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在地獄中仰望天堂　第一章 恐怖的眼神

濱江市……

　東方宮俱樂部……

　俱樂部大廳一層的迪斯科舞池內燈火搖曳，五彩繽紛的射燈閃耀著如夢如幻的光芒，震耳欲聾的搖滾音樂響徹雲霄。大批穿著暴露的男女聚在一起瘋狂地扭動著身軀，在這裏可以肆意宣洩情緒，紅男綠女們歌唱著，吼叫著，嬉鬧著，完全沈醉在狂熱之中。

　林風的右手插在褲兜裏，貌似悠閑地緩步走了進來。看到前方的一群人走進二樓的A08包廂，林風這才收回目光，很隨意地坐在吧臺前面的高腳凳上。

　斜靠在吧臺上，林風的目光投向下方的舞池，感受著彷彿在躍動的音符，看著激情男女們奔放的熱舞，林風的手指在大腿上敲打著節拍，跟著音樂的節奏輕輕彈動。

　林風的目光時不時地掃過A08包廂的大門，卻沒有在那裏長時間地停留，以免引起有心人的註意。

　ZIPPO打火機發出「啪」地一聲響，航空煤油特有的味道傳來，一簇橘黃色的火苗冉冉升起。點燃香煙吸了一口，林風朝吧臺後面的侍應生招招手，「一杯甦打水加冰，謝謝」

　「好的，請慢用！」侍應生熟練地調好冰水，右手食指中指輕輕一撥，玻璃杯順著光滑的大理石臺面滑了過來，準確地停在林風手邊。

　冰水入口，一股清涼的感覺刺激著口腔和咽喉，細細地品味著甦打水特有的微微苦澀之味，讓林風感覺頗為愜意。

　林風有些慵懶地斜靠在吧臺旁邊，他的體型相當標準，肩寬腰細，背部呈現出「倒三角」的形狀。個子不算太高卻給人一種很挺拔的感覺。深黑色的緊身T恤下，腰腹肩背的肌肉輪廓清晰可見。雖然皮膚略顯粗黑，長相也算不得什麼帥哥，但是卻另有一股粗獷的男子漢味道，很吸引女孩子的目光。

　林風剛坐下不到兩分鐘，一個打扮的極為前衛的女子走過來坐在林風旁邊，她的穿著頗為暴露，頭髮染成麥草黃色，眼影選擇了濃重的紫色，兩隻耳朵上各戴著三顆光芒璀璨的鑽石耳釘。雖然從她的臉上看不出確切年齡，但是林風可以肯定，這個女子很年輕，應該不會超過20歲。

　女子。不。那女孩饒有興味地看著林風。林風臉色漠然地朝她點了點頭。女孩地臉上猶自帶著熱舞之後地興奮。向林風笑道。「帥哥。一個人？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林風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雖然對這個女孩沒什麼興趣。但是有個人在自己身邊倒也不錯。一個人坐在吧臺旁實在有是些怪異。如果旁邊有個人聊天說話。比較容易掩飾自己地目地。

　女孩看看林風手中地冰水。頓時咯咯笑道。「只喝冰水多無聊啊。不請我喝點什麼嗎？」

　「OK。你要喝點什麼？」

　「威士忌。加冰！」

　「年紀不大。口味倒挺重！」林風心裏暗自嘀咕了一句。現在地女孩還真是不得了。竟然喜歡喝烈酒。看她這幅模樣。難道是舞廳裏面混地飛女？

　看到女子端起了酒杯，雖然林風對她並沒有任何好感，但是她可以作為自己的偵查掩體，林風還是笑著舉起杯子和她踫了一下，「祝你玩的開心！」

　「謝謝！」女孩輕輕呷了一口威士忌，手中端著高腳杯，眼楮卻是越過杯子上沿，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林風。在緊身T恤下，林風健碩的胸肌和八塊腹肌隱約顯露出來。女孩看著林風健碩的身體，不由得點頭微笑起來。

　林風心中暗自冷笑，這種赤裸裸的目光，不會把老子當做出來賣的鴨子了吧？不過林風倒也不在乎這些，自從墮入黑暗之後，林風早已習慣被女人這樣盯著看了，女人看男人的身體，至少證明男人的身體能夠吸引她，而林風，對自己的身體充滿自信……

