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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雅盡情地往臉上潑水,清涼的湖水洗盡滿臉風沙,順著臉頰一直滴入脖子間,一身燥熱的肌膚遇到甘露,舒服的所有的毛孔似乎都張開了。
她總算理解了人生四大樂事中,久旱逢甘露是什麼樣的心情,如同她現在此般,舒暢得想要歌唱。
湖水剛入口有點鹹,澀,但滑到喉嚨卻有絲絲的清甜,程安雅戲謔道,「這就是先苦後甜?」
葉三少笑而不語,看著他的女人臉上的笑容便覺得這兩天受的苦都值得了,這片綠洲很大,湖水又清澈,水草叢生,灌木遍地。附近肯定有居民,只要能找到人,聯繫龍門的人過來就沒什麼問題了,葉三少暗忖著,環顧四周,一雙漆黑的眸子警備而謹慎。
這是最緊要的關頭,不能有半點差錯。
算一算,小安雅身上的病毒只有十六天了,這是分秒必爭的時候,他必須要格外小心。
「阿琛,你不渴嗎?」程安雅打理好自己,卻見葉三少雙眸直看著那邊的灌木叢,不禁好奇地問,她站起來,催促他喝喝水,洗洗臉。
他看起來也極度的疲倦,滿臉風沙,好似苦了大半輩子的青年男子,身上的衣服因為跳機的原因在地上劃破不少,哪還有過去那份衣冠楚楚,優雅尊貴的少爺氣勢。
葉三少笑了笑,低頭洗了一把臉,換了一地大口大口地喝湖水,身上的背囊有一個水壺,葉三少裝滿了,能裝一點是一點。
程安雅很羨慕地看這一湖水,「沙漠中的湖水都這麼清澈麼?真漂亮,我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湖,要是湖面平靜,看起來真像一塊巨大的藍寶石。」
「的確是。」葉三少說道,水清澈得能見底。
片刻之後,葉三少拉著程安雅向灌木叢走過去,程安雅很茫然,不是走另外一邊麼?怎麼往灌木叢走了?
「你不餓嗎?我們去看看有沒有野果子。」葉三少多少有點野外求生的技能,程安雅是什麼都不懂,畢竟普通人誰能有這樣的經歷。
她只能聽葉三少的,他們的確是餓得慌,那塊巧克力根本就不頂餓,她肚子都叫了好幾回了,更別說這兩天耗費體力那麼嚴重的葉三少。
低矮的灌木叢淨是籐蔓,籐竹,滿地的爬,樹木綠幽幽的,極為陰涼,濕潤,走起來有可怖的感覺,好似陰森森的地獄般,若不是陽光從灑落幾分暖和,倒真有陰測之感。
「好多籐蔓啊……」程安雅扯著一直勾著自己的籐條,「這兒能有野果樹?」
「一定會有。」葉三少篤定說道,沙漠的灌木叢大多是籐蔓,不奇怪,倏地程安雅往葉三少身邊一靠,吞了吞口水,「阿琛,蛇……」
又手臂粗的一條蟒蛇,全身和籐蔓一個顏色,盤在籐蔓上若不是注意看根本就看不出來是一條蛇,三角形的頭部,幽靈般陰森的眸,吐著蛇信朝他們扭動著頭部。
似要撲過來咬他們一般。
模樣看起來特可怕,葉三少拍了拍程安雅的頭,「小安雅,你本事些,瞧你聲音都抖了,拿出你的氣魄來,不就是一條蛇嗎?你還秒過一條比它大幾倍的巨蟒,你怕什麼?」
程安雅吞了吞口水,誰見到蛇不怕的,現在又沒有血清,被咬著還不死定了,那條巨蟒害得她好幾個晚上不能睡眠。
「你別說涼話,要是被咬了哪兒哭去。」
「這麼一條蛇緊在咫尺,你以為我會沒注意,還需要你提醒?」葉三少似笑非笑地睨著程安雅,笑著說道:「這蛇無毒,也不會主動攻擊人,你忽略它就成。」
程安雅一愣,靠,你不早說,她現在極度的不滿,這蛇樣子長得蠻可怕的,竟然是無毒的,神奇,這沙漠地帶的蛇,即便是無毒恐怕也不是什麼好品種。
