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危機

　　鈴蘭島，曜月殿，重罪犯人審判

　　深海中由五系通向曜月殿的入口已經打開，三十二位長老，五位頭領已經陸續抵達。

　　原本的祭壇緩緩降下，出現在眾人環繞的視線中的是結滿了鎖鏈的刑台，四周坐滿了一眾參加審判的辜氏長老，五系頭領，正中端坐的是此時暫代辜氏族長一職的辜逸飛（辜擎天之父）。

　　端正的長相，嚴酷的表情，歲月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多少痕跡，辜逸飛當初決定卸下族長之職的時候曾經令所有人費解不已。

　　身旁一名白髮長老傾身對他說話，

　　“逸飛，這次的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嗎，畢竟真正的族長還是擎天。”

　　直視前方，眼神銳利，辜逸飛神情不變，嚴正的語氣毫無波瀾，

　　“無論擎天如何想，辜氏的宗旨高於一切，如果他不遵從，即使剝奪他也沒有什麼不可。”

　　聽了辜逸飛的話，身旁一眾長老均滿意的點點頭，

　　“恩，正是如此啊。”

　　“擎天依然被軟禁在天宇嗎？”

　　“是啊，從不見人，想來是對這次的事情十分不滿。”

　　“哼，有什麼不滿，如果他不服從長老院和五系的裁定那麼只有另擇人選了，反正眾人對他及他的一眾手下有著諸多不滿。”

　　“哈哈，說得好。”

　　另一名灰發長老接口詢問，眉目中精光流轉看向辜逸飛

　　“逸飛，之前火之千影的頭領千影炎可是一再詢問他的親妹千影雪何時能夠正式入主鈴蘭呢！這件事情一刻也不能再拖了，畢竟火之千影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

　　長老的話音剛落，本來一直注視著前方的辜逸飛緩緩的轉過頭來，那雙幽深如迷霧般的黑色眼瞳深不見底，靜如死水，不見一絲波紋，被這樣一雙眼睛盯住，所有人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之下都不由自主的從心底泛起一陣戰慄，多久了，眾人都快忘記這種感覺了。雖然辜逸飛在任時沒有什麼大的作為，也從來都是遵從各系和長老院的決定，但是一旦被他的眼神掃過，所有人都會奇異的升起一種自己已經成為一具死屍的錯覺。

　　“怎麼，這件事還需要再議嗎，你們決定就好。”

　　猛然從那目光中緩過神來，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是啊，就這樣決定吧，好了現在開始對重罪犯人辜心的審判。”

　　“將犯人帶上來。”

　　在長老院一致催促之下，辜心被幾名監押者帶了上來，鐵鏈拖在地上窸窣作響，雙手和雙腳都被拷上了抑制力量的束縛鎖鏈，即使臉色蒼白，但卻依舊一臉面無表情，對周遭人的竊竊私語聲沒有絲毫反應。

　　“喀拉”，正中刑台被打開，辜心被帶到上面，坐在審判的椅子上。

　　咚咚咚，一陣重重的敲打聲後，長老院宣布審判開始。

　　“利斯大陸執行人，辜心，對於你所犯下的罪行還有什麼解釋？”

　　高高在上的聲音宣誓著決不允許觸碰的強橫，蒼老的聲音在整個大殿內環旋徘徊，眾人齊齊看向審判席上的辜心。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時間靜靜流走，面無表情，面無表情，還是面無表情。這是什麼意思，從來沒有看到接受審判，即將被行刑的人還能如此囂張。

　　對，眾人一致認定辜心這種面無表情，毫不理睬的態度就是對審判的藐視，是對審判的嘲笑，好囂張的人。

　　當當當！又一下重重的敲擊聲響起，

　　“安靜安靜，辜心，你雖然犯了重罪，但是既然將你押到這裡就是想給你一次申辯的機會，如果你還是這種態度只會令你的刑罰更加嚴重。”

　　依然靜默無聲，審判台上眾人終於沸騰，紛紛叫囂道

　　“大長老，不用再猶豫了，雖然她曾經是利斯的負責人，但是她這樣的態度已經說明了問題。”

　　“對呀，長老，無視辜氏的法度守則擅自參與外世的事物，以至於造成了無法輓回的後果，判她一級重罪不為過。”

　　“是，長老，如今利斯大陸因為辜心的介入，大陸上的地球秩序被修改，既定的軌跡被打亂，這樣下去，大陸上的空間結界會在什麼時候崩毀難以預測。這樣嚴重的錯誤不可饒恕。”

