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若有一天我與天下為敵

「北州皇主果然英明！」軒轅微微一笑，拱手一禮，北州皇主果然並非浪得虛名，其胸懷讓軒轅不由得心中讚歎了幾句。

「是師婠小公主心意拳拳，真誠真摯，懷著一顆普渡眾生之心，將我打動，這在魔族之中，卻是極難見到，就是在人族這樣的女子也是少有的，朕既是北州天下之主，自要能包容天下萬族，不可固步自封，帶有成見，大帝者，自然要有海納百川的胸懷！我雖不是大帝，但是卻也要向大帝學習才是！」北州皇主週遭紫色龍氣纏繞，鳳形紅芒翻滾，他的言語緩慢，一字一句，如山嶽，如駭浪，如雷鳴，如天聲，威嚴不已。

「多謝北州皇主成全，希望我魔族能與北州皇朝的人民，能夠借此機會，互相瞭解，從而和平相處，據說在太古之時，古之大帝治理天下之時，皆是萬族共存，希望有一天北州皇主也可以，成就一代大帝之英明，流芳百世，永垂不朽，供後人敬仰效仿！」師婠言語輕柔，如清泉擊石，珠玉落盤，風鈴搖曳，讓人聽之心情舒暢，如天籟降臨，拋開種族的成見不說，師婠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奇女子，有千萬般的好，這是每個人都公認的事實。

程陰沒有想到這一件事，竟然以這樣的一個結果收場，對於北州皇主，他比任何人都瞭解，不然的話，他的行為也不可能得到北州皇主以及老皇主一干人等的支持，這些人都是有著相同的雄心霸業，就是殺光異己，霸絕天下！

「怎麼可能，父皇怎麼可能會答應！」程陰非常的不理解，一直苦苦思索，為何一直霸道的父皇，竟然會使用這種懷柔的手段，想到各種可能，突然之間，程陰頓時有了明悟：「是了，師婠來北州皇城裡求和，想要對北州皇朝進行補償，已經傳得是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很多人都在等待著這一件事情的結果，如果父皇不同意的話，只會被人說成是心胸狹窄之輩，師婠一個弱女子都敢進得這北州皇城來求和，他卻不答應，父皇要做戲，做給天下人看！不想被人詬病！」

「軒轅，你很好，雖然我殺不了你，但是我能夠殺掉你至親之人，莫愁，師婠，尹甄洛，白幼娘，方玉蓨這些人我都不會讓她們有好下場的，不知道當你知道她們死去之時，會有什麼樣的心情？」程陰心了冷笑了幾聲，心中已然醞釀好了陰謀，自是要對付軒轅的，軒轅將他苦心經營多年來的一切，全部都給破壞殆盡，從皇儲之位，直接被廢，一切成空，付諸流水，他會讓軒轅好過才有鬼。

「哈哈哈，師婠小公主謬讚了，我怎麼敢與古之大帝相提並論，希望我北州皇朝能夠與你魔族攜手同存，共襄盛舉！」北州皇主聞師婠之言，自然也是心中愉悅，此話從師婠嘴裡說出來意義全然不同，自古以來，哪一位皇主不像媲美大帝，每個人都為了大帝這個美譽而在前行，北州皇主自然也不例外。

「既北州皇主已然答應，師婠不敢怠慢，立即回去籌劃一切了。」師婠很是開心，笑顏如花，一笑百媚叢生，看得無數人心神搖曳，神魂顛倒，要知道在場的人，人人至少都是鬥仙境界，心志無比堅定，卻都能為師婠一笑而心動，可想而知，師婠的魅力有多麼的巨大，相比在一旁，彷彿一把出鞘的利劍，有著無盡鋒芒的尹甄洛，更多人都是喜歡師婠的。

「好，此事從頭到尾，朕便全權交給泰山皇處理，你與泰山皇交涉即可！」北州皇主欣然笑道。

「哈哈，那本皇與他們一同走了，這件事交給本皇處理，其他的事情，就勞煩你們了。」泰山皇哈哈一笑，走出武將班列，神色欣喜，眉飛色舞，心情愉快，帶著軒轅一行人離開了。

自軒轅一行人離開之後，文武百官一片嘩然，爭執激烈，對於此事該與不該的問題，展開了激烈的交鋒，唇槍舌戰，引經據典，唾沫橫飛，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各有依據，各有憑理，讓人無從確認對錯。一直到最後，北州皇主的一句話，這才把眾人從局中引出，如大夢初醒的頓悟。

