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狂愛怒情
午夜寂靜的海港,橫跨兩岸的梅爾斯大橋上銀白的照明路燈閃爍著,一輛外型不太出衆的轎車穿過下行線緩緩進入了舒克港,沿著城區主幹道一直向北進入了郊區地段。
夏季的夜晚,風悶熱的,連帶的人心也浮動不安,繞過一片開闊的灌木樹林轎車在古老的城堡外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了人按響事先準備好的警示音靜候接應之人出現。
衣擺劃過樹葉簌簌作響,一名身穿斗篷的男子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來人的背後,沙啞的聲音驀地響起驚得那人猛地一跳,轉身想要尖叫卻被一隻伸來的枯槁大手勒住了脖子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人帶來了嗎?”
甩開頸上的桎梏,來人撐著車門驚魂未定的望著男子,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帶來了,在後座。”
“打開車門。”斗篷男子命令道。
“不行,我要先確認,你們是不是兌現了承諾。”來人亦堅持不懈。
“呵……,原以爲你會猶豫半天,看起來朋友之間的友誼也不過如此。”
斗篷人嘲笑著,從衣兜下掏出一個小巧的金屬盒遞過去,來人接了仔細查看一番在看見金屬盒上微小的字迹時眼眸大亮,點點頭道。
“不錯,就是這個。”
車門被打開,露出了平放在後座上一個厚厚的包袱,從那包袱上下起伏的動作看起來,裏面應該是人沒錯。斗篷人上前一把掀開蒙著的布料見到了下面昏睡不醒的少年,喉中發出呵呵的粗噶笑聲,滿意的俯身將少年抱了起來。
“好了,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今後即使在路上再次碰面也要當做不認識,這樣對我們彼此都好。”
坐在駕駛室內,來人將頭探出窗外再次丟下警告,斗篷人不屑的輕哧最後點點頭算作回應目送著轎車緩緩駛離飄出了視線之外,這才露出一抹陰森森的笑容,自言自語道。
“祝福你,大總裁。你我當然不會再見,天堂和地獄的距離可是十分遙遠的。”
高大的城堡護橋北慢慢放了下來,斗篷人抱著懷中的包袱輕鬆的飄過護橋,夜幕中,一抹黑影站在城堡內靜待獵物的出現,城堡的大門在兩人身後緩緩合攏。
…………………………
“你說什麽?萱兒自己去了?”
此時,辜擎天站在燈火通明的議會室裏,臉色猙獰狠厲擰著朔一的衣領冷冷的質問他,不過是一轉背的功夫,沒想到那個小東西竟然打探到那麽多的事情,還自作主張的自己跑去當誘餌。
好,很好,真是太好了!
寡情的薄唇微微一撇,辜擎天鬆開了手中的朔一將他狠狠的摔在地上,右手向後一揮,衣袖浮動之間,二人身周的所有擺設轟隆一聲全都化成了灰燼,天花板上沙眼的灰塵不停的向下抖落,整棟房屋都在辜擎天那無法抑制的憤怒之下搖搖欲墜著想要奔向大地的懷抱。
“主人,請息怒。”
顫抖著身跪伏在辜擎天腳邊,朔一不顧翻湧的血腥氣支撐著殘破的身體向主人請罪,一片破碎的水晶雕飾帶著尖刺的倒茬刺進了頭中,鮮血染紅了半邊臉,但他依然堅持著。
“下去,按規矩自行領罰!”
“是,主人。”
面無表情的揮揮手,辜擎天冷著臉不再看地上的朔一,厲眸掃向躲在門口處瑟縮著的腦袋的一行人,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逝,沈聲呵斥。
“還不滾進來!”
被辜擎天這無預警的一嚇,幾個人連滾帶爬驚慌失措的跌了進來亂成了一團,而那該死的罪魁禍首更是軟了腳坐在地上震懾于辜擎天狂猛的冰寒殺意,冷汗浸透了衣衫。
“擎,擎天,有話好好說,快把他放下來!”
