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 表白

　傑森和楚離等人相視一眼，也不再說什麼，他們都看過葉薇和寧寧談話的錄像，看著葉薇冷漠的表情，冰冷的笑容，難免會生氣，那不是他們所認識葉薇。

　可他們也知道，這是他們所認識的葉薇，因為她現在的心在墨玦那裡，沒有他們的存在，所以她就會對付他們，保護墨玦，道理是一樣的。

　只是立場換了，而他們，不習慣葉薇的立場轉化，在他們心裡，她是永遠的家人，是家人就不能傷害了彼此，葉薇這樣做，無疑是寒了他們的心。

　他們憤怒，失去理智，會責怪，都是人之常情。

　可聽了十一一席話，他們回頭再想，的確是那麼一回事，他們和墨玦玉石俱焚，最終受傷害最大的還是他們自己，不管是第一恐怖組織還是黑手黨，一定會被其餘的黑暗勢力吞噬，這是他們在憤怒之下並未想到的，他們也沒想過會是葉薇的本意。

　他們只想，葉薇如今喜歡墨玦，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墨玦著想，不會為了其他人做什麼，他們很瞭解她，所以才會憤怒。

　責怪她不該如此狠絕。

　即便是寧寧，在那一瞬間也是那麼認為的，認為他的姑姑太絕情。

　再聽十一之言，方才恍然大悟。

　人和人之間，不能失去最基本的信任，否則，日後即便葉薇恢復了記憶，他們之間也會存在隔閡，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黑傑克一直沉默不語，在所有人都沉默了之後，他才說道，「相信薇薇吧！」

　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信薇薇，她如今已是一片空白，若是她的家人都背棄了她，葉薇情何以堪？

　「嗯，我們知道了。」楚離緩緩到，傑森和羅斯雖說還有餘怒，但是已冷靜下來，他們並非都是盲目之人，個個通情達理，既然知道誤會了，就不會再繼續擰巴。

　「現在怎麼辦？就這麼停手，不對付黑手黨了？」羅斯問。

　楚離沉聲半晌，看向寧寧，「寧寧，你的意思呢？」

　「暫時先這樣吧，我們也休整一下，中東和東歐地區太亂了，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還是震一震，那些人你不震一震，總是會蹦躂作亂。」寧寧嚴肅說道。

　黑傑克十分同意寧寧的說法，中東是他們的地盤，他們最強悍的根據地，千萬不能失去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而且中東一亂想要平息干戈很不容易。

　幾年前就亂過一次，靠楚離和傑森幾次出生入死才能安定下來，千萬不能再亂了，特別是在這個敏感時期。

　傑森倒是關心另外一件事，「十一，卡恩怎麼會放你回來？」

　「我想留想走，誰管得住？」十一淡淡道，「他原本就沒囚禁我的意思，我活動自由，暫時還摸不清他的意思，還是靜觀其變吧。」

　「卡恩竟然還還活著，真是匪夷所思，我親眼看見他死的。」羅斯說道，十分想不通。

　「我看他的想借你的手報復我們。」楚離說道，「照你所說，卡恩也變成了生化人，他肯定經歷了一些事情，說不定恨上老巫婆他們。」

　「多半是。」黑傑克也同意楚離的說法，看向十一，問他，「卡恩怎麼說？」

　十一搖搖頭，「他沒說什麼。」

　傑森不悅地蹙眉，粗聲說道，「我真沒想到他還活下來，為什麼會變成俄國特工的頭目呢？我實在想不通，當年是誰救了他？」

　楚離他們當年都是少年，很多事也不是很清楚，都搖搖頭，示意不知道。

　「還是告訴老巫婆一聲吧。」楚離說道，眾人對視一眼，都同意楚離所說，十一點點頭，「我會和她說，順便說一下薇薇的事。」

　「我陪你回去。」傑森立刻說道。

　十一搖頭，「不必了，你無需陪著，我自己又丟不了，回去正好讓她看看我的身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來，這時候你留下吧，情勢還不穩定。」

