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30號一早,吃了老媽牌早餐出門後,陸不破上了地鐵就馬上掏出手機上網,進入紐約的新聞網站。當他看到首頁頭版一個哭得異常凄慘,手舉著他曾經的照片的年輕人後,他的心跌入了谷底。
“段羽日前向警方出示了一份重要的證據。該證據是段華死亡的那天通過竊聽器記錄下的他和若連啟的一番對話。商業秘密局的王芷局長表示,該份錄音加上九位證人的證詞已經可以確認‘啟德商貿公司’暗地裡是一家專門偷盜商業情報的公司。而西門竹音的現任夫人若蘭則是該公司的主要成員。”
“兩年前被傳因愛生恨,盜取‘世華’商業秘密而離奇地與若連啟同歸於盡的‘世華’前副總段華的死因也隨著真相的揭開而再次引起大眾的關注。目前的所有證據都表明段華並沒有背叛‘世華’,而是他發現了若連啟和若蘭的秘密,從而遭到誣陷。紐約警察局和商業秘密局將就聯手再次調查此事。”
“錄音中顯示段華之所以殺死若連啟是為了幫助若蘭擺脫若連啟的控制,從而讓若蘭能放下過去重新開始,從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快樂地生活。段華對‘世華’總裁西門竹音的感情引起了很多關注此案的市民的同情。更有同性戀者在‘世華’集團外舉行示威遊行,譴責西門竹音對段華的絕情和傷害。此外,段華生前唯一的親人段羽在記者招待會上的一段話令人傷感。”
“我哥並沒有做錯,若說他錯,那就是他不該愛上一個男人,愛上西門竹音。可西門竹音不僅打傷了我哥,最後還逼死了他。而若蘭卻毫無愧疚地和西門竹音在一起,從我哥死到現在,她連一句抱歉都沒有說過。我哥死得太委屈,我一定要向害死他的人討回公道!”
“目前此案正在進一步的調查取證中。究竟若蘭會因此受到怎樣的制裁目前還很難說,西門竹音為他的妻子請來了全美最好的律師威力?瓊斯,旨在打贏這場官司,讓他的妻子免受牢獄之災。西門竹音因為若蘭與多年的好友反目成仇,如今在真相揭開之後,他的態度仍是站在妻子的一方,由此可見他確實非常愛他的妻子。但是西門竹音的做法引來了大多數人的指責,對此他同以往一樣保持了沈默。”
隨著視頻中新聞播報員報道案件的最新進展,不同的人物出現在了畫面上,最後的畫面是一位從警局出來的,神色平靜,面對眾多記者的追問始終保持沈默的清瘦男子。一直到他上了車,他都沒有開口。
“喂,年輕仔,你沒事吧。”
陸不破迷茫地抬起頭,一張紙巾出現在他的眼前。
“年輕仔,你沒事吧。”一位慈祥的老伯伯擔心地問,把紙巾塞到他的手裡,“哭一哭就好,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吶。”
“謝謝……”陸不破接過紙巾,擦去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流下的淚,關掉了網頁。
“年輕仔,是不是失戀了?”老伯熱心地問,然後嘆口氣,“大多數的人都會經歷失戀,失戀雖然痛苦,但同樣會令人堅強。年輕仔,你還小,將來你還會遇到許多的人,遇到新的戀情。傷心的事哭過去就好了,說不定等你有了新的女朋友你會覺得自己現在很傻。”
陸不破笑了,帶著鼻音說:“阿伯,我沒有失戀,只是看到一些事,被感動了。”
老伯哈哈笑了幾聲,拍拍他的肩膀:“會被感動的年輕仔很好。”說得陸不破很不好意思。這時,站台到了,老伯拄著拐棍站起來對他鼓勵地笑笑,出了地鐵。陸不破和他揮手道別,深吸了幾口氣,把手機放了起來。
地鐵又緩緩運行起來,陸不破按按眉心,不能再讓他們這麼胡鬧下去了。“他”……瘦得都快趕上他了。抬眼,看看離自己到的那一站還有幾站路,陸不破“啊”地慘叫一聲,引來諸多白眼。他坐過站了!!