　　前排的一眾人閉眼靜靜的傾聽著，情勢一面倒，辜心難逃責罰，

　　“安靜，好了，經過長老院一致裁定，對辜心的懲罰維持原判，一級重罪的刑罰現在正式開始。”

　　此刻，大殿一片安靜，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出幸災樂禍，得意，嘲笑等等眾多表情，懲罰，多麼誘人的字眼，體內的血腥殘酷被勾引，當那代表著行刑的鐘聲敲響之時，一切宣告著結束。

　　就在這一剎那，殿外傳來的聲音打破了時間的迷咒。

　　“誒呀呀，這是怎麼回事？嗯？這麼重要的場外竟然沒有邀請我們，長老們可是說不過去哦！”

　　“是你們？”

　　“喲喲喲，這麼說可真是見外啊。”

　　一行人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緩緩從殿外走了進來，當先一人是本應遠在千里之外的辜翼，一襲黑色風衣直曳至腳踝，白色襯衫領口敞開，露出結實的前胸，足踏黑色皮靴，挎著一副誇張的茶色墨鏡，身後跟著依然低調的辜傑走了進來。

　　“你，你們不是應該在外世執行任務？誰准許你們回來的？難道你們也想要嘗嘗刑罰的滋味？”

　　摘下墨鏡，一個縱身躍上正中辜心所在的刑台，懶懶的靠在一旁，卻並不轉頭看向辜心，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激怒了一眾長老，

　　“辜寅，你眼中還有我們這些長老嗎？辜心是一級重罪犯，你竟敢公然阻斷她的行刑，看來，你是真不知道什麼是法了？”

　　義正言辭的訓斥聲，引得旁邊的人紛紛頷首贊同。

　　“法？”

　　轉眼間，來到說話的長老身前，湊近他在耳邊輕輕說道

　　“長老是要跟我講法嗎？還是，你們這些在坐的所說的就是法呢？啊，我很好奇。”

　　那名長老聽了辜寅的話，氣的臉紅脖子粗，胸口上下起伏著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此時，坐在後排的五系頭領紛紛站起身來怒斥，尤以千影炎最甚。

　　眼看著這些雙脣不停開開合合的辜氏上層，醜惡的嘴臉比起外世的某些人有過之而不及。諷刺的輕笑出聲，打斷他們的說教，

　　“七長老，我知道在眾多長老中你算是最為講理的人，我不知道這一次對辜心的責罰是誰先提出的，而她所謂的錯誤又是誰最先發現的？”

　　胖胖的七長老聽了，摸摸胸前長長的白色鬍鬚，笑眯眯的說道，

　　“辜翼，我知道你們幾人向來親密，這麼多年也是互幫互持，這次辜心所做確實違反了辜氏族規，並且提出對她進行處罰的就是我。至於是誰上報的就沒有必要追究了。”

　　挑挑眉，對於七長老所說不置可否，眼神掃過一眾，在一人身上稍作了幾秒停留，脣角輕勾，辜翼說道

　　“好，那麼不知道各位長老能不能放輕刑罰，畢竟已經補救了。”

　　“這、、、、”

　　長老們面面相覷，

　　“至少應該由大人來做最終決定，你們憑什麼將大人軟禁起來，誰給你們的權利？”

　　站在辜翼身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辜傑出口質問道

　　“哼，憑什麼，辜氏的所有事物按照慣例都應該事先徵得我們五系頭領的同意，而辜擎天一味包庇辜心，任由她做出違背命令的事情，軟禁他都是輕了。”

　　摸著下巴，辜翼不住點頭，

　　“哦，原來如此，對辜心的懲罰，是因為她事先沒有通知你們，所以打了你們個措手不及，或者是壞了你們什麼好事也說不定。”

　　“你，辜翼你這是挑撥，是誣陷。”

　　氣急敗壞的站起身，千影炎厲聲怒喝，卻引得辜翼輕輕一笑

　　“咦，千影大人，我有說過你什麼嗎？怎麼你就這樣對號入座呢？莫不是做賊心虛吧！”

　　“辜翼，你不要欺人太甚。”

　　“哦，是不是，那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此話一出，在座一些人眼中紛紛閃過深思，或驚訝，或猙獰，閃爍的眼神一目了然。

　　“夠了，辜翼，既然你出面，那麼我們有一個辦法可以減輕辜心的刑罰，只要你能夠勸說擎天接受千影雪為族長夫人，我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

　　辜翼與辜傑眼神在空中交匯，互相交換了一個只有彼此才看的懂的眼神，脣角輕勾，辜翼緩緩開口看向眾人，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麼，對不起了，行刑！”