「這天下，是黎民百姓的天下，是否能夠接受魔族，是由他們接受，而不是我們來接受，我們只需要做出一個姿態而已，至於能不能夠做到，就是魔族的事情了，師婠說得沒錯，若是能夠讓北州皇朝的黎民百姓與魔族和平共處，有師婠這麼一個『九天玄女』維持著當中的平衡，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真也想要效仿古之大帝，讓北州萬族共主，未必要殺盡才是好事，若能夠讓他們臣服，為我所用，是最好不過的事。」話音一落，北州皇主便離開了，程陰心頭狠狠地被撞擊了一下，此刻，他才真正的意識道，原來北州皇主不是做戲，而是真正的被師婠所改變，想要嘗試著讓魔族與人族和平共處。泰山皇府，百靈園長亭中。

「哈哈，師婠小公主，你的勇氣著實令我佩服，雖然說在之前我已經找皇主談過了，但是若是沒有你的誠心誠意，也無法改變皇主對魔族的看法，不知道你對北州皇朝做出這樣的補償，你魔族那邊是否會答應？畢竟這也不是一件小事！我是怕你這樣做，寒了魔族子民的心啊，畢竟有些觀念日積月累，想要改變，談何容易！」泰山皇心情很好，之前他已經安排一個人，想要讓師婠一行人知難而退，卻沒想到他們竟然不懼一切，來到『百仙社稷殿』，登上『登天勢』，讓他很是喜出望外。

「多謝泰山皇相助！」師婠自然也明白，其實在這當中，泰山皇是出了很大的力氣的，往往像泰山皇這樣的存在的一句話，就能夠讓許多人為之信任，因為泰山皇的威望太高了，一生忠心為北州皇朝，功績無人能比，戎馬一生，自有自己的識人之明與手段。

「哈哈，你不要謝我了，要謝就謝軒轅小友吧，有些東西並不是我能夠幫得上忙的，如果沒有軒轅小友的話，恐怕此事也不會有這樣的結局。」泰山皇手抓著一翁酒罈，大口喝酒著，心情極為暢快。

師婠看向了軒轅，美眸波光流轉，嫵媚靈動，俏臉一紅，點了點頭溫柔道：「知道，多虧了軒轅公子。」泰山皇見氣氛變了，立即打著哈哈告辭了，只剩下軒轅、師婠、尹甄洛了。

「軒轅公子，此番多虧連連你為我解圍了，不然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謝謝你能夠陪我做這一件事，師婠已經很滿足了。」師婠笑顏傾城，美眸靈動，彷彿精靈般，讓人心顫，想起當日在孤島軒轅對自己的回應，一直到如今，師婠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甜蜜，當時自稱只是小人物的軒轅，如今卻是她心裡的大英雄了，沒有人的身影能夠比他更加的偉岸，因為只有軒轅才能懂她，支持她所想所行，甚至不惜冒著巨大的危險。

「這又沒有什麼，你不也是三番兩次幫我嗎？說這話就有些見外了。」軒轅哈哈一笑，至少師婠如今已經成功地邁出了第一步了，不管師婠的理想最終是否能夠達成，至少她真的努力過了。

「軒轅公子，我……」師婠美麗白皙的臉頰上，升起了兩抹紅暈，剛想要對軒轅說點什麼，然而看到在一旁的尹甄洛，神色冷清，師婠欲言又止，心道：「師婠，你不要太貪心了，軒轅公子能為你做出這麼多的事情來，你應該要學會滿足了，他是喜歡他的師父的，你不能夠從中阻礙他們，這樣的話，你就是一個壞女人了，這一次回魔州，一定要幫軒轅公子找到驅除『噬心龍蟲』的方法……」師婠告誡了自己，忍住自己心中的感情，暗暗下定了決心，輕笑了一聲道：

「軒轅公子，我有事，就先告辭了，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處理，就不多做停留了。」軒轅也明白，接下來師婠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也就沒有挽留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道：「萬事小心。」話音一落，軒轅原本想給師婠一些東西護身，但是想一想，她是魔州皇朝的三公主，什麼樣的護身法寶鬥符沒有，也就沒有做多餘的事情了。

「嗯，軒轅公子，保重！」師婠一身紫衣，飄然離去，猶如天外飛仙，美不勝收，軒轅一直目送師婠離開，目光柔和溫暖，當日孤島所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自己一直在變強，師婠也是，但是她的信念卻沒有因此而改變，始終如一，物是人非，很多人都會伴隨著時間的遷移而改變，至少師婠目前是沒有的，依然保持著那一顆善良，乞求和平的心，這是很難得的，軒轅心有所思，一直目送到師婠消失在自己的視線。