當陸不破踏著晨訓的最後一秒進入體育館時,大家都紛紛聚上前來,關心地問:
“不破,你真的沒事吧,這幾天你的狀態很不好呢。”
“不破,不舒服了你就說,不要隱瞞,我們會擔心的。”
“不破,後天的比賽有我們呢,你在場邊看著就行。”
“不破,你現在要的主要任務是養好身體,不然我們去紐約的時候可不帶你哦。”
就在他被隊友包圍著關懷時,一道冷水刺入他的腦袋,他猛然抓住陳君瑞:“我們要去紐約?!”心在這一刻狂跳。
陳俊瑞嘿嘿壞笑:“如果你的身體養不好的話,就是我們,沒有你哦。”
副隊長好好先生劉昱出聲:“君瑞,你別嚇不破。”然後他笑著解釋:“不破,美國大學聯合會邀請‘港大’‘台大’以及內地的一共五所高校下個月也就是月20號去紐約參加美國──中國大學生籃球交流賽。昨天傍晚教練才告訴我們,你沒有來,所以還不知道。”
“不破,我們很想和你一起去,你可千萬要挺住。”牛高馬大的吳善堂一把摟住陸不破的小脖子,“你就是吸氧,也得堅持到上飛機。”
“不破,你不去,我們會不安心。”左掌門左禪也冒出一句。
“不破,你能行吧。”話不多的司裡竟也開口問。
“呵呵,不破,你不去的話,美國的好吃的我都一個人獨享了。”陳俊瑞繼續落井下石。
“美國有什麼好吃的,香港的好吃的才多。”陸不破撇撇嘴,然後雙手叉腰,“你們想撇下我,沒門!”
“那窗戶呢。”
“也沒有!”
“縫呢?”
陳君瑞抬起槓來。
陸不破捏住他的雙頰,惡狠狠道:“更沒有!”
“呵呵呵……”也不覺得疼,陳君瑞傻笑起來。
“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開始訓練!不破,你昨天沒有來,今天要補練。”嚴厲的隊長在這時候開口,眾隊員立刻乖乖地收起玩鬧,跑步的跑步,練投球的練投球,補練的補練。
“不破。”
“隊長。”
晨練結束後,商澈抱著籃球很認真地對陸不破道:“我希望紐約之行不會落下你。”
陸不破舉起右手,發誓:“我一定會去。”
“嗯。”商澈點點頭,抱著球走了,不過在走出兩步之後,他突然頭不回地冒了一句,“郝佳……很擔心你。”然後不給陸不破反應的機會,他大步離開了。
“郝佳?”陸不破轉身看著隊長離去的背影,過了好一會後,喃喃道,“難道這就是老媽所謂的‘有姦情’?”
……
打電話給郝佳的室友,問清她今天的課程表,陸不破提前半個小時到郝佳上課的教師門口等候。想起來他這個男友也挺過分的,不僅很少給自己的女朋友打電話,更是常常三四天不見她。想一想,陸不破在自我檢討之餘,不由得深深嘆息。一個和老媽情同姐妹的腐女,他這個男朋友也是很難做啊。下課鈴響了,陸不破馬上打起精神,等著女朋友出來。
“不破!”和朋友一起出來的郝佳見到等在外的人時,驚訝極了。
“啊,郝佳,是你的小男友呢。”郝佳的女性朋友曖昧地說。
郝佳笑著走到陸不破面前,似乎對他的到來很高興。“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唄。”陸不破不正經地說。
郝佳的同學和朋友在一旁起哄,郝佳的臉也紅了,卻是一拳打過去,拽著他就走。
“哈哈,原來你也會害羞啊。”被拖著走的某人一副惡作劇成功的模樣。
“陸,不,破,你死定了!”野蠻女人把自己的男朋友拖到樓道的拐角處,惡狠狠地質問,“說!你有什麼陰謀?!”