　　巨大的轉動聲響起，只見辜心所坐的位置四周緩緩升起一圈圓柱形白色石柱，四肢上的鎖鏈連接在這些石柱中，隨著柱子的上升身體被漸漸抬起，拉開，鎖鏈越拉越直直到身體全部展開到極限。

　　緊抿著脣，那種身體即將被撕裂拉扯的恐懼和劇痛游走全身，冷汗落下，卻依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一級重罪，那是多麼殘酷的刑罰。手腳被帶上禁錮鎖鏈，身體裡的力量一點點流逝，刑台上被周身的石柱推擠，拉扯，撕裂卻不斷落，火焰順著鎖住四肢的鎖鏈蔓延到全身，烈火焚燒，接著慢慢沉入其下的寒水中浸泡，傷口潰爛處還要被飼養在寒水中的銀魚撕咬直到刑罰結束的最後一刻，至今為止沒有人能夠撐得住全程。

　　眼看著那些石柱就要開始變換位置，啪啪啪，一陣拍手的聲音傳來，刑台上發出■■的聲響，行刑的動作暫停下來。

　　“是誰？”

　　“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空曠的曜月殿中，辜擎天的身影慢慢浮現，場內此起彼伏的吸氣聲傳來，不敢相信，他是如何從布滿禁制結界的房間裡走出來的，再看到他身後一名朔影手中提著的人時，更是大驚失色。

　　噙著冷笑，辜擎天緩緩走向辜逸飛，看見他那無波的雙目中翻滾的情緒，笑意更甚，向前傾身行禮道

　　“父親大人，許久不見，您依然如故啊。”

　　未等辜逸飛回答，在看清朔影手中的女子後，千影炎大聲叫喊，怒聲質問，

　　“辜擎天，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抓我妹妹，你放開她！”

　　站起身，冷眸注視著千影炎，右手一揮，朔影將昏迷的千影雪提至眼前，緊緊箍住她的脖頸高舉過頭，在一陣窒息後，千影雪緩緩甦醒，眨眨眼，還不是十分清楚自己所處的情勢，待望向自己懸空的雙腳，耳邊傳來千影炎滿含心疼的呼喚，才漸漸明了，

　　“哥哥，救我！”

　　此時場上的眾人對於辜擎天的做法都十分不解，紛紛質問道

　　“族長，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何不問問她。”

　　右手向後一揮將千影雪甩在地上，俯身揪起她凌亂的長髮，狠聲問道

　　“千影雪，現在我給你機會跟大家說說你都做了些什麼？”

　　顫抖著脣，面色慘白，已經被囚禁了兩天兩夜的千影雪此時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哀求著看向辜擎天

　　“大人，雪兒知錯了，請你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放過我，我可以請求長老對辜心大人減刑。”

　　“你，哼，還不需要。”

　　沒有絲毫轉圜餘地，辜擎天冷冷開口打碎了千影雪抱有的希望，座位上已經有一些長老站了起來，千影炎看到受苦的妹妹，心頭劇痛，嘶叫著就要撲向辜擎天，卻被辜傑一個手刀斬落。

　　辜逸飛看到此時的混亂局面，緊皺眉頭，出聲制止

　　“擎天，你這是要做什麼，如果你不喜歡千影小姐，父親可以為你選擇其他女子，何必要這樣？”

　　“是啊，擎天，有什麼話不好說，對於你是如何出得房間我們也不追究了，快放開千影雪。”

　　大長老也出面勸解，七長老等其他長老則是沉肅著臉靜待發展。

　　微眯著雙眼，冷氣全開，辜擎天手提著千影雪的頭髮，沉聲說道

　　“放了她，怎麼可能，你們不先問問她到底做了什麼卻要我放人，看來這個辜氏還真是火之千影的天下了，還是說父親大人答應了你們什麼要求，以致於你們要做出如此判斷？”

　　“擎天，你怎麼說話？”

　　抿著脣，辜逸飛不悅的望著辜擎天，眼波詭譎難懂，雙手抱在胸前，手指輕點胳膊，

　　“父親大人，這次你們雷厲風行審判辜心，又將我軟禁，並且這麼迅速的找您回來坐鎮，我不想知道你與長老院，五系之間有什麼樣的交易，但是，你們不該任由這由你們親自挑選出來的女人雇凶擊殺萱兒，或許你們不知道，但是這些你們應該有所耳聞吧！”

　　說完，一側頭，辜翼即刻上前，將一片記憶晶體交給在座眾人傳看，那裡面清楚記錄了五系頭領在外世私下培植的勢力，地點，人員，還有時間。

　　“辜氏這麼多年，五系私下所做的事情可不少，怎麼，看到這些你們害怕了？嗯？還是說就是因為辜心發現了這些東西，所以你們要殺人滅口嗎？”

