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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江湖打打醬油》第94章
紅蝶之卷 第十九章 要活下去(一)

  小蠻隨便抹了抹臉,不但沒乾淨反而更髒了。老頭子也沒在意,他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枚鮮紅的小果子,一手就劈爛了把汁液擠在碗裡,然後又招招手:「過來,有些東西要教你。」

  他慢條斯理地走到澤秀身邊,把他鼻子粗魯地一捏,過一會他本能地張開嘴呼吸,他順勢把碗裡髒兮兮的汁液一股腦倒進澤秀嘴裡,憋得他臉色比死人還難看。

  小蠻看得膽戰心驚,喃喃道:「老爺子……他真是你徒弟?他不會被你弄死?」

  「哪那麼容易死!」老頭兒把碗一丟,蹲在天權面前,低頭看看他心口丹田等處的銀針,本來應當是瑩白色的針體,如今變成了漆黑烏紫的顏色。他用一根手絹包住手,將銀針一一拔下,一面說道:「針顏色一旦全變了,半個時辰之內就要趕緊換新的。你過來看,看好了,我只扎一遍,記不得就是你的責任。」

  小蠻一頭霧水,只得蹲在旁邊仔細看了,先從何處紮起,扎幾分,怎麼轉,怎麼輕輕使力。最後一根針老頭子遞給了她:「你來試試,對著那個針眼紮下去。」

  她戰戰兢兢地捏著針,一點一點扎進他的心口穴道處,老頭子說道:「很好,就是這樣,會了吧?」

  他也不等小蠻回答,起身將拔下的毒針丟進一個銅臉盆裡,裡面的清水一下子就變成了墨一般的黑。

  「那個……您莫非是打算以後讓我來扎針……」小蠻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到處走,像只小尾巴。「還是說只要扎針就能解毒?」

  老頭子戴上斗笠,背起一個破爛簍子,腰上還掛著一條發黃的汗巾子。手裡攥著一把髒兮兮地鋤頭,比農民還像農民。他說道:「扎針就能解毒,那我不成神仙了?那個只是護住他們的要害,留一口氣罷了。我去採藥,三天之內必回,你記得給他們換針。千萬不要誤了時辰,否則後果嚴重。」

  說著轉身就要走,小蠻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有幾成把握能救活?」她問得一本正經。

  他想了想:「如果只有那個白衣小子一人,估計一成也沒有。但如今那死小子也中毒了,倒有七成地把握。1 手機站此乃天意也,你乖乖待在洞裡,除了我誰來也別開門。」

  小蠻朝開敞的洞口看了一眼,為難道:「老爺子,這裡沒門。」

  他嘿嘿一笑:「誰說地?將軍就是門。」他吹了一聲口哨。叫道:「將軍!看著門,不許任何人進來!」

  將軍?小蠻疑惑地回頭,只見一個龐然大物懶懶散散地從廚房裡面溜了出來。一身金黑相間的華麗皮毛,額頭上赫然一個「王」字。兩眼炯炯有神。充滿了殺意。它走到小蠻面前,高傲地聞了聞她的裙擺。很不屑,突然張大嘴露出一口獠牙打了個呵欠。

  是老虎!小蠻眼睛一瞪,毫不猶豫地暈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老頭子早走了,入目就是將軍高傲的雙眼,它蹲在她身邊,不懷好意地看著她,從上到下,似乎在打量她身上那幾兩肉夠不夠它打一頓牙祭。

  小蠻倒抽一口氣,腦袋一歪,又暈了過去。

  啪啪啪,有人在用鞭子抽她地大腿,抽得還挺狠,小蠻噯喲一聲睜開眼,立即見到將軍雄偉壯闊的後背,它背對著她蹲在地上,尾巴使勁在她腿上拍著,見她醒了又要暈過去,它的尾巴直接抽在她臉上。

  「好痛!」小蠻終於被打醒了,見它有些急躁地在澤秀身上嗅著,原來他身上的銀針已經全黑了,它是在催促她趕緊換針。

  小蠻戰戰兢兢地用手絹包住毒針一根根拔下,然後按照老頭子的手法重新換了新針,將毒針一股腦丟進後面的銅臉盆裡。將軍頗為讚許地看著她,好像對她現學現用的手藝感到很滿意。

  然後它伸出自己滿是肉墊的大爪子,友好地拍了拍小蠻,她臉色一變,大叫一聲,又暈了過去。將軍傷自尊地看著自己友好的爪子它只是想摸摸她而已。

  最後一次醒過來,小蠻再也暈不動了,她發現暈倒也是一個體力活,她現在肚子餓得前心貼後背,實在沒體力繼續。

  山洞後面是廚房,鍋碗瓢盆都有,肉菜也都有儲存。小蠻胡亂做了一些麵條,剛吃一口,就看到將軍熱辣辣地眼神刺過來。她小心放下碗,送到它面前:「你……你也要吃?老虎不是吃生肉嗎?」