“我找自己的女朋友會有什麼陰謀?”
郝佳哼道:“又不是實質的。”說著,放開了被她壓在墻壁上的人,然後整整臉色,又恢復了淑女。“請我吃飯。”
“我不就是來請你吃飯的嘛。”彎起手臂,在對方輓上他後,陸不破像個紳士,帶著自己的女友朝校外走去。
“郝佳。”
“幹嘛。”某人還在生氣。
“我們隊長……很關心你嘛。”
“那個木頭。”
陸不破驚訝地看去,卻見郝佳的臉紅了,和剛才的紅絕對不是一個顏色!姦情,果然有姦情。
“不破。你要幫我。”
“說吧,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幫你什麼。”
郝佳踮起腳尖,陸不破低下頭,在別人眼裡,是多麼幸福浪漫的場景啊,殊不知……
“這不大好吧……”
“我不管,你幫不幫!”
“他是我隊長哎。”
“不管不管,我還是你女友呢。”
“可是……不好吧……”
“我告訴伯母說你欺負我。”
“好,我幫了!”
學校門口的一間環境很好的餐廳內,校內家裡條件好一點的學生經常會在這裡吃飯,不過陸不破和郝佳比較例外。對陸不破來說除了老媽的飯,在哪吃都一樣;而對郝佳來說,她寧願和朋友去吃食堂,也不願體現出自己和別人不一樣。所以兩個人雖然家世極好,在學校裡卻很有人緣。
“不破,你這幾天是怎麼了?雖然沒去找你,但我聽商澈說你的狀態不是很好,臉色也不好,是不是真的身體不舒服了?你可別瞞我。”
把郝佳不愛吃而自己特別愛吃的胡蘿蔔挑過來,陸不破道:“沒事,可能是車禍的後遺症,晚上總是做夢,睡不好。今晚老媽煲湯,你來不來?”
“好啊。正好我爸媽晚上都不在家,我去你家蹭飯吃。”
過了一會,郝佳抬頭問:“哎,不破,你有沒有看最近的報紙?”
低頭吃飯的人頓了下:“沒有啊,怎麼啦?”說著,他抬起頭一臉怕怕地問:“不是我老爸又出事了吧。”
“噗嗤”,郝佳笑起來:“放心啦,不是。如果伯父又傳了什麼緋聞,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讓你好逃命。”
“那就好,那就好。”陸不破低下頭。
“啊,這幾天的報紙都在說一件事。A和B是好朋友,B愛上了A,可A愛上了C。哦,C是女的。A和B都是男的。然後A為了C和B鬧翻了,好像還打傷了B。後來B殺了C的老爸,然後自己也被對方的保鏢殺死了。結果事隔兩年,才發現C和她老爸都是商業間諜。B當初之所以和C還有她老爸作對完全是因為B發現了這一秘密,後來B被C和她老爸陷害,被A誤會,然後B心灰意冷之下就和C的老爸同歸於盡了。”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陸不破始終低著頭,滿不在乎地說,可勺子舀了半天,卻沒有舀起一勺飯。
“我們女生都在聲討A,覺得他簡直渣透了。你說,哪有這樣的人呢?現在真相揭開了,他竟然還那麼維護他的老婆,還給他老婆請了美國最好的律師,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B也是,怎麼會交這麼渣的朋友呢?還愛上他。我看他的眼睛一定是被牛屎糊到了。”
嘆了口氣,陸不破放下勺子,抬起了頭:“我說大小姐,我們不是當事人,不好說人家的對錯。C也許做得不對,但A愛她,而且C也沒有做出實質性的傷害A的舉動,你們就不要這樣義憤填膺了。”
“可是我們很為B不值啊。他為A做了那麼多,A都不感激。人死了,也不見他悲傷。”
“我們又哪裡知道A悲傷不悲傷呢?”陸不破深吸了口氣,並沒有發現他臉上的笑已經很勉強了,“A的悲傷也許藏在心裡,大家都不知道而已。郝佳,這是別人的故事,我們不討論好不好?”