　　辜擎天每說一句，那五系頭領的臉色就蒼白一分，他們不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麼被辜擎天他們找到的，紛紛沉默不語。

　　冷冷一笑，轉頭看向長老院的一眾長老們，滿意的看見他們凝重的表情，

　　“各位長老，你們都是從五系退下來的德高望重之輩，有一些也是之前的族長，我想這個東西你們一看就知，各位袒護自己的系族無可厚非，但是我辜擎天卻不是易與之輩。想要拿千影雪來要挾我，也要看看她夠不夠分量。”

　　尖銳的話語直插心臟，此時的千影雪已經淚流滿面。狠狠的凝視著辜擎天，沒想到自己機關算盡，卻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施加在身上的力道一松，辜擎天鬆開了手，長老院長老在沉默之後默默開口，

　　“擎天，你想要怎麼做。”

　　“我的要求很簡單，既不要求你們放了辜心，也不要求你們撤回在外世的勢力，我只要求你們將千影雪列為一級重罪，與辜心一樣承受刑罰，我想就憑她暗殺我的繼承人這一點，這個罪行並不算過。”

　　沉思半晌，長老們竊竊私語著互相商量，在得到辜逸飛一個微不可查的細微點頭後，一致決定

　　“好，擎天，我們答應你的要求，現在就判處火之千影，千影雪一級重罪，即刻執行。”

　　話音剛落，趴在地上的千影雪凄厲的尖叫，

　　“不，我不服，為什麼要這樣做，哥哥救我！”

　　“雪兒！”

　　千影炎在聽到長老院的宣判後一張臉慘白沒有一絲顏色，倉皇的看向其他人，卻只得到眾人絕決的眼神暗示，痛心的怒吼

　　“你們，你們這些人就是這樣對待我們兄妹的，虧你們之前還答應要將我妹妹推上族長夫人的位置。”

　　“千影炎，放棄吧，你妹妹犯了罪，我們無能為力。”

　　千影雪已經被帶上了刑台，安置在靠近辜心的另一個位置上，眼看著刑罰開始，耳聽著她凄厲的痛哭聲，突然一陣詭異的笑聲響起，轉眼看去卻是千影炎，只見他此時已經赤紅了雙眼，猙獰的大笑著，臉孔扭曲憎恨的看著在場的所有人，

　　“好，當初我本來不欲傷害你們所有人，但是你們卻不放過我的雪兒，雪兒，哥哥看清了，哥哥悔不聽你的話，不過還好哥哥早就有準備，哈哈哈，你們誰也跑不掉，雪兒，等著哥哥，等哥哥收拾了這些人就來救你。”

　　詭異的樣子說不出的陰森恐怖，曜月殿的人們也不禁心頭髮毛，

　　“千影炎，你發什麼神經，你想要對付我們？”

　　“不錯，既然你們傷害我的雪兒，那麼你們也別想好過。”

　　千影炎手一揮，喀拉一聲，從在座的座位下面突然伸出了數條鎖鏈緊緊的將眾人束縛，玄黑色的鎖鏈與禁錮鎖鏈相似卻更加厲害，不一會被銬住的人臉色已經漸漸轉白。

　　“千影炎，你想要背叛辜氏？”

　　此時沒有被從地下穿出的鎖鏈銬住的辜擎天冷冷的質問，並與辜翼和辜傑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是又怎麼樣，那個人告訴我想要什麼就要去爭取，為了雪兒，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你們今天傷害了她，我要讓整個辜氏為她陪葬。”

　　轟隆，地面塌陷，從破碎的地底鑽出無數巨型螞蟻，紅色的身體如潮水般涌向看台，所過之處，留下被化為淤泥的地面，泛著難聞的臭味襲來，看台上，一個人看到這些螞蟻驚叫出聲

　　“亡蟻！”

　　“嘻嘻嘻，不錯，各位好好享受，這才是開始！”

　　千影炎已然瘋狂的面容映在眾人眼中，就見他從胸口拿出一個黑色小瓶，擰開瓶蓋喝下其中的液體，驚恐的發現他竟然開始全身腐爛，腐肉從身上一塊塊掉下，痛苦而夾雜著愉悅的吼叫著，當全身的腐肉落盡之後，一聲由遠及近的聲音傳來，空中一個巨大的空間入口被打開，從其中出現的赫然就是那天的面具神秘人，腐臭的氣味傳來，一聲近乎呢喃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辜氏眾人大家好啊，歡迎加入我們Aion-345！神帝與你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