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語無倫次的克魯伊夫

　　坐在藤椅上，看著眼前，頭發依稀發白的婦人，洛陽覺得輕松了許多。

　　“月姨，我是洛陽，我叫他瘸子叔。”洛陽想起了兩年前和瘸子的相遇，很誠懇的道。他知道瘸子對袁月的愛，至少在他口中，瘸子和袁月必須是一對。

　　“軍部的人告訴我他所在的船隊遭到伏擊。”袁月很喜歡這個稱呼，夾了一塊方糖，化在咖啡中，而后又夾了一塊。“我一直是不信的。”

　　“他比較喜歡喝甜一點的。”袁月看著杯中的咖啡幻化著明暗，笑道：“于是我也喜歡了。”

　　洛陽有些感動，難怪瘸子叔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說出那樣的話來，他喜歡，于是我也喜歡了，這本就說明太多。可是洛陽自己都沒有感覺到，他最近越來越愛吃魚了。

　　“他叫我告訴你，他愛你。”洛陽不想說出“死”這個很殘酷的字眼，但是袁月卻微微笑了：“他終于還是說出來的了，我還以為這輩子聽不到了。”

　　“他埋在哪里？東原？”袁月早已看透了太多，一個原本死去的人對她說出了最美好的三個字，她已經知足。她知道，如果不是已經死去，洛陽不會在這里。

　　“恩。”洛陽不想讓袁月知道瘸子尸骨無存，他情愿欺騙這個女人。

　　“他還告訴了我一組數字。”洛陽說出了那組數字：“35、33、38、23、27、50，我這些天一直試圖從科學方面的角度去解讀，但是我還是無法理解。”

　　袁月終于動容：“他有教你東西么？”她知道，作為瘸子那樣一個心高氣傲，英才天縱的人，如果愿意親自教洛陽些什么，這很說明問題，而且洛陽看起來明顯年輕。

　　“是的。”洛陽大概說了一下所學，袁月揉了揉眉心：“也許是一個機甲數據，也許是一個風洞試驗室某些尺寸，也許是一個地標。你現在有工作嗎？”

　　洛陽不知道袁月突然問這個做什么，卻還是老實回答：“有，我在一個修身館做維修師。”

　　袁月道：“辭掉，因為你叫他叔，叫我月姨。我相信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弟子去做一個小小的維修師。”

　　洛陽呆住，他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原來瘸子早已把自己當做了弟子。

　　“修理機車呢，是需要很強的理論知識的，恩，這本書，你去看看，不懂問我。”瘸子撐著拐杖的身影在洛陽腦海中若隱若現。他不得不承認，瘸子對自己花了太多心思，當紀氏重工來找自己的時候，瘸子幾乎是搶著“趕”他出了門。瘸子讓他修理機車，不是讓他作為一輩子的職業，而是瘸子不能爭，他在躲避什么，卻依舊沒有躲過。

　　“好。”洛陽點點頭。

　　“先來這里聽我的課，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向學校申請特批。”袁月看著趴在寬大梨木桌子上，閉目休憩的洛淼，“這只貓挺有趣的。”

　　洛淼心內嘟噥：“我不喜歡咖啡。”

　　洛陽拍了拍她的頭，忽然覺得走到這一步是多么的不易，一個國考畢業的孤兒，從修理機車到遇到洛淼，進入紀氏重工參與發動機設計，修煉武師，來到京都，進入軍校，似乎都是自己不得已的被推著走到了這一步。

　　許久，洛陽終于釋然，無論如何走到這一步，就走下去便是了。他并不是圣人，當他進入紀氏重工拿著20萬的月薪時，興奮是壓抑不住的，這意為著阿姆可以更好的受到照顧。當他一文不名的出了東原，住著簡易的旅館時，卻也沒有感覺到有多么的難過，走過來的是路，練就的卻是心。

　　進入軍校，他也不準備叫楊洛，就叫洛陽，只是不用身份卡。黃為民和古風讓他明白，麻煩不會因為你的名字就遠離，只有提升了自己，在那中年人找到自己前，擁有可以匹敵的力量才是正事。

　　和洛陽分開，袁月回到設計院，卻發現有人已經在等她了。

　　“克魯伊夫老師，袁月老師真的不在。”胡蝶有些不知所措，這個機戰系的教授都在這里磨蹭了快一個小時了，什么都不說，就是等袁月回來。

　　“沒事，沒事，我等等，等等。”平日里脾氣急躁的克魯伊夫居然也有如此淡然的一面，倒真是讓袁月吃驚。

　　“哎，袁教授，你終于回來了。”克魯伊夫看向袁月身后，卻沒看到想見的人，“那個，和你一起出門的小伙子呢？”

　　袁月眉頭一豎：“你跟蹤我？”

　　“沒有，沒有。”克魯伊夫連忙解釋，將洛陽之前贏鯉魚娃娃的事情說了一遍。

　　“恩，我是見到洛陽有帶一個鯉魚娃娃。”袁月點點頭。

　　“那個游戲很難么？”胡蝶插了一句話，無法理解克魯伊夫這種急切的神情。

　　“當然！”克魯伊夫重重的點頭肯定，“他沒經過任何訓練，原生態，十五分鐘，你知道這是什么概念么？”

　　“不知道。”胡蝶很迷茫的搖了搖頭。

　　“也就是說這小子是個人才，不，天才！”克魯伊夫有些得意自己的慧眼：“別以為這游戲什么人都能玩，這可不是俄羅斯方塊，這小子經過訓練后，絕對甩掉那群菜鳥們一條街。不，兩條！”

　　袁月也有些愕然，她只是想著洛陽在理論研究上或許頗有可取之處，不如瘸子也不會這么看重，卻不知道為什么洛陽這么得到克魯伊夫的賞識，這個平日里鼻孔朝天的人可是聯邦軍校機戰系的教授，平日里不善言辭的克魯伊夫很難得的給出了以街道數目為比喻的形容。

　　“你的意思是？”袁月問道。

　　“嘿嘿，我決定給那小子單獨授課。”克魯伊夫決定了，洛陽這小子的天賦絕對是要出名的，到那時候就不好收徒弟了，趁現在就好。

　　“怕是不行了。”袁月搖搖頭：“他已經是我的學生了。”

　　克魯伊夫一呆，隨即笑道：“你要說他被格斗系的索羅那小子看中了，我還信，機甲設計？我還真不信，嘿嘿。”

　　“信不信由你了，校例會上，我會提出特批手續。”袁月轉身進門。

　　“誒，誒，別，袁教授，你不是開玩笑吧。”克魯伊夫連忙追了上去，“別啊，我知道我是個粗人。”

　　“你看我好幾十歲的人了，再過幾年就開不動機甲了，你忍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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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蝶目瞪口呆，看著語無倫次的克魯伊夫教授，想起那個背著鯉魚娃娃的人，“這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