幾個人見到氣瘋的辜擎天二話不說走到爛泥一般的櫻塚神悟面前,大手一撈揪著他的頭髮將人像小雞一樣拎了起來,全然不顧他痛極的呼喊聲,旁邊的人嚇壞了紛紛上去勸說,可惜卻在辜擎天丟來的冷冷的一瞥中不敵的敗下陣來所在一旁不敢再發聲。
“說,是誰的主意,嗯?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將我的萱兒扔進豺狼堆裏自己回來,你怎麽不一起去?”
辜擎天五指張開將櫻塚神悟的頭顱整個扣住,在剛剛聽見自己捧在手心怕疼怕摔的寶貝竟然笨到自己去送入虎口,心中壓抑的怒意憤恨就像噴湧的岩漿一般一發不可收拾,寒極了臉,眼中射出的殺氣讓櫻塚神悟覺得此時自己已經是一具乾屍,沒有一絲活力,手腳都開始麻痹,脾胃翻騰著,有種陰冷血腥的冰涼感覺蛇一般纏上了心間,他幹嘔著,抖著嗓看向辜擎天說道。
“伯父,請您消消火,聽我解釋可以嗎?”
“解釋?我不想聽你的解釋,果然,有你在的地方萱兒就絕沒有好事,早在那一年我就應該殺了你以絕後患。”
一字一句,那決絕冷酷的話被砸進櫻塚神悟心上,心臟狠狠一縮,煞白了臉,他無言以對默默的垂下眼,直到現在他終於瞭解面前這個地球的幕後主宰究竟厭惡自己到了什麽程度。
“是,我知道伯父的心情,但也請您試著去瞭解小萱想要守護您的心情,他也想爲您分憂。”
“分憂?哼!這是他的原話,還是你自己的話?要不是有人告訴了萱兒,他怎麽會知道!”
嫌惡的甩開手中的人,辜擎天向後倒退一步站在廢墟一般的房間裏,墨色長髮被他的氣息鼓動著在身後飄飛,那雙原本深邃神秘的鳳眸此刻卻變成了深不見底的暗井,漩渦一般,紫色當中染上了一條條青色的紋路看上去異常駭人。
“擎天,你怎麽了?萱兒的頑皮不是一次兩次了爲什麽這一次你會動這麽大的怒火?”
實在看不下去場中紮人的氣氛,辜寅從辜翼的身後站了出來,皺著眉打量著盛怒之中的辜擎天。今夜,他是知道小萱的打算的,而且或多或少也參與了一點,原本他拉著辜翼和薇兒是想來看看熱鬧,沒想到卻見到了很少動怒的辜擎天如此異常的情緒波動,他不會看錯在辜擎天望著櫻塚神悟時眼中流露的刺骨的殺意,於是他只好硬起頭皮在這人出手之前出聲打岔。
“是啊,擎天,這不像平時的你,就算是某人該死敢打萱兒的主意,你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希望你能控制情緒,畢竟深淵之眼現在還帶著魔性,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見辜擎天似乎稍稍恢復了一些平靜,辜翼也接著愛人的提問繼續,幾個人輕輕挪動腳步站在櫻塚神悟身後,冷禦服瞭解藥還在沈睡中,大家都不希望那人在醒來的第一時間卻聽見自己的戀人被分屍的悲訊。
“罷了,我不會動他,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嘴唇抿得緊緊的,辜擎天在衆目睽睽之下收回了馬上就要射出的指風,背過身去不再去看衆人,他平靜的下起了逐客令。
相視一眼,辜翼向等在一旁的厲薇兒和辜寅點點頭,幾人悄悄的走過去架起已然癱軟的櫻塚神悟默默的離開了房間。
被打碎了玻璃的窗戶,夜風呼呼倒灌,來到窗邊,雙腳輕輕一點,翩然坐在了窗櫺之上,靠著那裏,辜擎天仰起頭看向皎潔的銀月,中央漸生的烏黑將圓盤一分爲二,頹然的閉上雙眼,他呼出一口氣,臉上儘是苦笑,一想起那個讓他愛入骨髓的小人,心就一下下抽痛,針紮一般難受至極。
萱兒,你可知,這一次,你究竟進入了什麽地方,小笨蛋,你還要爹地爲你操多少心呢?”
