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lis 發表於 2012-6-19 15:55
第一一九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和鳳宜被捆的這麼緊……呃,毫無間隙,背貼背,那個,腿貼腿……
第一二零章 善惡到頭終有報
鳳宜彈出一叢火,將他給燒了起來。
一團黑煙,在燃燒。無論它怎麼掙扎,怎麼慘嚎,都不能擺脫,那些黑煙被鳳宜的南明離火一點一點的吞噬燃盡。
在黑煙終於消沒殆盡的時候,一瞬間我聽到無數尖厲的慘呼嚎叫,哭泣悲啼……令人毛骨悚然,其中包含難以形容的無盡的慘痛。
蓬的一聲輕響,許多縹緲的幻影從火焰中迸飛出來。男人,女人,老者,孩子……
這些……這些都是被八麵食人魔吞吃下去不能超生的冤魂麼?
那些幻影在我們身周徘徊,我茫然的看著他們,覺得……心裡這樣酸楚難過。
以前我總是避免去想這些事。其實不止是魔域,就連我們世間,用各種各樣邪惡殘忍方法修煉的也不在少數。可是我以前總是……下意識的躲避這些。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衛道士,恰恰相反,我這種出身低微的妖精正是道士和尚們要降服對付的目標。我覺得我是正派的,可是我和那些傢伙們……又是一類的。
這種矛盾讓我覺得……
「嗯?」我轉頭看鳳宜。
「你看那個。」
他指地方向。是個大概七八歲大地男孩子模樣地影子。不知是不是我地心理因素。我覺得我們地目光投注過去地時候。那個孩子似乎露出一個帶點羞澀。又帶點感激地微笑。
「我第一次遇到這個八麵食人魔地時候。他就這個樣子。我捉到他吃人。他苦苦哀告。說自己是中了一種毒。無法控制自己地行為。我當時半信半疑……但我想也許會是這個原因。就這麼一耽誤。他找機會逃了。後來我遇到這孩子地父母親。他母親都瘋了。父親整天拿著家裡最值錢地地契房契。到處懇求。求人替他報仇。殺死那個吃了他兒子。吃了他鄰人。吃了不知道多少人地那個惡魔。」
鳳宜地聲音裡有一種我從來沒有在他身上發現過地沉痛悲痛。還有……自責與懊悔。
「我當時……」他頓了一下。說:「我收了他父親地報酬。可是卻一直再找不到八面魔地下落……直至今日。」
啊。怪不得。
我剛才一直奇怪。鳳宜那麼一個要求完美地人。又不是很難對付地敵手。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進入妖巢裡來……
這件事,對他來說,意義不同。
他不願意再有任何疏忽和意外了。
鳳宜摸出一張薄薄的紙。遞給我。
「這是?」
「這是那孩子地父親,在我答應,有朝一日一定為他報仇的時候,交給我的報酬啊。」
紙上寫著簡單的幾行字。旺州和鎮人周氏,承諾用房產和十五畝水田地做報酬,若是鳳壯士能殺死魔頭為兒子報仇,這些就都歸所有。
字歪歪扭扭,應該是那個悲痛欲絕的父親寫的。只是看到下面的立約人和日期,我愣了。這日期……已經是幾百年前了。
「終於,」鳳宜說:「我終於能抬頭挺胸說一句,我沒有辜負他的所托。只是,這中間隔地,太久了。」
「是啊……」
鳳宜默默的把那張紙又拿了過去。我看著那張紙片彷彿被風吹動的浮沙。緩緩的化成齏粉,飄散開去。
我望著仍然飄浮在我們四周地那些幻影。
「他們……為什麼聚在這裡不離開?」我好奇的低聲問。
「你不解開絲網。他們不能散去。」
「啊?」原來不是人家不想走,是走不了啊!
不過。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以前倒沒試過,我的這種絲,還有這種用處。
我用它,只是這種絲來的特別容易量又特別大,和其他絲相比是這樣,我要困住八麵食人魔時當然用的是這種絲。但我沒想到這種絲還可以對這些……不知道是幻影還是魂魄的人們,產生這種作用。
我將手虛虛一握,那些絲眨眼間就全部消失了,乾淨的一根殘餘都沒有留下,彷彿這裡從來沒有出現過那麼滿眼滿坑的蛛絲一樣。
那些幻影飄飄的散去,我看了一眼鳳宜,忽然間覺得,我好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可是,又覺得,已經相識很久了。呵……可不是麼,我們認識到現在,雖然聚少離多,但是也有個幾百年了。
大概是他這段時間喬裝,而現在忽然恢復了本來面目的原因,才讓我有這種想法吧。
「看什麼?不認識了?」
「不……」突然覺得他變真實了。
從一個麻煩人物,一個似乎象雲端地幻像般地美男子,變成了身邊的,切切實實地,這樣一個人。
他也有喜怒哀樂,也有過錯漏疏失,他也會想要懲惡揚善,快意恩仇……
我一下子覺得我們離的,其實並不遠。
鳳宜和我互相都朝對方微笑,他地心裡,是怎麼想我的呢……
嗯,我怎麼覺得,我好像忘了件什麼事,很重要。
「啊!糟!」我猛然想起來:「朱英雄他們現在在哪裡?他們沒有被吃掉吧?」
去尋找朱英雄的路上我焦慮萬分,腦子裡不停的閃現出上輩子看到的殺豬畫面。很高很壯的屠夫把豬的四蹄捆起來放在案子上,然後拿起一把殺豬刀就捅進豬脖子,血噴出一些,後來的就都流到了案子下的盆裡,豬的嚎叫聲撕心裂肺的……但是叫聲漸漸變低,然後那些人開始剖開豬肚子掏出……
不不不。不能再想了!
