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穿
傅宗禹帶邵徇去花房,裏面鮮花開得正豔,芬芳燦爛。
邵徇道,“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是在這裏。”
傅宗禹笑著抱緊他,他第一次見到邵徇可不是在這兒,“你當時還當我是采花大盜。”
邵徇嘿嘿的笑,“謝辰哪有你好看,你才是花!”
傅宗禹吻了吻他耳朵,“真的?”
“當然,你比花好看。我第一次進到這個花房裏時就想著,等我找到你,一定帶你來看。”
“後來呢?”。
邵徇癟了癟嘴,憤聲道,“謝辰說不應該帶心上人來喂蜜蜂,我就不敢帶宗唐來,”他突然小聲的說,“我怕他罵我……”。
傅宗禹忍不住輕笑,心中甜蜜,醺然欲醉。
他不喜歡花草,也討厭蜜蜂。
但是在找到邵徇,想起邵徇的很多年之前,他便蓋起了這個花房。
或許為的,不過是他一句“你比花好看”。
傅宗禹養病一個月,到後來急著想痊癒。
很容易理解,邵徇天天在眼前晃,他早忍得吐血。
吃晚飯的時候他跟邵徇說,身體全好了,一點不適都沒有。
邵徇滿意地拿小眼神勾了他一下,傅宗禹下腹立刻繃緊,飯沒吃完就拉著他回房。
邵徇二百五地說,“我還沒吃飽,再讓我吃兩口……”
傅宗禹已經把他衣服扒下來,“這就給你吃!”
說著吻了上去,邵徇“嗯”了一聲,身子變得綿軟,勾住他脖子回應。
傅宗禹把他褲子扯掉,托著他屁股抱在身上,邵徇兩條腿盤到他腰間,下麵一根硬物頂著,唇舌和他熱切交纏。
傅宗禹抱著他直接壓在牆上,用力吸允他的脖子,邵徇揚起頭方便他親吻,一邊撕扯他身上的衣服。
潤滑已經送進去,傅宗禹喘著氣問,“可以嗎?”
邵徇迷迷糊糊點頭,“可以的,雙黃蛋。”。
沒吃飽,真的影響很壞啊。
天濛濛亮,屋子裏靜悄悄的,只有兩個人輕輕的喘息聲。。
一隻腳伸出來,在地上摸索著找鞋子穿,沒幾下就被拉回去。
邵徇的聲音啞的很,“不行,我餓死了。”
一個人趴在他身上壓著,親吻他的肩頭,“騙子,你剛吃過點心。”
邵徇虛弱的說,“又餓了啊。”。
傅宗禹輕笑了一會兒,“好了,我嚇你的,去洗澡吧。”
說著下了床,拉過邵徇的腳把鞋子給他套上去。
邵徇哼哼唧唧的不願動,傅宗禹可不敢再抱他,俯下身子親了一口,自己先去洗澡。
邵徇眯著眼睛,幾秒鐘就要沉進夢鄉裏。。
突然心頭一跳,他腦海裏湧現出一個忘卻已久的畫面。
他跟聶勁剛認識的時候,聶勁不服他的武功,總找他比試,有一次被別人鑽了空子。
聶勁的刀□他的肩頭,他右邊肩胛骨差點斷掉。
後來聶勁一直很愧疚,眼神經常在他肩頭徘徊,有時撫著他傷處出神。
過去太久了,他幾乎已經忘記。
剛跟瓶子認識的時候,他就很喜歡摸自己的肩臂。
他怎麼知道自己肩頭受過傷?
他沒有跟阿琛提過。
僅僅是巧合?
邵徇慢慢坐起身,不可能是巧合。
他似乎忽略了很多重要的問題。
如果阿琛真的分成兩半,半個靈魂可以轉世嗎?
要是不能,那半個靈魂是怎麼拼全的?
上次傅宗禹不小心被攝魂後,表現和之前很不一樣。
後來爆炸,他把傅宗唐的魂體攝進簪子裏,宗唐也開始古怪起來。
還有傅宗禹平日說話時稱呼聶桓琛的語氣,讓邵徇感覺他好像不認為自己是阿琛。
那他是誰?
他覺得自己是誰?
傅宗禹洗完澡出來,手裏拿著毛巾擦頭髮。抬頭看見邵徇臉上的表情飛快變化,看向他的眼神閃爍不定。
他動作慢慢停下來。
邵徇看著他,沉聲問,“你到底是誰?”
傅宗禹眼眸一閃,心裏飛快的盤算,嘴上淡然道,“我是宗禹啊,阿徇,你怎麼了?”
邵徇搖了搖頭,慢慢道,“我不喜歡跟你兜圈子,我在問你是誰?”
傅宗禹捏緊手裏的毛巾,邵徇迎著他的視線,看到那雙眼睛裏慢慢浮上掙扎和忍耐。傅宗禹道,“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邵徇道,“或許我早該問了,是我不聰明。”。
傅宗禹深吸了幾口氣,“阿徇,不要這麼說自己。你想知道的事,我都會告訴你。”
邵徇一下繃緊了神經。
傅宗禹光著上身坐到椅子裏,沉吟了一會兒道,“你說過不會氣我騙你,”抬起頭看他,“我不想騙你,不喜歡騙你,但我不敢告訴你。”
邵徇說,“我說過不會生氣,可那是跟阿琛說的。”
“他就是我。”
“可你不是他!”。
傅宗禹表情很難過,“你怎麼能說我不是他?”
