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非攻兼愛
軒轅又何嘗不明白墨明的心情,但現在不是爭這一口氣的時候,而且許多事情都還沒有弄明白,沒有必要魯莽行事。
此刻人族危難,墨家之間的派系之爭已經無足輕重的,更重要的是,整個萬族的立身之本,這才是至關重要的,所以墨明也隱忍了下來,他一直覺得,兼愛非攻,是沒有錯的。
反對戰爭,天下人若能有一顆兼愛之心,自然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黎民百姓,流離失所,這是一種大仁愛之心,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體會的。
山門打開,朱雀落地。
無數的器宗弟子看向了軒轅一行人,神色疑惑。
「原來如此,若是一般人突破四道防線之後,便會以為,外面就是器宗之所在,所以外面看似器宗居住之地,實則是第五道防線。」軒轅看到器宗山門之內的場景,與外面完全不一樣,剎那間明白了。
「不錯,若是他們展開攻伐的話,殺進其中,那麼就會掉進一個更加可怕的陷阱之內,並且在其中內部,還有五道防線,哪怕他們攻破了外面的第五道防線,也還沒算完呢。」墨童呵呵一笑。
聽得軒轅一干人等嘴角抽搐,眼角狂跳,沒有想到器宗在自己住的地方,都還要布上五道無上的機關防線,這實在太可怕了,墨家防禦手段天下第一,當之無愧。
一座座宮殿,大氣磅礡,密密麻麻,器宗各部,各司其職。
就在軒轅一行人跳下朱雀的時候,有一名老者身著破破爛爛,瘋瘋癲癲,好像有幾百年沒有洗澡了一樣,每個人都能夠看到在他身上都有好幾百隻虱子在跳。
看著軒轅一干人,他嘿嘿地傻笑著,一動不動。
緣兒心地善良,問道:「這老先生怎麼了。」
「他啊,是墨瘋,整天瘋瘋癲癲的,你們不要理他就是了。」墨童看著墨瘋,有些無奈。
「啊啊……啊啊啊……」墨瘋是個啞巴,說不清楚話,但顯然聽懂墨童的話了,他在表示抗議。
「原來是這樣啊,墨瘋前輩,你想要吃點什麼嗎。」緣兒來到墨瘋身前,笑容溫暖。
「啊啊……」墨瘋一下子口水就流出來了。
緣兒拿出了幾顆仙果,給墨瘋,他拿過去,就吃了起來,吃得很快。
「你們是不是都不給他吃東西。」緣兒看向了墨童。
「不要小看墨瘋了,他也是有修煉之人,哪會輕易被餓死。」墨童摸了摸鼻子,顯然對這墨瘋,大家平日裡都不是很待見,主要他瘋瘋癲癲,也不洗澡,極為孤僻,整日在器宗裡面轉悠。
不過很奇怪的事,所有的機關全部都難不住墨瘋,他也不會觸發到什麼機關,故而他們也就沒管了,只要沒死就好了。
「哎,真可憐,軒轅,你就給他洗洗澡吧。」緣兒看向了軒轅。
「嗯。」軒轅點了點頭,指尖彈出一滴水珠,打在墨瘋的身上,只見墨瘋身上的污垢,跳蚤被一掃而空,打結的頭髮散落下來,烏黑光亮,再也沒有剛才那一副亂糟糟的模樣,一顆乾淨的水珠變得黑漆漆的,他意念一動,水珠便震成了粉碎。
看到墨瘋的樣子,墨明與墨童都不由得心頭一驚。
「怎麼會這樣。」
「怎麼了。」軒轅疑惑。
「長得跟師叔很像,也不知道小風有沒有前往『鴻蒙起源』了……」墨明喃喃自語。
「的確跟師祖彷彿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一樣。」對於器宗的聖祖,他們都是會祭祀朝拜的,對其模樣自然是並不陌生,然而這些年來,每個人都在用心修煉,哪裡會有心思去理會一個不洗澡的瘋子,根本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你說你師叔,小風又是誰。」在墨童身邊,走出了一名男子,年輕俊逸,兩條劍眉入鬢,星目凌厲,留著山羊鬚,身材高大挺拔,威武不凡。
「嗯,當年我父親留下一道畫像,乃是他親筆所畫,他說我師叔雖然與他想法不一樣,但仍然乃是我們墨家中的不世奇才,雖然脫離墨家,自創器宗,但是他的心不壞,讓我們子孫後代也都要供奉尊敬。」話音一落,墨明取出了一副畫,畫中人栩栩如生,呼之欲出,流動著玄妙的道韻。
畫中人的眉宇凌厲,手持墨劍,墨明指著畫說,道:「我父親說,畫中的劍,是我師叔煉出的第一把劍,師兄弟二人,為此劍,都費了不少心血,十年才磨出這一劍,乃是師叔一生都會攜帶在身邊之物,至於小風,乃是我師叔之子,我們小時候曾一起玩過,如今說不定,已經在『鴻蒙起源』了。」