結果我們還沒衝到那臭氣熏天地宰房,朱英雄他們倒是從石洞甬道的另一端朝我們衝了過來。
「主人!」朱英雄激動無比,熱淚盈眶,一馬當前的撲過來,一下子抱住了鳳宜……的
「你們沒事吧?沒受傷吧?我們剛在那邊大砍一通,正要過去救你們……」
鳳宜的臉色變的很古怪。大概朱英雄一身染地臭味兒血跡實在讓略有潔癖的鳳宜難以忍受。但是他也沒有一腳把朱英雄就給踢開。
等他們的情緒平穩點了,我們才互相說了一下大概情況。
原來他們三個裡面,對那時候抹在繩網上的迷藥抵抗力最弱的是朱英雄和穿山甲,但是刺蝟小四兒那身針毛卻是很有用地。看他成天蔫蔫的,倒不算笨。當時大家都暈,真暈假暈先不說,他有點昏沉,就也跟著裝暈了。等把他們拖到待宰的地方,那個繩網就鬆開,那個要宰他們的妖怪興高采烈的磨刀子,而刺蝟不但自己立刻清醒過來放倒了他,還找了冷水來把朱英雄他們潑醒。穿山甲說到這裡。朱英雄不滿的補充:「哪是光用了水潑,他還拿自己的針兒扎我們!看看,我嘴唇上邊這還有血珠子呢!」
那是扎人中扎的麼?我還以為是他們砍殺魔怪們被濺上地呢。
總之,平安無事是太好了。
我看一眼鳳宜。趁朱英雄他們要去掃蕩這個妖洞,我低聲問他:「你是不是早知道刺蝟的皮不怎麼怕這些迷藥?」他以他一直都不顯的著急,而且也不提醒我,害我這一路上越想越恐怖。
「這個麼,我倒也沒有十足把握。」
他的口氣悠然閒適,哪有半分沒把握地樣子!
這個,這個可惡的傢伙!他就是有意看我著急上火!
我也不知道這一瞬間我腦子裡到底在想啥,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的腳已經從鳳宜的腳背上收回來了……
他的鞋面上,清晰的留下了我的罪證那是個看看就知道用了很大力氣的。把鞋面踩的一塌糊塗地印子。
更可怕地是。我看到那個鐵一般的罪證,竟然不覺得心虛膽寒。反而哼了一聲,覺得心裡說不出地快意。昂起頭去給朱英雄他們幫忙去了!
這個妖洞裡的妖怪數目不算太多,不到一個時辰地功夫就已經全清剿完了。然後朱英雄他們還按著自己的一慣宿習,把這裡徹底翻尋了一遍,倒也找出了不少財物來,豐盛程度完全不亞於我們在荒村偷來的那一次。
不過朱英雄好像不是太興奮,他拿起一個玉鐲子看看,有些沮喪的說:「這個……上面全是血味兒,一定是……殺了人才搶來的。」
是的,這些財寶,我想,應該都是那些不幸落到八面魔手裡的,那些被害的人留下來的遺物。
難得朱英雄這麼個愛財如命見錢眼開傢伙,也能弄清楚這個事實。
我們在這裡停留了一天,朱英雄他們自發的去搜尋這片林子裡的骸骨那些妖怪把那些不幸的人的遺骨到處亂拋……
把他們,都掩埋了起來。那些財寶,和這些人,都埋在了一起,我們一樣也沒有帶走。
鳳宜喃喃的念了一段祭文,他用的語言,我聽不懂,但是他語氣中的悲憫和祝佑,連朱英雄都能聽明白。
他也跟著念了幾句,各位早登極樂,早早超生之類的話。
等一切弄好,我們離開那裡。
雖然現在上路,可能又無法找到城鎮住宿,但是我們都不想在那個地方多停留。
似乎那裡的悲傷,有一種讓人覺得難以承受的重量。
朱英雄他們也一直沉默著。
我們的馬倒也找回來了,我還是和鳳宜共乘一騎。
但是這對我來說,似乎不是一件苦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