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lis 發表於 2012-6-19 14:44
第十八章 道士也是好少年
道士們看來門規很嚴,到了飯堂吃飯時又有幾個道士訓斥李柯,說他胡鬧 ...
第十九章 一人一蛛同禁閉
「師父。」李柯進了屋,先作揖,又跪在蒲盤上叩頭下去。
這屋子裡有股好聞的味兒,我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味兒,道士們整天燒香煉丹,屋子也給熏香了。
「你也真胡鬧。青蓮師兄他們前腳走,你後腳就不見了蹤影,我就知道你肯定追上去了。不知天高地厚!」
這個聲音聽起來醇厚沉穩,絕對是一把美聲。但是我好奇歸好奇,可沒膽子打量他。
「師傅,我知錯了。」
「你知道什麼錯啊……唉,你一向也算懂事,要是你師弟幹這種事,我反倒不生他的氣,因為他不明道理。你呢?什麼道理你都懂,這是明知故犯。這回我也不想怎麼罰你。你自己去,到無憂閣去,把無極經抄滿一洞,什麼時候抄滿了,什麼時候出來。」
李柯又磕下頭去:「是,我一定聽師父的話,好生反省。」
「你去吧。」
李柯從屋裡出來,長長了嘆了口氣。我一向覺得他是小孩,可是這麼一嘆氣啊,還真點小大人的感覺。
旁邊過來一個小道士,看起來比他大著幾歲的樣子,說:「師弟,我送你過去吧。一事不煩二主,你受罰的時候啊,我還得給你送飯呢。」
兩個小道士朝前走,那個大點兒的板著臉一會兒,可還是偷偷問:「山下什麼樣?好玩嗎?」
李柯搖搖頭:「我沒顧上玩。」
那個說:「不說算了。」
走了好一會兒,李柯進了一間屋子,那個小道士說:「回頭給你送換洗衣裳來。」
李柯說了句:「謝師兄。」
那個哼一聲走了。
李柯在屋裡站著,一會兒沒動。
我探出頭看看四周,全是石頭,石頭頂,石頭牆,石頭地,看起來簡直是個石頭洞啊。連門也是石頭的,上面開著扇小窗,一線光從窗口照進來,我小聲說:「哎,你就是因為我,才明知故犯私自跑下山的?」
李柯哼了一聲,沒說話。
「我知道,你還生氣哪。別這麼小氣啊,我知道你心地好,特地跑來救我。哪,我記在心裡了,將來這份情我一定還你。」
「誰要你還了。」小道士愛理不理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才不稀罕。」
「好吧,你不稀罕,我自己記著總行了吧。」
走了幾步,我問:「那,我現在能不能走了?」
李柯看我一眼,我瞅著他眼神兒,倒不是生氣,也不是不耐煩,倒是……像是在可憐我。
「呃?不方便麼?那我就等幾天。」
「等吧。」小道士忽然笑了,從窗外照進來的一線光照在他臉上,柔嫩的皮膚被陽光映的晶瑩剔透,臉上還有一層毛茸茸的稚氣的細毛沒褪。看起來像是一層瑩光,亮晶晶的。
嘿,怪不得人家說正太有三好,天真、可愛、皮膚好。
這皮膚果然好啊……
不過他這個笑容怎麼看起來,呃,這麼興災樂禍呢?
我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
「嘿,你想走啊,也行啊。這門一關上,不等我抄完經不會打開的。你要想出去,就等我抄完太極經再說吧。」
「呃,那你要抄多久啊?」
小道士坐在牆角的蒲盤上:「哈哈,你急著走啊?好吧,那我努把力,爭取三年之內把經抄完,就送你出去。」
「三,三年?」
不是吧!就算小道士偷跑下山不對,那關個三天禁閉也差不多了吧?三天不行,那三個月也可以,可是三年?這是不是也太久啦?
「那你抄經,憑什麼我也不能出去啊?」
「你試試看能不能出去啊?」小道士笑容篤定的看著我。
我往門口那小窗戶爬去,可是別看那窗戶上沒什麼攔著,可我像是被一層看不見的東西擋住了一樣,無論如何都不能經過窗戶。
「這是,這是為什麼啊?」
「無憂閣是祖師爺建的,就是為了磨練弟子門人的心志,令犯了錯的人悔悟知錯。所以這門一旦合上,洞裡的經不抄滿,那扇門是不能打開的,連蚊子蟲子也出不去。你啊,嘿,別想了。」
「你騙我吧?那你抄經也不能用三年啊!」
「我騙你?你以為抄經這麼好的嗎?無憂閣這裡有禁制,要把經抄在石壁上可不容易,功力不夠深,字寫在石壁上,過一夜也會褪掉。什麼時候寫的字不褪了,才能接著寫下一個,一篇太極經,以我現在的功力,要是三年能抄完,已經是我非常的用功了。」
「啊?」我眨巴眼:「你師傅太狠了!不就偷下個山嗎?居然要關你三年啊!」
「別胡說,師傅這也是對我愛之深責之切,這樣抄經是可以磨練心志的,對修為提升也大有好處。我們掌門,少年時也被罰在這裡抄經,抄了足足九年又九個月呢!」
小道士一副崇敬歎服的口吻,似乎對前輩事蹟仰慕不已,我想了想,搖頭說:「你們掌門夠笨的,你都說你三年能抄完,他居然抄了九年,這人資質可是夠差的。」
「你……」小道士瞪我一眼:「你懂什麼!我不和你說了!」
小道士在蒲盤上打坐,我在屋裡爬來爬去,打算在屋角拉上絲結個網。既然要在這兒長住久安,那我可得給自己找個好舖位。
我瞅準了兩塊石角,開始吐絲拉線,縱橫織網。
要說我現在織網那效率……嘿嘿,跟機器化大生產的速度也差不多,小道士吐納還沒幾遭,我一個網已經有了雛形了。
瞅著這屋裡空空的,就小道士坐了一個蒲盤,一個小小的石幾上放著筆墨紙硯,除此之外就什麼也沒有了……那……
「喂,李柯,我有個事兒不明白,你得跟我說說。」
「什麼事?」他睜開眼問。
「你師兄光說要給你送飯,那……你要上茅房怎麼辦?這裡可沒有馬桶啊?」
小道士的臉騰一下漲的通紅,一把扯過桌上的硯台朝我砸了過來,我一閃,硯台沒砸著我,可是把我剛織的網給砸了個稀巴爛。
那硯台撞在牆上又摔在地下,居然紋絲未損,小道士對我怒目而視,我轉過頭當沒看見,點頭讚嘆:「哎喲,這硯台真結實,不知道是什麼料做的?」
不管怎麼說,我們這一人一蛛的穴居生涯,就此拉開序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