他們很幸運,如葉三少所料,灌木林中果然有野果,這是一種翠綠的果子,很像青蘋果,比青蘋果小一點,綠色的果皮綠油油的,異常的光滑,外表看起來和水果差不多。
這整一個灌木林中也就這裡有幾顆這樣的野果樹,樹木不高,只有2米的樣子,不過枝條很多,葉子繁茂,野果不多,一棵樹也就零零散散的生那麼幾個。
「這東西能吃嗎?」程安雅疑惑,看起來像蘋果,可是蘋果不長這樣子啊。
這野果特別的香,有一種獨特的香氣,程安雅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好似是一種聞著就令人沉迷的香氣,放在鼻尖聞,香氣更是明顯了。
迤邐之香。
葉三少用銀針試了,無毒,而且他看見樹枝上有被摘過的痕跡,這野果本來應該長得挺多的,都被摘光了,「能吃。」
他咬了一口,程安雅也學著雖然遲疑,但也咬了一口,「好甜啊……」
果然呈綠色,比果皮的顏色淺一點點,果汁很清甜,有一種甜膩的香甜,哪一種香氣益發明顯了,簡直是人間極品,程安雅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水果。
喝過湖水,本來已經覺得舒服多了,再吃野果,更覺得是人間天堂。
他們把這果子都摘了,也不多,一共才十來個,都放到葉三少的背囊裡,這才出了灌木叢,為了節省資源,他們也不敢多吃,葉三少就吃了一個,程安雅嘴饞,多吃了一個,剩下的都放著。
「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水果。」
「這世上好多水果你都沒機會嘗試呢。」葉三少笑道,兩人沿著小湖往上遊走,倏地葉三少眼眸一瞇,程安雅也察覺到不對勁。
只見不遠處,黃沙滾滾,彷彿要有沙塵暴似的,地表都有少許的震動,側頭看葉三,卻見他眼光如刀,不由自主地握緊她的手,漆黑深邃的眸,平靜而危險。
漸漸的,程安雅都能分辨出來,在馬蹄聲逼近了。
只見十幾匹騎著棗紅駿馬的青年男子他瘋狂湧近,他們身上是統一的裝束,看起來很想一種軍裝,個個人高馬大,有的青年男子還畜著絡腮鬍,半張臉都被鬍子給遮蓋住了,看起來特別的粗獷和粗野。
但是,眼神裡都折射出一種很銳利的光芒,渾身裝束精良,兩腰又手槍,大多人手上還拿著輕機槍,姿態猖狂,甚是嚇人。
葉三少抿唇,冷酷不語,不動聲色地放下本來要拔槍的手,拉著程安雅緊扣在身邊。
十幾匹駿馬在葉三少和程安雅身邊轉而幾圈,終於停下,男人們輕鬆躍下,其中一名俊朗高大男子操著口音很重的英語問,「你們是誰?怎麼會闖入這裡?」
葉三少看他們的裝束,很想西班牙人,男子的口音很有很重的西班牙口音,葉三少溫和地笑,聲稱他們是在沙漠中旅遊而迷失方向的遊人。
男子濃密的眉緊緊地擰著,很顯然對他們的話很質疑,但看葉三少和程安雅一身狼狽,風塵僕僕的樣子,並無威脅,他轉身和其餘兩名男子用西班牙語快速交談著什麼。
程安雅完全聽不懂,葉三少卻保持著最紳士的笑容,等他們交談結束後請求他們救援,那男子沉聲說道,「我們不相信你,走。」
幾把輕機槍壓了上來,直直指著程安雅和葉三少。
程安雅用英語說道,「別碰我,我身上有病毒,被傳染後七天死亡。」
眾人大驚,本來走近她的兩名男子不由得退了幾步,眼睛都看向剛說話的男子,他顯然是這支隊伍的首領,被那些男人稱為將軍。
夏維特將軍一揮手,沉聲喝道,「帶走。」