郝佳凝望著陸不破,片刻後笑開:“也是。不管A後悔不後悔,B都已經死了。不破,我可警告你哦,你以後可不許找這種渣攻,不然我和伯母絕對不會同意。”
“我突然覺得今晚邀請你去我家是個錯誤。”陸不破氣餒,“我再鄭重地重申一遍,我不當同性戀!更不會愛上哪個男人!”
“呵呵呵,”某女陰險地笑著,“哎呀,直男也可以被掰彎的嘛,而且不破怎麼看怎麼都是弱受的說。”
“郝佳!”
“呵呵,呵呵呵呵。”
“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幫你整隊長了?”
“你敢,你如果不幫我,我就告訴全校的人陸不破暗戀商澈!”
“……算你狠!”
要說陸不破這輩子最慘的是什麼?不是他有個寫耽美的老媽,也不是他有個愛老婆勝過愛兒子的老爸,而是他認識了一個叫郝佳的女人。
晚上,在飯桌上艱難地忍受了兩個女人對他是弱受還是強受的討論後,陸不破落荒而逃躲進了書房,並反鎖了房門。如果說老媽是一顆核彈,郝佳是另一顆核彈,那兩人在一起後產生的威力就是一顆氫彈。
坐在電腦前休息了十分鍾,陸不破才從兩個女人製造出的可怕氛圍中擺脫出來。他還沒有告訴老媽他下個月可能會去紐約。紐約,他曾經發誓再也不會去的地方,如今看來,就算他不願意,他也必須得去一趟。
打開所有的電腦,所有的服務器,陸不破把一台小型筆記本放在面前。在他去紐約之前,他得先做點什麼。尤其是段羽,那個小屁孩兒不好好讀書,不好好揮霍他留給他的財產,竟然跟著王芷胡鬧。
一直到晚上11點,聽到老媽的踹門聲,陸不破這才發現已經很晚了。關了電腦和服務器,他搓搓臉,僵硬地站起來,打開書房的門。
“老媽……”乾渴的嗓子又啞了。
“一個人躲在裡面做什麼壞事呢?”把裝著橘子水的杯子遞給兒子,陸唐芳芳在門口瞟了一眼書房裡的七八台電腦。
牛飲地喝下橘子水,又活過來的陸不破趴在老媽身上:“在竊取美國中央情報局的情報。”
“噢?”陸唐芳芳女士沒有拍開兒子,反而興致濃濃,“只是竊取嗎,能不能把他們的情報系統全部摧毀?”
“老媽。”陸不破直起身子,“你比我還狠。你不怕我被抓去坐牢啊。”
陸唐芳芳女士白了兒子一眼:“我以為你有這麼厲害。”
“我……”某位從來沒有翻身過的小破孩兒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要不要向老媽證明一下自己的厲害?
……
“西門,我聽說你又把一位喜歡你的學姐弄哭了?”
“有嗎?我不知道。”
“有,莉莉姐跟我說的。”
“哦。”
“你就這個反應?”
“那我應該有什麼反應?”
某位正在看企劃的男子暫時放棄了手頭的工作,抬頭看向趴在他桌子上的人。那人盯著他,皺著眉,好像遇到了什麼很難解決的事。
男子按上他的眉心,把那裡的褶皺撫平。“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有時候同情比直接拒絕更殘忍。”
“我知道……”沒有推開男子的手,他不解地說,“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喜歡你?卻沒有人喜歡我?”
男子的手頓了下,拿開。
“你希望有人喜歡你?”
