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一目瞭然

　　可是等陸文龍這個半吊子跟湯燦清把公式終於導出來，第二天就找了幾個頗具代表性的球手把各種數據一彙總，一計算，得出來的數字簡直匪夷所思……

　　讓趙連軍頓時就對這個什麼垃圾模型失去了興趣。

　　首先就是對球手所屬戰術位置的套用，簡直南轅北轍，比如張九歌，這個擊球手是被趙連軍看做陸文龍最保險的副手來用，正式比賽的時候，就應該是在三四五棒反正陸文龍的周圍來徘徊的，可是當把張九歌的所有數據都套進公式，得出來的結論是張九歌，應該去打防守一壘！

　　這是個張九歌從第一天打棒球開始就沒有打過的位置！

　　其次這套公式簡直在顛覆趙連軍的認知，因為數據最多的居然還是那些老隊員，其中有些已經被趙連軍給放走了，這次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把這些數據也做了套用，結果顯示，好幾個位置，居然是這些老隊員比現在的新人還管用！

　　趙連軍的評價就是：「亂彈琴！」氣沖沖的就打算把連夜通過國家體委去借調的兩位經濟學研究生送回去，陸文龍不干：「人都來了，我請客吃頓飯！」

　　他還是覺得有點不死心，而且，既然人都來了，不用一下，不划算，清華大學的經濟學研究生，在小縣城的小混混看看多麼偉岸的存在，怎麼都要用一下，所以趙連軍也懶得管，就交給他和湯燦清去搗鼓，自己依舊愁眉苦臉的去折騰隊員了。

　　陸文龍就先把那段錄像給兩位經濟學研究生放了一遍，並不解釋這個東西是用在棒球比賽上的，湯燦清補充說是運動學的核算，兩位研究生不知道是被湯燦清這種難得一見的美色給迷惑了，還是被陸文龍說待會兒吃涮羊肉給迷惑了，總之計算的工作熱情很高，其中一位的英語水平還相當高，說是已經拿到了耶魯的獎學金，過段時間就要出國了，所以口語練得相當好。

　　然後很快，他們就對應陸文龍跟湯燦清的翻譯稿發現出了問題，計算公式上面有偏差，然後對整個計算模型，兩人簡直就是嗤之以鼻：「太混亂了……而且過於繁瑣，需要調整，最後的結果可以預期也是比較模糊的，這個可以通過計算機來完成的，我們先做一份粗略的給你們看，就這幾個採樣，然後其他上百份採樣，我們晚上帶回去用研究室的電腦做，明天晚上再拿過來收尾……」估計是想再吃一頓。

　　陸文龍根本不在乎：「好！要不你們兩位就在這邊多呆幾天，多吃幾頓，明天我們吃全聚德！」吃飯的時候就使勁的點菜，吃得兩位真是心滿意足的離開，湯燦清還一臉笑意的招了輛面的送兩位離開：「他們怎麼老瞟我？」

　　陸文龍撇嘴：「誰叫你笑起來那模樣漂亮？」

　　湯燦清原本就有點小自戀，摸自己下巴：「真的漂亮？我還故意帶了眼鏡呢……」臉上笑得跟狗尾巴花似的。

　　陸文龍摸一把：「這眼鏡框不能用了，遮不住！明天換一副更遮的！」

　　這個讚美比較新鮮，讓大姑娘上樓時候都哼哼唧唧的唱著歌，陸文龍則拿剛出來的幾份數據，就讓陸文龍攤在趙連軍面前：「我希望還是能按照這個計算的東西明天我們打一場看看！」

　　趙連軍當頭就看見張九歌還是防守一壘，頓時就要把單子拉開：「別煩我！」

　　陸文龍苦口婆心：「明天試著打打不行麼，又不費事……人都在這裡，反正都是干這些事兒，我仔細的詢問了兩位研究生，他們說這個東西還是有道理的，而且裡面考慮到了一些，一些什麼來著，總之就是可變量，人性特點什麼的，比如張九歌的特點，我就認為是因為實際上他的數據表明他無論跑動能力還是對空中球的判斷能力，更適合是個守壘手，只是因為他一開始在那個團體中就打擊球手，一直就這麼延續下來了……」

　　趙連軍轉頭看著自己的弟子，似笑非笑：「我好像從來沒看見你對這個比賽這麼認真過？」

　　陸文龍自己也有點驚訝：「對啊……」

　　趙連軍放開眼前的事情：「為什麼？」

　　陸文龍也自問：「為什麼？」

　　趙連軍翻白眼：「自己琢磨！」

　　陸文龍發自內心：「明天……」

　　趙連軍一口截斷：「就打一場！」

　　陸文龍馬上就溜出去了……

　　因為他得去安排人，適合是一回事，但有沒有練習過又是另一回事情，所以，他馬上就出去按照名單列出來的幾個人，分頭都找到，帶到球場上，讓管理員打開球場一部分燈光：「下面有新安排，按照我分配的位置，大家進行一些分項訓練，特別是各個防守位的熟悉……」

