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控的詛咒

　　“你說什麽？”

　　又驚又駭，辜逸飛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見到辜擎天唇畔挂著的冷笑，臉色一變，張口詢問的同時手一擡，

　　叮~

　　一道銀芒如流星劃過天際從正上方迎面掃來，身形錯開，揚手橫檔，辜擎天側開身子躲開辜逸飛突如其來的攻擊。

　　砰砰~金器鳴擊的聲響連綿不斷，刺眼的銀光將兩人的身影籠罩，只見到劍氣激蕩，火星四濺。

　　雙腳輕點虛空，身形如鷂鷹展翅起落徘徊，在劍氣交接的刹那身體相撞帶著欲置對方于死地的戾氣拼力斬擊。

　　辜逸飛雙手執一半身高一掌寬的大劍，劍身黝黑，劍刃卻是涼如銀月的白色，大劍揮，刺，斬，掃，招招擊向辜擎天周身死穴，而辜擎天則是緊抿著嘴唇將淩霄在身周舞得密不透風，將辜逸飛的攻勢化解。

　　“哈哈哈~”

　　並沒有招式被破的懊惱，辜逸飛右手垂在身側，大劍握在手中，仰天長笑，陰鷙的眼底閃爍著瘋狂和暢快，沒來由的，辜擎天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不安，緊緊的攫住他。

　　“辜逸飛，事到如今，你笑什麽？”

　　“呵呵，笑什麽？擎天，難道到了現在你還不明白？”

　　緩緩穩住身形，五名刃天也回到身後，辜逸飛將大劍收入體內看著辜擎天露出得意的笑，劍眉一擰，辜擎天質問道

　　“你還有什麽把戲？”

　　“把戲？不不不，這是我從六十年前開始導演的一出戲，現在是戲該落幕的時候了。”

　　淡淡的歎息聲悠悠的飄蕩在整個空間，站在遠處，辜擎天看著對面那人突然停手的攻勢，看到四名刃天在辜逸飛的示意下飛快的奔赴空間的四角，而最後一名刃天則雙手倒扣狠狠的刺入胸口。

　　撲哧~

　　血，一滴滴濺落下來，辜逸飛大笑著，張開雙手，口中誦出古老的咒語，哧~又是四道利刃刺入皮膚的聲音，伴隨而來的是幾乎可以刺透雙眼的光輝。

　　白色充斥了整個空間，辜擎天擡手遮住視線，耳邊卻傳來辜逸飛癲狂狠辣的聲音，輕輕的說著他最後的手段

　　“哈哈哈，擎天，我承認不如你有手段，但是，你不要妄想一個在他八歲時就瘋了的人還能夠保有理智。我這一生算什麽？不過是別人複生的代替品，不過是復仇的工具，是你，是你的愚蠢詛咒之下的犧牲品。

　　憑什麽？憑什麽我的人生要因爲這可惡的詛咒而走上完全不一樣的道路，我也有自己的思維，也有理想，但就因爲我繼承了他的力量，就要爲他讓位，讓他複生。

　　我恨這裏的所有人，你，艾恩，還有那個小東西，辜氏，Aion，這整個星球都是一場悲劇，是詛咒！

　　既然我逃脫不了，既然我到最後都贏不了你，那麽我就要帶著整顆星球爲我一起陪葬！

　　呵呵呵，看著吧，擎天，枉你費盡心機，但是你終究逃不脫你自己當年設下的詛咒。

　　詛咒的力量早已脫離了你的控制，連你都沒有預料到它們會在三億年間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人類的嗔念太重，想要的東西太多，詛咒無時無刻不在吸收著每個人身上的負面情緒，它已經擁有了意識，它想要破壞。

　　不要說你沒有注意到，你只是不願正視。

　　再見了，我的兒子，我用我的血召喚最終的審判，讓世界陪我一起走向毀滅！”

　　噗~

　　被那一番激烈的話震住，就在辜擎天還未回過神來之際，辜逸飛快速抽出大劍反手刺入胸口，白光更加刺眼，地面，空中，四面八方突然浮現出一個巨大的法陣，陣勢的巨大前所未見，其中穿梭交織的圖案，密密麻麻古老陌生的文字都讓辜擎天心頭發涼。

　　那字體多麽熟悉，赫然正是他當年設下詛咒的最終樞紐，辜逸飛竟然用自己和其他五個人的鮮血啟動了詛咒的最終崩毀。

　　早在那次從沙漠返回後，辜擎天就注意到詛咒的異常，手中亦在安排，但是，他沒有想到，辜逸飛竟然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在眼看著所有的佈置都被破壞後，竟然毅然而然的開啓了詛咒自毀，想讓整個星球陪著他一同毀滅。

　　法陣在吸收了所有人的鮮血之後，開始吞噬殘餘的血肉，遙遙端立在虛空中，辜擎天面色沈如水，疊彩鳳目閃爍著似喜似悲的神采。

　　長長的歎息聲傳來，爲著眼前這人如此輕易的捨棄生命，也爲著多少年來明槍暗箭，你爭我奪的對手就這樣消失在眼前而感懷。

　　那些憎恨的，仇視的，悲苦的，不甘的情緒全部被法陣吸收，四方傳來尖利的刺耳鳴叫。

　　詛咒即將崩毀！

　　“大人，您在哪？”

