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雷霆出擊 第一百一十九章 試煉

　　傳說，每一名剛出生的嬰兒都要接受聖水的洗禮，用最溫柔的心呵護，用最甜蜜的愛包裹，用最純淨的靈魂為他塑造生命，這樣，其今後的人生才能一帆風順，才能在死後再次回到神的懷抱。只是，總是有一些被神遺忘的角落裡，黑暗滋生，邪惡占據，那些自願墮落的靈魂成為惡鬼們最喜歡的食物，沒有什麼比那更好吃的東西。

　　望著眼前一臉邪惡笑容的姬無悔，櫻冢神悟不由得想起了那些引誘靈魂墮落的惡鬼們。雖然他不知道其實姬無悔並不能算是姬婉婉的親姐妹，因為她是aion邪惡的產物，但是從她引誘姬婉婉獻出生命甚至靈魂的過程來看，稱她為惡魔也不為過。

　　人皮玩偶是同姬無悔靈肉相依的產物，姬無悔用一半的靈魂做引製作了這麼一個真人一般的玩偶，那東西二手靈活，不斷從身體裡釋放出劇毒鋒利的細絲想要斬斷辜朗和櫻冢神悟的脖子，不過在身手不凡的辜朗面前，那玩偶沒有占到一點好處。

　　“嘰！ ”

　　一道刺耳的尖叫，玩偶偷偷向櫻冢神悟左手斬去的細絲被辜朗一個逆反咒狠狠的掃了回去，在它光滑的胳膊上留下了一條猙獰的傷口，那玩偶似乎頗為珍愛自己的皮膚，看到胳膊上醜陋的疤痕，頓時大怒著張開滿嘴的尖牙衝著辜朗撲去，渾身開始向外散髮出濃重的黑色煙霧，那裡面裹挾著無數怨念深重的靈魂，帶著無盡的怨氣，詛咒和憎恨向著辜朗包圍而去。來不及喊出警告，這一邊，姬無悔腳下一動一個閃身來到櫻冢神悟面前，發絲攪動，不斷伸長想要抓住櫻冢神悟，戲耍一般將他慢慢逼到房中一角。

　　雖然憑藉著不錯的身手避開了姬無悔一次又一次的攻擊，但是櫻冢神悟很清楚，因為敵人根本沒將自己放在心上，現在只不過是在耍著自己玩，若是現在不出手，到時候很可能再沒有出手的機會了。思慮妥當，在姬無悔下一次的攻擊來臨之前，櫻冢神悟貼著地面一個側滾翻，右手迅速的從口袋中掏出激光手槍，在回身的一剎那向姬無悔連發數槍，灼熱的鐳射激光刺穿姬無悔光潔的脖頸，手腕，**，還有腹部，看到那些直徑一釐米左右的彈孔，櫻冢神悟暗自思量著是否已經得手，背後一道陰惻惻的低語卻打斷了他的冥想。

　　“怎麼，神悟哥哥，難道你以為無悔死了嗎？哈哈哈。”

　　陰冷的氣息吹拂，帶著寒透刺骨的涼意襲上背脊，櫻冢神悟猛地一轉身正好同姬無悔湊近的臉相對，那對變細變長的眼瞳透著明顯的惡意，嘴脣張開甚至能夠看見裡面的獠牙，心在一瞬間狠狠擰起，饒是從來不怕鬼神的櫻冢少爺也難免大驚失色。看到櫻冢神悟一臉蒼白向後踉蹌幾大步，姬無悔發出肆意的大笑諷刺起來，

　　“呵呵，不過如此。沒想到辜氏的人竟然愚蠢到將紫姚送給你這樣毫無能力的人類手中，神悟哥哥，你知道嗎？當年在地下黑牢裡我就發誓若是將來有出去的一天我一定要報復所有對不起我的人，而你，是第一個！你該慶幸，我這身腐爛的**因為被注入融蟬的血肉而再生，並且具備了所有融蟬的優點，卻剔除了缺陷。神悟哥哥，我會很小心的，不會碰壞你一身光滑**，你看我的人偶娃娃也很喜歡你，它想要用你胸口最嬌嫩的皮膚縫補傷口，它想要你幹淨的靈魂將它染成黑色，哈哈哈，神悟哥哥，這還是頭一次，我殺人如此興奮。”