「……」墨童與年輕男子相覷了一眼,頓了頓,年輕男子說道:「師祖說過,大祖師爺宅心仁厚,與人和善,然世間人心險惡,又豈能一併對待,兩者雖然在修煉道路上的理解有所分歧,但兩個人的感情一直都不差。」
「我有一事不明,為何中央神州墨家覆滅了,器宗沒有出手相助呢,以器宗的手段,我相信只要施以援手的話,墨家至今應該還能夠尚存吧。」這是墨明心裡的最大的疑惑,也是墨家與器宗之間一個最大的結。
「這一件事,由我來說吧。」墨童走了出來,此番他們也知道,大祖師爺的血脈前來,一方面想要看看墨明的實力,一方面也不明白,墨家滅門了,他是否對器宗心懷芥蒂。
「中古時代,群帝並起,這是一個人族大爭的時代,墨家精通於築防手段,機關之法,備受各大勢力的青睞,這樣一來,墨家就成為了一些野心者的眼中釘,肉中刺了,故而在中古時代,諸多野心勃勃的大勢力,聯手攻伐墨家,從此墨家除名。」墨童歎息道。
「是敵人太強大了嗎。」墨明的眼眸,似乎看向了很遠的地方,陷入了深思。
「正如你所言,如果器宗施以援手的話,墨家至今倖存,是毋庸置疑的,當年我師祖開宗立派,就是為了成為墨家的暗劍,屠殺一切想要對墨家不利之人,故而在他煉製出來的那一把十年墨劍上面,留下了一道印記,只要墨家有難,傳令一聲器宗就會趕到,然而當日墨家的執掌者,見敵人聯手來攻,太過強大,不想連累器宗,便一個人獨立支撐,臨死之前,還留下一道意念,讓我們不要去尋釁鬧事,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不要輕易掀起爭端,受苦的只會是各大勢力的黎民百姓,要奉守聖祖所傳下來的遺訓,非攻兼愛。」墨童的神色有一種深深的無奈。
「如此,我算是明白了。」墨明的聲音一顫,沒有多說什麼,雖然如此,他並不質疑非攻兼愛。
「墨家滅門了,我器宗的執掌者,氣不過,斬殺了當年聯手攻伐墨家的三尊罪魁禍首之後,從此器宗與外界再無瓜葛,隱世不出。」那一名年輕男子重而有力道:「所以他才會立下如此的口令,墨守成規,兼愛天下,若是當日他們能夠在第一時間傳令,我們必然能夠趕到,不至於墨家滅門於世間,希望小師祖不要見怪。」
墨明擺了擺手,神色淡然,道:「我又能夠見怪什麼,兼愛非攻,到底是對是錯,沒有一個絕對的答案,器宗也是我墨家的血脈,無論以何為名,體內流淌的都是墨家之血,只要不做惡事,都是墨家的好兒郎,我父親教導我,身為墨家之主,就是一家之主,何謂一家之主,就是要有包容一切的胸懷,家中任何人,意志與你相違背,你不能夠壓制,只要不作惡,任其發展,這也是為墨家開枝散葉,說當年師叔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說師叔那性格啊,你就是越激他,他越會證明給你看,結果器宗變得越來越強大,他看著心裡也覺得欣慰了。」
墨明此言一出,那墨瘋的眼眸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澄澈,完全不像一個發瘋的人,他突然跪在墨明的身前:「見過師兄……」
墨明愣了一下,看著墨瘋,心中恍然道:「難道你就是小風。」
「大師兄,沒有想到,我們師兄弟二人再見面,會是這般場景,當年我父親說了,說大師伯這個人就是嘴硬心軟,雖然口口聲聲說要把他逐出墨家,但是一直讓人在暗中幫助,替器宗尋找了這麼一塊寶地,就是希望墨家留一支血脈在外,哪怕主家出世了,還有分支在……」墨瘋此刻一點都不瘋,字字堅定。
就在這時,從黑暗之中,走出了一名長者,他的鬚髮黑白參半,墨童與年輕男子見到紛紛行禮:「見過宗主。」
「這一位,便是師祖的血脈,墨風,如今天地動盪,我將他從封印之中放出,沒有告訴你們,也是他的授意,從今日裡,器宗宗主就由墨風接掌。」器宗宗主此言一出,聲音洪亮,響徹整個器宗。
無數人心中膽寒,誰都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瘋瘋癲癲的人,竟然會是師祖的血脈。
這些時日,可沒少逗他,許多人心頭冒汗,感覺一陣頭大,簡直就是坑人,誰會想到一個瘋子,會突然會成為整個器宗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