「你喜歡她嗎？」坐在一旁的尹甄洛，身著戰甲，英氣勃發，一頭黑髮隨風搖曳，巾幗不讓鬚眉，她突然問道。

「嗯？」軒轅被尹甄洛的話問得愣神了，轉過頭看，看向了尹甄洛平靜的神色，頓了頓，軒轅實話實說：「師婠這樣的女子，很難讓人抗拒，單純善良永遠不會有太多的私心，只不過，對於目前我來講，除了能夠將體內的『噬心龍蟲』給驅除，否則的話，不管對誰，我都不配說喜歡，既然喜歡一個人，是保護她一輩子，而不是讓她為自己傷心一輩子。」

尹甄洛黯然神傷，幽幽一嘆：「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就連喜歡一個人都不敢了！」軒轅灑然一笑，搖了搖頭，道：「美人師父，你這是在說些什麼呢？要是沒有你的話，又怎麼會有今天的我，那是我欠你們尹家的，這本來就是已經註定的事情，與你無關，如今師婠之事已了，不知道美人師父你打算去哪？」

「又叫我美人師父？」尹甄洛生氣道。

「哈，我錯了，甄洛，你接下來要去哪裡？」軒轅打著哈哈乾笑道。

「你去哪裡，我便跟你一起去哪裡，你覺得如何？」尹甄洛笑容洋溢，猶如一輪清月，灑下的清輝，清冷絕倫。軒轅沉默了片刻，灑然笑道：「這就算了吧，我還是習慣一個人，這個傳送玉臺，你若是遇到什麼困難的話說，將其捏碎，我自會趕到你的身邊。」不知道為何，尹甄洛讓聽到軒轅說，他還是習慣一個人之時，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疼痛，說不清，道不明，軒轅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軒轅的苦，她也明白，這一次尹甄洛並沒有由著軒轅，道：「那習慣兩個人不好嗎？」軒轅聞言，心頭一滯，心裡頭暖流迴蕩，貪老頭的聲音自軒轅的心間響起：「臭小子，你不是一直為了她努力的嗎？她現在這丫頭已經被你感動了，想要跟你在一起，你還不答應她嗎？」

「你個死老頭，你不是一直都不看好她的嗎？現在又來跟我說這些做什麼，驅除『噬心龍蟲』誰都沒有絕對的把握，我自己一個人的事情，我想要一個人承擔，我不想拖累她，而且她也不是喜歡我，只是因為她父親身上的『噬心龍蟲』轉移到我的身上，她覺得愧疚罷了，我本不想欠任何人什麼，如今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不想再讓她為我付出什麼，而且我有自己的打算，誰叫我攤上你們這兩個傢夥。」軒轅心裡頭怒罵了貪老頭一句。

「你小子怎麼這麼死心眼，知道什麼是大帝嗎？大帝就是有三千後宮，引無數紅顏盡折腰，為你做點什麼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你知不知道『大羅仙帝』有多少的紅顏知己，想當年……」貪老頭不停地碎碎唸著，給軒轅灌輸大帝后宮三千的概念，軒轅連理都不想理會。

「對啊，你小子陽痿別怪到我們兩個人身上。」在一旁豬頭大帝也憤慨不已，傳音道。

軒轅只當沒有聽見，靜下心來，看向了尹甄洛，輕笑道：

「哈，甄洛，我跟你說一個故事，在以前有一個小乞丐，一個老乞丐，小乞丐懵懂無知，老乞丐辛辛苦苦把小乞丐給養大，希望小乞丐能夠出人頭地，從此以後不用再當乞丐，老乞丐為小乞丐省吃儉用，就是為了想要培養小乞丐，但是最後他卻在大冬天的時候，被凍死了，小乞丐當時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塌了了，再也沒有了其他，失去了一切，兩個人相依為命雖然是一件好事，但是當有一天失去相依之人時的痛苦，你無法體會……」軒轅想起了老乞丐，上一輩子最讓他遺憾的就是老乞丐死去，他都沒有見他最後一眼，都沒有讓自己給老乞丐吃上一頓飽飯，一口暖湯，就連偷看趙寡婦洗澡的時候，也都是自己踩著老乞丐的肩膀，然後讓自己給老乞丐描述趙寡婦每個部位的模樣，任由老乞丐自己去想像，哪怕是讓自己瘦弱的肩膀，支撐起老乞丐的身子，讓他偷看一回趙寡婦洗澡都沒有過，軒轅一直都很自責。