　　腦海中傳來辜傑焦急的詢問，辜擎天回過神來淡淡開口

　　“何事？”

　　“Aion已清理乾淨，天地異變，飛雨，隆美琪爾，利斯三大陸同一時間發生地動，火山爆發，人群也發生異動，像是突然之間精神失去控制開始互相攻擊。天空和陸地上全都是黑色藤蔓狀的圖案，像是法陣，但又不能確定。大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您那裏如何了？”

　　劍眉緊擰，辜擎天靜靜的聽著辜傑的回報，果然，詛咒失控，全世界都開始迅速崩潰。

　　“傑，告訴所有人，全部撤離，我會打開地球連接宇宙的通道，在一個小時之後，帶著那些精靈族人離開地球。”

　　聽到辜擎天沈重卻冷靜的聲音，辜傑心底升起不詳的預感，緊張的詢問

　　“大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爲什麽要撤離，當初在地球重建之前也遇到過同樣的事情，我相信會過去的。”

　　“這一次不一樣，或許會毀滅吧？帶上萱兒先走，告訴他，就說，爹地永遠愛他！”

　　“大人，您要做什麽？到底是怎麽回事？大人，大人！”

　　迅速的切斷同辜傑的意識聯繫，辜擎天仰首看向高空，隨著辜逸飛的逝去，這個空間也在漸漸剝離消逝，法陣已經增長了近一倍，還在不斷的向著四面擴散。

　　這裏是北極的上空，下方千里冰封的陸地已經被洶湧的海浪替代，海面上漂浮著死去的各種生物，一棟棟屋頂在海面下方漂浮，那是辜氏的刑囚之所。

　　詛咒失控，連帶著辜氏費心修建的支撐地球的穹頂也破開了，北極已經消逝，相信不久之後，破壞會蔓延向四方三洲。

　　萱兒，爹地可能要食言了，原本想要在一切結束之後帶著你遨遊宇宙，只是，如今看來，這個願望只能在夢中出現了。

　　三億年的歲月，當年的一場誤會，一場爭鬥，造成了如今的一切，爹地必須將它扭轉，即便拼上自己的性命。

　　萱兒，但願，在天地消融之前，爹地能夠聽見你想起了一切，爹地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你幸福永遠。

　　再見了，我的寶貝。

　　任狂風席捲，任海浪怒吼，辜擎天靜靜的矗立在空中，緊閉雙眼，唇角挂著一抹溫柔回憶著同那人兒自相遇以來的一幕幕。

　　那些酸的，甜的，微苦的記憶，讓他的一顆心漲的滿滿的，能夠得到永生的摯愛，能夠看著他慢慢成長，這些，足夠了。

　　慢慢的睜開眼眸，辜擎天看向四周，法陣擴散至遠處，黑色的紋脈下，古老的文字和圖案飛速旋轉著，無數種聲音交織著，那是想要毀滅的喊叫。

　　雙手平舉，墨發在身後飛揚，一瞬間，青色，紫色，黑色的光芒從辜擎天的身體裏飄出照亮了整片海域。

　　錚~

　　靈霄隨著主人的召喚飛出體外，圍繞著辜擎天一圈圈旋轉，同三色光芒融合。

　　轟~

　　大地顫抖，三道光柱沖天而起，一點銀芒也籠罩其中射入法陣中央。嗡~陣勢劇烈顫抖，但擴散的趨勢依然沒有絲毫扭轉，辜擎天長眉斜飛，再次調動體內深淵之眼的力量同詛咒對抗著。

　　噗~血色漫開，眼前一片猩紅。

　　深淵之眼因爲法陣中大量負面情緒的影響，其中蘊含的黑暗能量被啟動，辜擎天胸口悶痛，遭到詛咒的反噬，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

　　拼力壓下那股急欲噴薄而出的腥氣，口中喃喃的，呼喚著此時心底最想要的人兒的名字，“萱兒~”

　　“呼~”

　　與此同時，原本在房間內安然沈睡的辜彥萱突然覺得心中疼痛，從熟睡中驚醒，他扶著額，小手撫上胸口。

　　剛才那聲呼喚好熟悉，仿佛在夢轉千回之際曾經無數次聽過，只是那嗓音爲什麽和那可惡的人相似，究竟怎麽了？

　　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想要去尋個究竟，卻在這時，轟隆~一枚光彈撞入房中，別墅在分秒中毀於一旦。

　　鎮定的站在原地，周身是消融藍色的結界，辜彥萱皺起纖眉，眼神掠過房前站著的一衆形容猙獰的陌生人飄向遠方長空之上。

　　墨色的雲團彌漫，仿佛有光從內裏透出，那裏像是有什麽在召喚著他，他緩緩的邁開腳步，揮開想要上前的人群，無視辜寅從遠處趕來的急迫的聲音，身形一縱，不顧這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飛向高空，向著遠處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