　傑森凝眉，十一很堅持，他最終還是沒說什麼，自從出來後，除了葉薇和十一，還沒有人回去過，老巫婆有過嚴令的，沒什麼特別的事別煩她，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她什麼都不管。

　十一想要回去，一來是她和葉薇都有麻煩事，還為了卡恩，二來，她自己的身體還是給她檢查一下的好，三來，蘇家的事，也許她也該和她提一下。

　最後一個原因，墨曄生死不知，她心中難安，留下來，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會不會去黑手黨總部，親自去勘察墨曄的生死，還是走得好，暫時離開一段日子。

　也許，心情能夠平靜下來。

　寧寧摸著下巴道，「我要和十一一起走嗎？」

　原本的計劃就是寧寧要去島嶼接受老巫婆的訓練，只是因為最近發生太多事給耽擱了，所以他留在英國，遲早還是要去的。

　「你的意思呢？」楚離問。

　「還是去吧，早去晚去都要去的，讓你去體驗一下老巫婆的手段，你就知道我們對你多麼的仁慈。」羅斯開玩笑到，捏著寧寧白嫩的臉蛋笑道，「我們家可愛的寧寧一個月以後，這粉嘟嘟的臉頰就不見了。」

　眾人哈哈大笑，剛剛的沉悶氣氛一掃而空。

　寧寧嘟著嘴巴，模樣極為可愛，「你們危言聳聽。」

　他才不信呢，就算是真的，多麼痛苦的訓練他都能夠接受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別不信，我們一個人這麼說，你可以不信，要總這麼說，你就該信了。」黑傑克說道，「要不十一這次就帶他走吧。」

　第一恐怖組織剩下的事情，他們慢慢解決。

　寧寧蹙眉，楚離看他有點不情願，「怎了？」

　「我想等我媽咪把孩子生下來再走，也不知道會怎麼樣。」寧寧憂心說道，每次打電話去利雅得，葉三少和程安雅都隻字不提，說很好，可他私下問白夜，白夜卻說，情況很不好。

　已經有好幾次差點流產，葉三少不得已放出話了，關鍵時候要大人，不要孩子，他也很擔心在利雅得的爹地媽咪，但是走不開，不然早就飛去了。

　一旦去了島嶼，恐怕要好幾年都沒能見面，要是發生個什麼意外他都不知道，他會悔恨終生。

　「嗯，這樣也好，那就先不走了，反正也是拖幾個月的事，十一再和老巫婆那邊說一下就好。」楚離說道，揉揉小奶包的頭，「別擔心，要是不放心，你去利雅得看看。」

　「嗯，我正有此意。」小奶包笑道。

　眾人又討論了些事，這才正式散了。

　花庭中，傑森拉住十一，「你什麼時候走？明天嗎？」

　十一沉吟，想了一下，「晚上走！」

　「這麼快？」傑森看著她，似想要說什麼，欲言又止，十一看他實在奇怪，便問，「怎麼了？」

　「你就不想知道墨曄的生死了嗎？」傑森最終還是問了，剛一問自己就後悔了，早知道就不問她了，看著十一故作鎮定的臉，他也有幾分難受。

　墨曄的生死……

　怎麼會不想知道，只是……很怕知道，全世界都說他死了，她也快要認為，他已經死了，可始終沒法說服自己，這是真的。

　她不願意相信。

　所以……不想去想。

　「無所謂了，一切都結束了。」十一淡淡說道，咬牙，看著傑森專注的眼睛，她輕聲說道，「傑森，不要對我太上心，我……」

　「不要說了！」傑森突然打斷她的話，他知道十一接下去會說什麼，他拒絕去聽。

　十一卻不允許，她定定地看著他，「傑森，不要這樣，很多事我們不說都彼此明白，是嗎？」

　是啊，怎麼會不明白，怎麼會不明白……

　他喜歡她，很多年了。

　從她十三歲那年擁抱他那一刻開始，他就喜歡她，七年了，她和葉薇四處奔走，從不停留，兩人都像一陣風，他是那麼的思念她，每次想要見她都要都要被葉薇算計一下，因為只有葉薇回來了，她才會跟著回來。