此時,城區郊外那棟古舊城堡的某間臥室內,被平放在大床上的小人猛然睜開了雙眼,銀藍色流光在桃花眼中暈暈生輝,辜彥萱從床上坐起身四下打量了一番,白玉小手無意識的撫上胸口,漂亮的細眉也擰成了一座山。
爹地,是你嗎?你一定是生小萱的氣了,希望你不會太爲難神悟哥哥和寅哥哥他們。
暗自垂首思考半天,辜彥萱不停的爲自己做著心理建設,自從被那個斗篷人抱進城堡開始他就已經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魔氣充斥著四周,因此他亦知曉了這裏面絕對不如表面看起來那麽普通。也瞭解了爲什麽爹地會想要瞞著自己親自解決,可是因爲深淵之眼的關係,爹地不能太過接近帶有魔氣或者負面氣息濃厚的地方,否則就會激發深淵之眼中潛藏的黑暗詛咒,阻礙他繼續融合深淵之眼的力量。所以,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要幫爹地的忙,即使會被他罵,甚至是打他也認了。
小手抱著腦袋胡思亂想了好半天,還在那張可以容納五人的大床上翻來覆去滾了好幾圈,辜彥萱這才停止了繼續蹂躪神經的行爲。手撐著床沿正想要下到地來,忽然從門外想起了腳步聲,他趕忙回到了床上平平的躺好裝作還在熟睡的樣子等待來人。
韋恩斯經過精心的打理直到幾乎愛上了鏡中的自己這才興奮的去找他好不容易弄來的小獵物。輕輕的推開房門,站在門口靜靜聆聽了半晌,只聽見細細的呼吸聲,嘴唇輕揚露出深深的梨渦,邁開步子進入房間。
房屋中央,韋恩斯深深的呼吸一口氣,那縈繞滿腹的薔薇芬芳讓他陶醉不已,整個房間幾乎都是那小人的香氣,眼神暗沈的掃向大床中央那抹嬌小的身影,純白的寬鬆睡衣襯著下面玄黑色的真絲床單使得少年顯得更加玲瓏唯美。那幾乎鋪滿了整張床的銀藍波浪發出柔媚的光澤,媲美海妖的美麗,還有幾縷掉下床來,這樣的顔色怎能是那些依靠染劑弄出來的替代品可以媲美的呢?
不知不覺得放輕了腳步,連韋恩斯自己都弄不明白爲什麽心底竟然升起了一種在膜拜神明的奇妙感覺,慢慢的靠向床頭,儘量輕緩了力道拾起小人掉在床腳的長髮湊近鼻端輕嗅。
陶醉的仰起頭去,微眯了眼,唇畔也溢出一抹暢快的微笑,好半晌才控制住奔騰的欲望在床邊坐下,韋恩斯細細的打量起這個自己第一眼就看中的小小獵物。
真是美!這是他能夠發出的唯一感歎,無論是五官,氣質,或是別的什麽,幾乎找不到任何瑕疵,完美的就像是童話中的人物,太不真實了。
伸出手去想要觸碰小人柔嫩的臉頰,卻在只差一毫米的距離之時,床上的人兒那雙緊閉的桃花眼猛地睜開來望向自己,韋恩斯的手指向後一縮,就聽見一道軟糯的聲音飄來。
“你是誰?爹地呢?”
詫異的揚眉,韋恩斯驚訝於竟然會有人能夠再見過自己之後沒有留下任何印象,不過轉念一想,他又狂妄的笑了起來,彎眸看向床上已坐起身怯怯的看著自己的小東西,他柔聲道。
“別害怕,小可愛,你不記得我了?這裏是我的家,我只是請你來這裏做客遊玩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