  將軍毫不客氣,舌頭一卷就把一碗麵條給幹了,小蠻木然看著空空如也的碗,再看看將軍仍然熱辣的眼神,最後用上最大地鍋,煮了一整鍋面,自己一碗,其餘的全部送到將軍肚子裡。

  它顯然對她地手藝非常滿意,吃飽喝足之後立即丟棄了高傲地架子,嬌羞答答地跑過來貼在她腿上,蹭啊蹭。丫大概真以為自己是隻貓,小蠻背過去擦擦眼淚,端了兩碗水去餵前面兩個半死不活的病號。

  澤秀臉色灰白,天權嘴唇烏紫,都是頹靡個半死,半點風采也不見了。小蠻蹲在天權面前,看他地時間要長一點。

  她真的以為他死了,大火熊熊直撲天際,血衣烏髮,他的死淒烈美艷,那個夜晚真是比地獄還要可怕。可是,他還活著,雖然現在和死人也沒什麼區別,但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小蠻看了一會,抬手在他蒼白的臉上輕輕撫了一下,低聲道:「要活下去。死的再漂亮,也只是死,只有活下去才是精彩。」她握住他的手,將澤秀的手也拉過來握在手裡,緊緊抱在懷裡。

  「你們都要活下去。」

  將軍煞風景地繼續過來撒嬌,撲地一下躺在她面前,亮出白乎乎的肚皮,扭來扭去要她摸它。小蠻木然看著它,低聲道:「你……真的是老虎嗎?」

  它高傲的自尊立即被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刺傷了,哭哭啼啼地跑到山洞門口,再也不理她。

  其後三天,不停有人來洞口騷擾,小蠻懶得出去看,估計就是天剎十方那些人,摸準了老頭子不在洞裡,還是不肯放棄。結果一個個氣勢洶洶的來,又魂飛魄散地被將軍嚇回去,漸漸的便再也沒人來騷擾。

  中午小蠻又煮了一鍋飯外帶一鍋肉,擦了擦手出來叫:「將軍!吃飯了!」

  一連叫了兩聲,將軍都沒過來,她奇怪地探頭出去,就見將軍歡天喜地地從洞口竄了下去,嗚嗚亂叫,小蠻跟著跑出去,就見老頭子背著藥簍,笑嘻嘻地拍著將軍的腦袋,縱身跳在它背上,呼啦啦就跑到了洞口。「好香!」老頭一進山洞眼睛就亮了,「做了什麼好吃的?」他犯饞的樣子和澤秀如出一轍。

  小蠻接過沉甸甸的藥簍,放進廚房,又給他盛了一大碗飯外加一大碗肉,老頭子的眼睛都笑瞇了:「好丫頭好丫頭!會做飯的女人是寶貝呀!」

  他大口吃飯大口嚼肉,真看不出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

  「藥採回來了,虧得現在已經二月,遲些早些都配不到最重要的那幾味。丫頭要幫我忙,將藥材磨碎,晚上我有用。」

  他吃完把碗一丟,將藥簍子裡的東西辟里啪啦倒了一地,有紅有黃有綠有紫,有草根有葉子有果子,還有幾枚血淋淋的不知什麼東西的內臟。然後不知從哪裡取來一個大半人高的木桶,磨碎的藥材就全部丟進去,燒了滾燙的開水朝裡面倒,足足忙了一下午,木桶裡的水有大半了,老頭才把手一拍:「好了,今天的份量足夠了。丫頭跟我來,把那兩個小子剝光了丟桶裡。」

  剝……剝光?小蠻眨了眨眼睛,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頭子一打響指:「害羞個屁啊!明明是大飽眼福的事!」

  小蠻垂下頭,其實很想告訴他,她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她沒好意思露在臉上。

  老頭子三下五除二把兩人的衣服都給剝了,小蠻躲在他身後故作嬌羞,把手蒙在眼睛上,指縫張得大大的,使勁用眼睛揩油。

  兩個人被面對面放在大木桶裡,藥氣和蒸汽一熏,兩人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似乎很不舒服。

  老頭子抽出銀針,開始在兩人後背上扎,一面說道:「死煞本身是極陰損的毒,令血液凝結變黑,死時痛苦不堪。白衣服的小子呢,內功偏陰柔,所以毒發的情況不會像我家死徒弟那麼嚴重,但若要根愈卻是困難。澤秀的武功走陽剛的路子,死煞剛好克住他,否則依他的功力,不至於中毒之後立即不能動彈。他倆能湊到一起,真是天意,互相配合著,或許真的有救。」

  什麼陰陽小蠻是完全不懂,她蹲在木桶旁邊,一會看看這個,此人妖嬈輕佻,一會看看那個,此人清俊秀雅。她今天真的是大飽眼福了,飽的不能再飽。不過最後她的眼睛還是定在了澤秀臉上,抬手替他把頭髮理了理,低聲道:「澤秀,你一定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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