「不錯，的確一開始的時候，我心裡一直喜歡著美人師父，因為美人師父是我看到最漂亮的女人，又溫柔，又教會我很多東西，又在我身上留下了那麼多保命的手段，至少沒有人會這樣看重過我，我當時知道，美人師父一定有自己的煩惱，我只有不停的變強，終有一天，才能夠出現在美人師父的面前，替美人師父支撐起一切，希望能夠讓美人師父不苦惱，不在流淚，由我來保護美人師父！」

「但是當我出現在美人師父面前的時候，卻發現，很多事情，根本不是憑藉自己一己之力就能夠承擔的，我終於明白了一樣東西，那就是底蘊，那是我根本不曾擁有的東西，所以我能夠做的事情，只是那麼一點點，就是治好美人師父父親的病，即使只是這麼一點點而已都弄得我自己如此狼狽不堪，我很沒用的吧？」軒轅自嘲苦笑著。

「誰說你沒用的，在我心裡，你比誰都讓我覺得安心，你幫了我尹家大忙，救了我父親的命，對我尹家有天大的恩惠，我不可能任你一個人漂流的，我一定會尋求，以各種方法，為你尋得驅除『噬心龍蟲』的方法。」尹甄洛的心，在聽到軒轅的故事與自嘲的時候，不由得一痛，她不喜歡軒轅這樣，她明白軒轅一直都很努力，為了自己，一直都在拚殺，只是當時自己一顆心全部都放在自己父親的病情上，無暇去顧及軒轅，當時自己都心力交瘁了，沒想到自己的大哥還派人去刺殺軒轅，這讓她一怒之下，便與她大哥翻臉了。

「甄洛，我問你一句，若是有一天，我與整個天下為敵，你又當如何？當尹家人人要殺我，你又當如何？」軒轅看向了尹甄洛，他知道，『萬化之體』為天地所不容，自己終有被發現的一天，各大皇朝仙府絕對不容許有這麼一個可怕的體質的存在，『吞噬大帝』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當軒轅開始明白了『萬化之體』含義的時候，就早已經明白了，『萬化之體』最終的宿命，最終會走向哪一條道路，漸漸的軒轅才明白，唯有力量才是真實，只有當自己強到各大皇朝仙府無人敢攖鋒的時候，自己才真正有資格擁有一切，不然的話，任何一切與自己密切的存在，她們的生命將會受到威脅，他再也不想因為有誰為自己而死去了，孤星的死去，紫韻的失蹤，已經刺痛了軒轅的心，蘇媚的死，莫愁心靈所受到的傷害，歷歷在目，一切皆因自己而起。

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走到向『吞噬大帝』那麼一個下場！那是何等淒涼，為自己心愛的女人所騙，就算貪老頭與豬頭大帝不說，軒轅也能夠猜得到了，不然的話，以『吞噬大帝』之威能，縱然戰不能勝，逃離絕對沒有任何的問題，為何要死戰，若不是心如死灰的話，不想求生，哪裡會隕落？經歷過這麼多，有些事情就算不用說，軒轅自然也能夠想得明白了，

自己的宿命會通向何方，命若天定，那麼就破了這個天，說起來只是狂妄，先能夠破得了自己心中的『噬心龍蟲』再說吧。

尹甄洛聽到軒轅的話，不由得呼吸一滯，道：「不可能！」

「我只是說如果，比如說，像『吞噬大帝』那樣，你覺得，你能夠如何？」軒轅笑問道。「『吞噬大帝』！他的體質『萬化之體』太過恐怖，為天地，諸多皇朝仙府所不容，你又怎麼能夠拿自己與『吞噬大帝』相比，你乃『五行之體』不至於此……」尹甄洛無法想像出軒轅是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一個比喻。

「唯有力量才是真實，唯有力量才是法紀，才是道理，美人師父，你總有一天會明白我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的，我走了，去尋求可以驅除『噬心龍蟲』的方法了。」軒轅嘆息了一聲，尹甄洛終究還是有她的羈絆與束縛，軒轅不想讓尹甄洛到時候陷入無盡的痛苦與無奈之中，而且現在他也不想自己的體質暴露給任何一個人知道，就算是尹甄洛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