“也不是……”他回頭照照桌面上的小鏡子,“我長得也挺帥啊,不應該沒人追的嘛。”
“你看上誰了?”
“沒有。”他還在鏡子裡左看看又看看。男子扣下鏡子,迫使對方不得不轉回頭。
“華。”男子的臉色雖然沒有太大的變化,但他就是知道對方認真了,他也不由得嚴肅起來。
“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嗯。你也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我們在一起八年了,我希望我們的友誼能永遠持續下去。”
“我也希望。”
“雖然交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那也意味著我們的友誼會因為某個或某兩個女人的介入而發生變化,甚至轉淡。你也許會因為女友而夜不歸宿,也許會因為女友而無法和我一起用餐,也許會因為女友而逃課……”
“等等等等,西門,為什麼是我?我又沒有女朋友。”
“我只是打個比方。好吧,你可以設想一下,我說的情況是否會出現?不管是你還是我?”
“嗯……好像是會這樣。”
“那你能接受嗎?接受我們有了女友之後將無法維持目前你我間的關係和相處模式?”
“……好像不能。”
“我現在也不能。”男子又把他的腦袋向後轉,指著房間裡的兩張單人床,“我也還不能接受我的房間裡的某張床上多出另一個女人。不管是你的還是我的。”
“那我們現在都不找女朋友好了。”忽略心中因對方說的可能而升起的窒悶感,他決定。
“好。等你我覺得彼此可以忍受這些了,再找女朋友也不遲。”
“好吧。那我也不會在乎為什麼沒有人追我了。雖然我怎麼看都比你帥嘛。”
男子只是淡淡笑了笑。
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從夢中醒來的人腦袋裡還在想著剛才的夢。是在“他”跟他探討了有女友後會出現的可能之後,還是他決定了不找女友之後,還是“他”因為身體不舒服而抱著他睡了一晚之後?
不知道……十八歲那年的聖誕節他做春夢了。夢裡他和“他”纏綿悱惻,然後他被嚇醒。從那之後,他看“他”就會心跳,再之後,他壓下了愛憐,做他最重要最重要的朋友。“他”亦然。沒有讓任何女人出現在他與“他”之間,直到那個溫柔美麗的女人出現。
“西門……”吐出他已經兩年沒有說出口的名字,陸不破按按眉心,那個時候,“他”可以忍受他們之間出現女人了嗎?
睡不著了,陸不破從床上下來,輕手輕腳來到書房。打開檯燈,打開電腦和服務器,他連線到澳大利亞的一台服務器上,然後寫下一封郵件。
……
紐約東部時間5月30號上午11點,段羽氣喘吁吁地推開商業秘密局局長王芷辦公室的門,神色驚慌。
“王哥!我,我……”
王芷立刻起身上前,關上辦公室的門,把臉色蒼白的段羽拉到沙發上坐下。
“什麼事?慢慢說。”
“我,我……”段羽說不出話來,而是掏出手機,找出他剛剛收到的幾封郵件,拿給王芷看。
段羽:
你是故意的,我知道你一定是故意的。你看你老哥我在天堂過得太舒坦心裡不平衡,所以就和王芷兩人狼狽為奸禍害人間。我都死了兩年了,你就讓我快快活活地在上帝身邊打工嘛,不要再去計較以前的事了。我已經死了,你抖出以前的事又有什麼意思呢?西門和若蘭現在很幸福,他們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
你和王芷不僅讓西門一家人無法團聚,也讓你老哥我在天堂看得難受。唉,往事已經隨風而去,你就讓我安安心心地在天堂吧,不要再去計較這些事了。我不恨西門,也不恨若蘭,怪就怪我一時衝動。但天下沒有後悔藥,你老哥我現在只能在天堂裡懺悔了。
段羽,我留給你那麼多錢,你就幫我花了嘛,泡泡妞談談情多好?不要把自己弄得這麼苦大仇深的,也不讓要讓你老哥我在天堂過得不安穩。以後你離王芷遠點,這家夥心裡陰暗地很,會帶壞小朋友。
