特嘆了口氣答道。

　“……這些事不是你該想的。我們是軍人，要做的就是忠君，我們是陛下手中的刀，陛下要砍向誰，那我們就攻擊誰，其他的不要多想。”

　“……我明白了，哥。不過哥，我打算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風揚去居住，你要不要也和我一樣，把佷子也一起送去？”

　“你瘋了？留在身邊不好嗎？”

　“……我認為風揚所教的東西比在聯盟內所教的東西要好得多。而且我們現在雖說位高權重，但是保不齊哪天我們就會倒台。哥，狡兔三窟啊。”

　維拉听完維特的話，沉吟片刻，“小～說～就最}快可是你我的孩子如果突然不見，會不會反而讓陛下以為我們生了二心。”

　“沒事。如今你我的孩子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們就說讓他們兩個出去求學，陛下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多說什麼的。”

　“唔……那回頭就讓那兩小子一起上路。還要找個可以管住他們的人一起上路，以免那兩小子光顧著玩，反而耽誤了學業。”

　“行，就照哥說的辦。”

　兩兄弟商量自己孩子的出路，而辛環，童觀等人也在商量自己等人的出路。眼下隨著米諾修的戰敗，連帶著讓起義軍無論在人數還是士氣上都要弱于討伐軍，長此以往，敗亡只是早晚的事情。

　“幾位倒，我們到底要怎麼辦才能擺脫如今的困境？”辛環沉著臉問眾人道。自從米諾修兵敗，手中兵力幾乎損失殆盡以後，辛環儼然已經成為了起義軍的領袖。

　听到辛環的話，眾人一陣沉默。誰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投降？聯盟從來不會放過叛亂者。不投降？到頭來還是被聯盟消滅。左右都是一個死。

　“**反正都是死，老子寧願堂堂正正的戰死，也好過被他們抓住羞辱一番後被砍頭。”身上綁著繃帶的米諾修突然大聲叫道。

　米諾修的話沒有人響應，紛紛低著頭想著各自的心事。維特當初建議鐵心的話已經在起義軍中開始起作用。“只誅首惡，從者不究。”這句話在起義軍混得順風順水的時候沒幾個起義的將領在意，但是當起義軍遭到挫折的時候，這句話的作用就開始顯現出來了。尤其是看到珈藍特陣前倒戈以後，搖身一變就變成了討伐軍的一員。除了辛環等起義軍的首惡以外，剩下的從者們都開始暗自打起了各自的算盤。

　“你們說那些人里有多少人在惦記著砍了我們的腦袋好去向維拉和維特兄弟討賞？”辛環幽幽的問和自己同樣是首惡的童觀、米諾修二人。

　“誰知道呢？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左右都是死的只有我們三個和去押運糧草的理查。其他人想要活命，自然就會動歪心眼。只是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忍不住？”童觀拿木棍撥了撥跟前的火盆，隨口答道。

　“難道你們兩個想要坐以待斃？”米諾修聞言不由急道。

　“不著急。急也沒有用。反正就是那麼一回事，成王敗寇，最後的勝負還沒有定下來，只要我們打好這接下來的一戰，他們那些人就不會貿然作出決定的。”辛環一臉輕松的答道。

　“可是眼下落了下風的是我們，你們難道有什麼克敵制勝的方法？”

　“現在還沒有，不過等理查回來了，我們就有了。”

　“可理查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快了，就著兩天。所以這兩天米諾修你自己小心點，不要睡著的時候被人摘去了腦袋。”童觀笑著答道。

　“放心，我睡覺一向警醒的很。不過理查來了我們就會有破敵之策？”

　“對。我保證。”

　“……好吧，反正我如今啥也沒有了，以後也只能跟著你們混，就看看你們有什麼手段擊敗維拉和維特兄弟吧。”

　“呵呵……敬請期待。”

　兩天以後，理查帶著糧草與辛環、童觀的軍隊匯合。米諾修不相信的指著不遠處牟牟叫的牛群，問辛環道︰“就靠這些笨牛就能打贏維拉手下的軍隊？”

　听到米諾修的問話，辛環自信的答道︰“當然。為了收集這些牛，理查可是費了不少心思，真是辛苦了。”

　“啊，不辛苦。”理查笑呵呵的答道。

　“難道你要給這些牛每頭發把武器，然後讓它們代替我們去上陣嗎？”

　“對，正有此意。眼下人多眼雜，等沒人的時候我在跟你解釋。”辛環對米諾修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道。米諾修看到漸漸走過來的軍中諸將，默默地點了點頭。

　軍中諸將見到突然出現在營中的牛，不由感到納悶。辛環笑眯眯的對眾人解釋道︰“這些天大家作戰辛苦了，我特意讓理查將軍找來這些牛打算讓大家好好吃一頓，補一補身體。”