　這些兄弟姐妹，誰都知道他喜歡十一，可偏偏就十一不知道。

　她很遲鈍。

　傑森一直很有自信，論人品，論才能，論樣貌，他都不輸給任何人。他有信心，十一累了，倦了，只要一回頭就看見他癡心地等。

　他一直等，很有耐心。

　因為他知道，十一不會愛上別人，她始終是屬於這個大家庭的，就像葉薇一樣。

　即便她不在身邊，他也很放心，雖然偶爾只聽到她隻言片語，他也會開心整整幾個月，像個傻子一樣，一直在等她回頭。

　從未想過……

　他們之間會有一個墨曄。

　金城所致，金石為開成了一個夢，無法實現的夢，十一她，喜歡上別人，對他始終是家人。

　傑森是痛苦的，他想要尊重她的選擇，可又很苦痛，這麼多年的等待成了空，他不怨十一，只是怨自己沒有早一點開口。

　若是早一點開口，這麼多年，她是不是會愛上他？

　不想給她壓力，不想讓她感覺束縛，所以一直沒有說，想要等她慢慢明白，可是，等來的卻是她愛上別人的結果。

　「十一，我喜歡你。」傑森不顧一切地說道，驟然把她抱入懷裡，聲音悲傷，「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那麼喜歡你……那麼的喜歡……」

　十一心頭大痛，緊緊地咬著下唇，「對不起！」

　「不，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傑森痛苦地說道，「是我的錯，我早該表明我的心意，如果這樣，如果這樣，也許……」

　十一很難受，伸手抱著他的腰，她知道這個男人喜歡她，葉薇曾經說過，傑森喜歡她，她到最近這些日子才發覺他的心思……

　以前，一點也不知道。

　那麼長的時間，她一直把他們當成親人，從未想過誰會是她的情人，如果傑森能早點說，打翻她心中根深蒂固的關係，讓她明白，他對她是男女之間的情，也許這一切都會不一樣。

　如果能愛上他，那該多好啊。

　知根知底，對她又極好，能愛上他，她會很幸福的吧，可是……可是，她在意識到原來傑森也能變成戀人的時候，她已經交出自己的心。

　她一貫又這麼死心眼，不知怎麼去擺脫自己這份情意。

　他們都錯了，錯在相遇太早，都錯過了彼此情竇初開的時間，他情動的時候，她只是一名懵懂少女，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不懂，只想肆意快活地活著，不想被人束縛。

　他一貫又這麼珍惜她，放她飛翔，當她情竇初開時，卻是喜歡了別人。

　就這樣錯過了。

　只怨相遇太早。

　她沒這個福分，去要傑森這份情感。

　「傑森，我們還是家人，是不是？」十一忍住心中的痛苦問，都說散感情不散交情，他們這份情誼，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散了。

　「當然！」傑森緊緊地抱著她，心中難以抑制的痛苦蔓延在四肢百骸中。

　「十一，如果能從頭來過一遍，我一定不會讓你就這麼從我手心溜走，一定不會。」傑森沉聲說道，如果再能活一遍，他在意識到自己喜歡十一的時候就該和她說明白，不該放她自由飛這麼多年。

　他可以跟著她，追著她，一齊去飛，他一直到她意識到他的存在，他的意義，而不是這樣什麼都不做去等，等她回頭，發現他在等她。

　感情，沒什麼心有靈犀之說，你喜歡一個人，你要告訴她，你不告訴她，她怎麼知道你喜歡她？

　十一眼睛微澀。

　從頭來過……

　傑森，有多少事能從頭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