段羽,長兄如父,我就是你爸,你要聽我的,撤銷對若蘭的指控,不要再涉入我和西門的事,讓王芷停手,那些都過去了。不然我就把我留給你的所有財產全部捐獻出去,告訴王芷,他的把柄還在我手裡呢,小心我也給他全部抖出來。
段羽,我筆記本裡的那段錄音你銷毀了吧,你既然知道了那份錄音,想必也查到了密碼。一定不會是西門告訴你的,我想來想去只有王芷最有嫌疑,早知道當初就不在他耳邊念“521”和“我愛你”的關係了。
段羽,對不起,把你一個人丟在那裡,雖然我很想你但我不能把你接到我身邊,我這裡美是美,但不是什麼好地方。
告訴王芷,好朋友們的電腦已經被我植入了病毒,如果他不想商業秘密局的電腦程序系統被我摧毀的話,就繼續和你胡來吧,你老哥我即使在天堂,也可以遠程遙控哦。
信的內容到此結束,但還沒有完。下一封郵件居然是一張小丑的照片。小丑還是胖胖的,帥帥的,手裡拿著小喇叭,小丑正在吹喇叭,旁邊出現一個說話框:滴滴滴,段羽,你要聽哥哥的話哦。
又一封郵件,上面把段羽的生辰八字祖宗十八代,從小到大的所有糗事和秘密全部列舉了出來。當王芷看到這一封時,段羽把手機奪了過來,臉已經由白轉紅了。
“王哥……你說,這個……會不會,真的是我哥?”他不相信,可是除了他哥,誰還會有這種口吻和他說話?誰還會知道只有他和他哥知道的秘密?
王芷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會是誰?只有一個人會稱那些黑客為好朋友,難道西門身邊還有一個他們不知道的厲害高手?王芷是無神論者,他不相信那個家夥真的在天堂看著他們。
“段羽。”
“王哥。”
段羽沈浸在那幾封郵件裡,想到可能真的是哥哥從天堂發給他的,他像個孩子一樣要哭了。
王芷雙手按上段羽的肩,認真地說:“想不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想!”
“那好。”王芷勾勾嘴角,“那我們就把他逼出來。”
“王哥?”
居然敢說我心裡陰暗,不管你是不是那家夥,我都記住你了!
……
西門先生:
您好。
我是段華的一位朋友,我見過您,但您可能不記得我了。這幾天看了紐約的報紙,知道您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我很遺憾。您和段華之間的恩怨,我聽他說過一些,也知道他生前對您頗有埋怨,也曾怪過你,甚至恨過您。
可是段華在走之前對說我,他不怪您,也不恨您了。因為他相信您有您這麼做的理由。西門先生,作為他的朋友,我希望他幸福,同樣也希望您幸福。我相信段華在天堂一定在懺悔,懺悔他的衝動,如果他看到您正在發生的事,肯定會難過會自責。因為這樣的局面不是他想看到的,更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西門先生,您對您的妻子所做的一切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雖然有很多人不理解您,但我能理解,我想段華也能理解。所以他曾經留給我一封信,說如果有一天,事情不幸地走到了這一步,他希望我能幫助您。
我會幫您,會盡力去幫您,因為這是段華的遺願。還有一件事,段華讓我告訴您,很抱歉我遲了兩年才對您說。
他說他買了一個項鏈掛墜,其實是送給您的,如果您戴上那個掛墜那就表示您原諒了他的衝動,願意和他冰釋前嫌,你們還是彼此間最重要最重要的好朋友。當然,如果您覺得應該禮尚往來的話,就再送給他一個小丑吧。
段華和您共同的朋友
30號下午兩點,當西門竹音打開自己的郵箱時,他看到了這封匿名的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