　「我叫燕子，你呢？」女孩用電力十足的眼神瞟著林風，林風微微一笑，「叫我阿力吧……」

　「人如其名，看上去就很有力量，我叫你力哥吧」，女孩的手指輕輕撫過酒杯表面，一瞟一瞟地看著林風，眼楮頗為放肆，似乎對林風很感興趣。

　林風不置可否地笑笑沒有說話，他對這個飛女沒有任何感覺，娛樂場所裏魚龍混雜，這裏的女子更是不知根底，尤其這個女孩一看就不是什麼良家婦女，林風來這裏另有要事，可不是來給自己惹麻煩的！

　看到林風對自己的眼神毫無反應，那女孩反倒更加好奇了，直接湊到林風旁邊問這問那的，林風暗自冷笑，如此放蕩，能是什麼好貨色？

　林風心中鄙夷，臉上卻是平靜如常，隨意地敷衍著女孩。那女孩話語之中流露出的挑逗意味林風當然能夠感覺到，但是林風有非常重要的任務，絕對沒有在舞廳裏泡妞然後帶出去開房間一夜情之類的無聊想法，即使林風真的想泡妞，也不會對這個女孩出手，很簡單，她不是林風喜歡的類型。

　兩個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基本上都是女孩子問林風回答。林風的目光始終有意無意地盯著遠處的A08包廂。那裏面的客人就是林風這次行動的目標！S省濱江市經濟開發區主任，董成！

　林風對女孩的糾纏感到有些厭煩，正要藉故離開的時候，A08包廂的門突然打開！

　林風心中微微一凜，端起杯子裝作喝水的樣子，用餘光瞟著包廂的方向，只見幾個人從裏面走了出來，林風敏銳地發現，董成正在其中！

　林風微感詫異，他們進入包廂才不過半個小時左右，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而且看董成的樣子竟然是要離開？

　看到幾個人朝著門口的方向走來，林風不動聲色地轉動一下身體，繼續用餘光監視著那些人，只見五個人筆直地朝著大門走去，竟然是真的要走了！

　此刻舞池裏新換了一首非常勁爆的迪斯科舞曲，聽到那激烈火爆的節奏，女孩不由自主地在凳子上扭動起來，她突然興致勃勃地拉住林風的手臂搖了兩下，胸口緊緊地貼在林風小臂的位置，用非常嬌嗲的聲音柔柔地說道，「力哥，陪我跳一曲好嗎？」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要辦，下次吧……」林風根本無視手臂上傳來的柔軟觸覺，直接否決了她的提議。董成即將離開俱樂部，林風必須馬上展開跟蹤，哪有時間陪她在這裏胡天胡地？

　遭到林風毫不留情的拒絕，女孩的表情頓時變得極為古怪，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她在這附近也算是小有面子的人物了，自己擺低姿態主動邀請，連胸口都奉獻出來了，這個陌生的男人竟然不給自己面子？太傷自尊了！

　女孩的臉上陡然一陣扭曲，神色都是有些猙獰，聲音更是變得有如三九寒冬一般冰冷，「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說出來讓姑奶奶聽聽！老娘我請你跳舞是看得起你，別TM給臉不要臉！」

　女孩的粗魯口氣讓林風眉頭一皺，要是換了一個男人這樣說話，林風早就一腳把他踹翻在地，少說也要讓他掉上幾顆大牙，但是換了一個女人，雖然是個飛女，林風還是有些不好說意思動手。

　林風的眼楮微微瞇了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情迅速平靜下來。這個臭娘們兒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流氓飛女罷了，搭理她反而是對自己的侮辱。索性當做瘋狗在狂吠吧……

　此時董成已經快要走到門口，林風的手臂輕輕一動，一股剛柔並濟的力道同時發出，瞬間甩開女孩的糾纏，起身準備跟上董成。

　就在林風站起來的一剎那，董成彷彿察覺到了什麼，竟然鬼使神差地轉過頭，目光筆直地望向林風的方向。

　就在董成轉頭的同時，林風心中立刻有所感應，林風微微低頭避過對方的目光，隨手端起了吧臺上的冰水放到口邊作出喝水的模樣。

　董成的目光緩緩掃過這邊，卻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這才轉過身繼續朝著門口走去。

　直到董成一行就要走出大門，林風下意識地把杯子放在吧臺上，卻感覺手心中傳來一絲輕微的踫撞感，隨即聽到「叮叮叮叮」的清脆響聲，林風這才驟然驚覺，自己的手經竟然在不停地顫抖，居然連一個小小的玻璃杯都握不穩了。