葉三少很合作,這時候反抗不是明智的選擇,一來他們人太多,二來,安雅手無縛雞之力,他一個人肯定能撂倒他們,可是要顧及安雅的性命。
他賭不起一點點的幸運可能性。
夏維特將軍信了程安雅,讓葉三少和程安雅騎著一匹馬,因為他注意到葉三少一直帶著手套,裡頭還穿著隔離衣,他是謹慎之人,這種事寧可信其有。
葉三少騎術很行,周邊有好幾個男子騎著馬,輕機槍一直對著他們,只要葉三少敢逃跑,肯定會被射成馬蜂窩,氣氛極其的凝重。
西班牙語,葉三少聽得懂,從他們的交談他知道,這一處是軍事禁區,他們誤闖進來驚動了他們,有人信他們是遊客,有人卻看見葉三少腰上的兩把手槍,根本就不信。
爭執最後是覺得帶他們過去,讓官銜更高的人來決定他們的生死。
葉三少初步判斷,這裡應該是梅利利亞附近,離直布羅陀海峽不遠了,龍門剛好有一處隱蔽據點在那裡,只要能取得聯繫,脫困不是難事。
只是……
沙漠中有很多無政府小國,無國界,無管轄,而這一隊武裝是屬於什麼政府的?看起來訓練有素,勇猛無敵,實力不弱。
葉三少心中極為警戒。
「將軍……」葉三少一邊護著程安雅,一邊向夏維特編造著三秒鐘之內就編造好的故事,旅遊,沙塵暴,走失,一系列故事編造得合情合理合邏輯,找不出一點漏洞。
葉三少此人撒謊起來,那是極為淡定和冷靜的,誠懇得他把你老媽給賣了你還要感謝他,要多忠厚老實就有多忠厚老實。
程安雅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淡定,這都是哪兒來的應變能力。
太強了。
夏維特將軍明顯不信葉三少,軍人的性子都是十分謹慎和沉穩的,對於誤闖禁區的人,他絕對不敢輕忽,何況程安雅身上有病毒,普通人哪會有這樣厲害可怕的病毒。
「你不要說了,我會把你們交給王子殿下,由他來決定你們的生死。」夏維特將軍說道,頭一抬,示意他快點,葉三少深邃的眸劃過一絲冷芒。
程安雅用中文笑道,「阿琛,你的三寸不爛之舌碰壁了,感覺如何?」
「人家太刀槍不入了,糾結啊……」葉三少裝模作樣的感慨,「我明明說實話,為什麼不相信我呢?虧他長得還挺漂亮的。」
「信不信你和長得漂亮有什麼必然的關係嗎?」程安雅非常的納悶,這又是什麼理論?
「美人就應該相信我們說的話,證明他心地善良,懂嗎?這年頭說實話不容易啊……」
程安雅剛想辦法葉三少,你這是哪門子的實話腰上就一疼,葉三少狠狠地擰了她一把,程安雅回眸,葉三少妖孽的笑……
兩人默契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程安雅又聰明,很快就聯想到,這位夏維特將軍聽得懂中文,葉三少這廝太厲害了,他怎麼看出來的?
虧得夏維特還能八風不動地聽他喊美人,程安雅華麗麗的默哀了。
隊伍足足走了半個小時,葉三少和程安雅終於看見建築物了,這是一座極其壯麗宏偉的古城堡,屹立在沙漠之中,彷彿一個守護神。
古城堡外面有大片大片的棕櫚樹,葉三少偷偷告訴程安雅,這有些年月了,起碼得有一百多年了,她不禁驚奇,他們說的是英語,夏維特將軍很自豪地告訴他們,這一片棕櫚樹有三百年的歷史了。
程安雅更是驚奇不已,這也是一片綠洲,雖然不如那邊綠草如茵,但因有這一座巨大的古城堡,令人感覺別有洞天,特別是古城堡的外圍,不僅有棕櫚樹,還有不少的紅楓樹和幾米高的仙人掌,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