　　費勁的閃躲，櫻冢神悟見到姬無悔眼中那刻骨的仇恨，無法理解她的這些情緒是如何而來。

　　“姬無悔，我不知道你到底如何想的，但是那個最應該受到懲罰的人應該是你才對。當年，小萱，我，還有許許多多被你害死的人並沒有對不起你，甚至還對你有恩，為什麼你要去害大家？你所受的一切根本是你咎由自取，你不要在你的野心上再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

　　哧啦！後背的衣料被猛地撕開，火辣辣疼，櫻冢神悟被姬無悔甩來的發絲重重一擊跌倒在地，那邊，辜朗見到想要上前相助卻被橫地裡殺來的人偶纏住了去勢，無法靠近一步。

　　砰！頭顱被一隻腳狠狠地踩在地上再重重的幾下揉搓，口中嘗到了血腥味，頭皮劇痛，姬無悔一臉猙獰拖著櫻冢神悟的頭髮將他提到眼前，“啪！ ”，大力的一個巴掌打過去，接著是一頓瘋狂的踢踹，胸腔的悶痛，一陣劇烈的咳嗽，櫻冢神悟口中吐出幾口鮮血，

　　“神悟哥哥，你是說無悔活該嗎？啊？真是的，沒想到我這麼喜歡的哥哥竟然一點都不了解我的內心。你知道嗎神悟哥哥，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決定將你變成我的，而所有阻擋在眼前的人都該死！除了我，你誰也不能喜歡，呵呵呵。”

　　“你，你是個瘋子，你和你的哥哥一樣都是瘋子！”

　　看到姬無悔癲狂扭曲的表情，櫻冢神悟從心底升起一股戰慄，昂著頭，從不停嘔血的嘴中他說出此時最深刻的看法。啪！又是一個沉重的巴掌，櫻冢神悟只覺得耳朵轟鳴什麼都聽不清楚，耳中一熱，像是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流出，頭暈目眩間，只覺得眼前一花接著後背一痛被扔回了地上，胸口上一隻腳狠狠的蹂躪過來，在原本的傷口上磨蹭，劇痛無比。

　　“哼，誰都能說我是瘋子。只有你不能！聽好了，乖乖的，將紫姚交出來，否則，即便是我最愛的神悟哥哥我一樣要殺了你。哦，不，或許該吃了你，這樣你永遠都是我的了，哈哈，這個辦法不錯。”

　　像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姬無悔一臉興奮的扭曲表情，眼中射出惡毒陰狠的光看著櫻冢神悟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道美味的食物一般。右耳好像被打聾了，聽不清楚說話，只能看見姬無悔不斷開合的嘴，一口細碎恐怖的黑色尖牙，像是浸染了數不清的陰魂怨念。

　　看到她向著左手射來的目光，身體先於頭腦立刻將左手掩在身後，這一幕看在姬無悔眼中更加激起了她的瘋狂，一個飛踹，砰的一聲巨響，櫻冢神悟重重的撞上了一口厚重的玻璃魚缸，玻璃破碎，伴隨著飛濺的碎屑和水花，撲倒在地。

　　“櫻冢神悟。”

　　身旁傳來辜朗飄渺悠遠的聲音，一道溫涼的氣息順著後背輸入，胸口的悶痛緩解了不少，櫻冢神悟睜開迷濛的雙眼，眼前的景物都是模糊的，耳邊有什麼人不停說著，

　　“櫻冢神悟，這是你的試煉，那人偶我已經解決了，雖然我亦可以解決姬無悔，甚至可以請族長大人和萱少爺出手解決，但是，你想要這樣嗎？站起來，沒出息的東西不值得我辜朗敬佩。站起來！”

　　腦中劇烈的轟鳴聲讓櫻冢神悟聽不清楚身旁人的聲音，只聽到反反覆復的站起來！支撐起痛到極點的身體，搖搖晃晃，剛站起來，還沒有看清眼前的事物就被一道大力擊打身體又向後飛去。仿佛聽見了姬無悔氣急敗壞的嚎叫，

　　“該死的辜氏，該死的！我千辛萬苦製作出來的人偶，竟然讓它變成這樣，啊！好痛！竟然是靈魂束縛！該死的辜氏，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

　　頭頂溫熱的液體流下，眼前一片猩紅，卻奇跡般讓櫻冢神悟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那精緻可怕的人皮玩偶被斬成數段，頭顱更是被那把骨傘刺穿釘在地上，一枚黑色六芒星將人皮玩偶鎖在其中，無數黑色霧氣從它體內衝出再被六芒星吸收，而那玩偶也漸漸開始腐爛流出褐色腥臭的液體。另一邊，姬無悔捂著臉正痛苦的嘶叫，像是受了重傷，還可以看見不停向下掉落的皮膚和肌肉。