　林風緊緊地抿住嘴巴，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因為過於用力，嘴唇都變得有些蒼白。林風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走，心中的驚駭卻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胸口的刺青處傳來一陣陣的刺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風的雙拳握得緊緊的，指甲深深地摳入了手掌之中，但是林風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痛楚，全身的神經似乎都麻木了一樣。林風緩緩地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走的很慢，身形卻是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看著那個消失在洗手間中的背影，董成的眼中隱隱有冷厲的光芒一閃而逝，他眉頭微微皺起，有些疑惑地搖搖頭，隨即臉色舒展開來，恢復了平日裏和藹可親的模樣，在眾人的簇擁下朝著門口的轎車走去。

　剛一走進洗手間，林風的雙腿陡然一軟，險些就要跪倒在地。他連忙一伸手扒住了洗手池的臺子，隨即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這才稍微恢復了幾分體力。

　此時正好有一個青年男子解手完畢，看到林風這個樣子，他本能地朝旁邊躲了一下，這種人不是吸毒的就是HIGH搖頭丸的，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林風此時哪裏還有心情去顧忌旁人的目光，那青年出去之後，看看四顧無人，林風在大腿的軟肉上猛然一掐，一股木楞楞的悶痛感襲來，腿上頓時有了幾分力氣，這才匆匆走進洗手間最裏面的小格擋之中。

　「　噠」一聲鎖上門，林風的雙手死死地抓住旁邊的水管，身體虛弱地靠在牆壁上，全身軟綿綿地提不起一絲力量，腦海裏更是一片混亂。耳畔彷彿能聽到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咚咚咚咚」地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一樣。

　林風雙手摀住胸口，彷彿溺水的人一樣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腦子裏就像有幾百幾千根燒紅的鋼針在猛烈攢刺一般，疼的鑽心徹骨。

　林風的意識深處不由自主地浮起了董成剛才的那一眼，那是何等恐怖的眼神啊，即使是面對猛虎熊羆這等兇猛的野獸，林風也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兇橫狂暴的氣息。那一瞬間，林風甚至感覺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彷彿是在數九寒天被人拋進了冰冷徹骨的河水中，從肉體到靈魂全都凍的麻木了。

　休息了足足四五分鐘之後，林風這才感覺身上的僵硬感覺緩緩消失，體內湧起一絲絲暖意，失去的力量再次回到體內。

　這個時候，胸口處傳來刺痛和燒灼感變得分外清晰，林風緩緩拉開T恤的領口，在左胸心臟部位竟然凸現出一個青的鬼面刺青！那刺青的形狀是一個猙獰兇殘的惡鬼頭顱模樣，張開的紫色巨口直接咧到耳根，黑色的犬齒從藍色嘴唇下齜出來，雙眼中的血紅色更是濃烈地彷彿要滴出來一般。

　林風的手指輕輕撫過刺青，只覺得手指尖彷彿觸到了一個勃勃跳動的活物一般，那刺青似乎有生命一樣微微顫動著，指端傳來細微的刺痛和電擊感覺，還有一絲火焰灼燒般的痛楚。

　在董成的目光掃過林風身體的瞬間，林風突然感覺到胸口處傳來的劇烈疼痛，那個與生俱來的鬼面刺青突然發出了火焰灼燒般的刺痛，

　這種情況林風以前曾經遇到過一次！

　那是林風十四歲的時候，在山中打獵時遭遇了一頭飢餓的野熊，面對狂暴的野獸，林風胸前的鬼面刺青突然現形，震懾了猛惡的黑熊，林風才得以逃脫，從那一天之後，林風終於知道了自己的鬼面刺青不是什麼天煞孤星的印記，而是可以救命的護身符！

　鬼面刺青很少主動現形，一旦出現必定是林風面臨巨大危險的時候。但是那個董成到底有什麼危險？他的眼神為何如此驚人？林風越想越是糊塗，心中更是驚疑不定。

　林風凝視著胸口的鬼面刺青。兇厲的惡鬼頭顱彷彿要從身體裏撲出來噬人一般，暗紅色的詭秘光芒在惡鬼的雙眼處微微閃動，彷彿鬼火一樣飄搖不定。

　林風死死地盯著那雙血紅的眼楮，直到刺青的光芒逐漸黯淡，最終隱入體內消失不見，林風這才長舒一口氣，失去的力量再次回到體內。

　走出衛生間的時候，林風的腦海中還在不停地閃現董成的眼楮，那雙眼楮彷彿帶有神奇的魔力一樣，竟然能夠讓鬼面刺青瞬間現形保護自己。董成！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官員嗎？