　　果然，人頭對應位置一出來就大家一片嘩然，完全不對位，有些人幾乎是打了好幾年的某個位置，要他改到另一個位置去，根本就想不到，更別說張九歌這種徹底從進攻位變防守的了。

　　喊人的時候，還是驚動了一些球員跟助理教練的，有些好奇的就在窗口上扒拉著看，心急想打上主力的更是直接跑到球場邊，因為陸文龍只喊了幾個人來練習，以為這些人就是新的主力隊員了，有點著慌，畢竟都知道就是這兩天就要把出國打比賽的人員確定下來了。

　　所以場面有點亂，場上喊出來的人也議論，外面看熱鬧的也忐忑……

　　這個時候就看得出陸文龍那種大哥氣質了，他年紀真算小的，但是長期以來的延續，加上前面一個星期的鋪墊，他虎著臉這麼一咳，就沒人敢多嘴，麻子跟周傑都不在被喊來的人中間，他們不著急，是真的打心眼兒裡服從陸文龍，知道他做事有自己的原因，就站在外圍幫忙維護秩序。

　　器材是隨時都有的，說了幾句，陸文龍就帶頭帶著大家開始做適應性練習，做了一會兒，他就拿著一張單子開始一個個要求每個人熟悉點什麼以前不熟悉的東西，搞得外面的球手們很想看見上面寫了哪些名字。

　　趙連軍卻站在自己的窗前這麼俯看著下面的一切，臉上帶點笑，略微有些欣慰，對他來說，重中之重是陸文龍這個核心的心氣兒，如果他真的能夠有這樣努力向上的勁頭，趙連軍甚至可以接受一兩次失敗來慢慢組合……

　　這一搞就是一個多小時，然後陸文龍才宣佈收工：「明天要打一場隊內練習賽，很重要的練習賽，各位的表現是有直接結果的，請晚上睡覺前好好揣摩一下這些新位置上有什麼不夠利落的，明天一早再加練，中午飯前打練習賽……散了吧！」

　　練習賽每天都在打，這些球員們也知道，每一場比賽，也許就是在教練心中得到或者失去一點砝碼，對於陸文龍這個當然的隊長來說，他們都知道他實際上已經有點半個教練組成員的意思了，想想連青運會的決賽頒獎，他都有份兒跟著其他教練上去……

　　所以，這一個夜場練下來，人人都有心思，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第二天的練習賽就是另外挑選了一套趙連軍習慣意義上比較保險趁手的隊伍來跟這個新隊打，陸文龍不參加，跟趙連軍當兩邊的教練。

　　兩個小時以後，就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這支莫名其妙新隊的成績：低開高走！

　　前半小時，整個隊在攻的時候還好說，因為棒球是個一個人攻擊九個人，攻擊者除了擊球就是跑壘，說不上太難，一旦輪到他們防守的時候，就有點錯誤頻出的味道，讓旁邊所有觀看的球員們都有些想笑……

　　但趙連軍不笑，因為他真的看出來點什麼……

　　那就是這些換了新位置的人不過是在適應新的角色，很多人根本就沒有打過這些位置，連基本的注意事項都沒有搞清楚，只是憑著自己的經驗和看待隊友的方式來用本能打。

　　慢慢的兩局過後，他們就以六比零落後，但之後這個防守陣型就再也沒有出過錯！

　　雖然最後那個攻擊組合很一般，只拿下了三分，以六比三輸掉了這場比賽，但是趙連軍跟坐在他旁邊的教練組一下就看出了價值所在！

　　這些新打位置的人，真的很適合自己這個新的防守位，僅僅兩局以後，他們就摸到了自己這個防守崗位上的特點，其實就是他們自身所契合的特點，幾乎是很快就開始熟練起來！

　　熟練得讓人有點驚訝……

　　陸文龍沒參加晚上的教練組會議，因為那兩個研究生拿著厚厚的一疊原始數據報告跟兩張輕飄飄的結論表格回來，他就帶著兩位跟一大幫球手們出去吃全聚德了！

　　只有湯燦清作為這個模型方案的實施人，拿著那兩張表格，跟十來個教練一起坐在會議室裡，用她那很有點悅耳的上課腔調，一個個的念出球員的名字，有兩個年輕教練就負責一個個寫到黑板上，後面就有適應的位置跟數據。

　　每個位置相同的，都寫到同一行上，數據最高的就是主力，次之的就是替補，然後再替補，有些位置有交叉的，數值高的優先跨位置用。

　　這些都是那個模型裡面交代得很清楚的。

　　一目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