　　似乎是注意到櫻冢神悟的視線，姬無悔鬆開手緩緩抬起頭來，這才看清那張原本光滑細嫩的臉，左半部分已經全部腐爛，甚至看見下面不停跳動的神經，血管，十分可怖！

　　“啊！不許看！ ”

　　姬無悔意識到此時自己的醜陋，高聲尖叫起來，右手狠狠一揮，一股攜著怨氣的氣浪向櫻冢神悟襲來，身體向左一個側滾費勁的避開了一擊，但是隨之而來，接二連三的襲擊，櫻冢神悟因為身上的傷頗為費勁。

　　整間房子已經被打得差不多了，不停下落的石塊，木料，碎屑，墻壁破裂，地上翻滾跳躍著奄奄一息的魚兒，姬無悔已經瘋了，也不管是否會打到自己，不要命的拼命發出黑色的掌風。

　　躲閃間，好像又聽見了辜擎天的聲音，冷冷的沁涼嗓音帶著無盡的壓迫和氣勢命令著，

　　“靜心凝氣，傾聽心底聲音，你應該能夠聽見，這是你最後機會，錯過，你死她生，抓住，你生她亡！”

　　是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直到此刻櫻冢神悟才真正體會到人在生命受到威脅時刻所面臨的選擇。顫抖著抬起左手，**的五指上血跡斑斑，而那枚閃耀的鑽戒此時整個變成了血紅色透出幽幽的光，像是看到了其中黑色十字架在搖晃。聽不見外部的聲音，慢慢的，像是無數祈禱聲在耳邊不停回落，帶著凜冽的正氣，帶著無盡的渴盼，訴說著。

　　奇異恩典，何等甘甜，

　　我罪已得赦免，

　　前我喪失，今被尋回，

　　盲眼今得看見

　　如此恩典，使我敬畏，

　　使我心得安慰，

　　初信之時，即蒙恩惠，

　　真是何等珍貴，

　　許多危臉，試煉網羅，

　　我已安然經過，

　　靠主恩典，安全不怕，

　　更引導我歸家，

　　奇異恩典，何等甘甜，

　　我罪已得赦免，

　　前我喪失，今被尋回，

　　盲眼今得看見

　　反反覆復，不停吟誦著，那聲音漸次加快，雖然聽不完全內裡的意思，但是那潔淨清越的聲音將櫻冢神悟的神志帶走，漸漸的，他也張開口開始跟隨詠唱。

　　那聲音如咒語一般，向著癲狂的姬無悔而去，轟隆隆，地底傳來劇烈的轟鳴聲，空間開始顫抖，一道巨大的被重重鎖鏈纏繞的鐵門從地下升了上來，鐵門中央掛鎖的位置分別鏤刻著兩枚黑色的十字架，而正中鎖內卻插著一把渾身流光閃耀的黑色利劍，代替了鎖橫在那裡。

　　漆黑的劍身，隱隱泛著光彩，仿佛看見了面無數驅鬼師們用性命換取的正義。鐵門後狂烈的嘶吼聲，那是被鎮壓的邪惡生靈聲嘶力竭的吼叫。

　　這就是當年融蟬先祖被驅鬼師們封印之地，而門上那把黑色利劍正是那柄神兵。

　　姬無悔亦同樣看見了這奇景，她雙眸瞪圓，欣喜若狂的發出大笑，

　　“哈哈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我們尋找了如此之久的神兵果然就在紫姚裡面。當年融蟬始祖被封印，後代們耗盡無數歲月也沒能找到它們被關押的地方。不過幸運總是站在我們一邊，竟然讓哥哥找到了躲藏萬年之久的唯一一名融蟬先祖，將它弄殘廢，用它的力量誘導救出我並讓我同其融為一體，而且還讓我們從它的記憶中知道了那神兵和驅鬼師們最後消失的地點。果然，那些驅鬼師就是冷氏祖先，只要找到了神兵和關押融蟬始祖的地點，憑藉它們千萬年來無盡的怨恨和憎惡，哥哥很快就會恢復了。呵呵呵呵，神悟哥哥，這一次。我真要好好感謝你！ ”