邵徇心裏一片茫然,“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你……”
傅宗禹沒有開口,他輕輕碰了一下那道刀疤,好像至今依然隱隱作痛。
邵徇頓了一會兒,“我剛才還在幻想,千萬別是我想的那樣。”
“阿徇……”
邵徇道,“我以前沒想過有什麼問題,可就在剛才,我腦袋裏突然湧上很多事……”
傅宗禹道,“阿徇,你別難過,我不該瞞你,”他慢慢苦笑了一聲,“我一直在擔心你什麼時候會發現,可我沒想到這麼快。”。
邵徇道,“我覺得我想生氣了。”
傅宗禹心口巨疼,說不出話。邵徇盯著他道,“你竟然不是阿琛,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傅宗禹站起身,慢慢走到邵徇面前蹲下身子,專注地捕捉那雙眼睛,“我不應該瞞你,是我的錯,你怎麼罵我氣我都好。只是求你不要這樣厭惡我,我受不了……”
他的眼睛那麼熟悉,邵徇幾乎每天都會想起這雙眼睛,他顫抖著聲音說,“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不要騙我。”。
傅宗禹輕聲道,“好,我不騙你。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講給你聽。”
他慢慢回憶道,“最初,是聶勁成了孤魂野鬼,他找到聶桓琛,心甘情願讓自己依附在他的魂體下,幫聶桓琛得到足以換魂的力量;作為交換,他可以得到共用你的機會。聶桓琛被逼妥協,他利用自己的主導地位吞噬聶勁的魂體,所以才等了這麼多年。最後,他們倆都消融掉,成了我和宗唐兩個人。我們在這個世上找到了你,希望能永遠陪著你……”
邵徇打斷他,“你說消融?阿琛已經消失了?”
傅宗禹柔聲道,“他沒有消失,他成了我,現在你面前這個完整的我……”
“你放屁!”
傅宗禹一下握緊了他的腳踝,邵徇大喘了幾口氣,努力收住怒火,“你接著說。”
傅宗禹帶著懇求的意味道,“我們兩個都是阿琛,你認的出來。聶勁已經被吞噬光了,我們用了一千年,就是為了讓他消失,你面前的不是什麼別人,是你的阿琛……”
邵徇喃喃道,“你們倆個從前發病是不是因為這個?”
傅宗禹點頭,“是的,但是以後再也不會了。我知道我不該這樣,可就是靠著聶勁,我才可以借助碧娃簪換魂,不再受生老病死困擾……如果你有一個機會可以永遠不和我分開,明知我會生氣發怒,你肯不肯放棄這個機會?”
邵徇搖頭,“你這是在混淆重點。”。
他站起身往門口走,傅宗禹一把拉住他,“阿徇,你幹嘛去?”
邵徇道,“我去簡閑那住。”
傅宗禹不由大驚失色,“阿徇,你怎麼要走!”。
邵徇沒有看他,“我得考慮一下,最近我不想看見你。”
傅宗禹緊拉住他,“別這樣,阿徇……”。
沒等說完,邵徇就掙脫了他的手,傅宗禹被他掀了個趔趄,趕忙抱住他的腰,眼神一閃,換作傅宗唐冒了出來,“別走,你生氣也好,恨我也好,留在這裏就行!隨便你考慮多久,我絕不來打擾你!”
邵徇抿著嘴,留在這兒,他還考慮個屁!。
傅宗唐臉色發青,“阿徇,你要走,就像拿刀子割我肉一樣!”
邵徇諷道,“你命這麼大,死不了!”。
傅宗唐祈求,“別走,你住二樓,我不上來還不行!我得天天看著你,阿徇,算我求你,你別留我一個人!”
邵徇聽得心裏一酸,傅宗唐順勢攬上他的肩膀,“阿徇,你生我的氣,你想幹什麼我都聽你的,就這一項,我求你,別走,別嚇唬我,別讓我這麼難受。那時候我想殺你你都不生氣,你說你喜歡我,你認得我,阿徇……”
邵徇不出聲。
傅宗唐道,“阿徇,你不喜歡兩個,以後我可以永遠不出現。他們所有的缺點都集中在我身上,我永遠不出來,就不會讓你難受。大哥會對你很好,比聶桓琛對你還好,你和大哥在一起,我在一邊看著就行,我絕不出來。”
邵徇疲憊道,“別胡說。”。
傅宗唐哀聲道,“我沒胡說,你想要我的命我也不會搖一下頭。求你別走,所有的氣都撒到我身上好不好?我脾氣不好,個性不好,你一直容忍我,求你再忍我一次,氣我罵我都隨你。阿徇,你別走!”
邵徇摸了摸他的眼睛,“我沒生你的氣。你可能不相信,我從來不生阿琛的氣。”
傅宗唐說不出話,緊緊抱著他不撒手,手上的青筋一條條爆出來,頭埋在他頸邊,好似想把耳朵關掉,不要聽到他說離開的話。
邵徇硬著心腸把他拉開,淡淡的說,“我只是得自己呆著靜一靜,等我考慮清楚了,一定會告訴你。”
傅宗唐絕望的看著他,眼角睫毛濕潤粘在一起,像最初找到他的那個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