　對于辛環的說辭，雖然有人感到不對勁，但是具體哪里不對勁它們也說不上來，只能表面上接受了辛環的解釋。而辛環也沒食言，當晚就讓全軍都吃上了牛肉湯。

　喝著香濃的牛肉湯，米諾修問辛環道︰“我說辛環將軍，你不會告訴我你的打算是用這些牛肉湯饞死維拉和他手下的討伐軍吧？”

　“當然不是。”辛環聞言笑了笑，對米諾修解釋道︰“米諾修將軍，你听說過火牛陣嗎？”

　“當然听說過嘍，火牛陣的大名如雷貫耳……辛環將軍，你不會說你是打算用火牛陣吧？恕我冒昧的問一句，你會使用火牛陣？”

　面對米諾修的質疑，辛環並沒有生氣。他理解米諾修的想法，在沒有遇到那個人之前，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使用火牛陣，但是現在，他可以十分自信的告訴米諾修，“我會。”

　看了自信的辛環一眼，米諾修沒有再多問，就見他一臉興奮的問辛環道︰“辛環將軍，那接下來有什麼我需要做的？請盡管吩咐。”

　“好好養傷，等追擊討伐軍的時候多殺幾個討伐軍。”辛環微笑著答道。

　“沒問題，到時候我一定要砍下那個珈藍特的腦袋。”米諾修拍著胸脯答道。

　討伐軍大營

　“牛？”維拉听到探子的報告，失聲笑道︰“難道他們想用牛肉湯的美味饞死我們嗎？”維拉的話讓在場眾人忍不住發出一聲哄笑。

　“大人……我曾經听說過一個陣法叫火牛陣，那幫人會不會是想用這個陣法？”亞歷山大想了想後出聲問維拉道。

　“不可能的。火牛陣如今只是個傳說，使用方法早就已經失傳了。如果辛環那些人想用火牛陣對付我們的話，那到頭來吃虧的很有可能是他們自己。因為火牛陣絕不是想象中的那樣簡單，被激怒的牛可是不會听從任何人指揮的。到時候很有可能那個火牛陣還沒有攻擊我們，反而先把攻擊它們的辛環等人給攻擊了。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倒是省了不少事。說實在的，我現在倒有點期待辛環他們使用火牛陣了。”維拉笑眯眯的對亞歷山大解釋道。

　歷山大恍然大悟。

　等到眾將散去，維拉一臉沉重的把維特、巴托還有亞歷山大給留了下來。“我估計那個辛環是要對我們使用火牛陣了。”

　亞歷山大聞言不解的問道︰“大人剛才不是說火牛陣的用法已經失傳了嗎？”

　“我剛才那樣說只是想要穩定軍心。雖然我不知道那個辛環是從哪里知道了火牛陣的用法，但是這個火牛陣，還真有可能讓叛亂軍們咸魚翻身。”

　“說不定那個辛環只是虛張聲勢。”亞歷山大猜測道。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以我對辛環那人的了解，他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是不會輕易把自己的底牌示人的。既然他示了，那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那我們要如何應對？如果真是火牛陣的話，那我們這次的勝算好像不大呀。”維特皺眉說道。

　“是啊，火牛陣是已經失傳了的陣法，那個辛環是從哪里得到的？”巴托也在一旁說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屯。我就不信了，我們這里數十萬大軍會被區區一個火牛陣給打敗。要是真那樣，我們還打什麼仗？干脆直接投降算了。”維拉沉聲對三人說道。

　“話不是那樣說，有備無患總是好的。只是應對火牛陣的方法……”維特撓著頭陷入了沉思，其他人也同樣各自冥思苦想著對策。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維拉幾人經過一夜思索，在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由巴托和亞歷山大帶領，兩隊人馬鬼鬼祟祟的在兩軍營地之間的空曠之地上忙碌著，忙碌著……

　起義軍大營內，辛環升帥帳對眾將言道︰“今日我要與維拉決一勝負，此戰關系你我身家性命，還請諸位不要藏私，奮勇殺敵。事成之後，列土封疆是不成問題的。”

　對于辛環的許諾，眾將的回應很冷淡。見到這個情況，辛環微微一笑，問眾人道︰“諸位是不是對我軍打敗聯盟的討伐軍感到沒有信心？”

　“這還用問嗎？”眾將心中暗道。就听辛環繼續說道︰“不知道諸位有沒有听過火牛陣這個詞？”

　傳說中的無敵陣法火牛陣誰沒有听過，只不過你說這個干什麼？難道你會不成？眾人都拿疑惑的眼光看著辛環。就見辛環微笑著說道︰“你們沒有猜錯，在下不才，剛好就學過火牛陣，知道火牛陣的用法。”

　“真的？假的？”眾人感到一陣驚訝。

　“今日就讓你們見識見識火牛陣的威力，只望你等在我使用過火牛陣之後可以奮勇追擊被潰敗的討伐軍即可。”辛環一臉自信的對眾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