　　姬無悔笑著向前一縱飛身就要將那把橫插在鎖眼上的神兵拿下，只是才剛剛碰上，就聽見她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接著那隻碰觸神兵的手立刻被化為灰燼，成了一點黑煙消失不見。

　　“啊！我的手！該死，這是怎麼回事？ ”

　　姬無悔抱著自己的手痛叫著，仍然不死心就要用另外一隻手去碰觸，卻見那神兵發出一道白光正正劈中她的另一支臂膀，齊肩處斷裂，姬無悔再次發出慘叫，直到此刻，她才終於明了，她無法碰觸那神兵，更加無法將那扇大門後的東西弄出來。

　　無法相信，姬無悔扭頭瞪向櫻冢神悟，發出咯咯的邪笑聲。一個縱身來到櫻冢神悟面前，想要逼他上前，卻被辜朗一個手勢，突然凹陷的地板，噴涌出細密的金沙將姬無悔的雙腳纏住，

　　“去，親手將她送入地獄，這是你的使命！ ”

　　飄渺的聲音傳來，並沒有告訴櫻冢神悟如何做。定定的點點頭，櫻冢神悟堅定的邁出腳步，上前來到那神兵跟前。眼光掃過那枚被收藏萬年依然鋒銳如昔的劍身，流光閃耀，那是永恆時光。

　　再次將頭腦中盤亙的那首祈禱詩複述了一遍，神兵發出嗡嗡的回應，伸出手，慢慢從鎖眼上將其抽出，沒了神兵的震懾，門後，那些恐怖聲音的吼叫更大聲了。甚至能感到撲面而來的怨恨，雙手冰涼，順從心中的聲音咬破食指在門上畫下一個繁複的咒文，櫻冢神悟抬起頭，舉劍就向著姬無悔而來。

　　看見櫻冢神悟的動作，姬無悔臉色蒼白，那半邊腐爛的臉不停抖動著，卑微的祈求，

　　“神悟哥哥，不要殺我，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殺我！ ”

　　沒有用，看到姬無悔掩藏在眼底深處的狡詐和痛恨，櫻冢神悟知道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她改過。神兵在快要接觸到姬無悔時發出尖利鳴叫，那是對宿敵的挑戰。

　　等候了萬年，終於到了此刻！

　　高舉起手，橫劍挺立，不顧姬無悔的哀求，閉上雙眼狠狠地向下刺去，沒有預想中的尖叫，張開眼看去，卻見神兵整個劍身穿透了姬無悔的頭頂，無數黑色煙霧升起，在煙霧中，姬無悔無力的張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只是融化的速度太快，只一會，就化作塵埃消失在空氣中。

　　叮噹！一顆暗淡無光的漆黑石頭掉了下來，一旁的辜朗上前將其拾起遞給不知何時來到房中的辜擎天和辜彥萱兩人，

　　“大人，這是姬無悔的力量結晶體，本體能量早已被吸收殆盡，看來她只不過是aion的一枚棄子罷了。”

　　“嗯，做得好，接下來，姬氏的事情就靠你們了。”

　　微微頷首，辜擎天抱起辜彥萱對辜朗交代一番，再回身看向櫻冢神悟和他身後的巨大鐵門，

　　“這是冷御給你的特權，將它收回吧！既然能夠召喚紫姚，我可以承認你，後面的事，自己解決，不要忽略自己的心。”

　　拍拍昏昏欲睡的辜彥萱，小人揉開朦朧的雙眼看見房中的景物，一個大大的呵欠，眼角滲出淚來，也沒有看櫻冢神悟，徑直摟住辜擎天的脖頸喃喃說道，

　　“爹地，都好了嗎？好困哦，我們回家吧。”

　　“好，萱兒。我們走了。”

　　最後一句是衝辜朗和櫻冢神悟說的，拉開空間入口，辜擎天抱著心愛的寶貝頭也不回閃身消失其中。

　　看著恍然若失的櫻冢神悟，辜朗難得好心的安慰，

　　“萱少爺在睏倦和未睡醒時只認得族長大人，不必介懷。”

　　“我知道了，謝謝。”

　　窗外晨光初現，淡淡的金色驅散了一夜的陰冷，新的開始，新的起點。

　　清風中，傳來櫻冢神悟有力的打氣聲，

　　“好吧，我們一起來努力。”

　　飛羽大陸的上空晴空萬里，櫻冢家族的整治和姬氏的未來暫且放一邊，另一邊，正要返回鈴蘭的辜擎天和辜彥萱此時還不知道，正有一件棘手的事情在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